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冰镜(一) 你太霸道了
祝雎:?
“你还记得我吗?”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大方一笑。
燕除月还没来得及答, 她又自顾自道:“我是银泽的娆镜啊。”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她身上晕染出银白色的光晕,笑弯了眼睛恍然大悟一般, “又不记得了吗?”
“我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推演了。”她尝试着触碰燕除月, “那重新认识一下, 我是第一片碎裂的镜子,娆。”
“燕除月。”燕除月一接触到娆镜, 许多纷飞的碎裂的光影像镜子一样折射着, 七彩的光,流光一般飞进了她的手中。
“我知道,你是月。”
“你会是璨选择的人吗?”娆镜眼中如流光飞闪, 她却转头对着祝雎问道。
祝雎对一切热络保持着最初的静默, 他似乎无法应对纯粹的热情, 他能分辨出恶意与善意, 但是奔腾的情绪令他不适。
与此同时一阵地动山摇, 远处雾中白沙之地迸发出绚丽的火光, 以及一股热浪顺着地脉层层涌来。
祝雎身上如莲花一般盛开青蓝色的火焰。
娆镜脸色一变,但很快笑出声来,双手虔诚的捧住燕除月托着流光的手,帮她合住。
镜子打碎的声音在耳边突兀的响起, 而在娆镜触碰到燕除月的那一刹那, 祝雎的骨剑穿过娆镜的肩胛骨, 银色的碎屑倾泻而出, 伴随而来的还有白色的火星子。
娆镜道:“我带你去找他们。”
娆镜合住燕除月的手, 捏碎的是娆镜的记忆,娆镜不会让人进入她的识海,而分享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她来折射。
好在她是碎裂的镜子。
燕除月从充斥着记忆碎片中望去, 是过去的娆镜隔着时间冲着她招了招手,里面的“月”素身踏浪而来。
埋骨之地的水,是至浊死水吞噬一切有生机之物,此行的尽头,便是答案。
娆镜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埋骨之地最初最强大的古神。
金乌之璨,钩吻之炫,人皇与照夜澜。
娆镜带着人缩地成寸,飞跃在镜片之间,来到了冰镜。
焰火下波浪一般抖动的沙粒,像一张张吞人的大嘴,发出凄厉的怪叫,莫名的情绪拉扯着祝雎的心弦。
冰水连天,冰棱折射出无数的虚影,每一个面都是一个充满裂痕的镜子,冰锥上堆满了银屑,而另一边是熊熊的火焰,冰火之间横跨一条银河,里面点缀着冰冷的星宿。
星宿散发的微光,对着来人当头一拜,“灾厄已至,最后一轮,还望诸位勉力一试。”
天音重叠使人灵台一震,男女声各不相同,却齐齐喝道:
“苍天已死,吾辈不渝。”
“启——”
地炎燃烧记忆,地炎震动中,启动过往冰镜需要燃烧更多的银屑来支撑推演。
燕除月感受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先前掌心捏碎的流光变成了一道图腾,贴在了她的手腕。
娆镜的记忆提醒着她,她必须进入冰镜。
她去过往冰镜在推演结束前带走一样东西,此物能安息地炎驱逐外界,但娆镜的记忆被复制太多次了到关键处总是快速闪过。
她因外界之人与娆镜遇上,而娆镜对明显遇见过之前的她,此去冰镜与她此行目的不谋而合。
过去重演?天意啊。
燕除月心念一动,带着祝雎主动融了进去。
……
过往冰镜。
“命运指点的人最终都会来到这里,我不会死。”
说话的人是金乌族的璨,他懒洋洋的撑着头,头上的抹额充满着羽毛的纹饰,中间缀着一枚水滴状血色红玉。
燕除月能感觉到闻言点头的人不是她,但是燕除月的视角又确实附在了她身上。
“说的不错。”
冰冷的女声应付着,随后随手幻化出一根黑雾长矛,指着璨的喉咙,“在这里不会死,那界门外呢?万战还打不打了?万战我们只能有一个人去,你输了,自戕还是我帮你剖出地炎?”
