“胭脂。”
晏宁将小匣子放在包袱最下层,被衣衫裹挟,像是极其珍视,清璇抚着手中胭脂盒的纹路,竟觉得拿不出手了。
见她久久不说话,晏宁抬头看了眼,视线又落在她手上,“手里拿着什么?”
清璇这才不好意思拿出来,“我进了一家胭脂铺,这是她家的招牌,很受欢迎的……”
她双手捏着盒子,举止有些局促。
晏宁一顿,接过来,垂眼看了片刻,抬头问:“送我的?”
清璇腼腆的点点头。
她素日里不爱涂脂抹粉,觉得麻烦,身上唯一一盒胭脂还是当初霍云清送给她的。在荆楚时,她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拼死才护住这么一件东西。
清璇总算笑开了,在她身旁坐下,将铺子里得来的消息尽数说与她听。
一连说了这么多话,口干得很,她忙去倒了杯水润口。
“按那位夫人所说,霍姑娘应是同平阳王一齐去了平阳。”
刚说完,她又转头笑道:“既然平阳王的性子温润,想来也不会亏待霍姑娘……”突然想到某件事,她脸上笑意凝住,唇齿动了动,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有什么?”
晏宁见她沉默,遂问。
“那人还说,霍姑娘身上似带着伤……”
话音未落,晏宁的手指猛地攥紧。
“不过或许是她看错了,若平阳王当真如他们说的那般,应当不会……”
晏宁已稍稍平复,望向窗外,意有所指道:“旁人说得再多也不比亲眼所见,你怎知外人所见不是他刻意伪装?”
还有句话她没说,能让全城百姓惧他怕他,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吗?
有些人位高权重,却心怀天下,真正做到一视同仁。
而有些人站在权利的巅峰,却尽做些欺男霸女、鱼肉乡里之事。
重要的不是他站在多高的地位,而是他利用他的权势都做了什么。
若真如百姓所言,此人良善温柔,做过不少好事,又何至于令人惧怕至此啊?
清璇抿抿唇,道:“那姑娘,我们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便动身。”
与此同时,隔壁屋里。
元青在收拾包袱,瞅了眼一直靠在榻边的男子,无奈道:“公子,你都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好久了。”
相邻两间房的陈设不大相同,元青送饭菜时匆匆瞥过一眼晏宁屋里的陈设,正巧与他们屋中相反,也就是说,他们屋里床榻摆放的位置,恰巧与隔壁床榻相靠。
对此,元青生出一丝微妙的好奇来,莫非他家公子是故意为之?
不知不觉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盯着谢鹤明看了会儿,轻咳一声道:“公子,此次见到七姑娘,你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闻言,谢鹤明掀起眼帘,淡道:“哪里不一样?”
元青歪着脑袋想了想:“刚遇上那会儿,公子总是很客气,即便我们一直跟着她,也还会费心想几个借口……”
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可这次,公子连借口都懒得找了,好像、好像赖上七姑娘了。”
谢鹤明笑了声。
“公子。”元青道:“你不是说有问题没解决吗?那如今呢?解决了吗?”
“快了。”
谢鹤明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便阖眸不语,他侧着头听隔壁屋里的动静,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
他想到从前的晏宁也很是嫌弃他跟在身边,每每都想尽法子将他甩掉。那时他年少轻狂,就爱跟她对着干,她越不让跟,他偏要跟。
重逢之后,他记着往日吃过的亏,只是时不时在她面前晃悠,倒没将话说得太过直白,但似乎不见得多有成效。
他默默想道,还是以前脸皮厚些好用。
次日,天光大亮。
晏宁起身时不见清璇踪影,刚穿上鞋袜,门就被人推开,清璇脸上焦急,跑到她面前,张口就道:“姑娘,出事了!”
晏宁神色微凝,问:“何事?”
“我方才上街,正巧撞见守卫将城门关闭,墙上贴了告示,说案子未查清前,不许任何人出入。”
“案子?”
清璇继续道:“后来我一问之下才知,原是昨日夜里又发生了一桩命案。”
晏宁眉心一跳。
“死者还是在县衙外发现的。”
接连发生两桩命案,还都如此离奇。
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河里,又是在县衙大门外发现,若说不是刻意挑衅,实在难以评判。
晏宁没说话,清璇仍在絮絮说道:“那人还是吊死在衙门口,这多晦气啊!被如此恶意捉弄,也难怪县衙急着找出凶手了。”她脸又苦下来,“可这么一闹,我们如何能离开?”
门外传来叩门声,清璇过去开门。
“清璇姑娘。”元青打了个招呼,随即见她面色不对,探头往里看了眼,了然道:“你们知道了?”
