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连鹤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戒指,“这是我从那些人身上取下的,内里就刻着鹰符。”
何青山取过戒指放在烛火下端详,果真是鹰符。
他脸色铁青,本以为这次杀云连鹤的人是二皇子那边所派,怎会是这些人。
鹰符,是上一次朝政内乱的根源。它非大启之物,是蛮夷外族暗部标志,这群人善暗杀、易容。
先皇时期,他们通过联姻等手段,入宫后假死易容顶替原本后宫妃嫔,诞下具有蛮夷血脉的皇子,混淆血统谋害皇子,企图以非战的手段谋换大启皇室。
皇子因争夺皇位相继身亡,而先皇又被鹰符用了绝嗣之毒,后来诞下的孩子也皆非闻氏血脉。
圣上当年因体弱又有早亡的传言,并不受先皇重视,举步维艰又常年居在寺庙,反而成了唯一活下来的闻氏皇族。
若非如此,大启皇室恐已易主。
圣上登基后一改温和,以雷霆手段肃清鹰符,严禁外族干政,严查后宫血脉。
如今圣上后宫中,除了一位玉家之女玉紫珠诞下的二皇子外,也无其他皇子公主,时隔十几年,它为何又出现了。
就算想要再重现鹰符之乱,为什么会找上云连鹤一个书生,而不是即将选妃的二皇子?
云连鹤见何青山眉头紧锁:“舅舅也无头绪?”
“只是出乎我意料。”何青山将戒指放回案面,“这不是大启的符文标志,是蛮夷外族。”
“蛮夷外族?非二皇子?”
何青山一愣,他果然聪慧。
摇了摇头道:“二皇子背后是玉家,外祖是大启的老臣子曾在剿灭鹰符中出了不少力。玉妃也是玉家嫡出大小姐,二皇子不应与鹰符有关。”
经由鹰符之乱,后宫选妃更为严苛,玉紫珠是经过层层查验关卡的,她并无易容的可能。
况且二皇子不是只杀过云连鹤,他将一切可能的人都清理过。
何青山属下曾抓到活口,只不过那杀手服毒自杀极快,也从未带有鹰符痕迹。
云连鹤眉心微蹙,虽有怀疑倒也没反驳,指腹划过凹凸的纹路,沉吟道:“当年肃清鹰符时,可有什么漏网之鱼?”
何青山闻言神色一凛,声音低缓似在回忆:“当年圣上对鹰符的雷霆手段,令朝臣巨震,按理说,”话到此处突然顿住,他猛抬头,“除非……”
“除非有人暗中庇护。”云连鹤接过话头,抬眸看着何青山,声音轻却一字不落入了耳。
何青山面色已然黑沉,竟然有人敢在这种事上保下鹰符,这是叛国!
他取过戒指,正色道:“此事涉及鹰符,我必须进宫一趟。鹤儿,你安心在家待考便是,一切有舅舅在。”
脚步微顿,踌躇道:“还有你的身世我会一并告知圣上,但……”
若是日后身份公布,圣上定会将太子之位给他,而他那民间妻子将要面对的是官员对她那个位置觊觎。
那可是太子正妻之位,将来的皇后!
她别无长物的出身会成为一把利刃对向云连鹤。
云连鹤坦然的看着何青山,好似他接下来说的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日后他的选择。
“你家中的妻子……”
“舅舅。”云连鹤从他犹豫的神色中察觉到话外的含义,平静的眼眸几乎瞬间冷沉,打断了何青山的话。
他的妻子此生只会是也只会有李红杏。
想起李红杏,柔软春风似拂去那眉眼中的漠然,云连鹤温柔但坚决道:“我今后是何身份,都不会影响她在我心中位置。”
“舅舅明白了。”见云连鹤心意已决,何青山释然的点点头离去。
圣上倒也没有棒打鸳鸯的喜好,毕竟圣上自己选的皇后,也就是他的姐姐,也只是一个商人之女。
既如此,他和圣上会想办法,不会让当年姐姐受到的伤害,再在鹤儿身上重现。
云连鹤点头。
-
寅时三刻,一辆朴素的马车不远处停下,云连鹤在常晋的陪同下径直走向贡院。
常晋在门槛前止步,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公子用些点心再进去吧。”
“不必,多谢。”云连鹤拎着考篮,转身入院,。
他身后的学子见到他,开始窃窃私语。
“诶诶,那不是那谁吗?”灰衣学子悄悄拽了身旁还在背诵的蓝衣学子,语气里充满对云连鹤的羡慕。
那可是何府何大人的亲信常管事,竟然如此恭敬待云连鹤。
蓝衣学子一挥袖甩开他,扫了一眼云连鹤背影,蔑视道:“不过是攀上何家,那又有何用!今日考场胜负分晓!”
灰衣学子看着还在临时抱佛脚的同窗,默不做声翻了个白眼,“谁问你这个,我是说前几天冯涛被大理寺带走的事情!”