“别这样尖锐,照夜澜。”璨摆了摆手,状似无意地离开,却反手捏出金羽向照夜澜偷袭过去。
燕除月神识附身的便是照夜澜,但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燕除月无师自通抬手以挡的同时,将雾矛投掷而出。
燕除月虽与照夜澜不约而同的做出反应,但主动权还在照夜澜手中,她一出手便是杀机尽显,满满狠辣,璨的保护罩无力阻挡应声而碎。
雾矛直接将璨穿胸而过。
照夜澜上前手腕一转,便收集了点点萤火与白炎。
璨恶狠狠道:“……若有下次,照夜澜我必杀之!”
照夜澜微微一笑,冷冰冰的唇角掀起一抹嘲讽,她安抚地拍了拍璨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声音,慢慢凑近,好似要与其说些什么密语。
随后,手起刀落,照夜澜将璨的头颅割下,扔在一旁,照夜澜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疑惑适才那一瞬力量些许失控。
金乌一族的眼睛,美丽若上古星石,传闻诞生之初便是天地馈赠,浅金色的瞳孔倒映着照夜澜浅笑的模样。
燕除月暗暗琢磨着照夜澜与璨的关系,联系上娆镜所问祝雎的话,既然她附身照夜澜,那祝雎……可能刚刚陪着璨经历穿心枭首之痛。
但燕除月只能随着照夜澜的视角而摸索着,照夜澜一眼都未赏给一旁的璨,反而落在为璨收敛骸骨的人皇身上。
人皇身上带着模糊的光亮,只一眼令人觉得普通,再一眼却忘记了人皇的一切特征,最后脑海中只有一个描述——人皇天下第一。
“下次如果我战死了,记得帮我收敛尸体,银泽潮湿,不像冰镜,我容易长尸斑。”照夜澜认真的叮嘱,“不要偏心,我也要你亲自收敛。”
“为什么不让我来。”钩吻族的炫笑眯了眼开口,一只手无力的垂下,另一只手又将其抱起,叉在胸前,一身玄色泛金的法袍带着贵气。
照夜澜头也不回,“你有毒,我不想受你所桎梏。”
“照夜澜,我要出去了。”炫说道,“钩吻一族找到出银泽的办法了。”炫长着一双狐狸眼,含笑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脚下。
照夜澜脚步微顿,“神罚之地,各大家族还是安分些好。”
“钩吻本性颠倒,只需将银泽内外置换,便可大功告成,照夜澜可来助我族一臂之力?”
燕除月想将目光落在身首异处的璨身上,无奈照夜澜一直目视前方。
银泽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埋骨之地,冰镜相当于一个炼化地炎的地方。神罚银泽,只准进不准出,这么多年也只有人皇一个从外面的一个小洞无意间钻了进来。
一入银泽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
娆镜就是一面镜子,从诞生之日起便照出了她所见闻的一切,并且记录下来。
人皇一进银泽带来的新鲜气息让各大古神所带领的家族诧异不已,有个冒头的族群直接对着那个小洞开始扩大,结果将界门给震开了一条缝,银泽的气息漏了出去,外面很快入侵,两相僵持最终有了擂台的资格。
解决这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出两个银泽最强来担着,通俗来讲,第二强当“门栓”撑着界门,第一强出界门去打“万战”。
金乌族的璨和照夜澜争的就是第一强,谁也不想当门神。
在燕除月看来,最后轮到修仙界的人来银泽主持大局,到以身为阵加强“保护罩子”的局面,照夜澜与璨最终肯定湮灭了,在娆镜的记忆里,神族遭受了天谴,而界门即将崩碎之际来了个叫“月”的人。
古神化为冰镜银河中的星宿,一次次的推演生机。
而今,正是最后一次。
燕除月本想借着界门守土本性,诛杀外界,冥冥之中走向了与古神族一样的道路。
照夜澜,璨,人皇,炫手中究竟有什么驱使着诸神残魂在过去冰镜里倒腾?
燕除月没留意时间的流逝,镜片翻腾中照夜澜来到了过往冰镜。
照夜澜盘腿坐在冰面上,四面八方尖锐的冰棱折射着她银白的身影。
“出来吧。”照夜澜闭目内视,在体内梭巡着,“何方神圣,为何窥视于我?”