他笑道:“先下楼吃点东西吧,一起想想法子。”
清璇回身看了眼晏宁。
晏宁点头:“你们先去。”
她洗漱一番后才走下楼。
一张四人桌上,摆着各色食物,听到动静,谢鹤明抬头朝她招手,等她走近了,才问:“看看还想吃什么?”
“……”这么多东西了,她还能说什么,这人怕不是把她当成猪了?!
晏宁摇头:“不必。”
她拿起一块糖糕咬了一口,口中的甜味散开,与定襄中的味道不大一样,但勉强能入口。
“清璇姑娘,昨日出门可得到什么新的消息了?”
“咳咳咳……”清璇被吓了一跳,呛咳不止,连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拍拍胸脯,反应过来谢鹤明刚刚的话,手上动作一顿,看向晏宁。
连她的行踪都了如指掌,难怪姑娘那时对谢鹤明二人能随时找到她们所在不以为意。
怕不是时刻在监视她们吧?
清璇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凉。
“只是正巧出门撞见。”谢鹤明一看她表情就知她在想什么,耐心解释道:“我并不知姑娘去了何处。”
“无妨,谢公子手眼通天,想来也是瞒不过你。”晏宁敷衍一句:“我们本打算去平阳,如今看来是暂时去不成了。”
“平阳?”谢鹤明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凝眸问:“莫非五姑娘的下落与平阳王有关?”
晏宁还没开口,清璇就迫不及待道:“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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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鹤明笑了笑:“平阳是平阳王的地盘无人不知。”
“那公子可对这平阳王有些了解?”
清璇目露期待,连晏宁也抬眼看他。
谢鹤明注意到她的视线,缓缓眨了眨眼,又夹了一块糕点放入晏宁盘中,这才道:“平阳王与他父亲不同,不擅舞刀弄剑,诗词歌赋也马马虎虎,算不上什么天之骄子,但他性子温柔如水,尤其是对姑娘总会多几分耐心,纵然府中妾室成群,但仍有女子渴望得他青睐。”
清璇点点头,这与她打听来的差不多,只是更详细一些。
“这么说来,平阳王也算个好人,只是多情了些。”至少比她所了解的那些达官显贵好太多。
“好人?”谢鹤明听了这话却是嗤笑一声:“方才说的那些都是坊间传言。”
“难道还有隐情?”清璇登时睁大双眼。
谢鹤明看向晏宁,见她沉默吃着糖糕,却对盘中他夹的那个动也不动,不由一笑,“每年都有从各地赶往京都参加春闱的考生,有的考中留在京都,有的被分配往各县,唯独平阳……”
清璇听得认真,连连追问:“平阳怎么了?”
“平阳中得中的考生不是落榜,便是到平阳王身边当值,连个正经官员都算不上。”
他语气讥讽,话已至此,如何能听不明白。
平阳王也只是占了他出身优异,若不看家世,他平庸无能,文不成武不就,平阳城那么大,能胜过他的又何止几人。
可他能力不行,也不许城中子弟胜过他一丝一毫,偏要折断他们的羽翼,埋没他们的才能,就此囚困于平阳城中。
清璇愤愤不平,猛地一拍桌子,气呼呼道:“太过分了!有权有势便能随意欺压百姓吗?!富家公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谢鹤明看她一眼,没说话。
元青默默往边上挪了挪,提醒道:“姑娘当心着点,这桌子贵着呢。”
情绪稳定一些后,清璇才想起在座的也有富家公子,她脸颊红了红,欲盖弥彰道:“公子,我绝没有在说你。”
谢鹤明理解的笑笑:“嗯,我信。”
“……”
越抹越黑,不如不说。
她生硬的转移话题:“我听说昨夜又发现了一具尸首,这凶手会是同一人吗?”
她的话转的如此之快,晏宁十分配合道:“是。”
清璇诧异,“为何?死者皆是成年男子,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掉两具尸体,似乎不是易事。”突然,她“啊”了一声:“我知道了,一定是有帮手!”
晏宁倒了杯水,口中甜味蔓延,实在腻得慌。
“说不上来,只是猜测。”她看向外头,几个穿着衙役衣服的男子沿街询问,行为粗鲁,面目严肃。
被抓住的百姓连连摆手说不知道,却被当作心虚,不容辩驳地抓走。
晏宁看得皱眉。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那几个衙役面前,手上长剑并未出鞘,只是稍稍一挑,将衙役揪着百姓衣领的手给挑开,显然没收力,剑柄打在手上,半边身子都给震麻了。
衙役低呼一声,身边几人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怒喝道:“什么人!敢妨碍官差办案,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