那日马场混乱过后,所有学子都被大理寺里里外外查了好几趟,他们有些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赶了回来。
灰衣学子那日比完赛就偷偷去马场后面睡觉,醒来就被大理寺五花大绑带走扒了个干净,然后又一脸懵的被送回书院。
他后来打听到消息,是有人给刑部侍郎之子龚庆良的马下了药,导致龚庆良摔马从此以后行路不良,也无法再参加科考。
刑部侍郎大怒,声泪俱下请求圣上下令彻查。
他还打听到一则小道消息,言此事与这云连鹤有关,但具体什么关系却无人敢猜无人敢说。
没过几天,大理寺突然闯入鹿升书院,强行带走的不是云连鹤而是冯涛。
更奇怪的是鹿升书院的院长竟然毫无阻拦之意,似早就知道冯涛要被带走。
而这云连鹤,却丝毫不受影响,待在何府直至今日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看冯涛定是被冤枉的,真凶另有其人!”蓝衣学子盯着云连鹤,摆明了说的真凶是他。
灰衣没有应和,默不作声远离这人,这位同窗竟然还敢这般胡说。
大理寺都下了判决,是冯涛因妒忌,想要坑害云连鹤却失手下错药,令龚庆良残疾。圣上下令彻查,即使冯涛的父亲是户部侍郎,他也难逃罪责,这辈子仕途已断,冯龚两家还因此结仇。
若真如他所言真凶是云连鹤,能躲过大理寺那群人的轮番查问,那他心思该有多缜密深沉。
都城人心真可怕,他考完还是早早回家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吧,早就说过他不是读书的料!
-
“如何?”何青山在院中来回踱步,脸绷着,焦急询问常晋。
常晋已是第五次去门口,打探的小仆依旧没有回来。
何青山自己的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他就没指望过何逸之能像寻常世家子弟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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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走仕途,所以也从未有这种为人长辈对小辈的期寄。
如今云连鹤让他实实在在体会了一番这份心情。
“老爷,还未归呢。”常晋笑眯眯的,老爷这幅心神不定的模样他也很少见。
“云少爷定能考中。”
常晋话音刚落,外面小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顾不上行礼兴奋大喊:“老爷,中了!云少爷中了,还是第一名!”
何青山顿时松下心,和常晋相视一眼,忽而大笑连道三声:“好好好!常晋,全府有赏!”
“是!”
姐姐的孩子,注定耀眼。
接下来,只待殿试相见。
若不是需要遮掩云连鹤的真实身份,圣上怕是已经迫不及待与他相见了。
收到第一名的好消息,云连鹤面不改色,科考于他不过囊中取物。
他望向陈水镇的方向深黑的凤眸却沉沉,嘴唇抿成一条线,令他惴惴不安的是另一件事。
‘逸之离去已有一月半有余,为何一丝消息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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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何逸之掐着会试当日抵达陈水镇。
此前他还不知这偏远小地方能如此热闹,路上行商摩肩擦踵,新奇玩意比之都城也毫不逊色。
待他找到云嫂嫂,定要让她带自己好好逛逛。
他随便找了个人打听到福来客栈的位置,顾不上喘口气直奔而去。
门口小二打眼到何逸之这身锦衣,扬起笑容乐呵呵迎上去:“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在下是来寻人的,请问李掌柜可在客栈?”
“李掌柜?”店小二一愣,笑道:“客官许是寻错地方了,小的这只有一位陈掌柜。”
何逸之诧异,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牌匾,确实写着福来客栈。
他疑惑道:“你们这难不成还有另一个福来客栈?”他明明记得云连鹤说过陈水镇就一个福来客栈啊。
“小的这就是陈水镇唯一的福来客栈,可小的不知这李掌柜是何人。”小二挠挠头满脸迷茫,他来这陈水镇没多久,的确不知谁是李掌柜。
何逸之没由头的眉心猛跳,不妙的猜测在脑海掠过,面色逐渐不善。
小二站在一旁见他这副模样,嗫嗫嘴没敢出声。
“小二,出什么事了?”
陈掌柜从里间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脸色沉沉的何逸之。
小二附在陈掌柜耳边低声说清情况。
陈掌柜这才明白,福来客栈先前换了东家,这些人都是岳东家安排的新人,自然不知前掌柜是何人。
“还请客官莫要怪罪,这店小二新来的不知情况。”陈掌柜拱手道歉,“李掌柜今年初卖了客栈给我们东家,离开陈水镇已有好几个月了。”
“什么?离开?去哪儿了?”语调骤然拔高,满脸错愕。
陈掌柜摇头道不知。
何逸之黑着脸,后槽牙一瞬咬紧。
此事若是真,她这般不告而别甚至是欺骗,以云连鹤的此前万般牵挂于她的性子,怕是要发疯。
一想到云连鹤那阴郁森冷的眼神,何逸之打了个寒颤。
来不及休息,匆匆赶去陈掌柜说的李红杏住处,他沉默。
果然,大门紧锁,人走茶凉。
这让他回去该怎么和云连鹤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