燕除月便知自己被发现了,但她此时无法与活在过去的照夜澜交流。
照夜澜自顾自说道:“难道是我感应错了吗?”她缓慢摇了摇头,“不会错的。”
“我厌金乌璨如足下污秽,万不会对其有怜惜之心,雾矛一击我之习性乃必杀之矛,故不会收下留情。”
“金乌璨身死,我亦不会对其有多余眼神,况且……金乌璨被我枭首取火,他神识回归金乌族,他与我两看相厌,亦不会对我多加注视。”
照夜澜睁眼寒光乍现,杀气震荡无数冰面碎裂,熟悉的镜片碎裂的声音响起。
燕除月突然想起,镜的阴阳两面。
……
不知过了多久,广袤的冰镜生生碎裂成两半。
照夜澜离开了冰镜,“娆镜“诞生于镜片碎裂中间。
照夜澜欲往人皇第一次出现,青铜巨钟响彻银泽的地方,便见奔腾的白沙掀起沙浪,伴随着轰隆作响的声音。
透过香雾云彩,显现出巨大的青铜车架,不用猜,一瞧就知道是璨的手笔,璨成金乌的族长后一意孤行,将弟弟“苏”看守的一对青铜狮子借走拴在了他的青铜车架上,极尽奢华,连车上的青铜树纹路都做了专门的描金。
“你来的正好,带我去找钩吻族的炫。”照夜澜一个翻身上了青铜车架。
本想找照夜澜算账的璨:???
“照夜澜你疯了吧?我俩什么关系?死对头吧,凭什么当你的车夫?你太霸道了!”
第82章 冰镜(二) 他们怎么会相爱呢……
钩吻一族的法阵属于暗黑中带着流光溢彩的光粉, 说是一族,实际加上钩吻炫满打满算也才六人。
钩吻一族在曾经的银泽因为祭祀一事,也是犯了众怒, 直到炫的降生才令那些古神收回了惩戒之力。
照夜澜驾车赶到炫之前说的出银泽的地点, 已经来不及了。
银泽地动山摇间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地炎燃烧着钩吻族的法阵,在炫的悲鸣下汩汩冒出水源。
青铜车架里发出激烈的碰撞, 照夜澜拉开奢华的帘子露出五花大绑的璨, 她抽出塞住他嘴的布料。
璨挣扎着,“照夜澜你怎么回事?把我绑起来抢车的是你,赶着见钩吻族的炫也是你!现在炫出事了隔岸观火的也是你……你放开我, 我去救!”
照夜澜黑沉沉的看着璨, 燕除月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脸色发红, 又气急败坏的璨。
照夜澜:“最后一次了。”
炫的力量会回归天地, 而炫的力量消失了, 他的心火消失了。
璨内心情绪翻涌, 莫名的恐惧席卷了他,他一把挣脱了缚魔绳,抓住了照夜澜的手腕,“你在说什么?”
“我说, 钩吻绚被钩吻一族放弃, 所以献祭他, 钩吻炫的亲人让他湮灭了, 因为他们想走出银泽。”照夜澜道:“你不是金乌的族长吗?你看不出来吗?”
“钩吻族闹的天翻地覆当年就要被那些古神除族, 是炫改变了他们的命运。”照夜澜嘲讽道:“他们出去的愿望落空,一群老东西害人不浅,用钩吻古巫力量撕裂银泽, 用代表新生的炫作为祭品。”
“万界还没开始擂台,界门已经就裂了,咱们俩都得去当门神。”
“但是,守着这样的门,保护这样的人又意义吗?”
照夜澜静静的叙述这样一个事实。
“有意义的。”璨眼睛闪着光,握着照夜澜的手腕不松手,“还可以守护想守护的人。”
照夜澜冷笑:“你是金乌族长,你当然要保护亲族。”
“我凭什么保护那些勾心斗角的废物呢?”
不等璨回答,照夜澜化作黑雾离开,照夜澜去了冰镜,想从镜的阴阳两面与另一人对话。
璨空握的手尴尬的搓了搓手指,奇怪,刚刚他怎么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
照夜澜这样子是真撒手不管了,但是他作为金乌族长不能不管。
他召出诛神锁打算缉拿钩吻族人,为炫收尸,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便见到木着脸的照夜澜,璨心中正思索着怪异的熟悉感,嘴上却招呼着,“照夜澜你回来的正好,我诛神锁拴不了五……”
“噗呲”一声。
璨疑惑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又死不了。”
一道金光穿心。
璨心脏麻麻的,有些迟钝:“你怎么知道用金乌心羽可以杀我?”
“是……母亲的心羽?”
金乌心羽,非自愿不能抽出。
……
【你应该回去,照夜澜。】
燕除月在冰镜里折射出上古的文字
【我们两个人进入了推演,你选择了我,金乌璨选择了祝雎。】
照夜澜把玩着冰棱,“祝雎?你相好啊……金乌璨自己会解决的,我的意思是,以前的推演失败或许就是推演过程中人为干预,所以失败。”
【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在未来没有见过你们。】
【人皇,金乌璨,照夜澜……一个也没有,古神全部成为了冰镜里的星辰。】
“金乌璨怎么可能死?”照夜澜把玩冰棱的速度变缓,“我又怎么可能在未来已经没了。”
【所以,你不想知道自己怎么消失了吗?】
……
金乌族声势浩大,族地青铜巨树威严耸立。
此刻好像是哀悼。
老金乌发须皆白,毛发尾部泛着金光,他掩面而泣,宣告璨死于照夜澜之手。
但是金乌族不能没有族长,所以在璨之后,只有血统最纯正的弟弟金乌苏最有资格继承。
金乌苏还是一个少年模样,容貌出挑,身量高挑,举止优雅,相比较于他的兄长璨,他少了几分耀眼的美与倨傲。
金乌苏立在璨的灵柩前。
他故作坚强,“钩吻族作乱,兄长从金池复活后心急如焚,借走我的狮子匆忙离去,不知这是我们最后一面,我因担心兄长跟了上去,没想到照夜澜为了力量不择手段,此前取走心火不说,还等我兄长脆弱期杀了他!”
“她拖住了兄长缉拿钩吻族的脚步,她与钩吻族狼狈为奸!她害死了钩吻炫!她杀死了金乌璨!她杀了我兄长——”
到最后,金乌苏完全是声嘶力竭的嘶吼。
金乌族纷纷义愤填膺,毕竟照夜澜杀了璨取走心火,人皇收尸,璨再复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一阵清脆又欢快的鼓掌声响起,照夜澜的黑雾笼罩着天地,而后化出人形踩在璨的灵柩上。
老金乌见此一幕,气得直跺脚,颤抖着喊着“放肆”。
金乌苏瞳孔一缩,随即振臂一呼,“杀我族长者照夜澜,我金乌族与其不死不休!”
金乌苏一呼百应,族长完全是金乌族的引路人,金乌族的底线,金乌族的光啊,此仇不报枉做金乌!
照夜澜挥了挥手黑雾圈住了璨的灵柩,然后一脚蹬开了棺材板,青铜做的棺材板发出沉闷的巨响。
“你们谁敢动!”照夜澜看出他们对璨的崇拜,手直接摸上了璨的身体,在他的心口伤处拔出手指,高举手指黑雾包裹的一丝光。
尸体还是热的。
金乌族人睚眦欲裂,“休要侮辱吾主!”说着,他们乌拉拉的拿着武器杀了过来。
“谁过来,我就让金乌璨死后清白不保,让他成为银泽笑料,让金乌族在后世无法抬头当鸟。”照夜澜懒洋洋的说道。
这话狠的让金乌族投鼠忌器。
金乌苏高声指责,“你与钩吻族祸乱银泽,杀我族长在前意图亵渎在后,狼子野心剑指我金乌族,恶贼当诛啊!”
“我与钩吻族勾结?”照夜澜反问。
“难道不是吗?”金乌苏亮出本命法宝。
噼里啪啦的声音后,是被缚魔绳困着的钩吻族五人。
“我已将五人缉拿。”
照夜澜:“我不过去抓人,怎么被你倒打一耙了?外面界门都裂了,你兄长要去当门神的也死了,谁去?是你吗?小金乌。”
“外面都打起来了,你们金乌族还在内斗。”照夜澜举起从璨心中掏出来的金丝,“致命伤就是这……这又是谁下的手?”
“是我吗?难道我是金乌族遗落在外的祖宗?”
“够了——”
虚弱的声音震颤着周围一切金属物件,一身披彩羽袍子环金色披帛的美人终于走了出来,她美目微肿,显然是哭过。
她所到之处,心火渗漏足下一片火海,“我族事务,不劳外人操心了。”
众人纷纷行礼,金乌苏直接跪下了。照夜澜还踩在棺材里,高高俯视着这场闹剧。
“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说着最近怎么脖子疼,原来是你们给我的黑锅背的,不知道你站着说话腰疼不疼?”
“恶贼休要辱我母亲!”金乌苏红着眼恶狠狠威胁。
“那我请问……”照夜澜哈哈大笑:“金乌璨的心口致命伤怎么有她的心火残留?”
“你是金乌古神,是什么让你费尽心机要杀掉你的长子?”照夜澜咄咄逼问。
情绪激动,心火泄露导致金乌族地点燃了青铜巨树,燃气了弥天大火,地炎翻滚吸收着恐惧的气息逐渐壮大,与天边燃起的火遥遥呼应着,界门豁口出现无数虚影。
紫色的烟雾无声无息蔓延。
金乌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中的法宝不断运作,“母亲,杀了照夜澜!”
金乌古神与照夜澜遥遥相望,足下法阵升起,“我们最后一次推演,璨是必死之局。”
金乌古神控住暴起的金乌苏,温柔中带着慈爱,以及别人无法理解的情绪。
“可是璨怎么会死呢?”她娓娓道来:“他的天赋与生俱来,他的力量得天独厚,他也心拥正义,你也杀不死他。”
照夜澜感受到心脏中滋生出了莫名的情绪,崩的紧紧的。
“所以,在苏跪在金池求我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不要偏爱他的兄长璨的时候,我便知道璨的结局了。”
“我们的推演里,璨的陨落会带来曙光,我们才能活,银泽才能活,苍生才会被庇佑。”
“母亲,您在说些什么?”金乌苏脚下是火海,眼睛瞪的大大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下。
“苏没有勇气拔掉自己的心羽弑兄,所以我赠给了他。”金乌古神的声音很平淡,“照夜澜我钦佩你的力量,但是你也会湮灭,你会死在心火之下反哺银泽。”
照夜澜:“所以你借金乌苏的手,杀了自己的长子……金乌璨是弃子,金乌苏也是你的废牌。”
金乌古神沉默。
“这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推演了,照夜澜,我也湮灭了,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想改变未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璨的眼角悄悄滚落一滴冰凉的眼泪。
金乌古神微笑着张开双手:“来吧,加入我们吧,重新成为永恒的星辰吧——”
火势大涨,席卷着冲向界门渗透的暗影。
照夜澜感受到自己胸腔孕育的情愫,燕除月在她的躯体回应着这份感情。
一具躯壳,两个灵魂,相同的爱。
可是照夜澜怎么会爱上金乌璨呢?
照夜澜手上结印,“古神大义灭亲,照夜澜佩服,但是金乌璨可没有死!”
“金乌苏是你的废牌,但不是我的。”
照夜澜提示一般的话让金乌古神心中震动,紫色烟雾终于被神凝视着。
但此时,一声声的钟鸣在外响彻天地,异族来犯,地炎焚天,流光溢彩的法光激起云烟,惊雷过后,天道终于垂眸在这片土地。
有神悲戚高喊——
“人皇……自戕为祭了!”
第83章 冰镜(完) 一个轮回
神爱苍生, 博爱、怜悯、眷顾。
神与神,却是灾难。
这是金乌苏明白的事。曾经他以为兄长天赋卓绝,生为金乌族的荣耀, 天道垂怜, 母亲得以有感而孕, 在光华处诞下兄长,取名为璨, 璀璨之意, 降生之地成为了金池,神圣之地。
兄长高高在上,望向他时, 总是冷漠, 一种强者对蝼蚁的蔑视。而母亲望向他时, 金色的眼眸里带着慈爱, 但兄长一出现便攫取了母亲所有的目光, 她就会变得悲伤、怜悯、无奈, 再看向他时,便会如同兄长一般冷漠,准确来说是回归了神性。
兄长啊,你出生便拥有了一切, 连母亲也一并夺去。母亲爱兄长, 爱其璀璨的羽毛, 爱其天赐的容颜, 爱其无与伦比的天赋。可是……他也有啊。
母亲, 你再回头看看我,而不是带着兄长的影子。
所以,金乌苏跪在金池, 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希望母亲不要偏爱于兄长。母亲赠给他心羽,她泄露的心火在足下翻滚着,嘶吼着,可是她那么从容,那么优雅。
她说:“苏,让我看到你的强大,足以带着族人走向明天。”
可是,兄长不死,他便不会强大,兄长的阴影会一直笼罩着他。
对了,金乌心羽……母亲温柔的目光会永远垂落在他身上了吗?
但是来不及了,钩吻族要献祭了炫,钩吻炫身上的象征的力量可是能和兄长平起平坐的啊,他们怎么敢?真是疯子!
金乌苏利用天赋幻影随行,见到了炫最后一面,炫的力量真的撕裂银泽的天穹,炫的身体虚化成了流光溢彩的光粒,最后炫看到了藏在暗处焦急的他。炫突然笑了,而金乌苏还在犹豫如何打断献祭,阵外熟悉的狮子打起了响鼻声。
是兄长!他来救炫了。
可是炫还是湮灭了,炫的亲人告诉他可以逃出去,他却不知道自己是亲人出去的希望。他的心火消失了,身体化成的光粉温顺的缠绕着金乌苏的指尖,像是熟络地打着招呼。炫湮灭了,可是炫那么爱笑,偶然相遇他总是含笑说着,“原来是苏,头发又长了。”
母亲没有留意他的头发,兄长不会在意他的头发,族人不敢夸赞他的头发。
因为他犹豫了,没有阻止炫的献祭。因为兄长来迟了,所以炫湮灭了。
不能犹豫了,苏。金乌苏在心中提醒自己。母亲的心羽在他心口发烫,有一种烙印的感觉。
他看见照夜澜与兄长不欢而散,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绑金乌族长,可是兄长竟然挣脱不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兄长想去救炫,可是炫已经湮灭了。不要犹豫啊……苏,不要……犹豫。
金乌苏的天赋是幻影随行,可以幻化成任何一个人不留破绽,也能悄无声息出现在银泽任何一个地方。他幻化成照夜澜的样子,留着一缕没有遮掩的,泛着金光的头发出现在兄长面前,这缕头发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羽毛,他步履沉重的靠近,可是兄长说:“照夜澜你回来的正好……”
金乌苏的手在抖,他杀了金乌族的耀日。母亲的心羽滴着血,流淌的心火熊熊燃烧,兄长终于发现这是母亲的心羽了……金乌苏恶毒的想。但他一摸脸,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水,他嚎啕大哭:“照夜澜杀我兄长!不报此仇……我金乌苏甘愿入无间炎狱受极刑——”
兄长的心火,像血液一样流淌,真的好烫。
类似的话他也说过,“杀我族长者照夜澜,我金乌族与其不死不休!”好似杀害兄长的真是照夜澜,毕竟他们是宿敌,互相残杀不是很正常?
照夜澜咄咄逼人,下手狠辣,逼母亲现身。母亲自拔心羽,泄露强大的神力,可是面对照夜澜,母亲竟然还在拉拢。没事的,钩吻炫湮灭前的天赋余烬在他手中,只要趁着母亲心火泄露燃烧的大火将其点燃,紫色的烟雾便会趁乱飞向她们。
钩吻一族天赋颠倒,炫的天赋便是“刹那倾覆”。
母亲爱兄长,爱到窥探其命运都是无尽哀伤,“刹那倾覆”后那便恨兄长吧。
照夜澜呢?与兄长初见之际便一死一伤,他们是出手就一击毙命的死敌,是天生的宿敌啊,越恨则越爱。宿敌相爱,那是多么精彩啊!
看呐,照夜澜在为兄长出头,兄长死在了她最爱他的时刻。
金乌苏恨璨恨的牙痒痒,恨不得他连湮灭都背负着骂名,同时他也憎恶着母亲,离开孺慕之情,金乌苏好像明白了——
母亲她……明知璨的死局,她不忍心动手,于是借了他的手!
“这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推演了,照夜澜,我也湮灭了,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想改变未来。”母亲微笑着张开双手:“来吧,加入我们吧,重新成为记忆里的星辰吧——”
这一刻远古大神的记忆越发清晰,母亲不是母亲,而是金乌古神。有感而孕诞下璨,而是……她知道未来有璨,璨的未来就是拯救而死,但是最后的无数结局都是万古同悲!
那他呢?
悲鸣四起,天崩地裂,远处传来神音,“人皇……自戕为祭了!”
照夜澜复活了璨,璨重生的火焰铺满了整个碎裂的天幕,金乌古神的法相顶天立地,照夜澜无声无息却令人无法忽视。
那他呢?
璨的寓意是璀璨的未来,“苏”的意思是什么?璨注定降生,所以降生于金池,那他呢?
金乌苏想不明白,术法反噬他头痛欲裂,恍惚间有侍神者握住他的手,“主人,随我去凡人界!”
她身边腰带垂下一串指甲盖大的明珠沾染了金乌族的火焰,她紧紧盯着金乌苏的眼睛,她的瞳孔中心甚至出现了微小的红芒。
“天幕裂了,我们可以逃出去。”她的伴生卷草轻轻的卷住苏的手腕,“我们会重新回到顶峰的。”
“人皇献祭了,璨呢?”金乌苏的眼前清晰了不少,他望向天边,所有大神奔赴了自己的战场,他恨恨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
璨重生之后没有诘问金乌古神,为什么金乌苏手里有她的心羽。照夜澜已经帮他问过了,照夜澜过去杀他,从他身上剥夺的力量复生了他。他心中百感交集,但是天灾在前,人祸在后,他什么也没说。许多情绪在动荡面前太轻了。
无数大神湮灭 ,翩飞的光粒抚过他的脸颊,如同多年前的那句“你就是小金乌啊……”
金乌古神面对灾难反而神情坦然,和缓的声音传到璨的耳边,像母亲摸着他的顺滑的羽毛,她说:“我的孩子,抱歉。”
“苏需要你的道歉。”璨道:“我不需要了。”
璨没有笑,一副威严族长的模样,“你们推演了许多次,我的结局是怎么死?”
“真他娘的废话多,别管怎么死?我好不容易复活你……考虑一下我好吧?”照夜澜黑矛横过刺穿无数影子,“?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璨惊愕,随即弯了弯眼,“但我很开心。”
照夜澜心中问燕除月,他怎么还情绪好转了?
【他以为你在关心他,所以开心。】
燕除月告诉照夜澜,璨复活并不是真正的活着,是祝雎接管了他的身体,但是意识还是璨的,也就说,这并不能坚持多久,除非二者融合,一体双魂,但是这并不可能。
照夜澜:“还没打擂台界门就碎掉了,这下谁也不用当门神了,走吧先去把窟窿堵上。”
“你还要保护他们吗?”照夜澜补充道。
“我身后是诞育我的地方,有……舐犊之情,有朋友之谊,有舍生之义,有……我既然懂,便莫敢忘怀。”璨望向照夜澜。
她冷嗤一声,“好吧,既然未来我已不在,如此便随你一道吧。”
他们相视一眼,曾经的宿敌心领神会,神力溢出,流光溢彩缠绕着火焰。众神见状纷纷升起百余道光柱,席卷着热浪扑向天之一角。
“支撑的最后一根柱子,便把我钉在时间转折处吧。”有神摇着扇子道:“我自愿抛却我的记忆,点燃我的天赋,献祭我的力量成为神柱。”
“诸道虽同殒,吾道亦不孤。”
众神齐声呐道,声若洪钟。
……
金乌苏在火海中凝视着这一切,攥紧了手,眼角滴落金色的火焰,他推开侍神者的手,“我相信你的衷心,那你带着我的希望离开吧。”
她用明珠接住金乌苏的眼泪,无数金乌的哀鸣经久不绝,“我不明白!”
金乌苏用神力护住她,推她下界,“你是低谷时唯一在我身边的,那我便赠你一场生机。”
她的卷草钩住金乌苏的衣袍,却被他斩断,金乌苏俯视着不断下坠的侍神者,却带着畅快的笑。
她被青铜巨树的枝叶包裹,随后坠入人间,“金乌苏,做神仙有什么好,和人没什么两样。我不做神了,人神之下便是妖鬼,我会重新飞升,同样带领金乌族走向辉煌。我会复活你,苏。”
她轻轻道:“金乌苏,你的名字可能是苏醒的意思啊。”
……
燕除月脱离照夜澜身体之际,门外出现了熟悉的素影,隔着时空与照夜澜身体里的燕除月遥遥相望。
金乌古神的声音越来越淡,“我们……重蹈覆辙了无数次。”
“我们还是失败了么?”
燕除月在无数片镜子碎裂里,选择回到照夜澜的身体里,主动伸手拉住了祝雎。祝雎也被猛的拉扯回金乌璨的身体里,重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金乌璨。
“祝雎,我们是这场浩劫中的变数。”两人相对,四个人的灵魂在震颤。
不,是六人。
人皇献祭的余威还没有消散,钩吻炫的力量让世人眼中的宿敌十指相扣,顶天立地的法相站在他们身后。众人席卷的力量冲向门内那一抹素影,影绰的月华瞬间炸开。
金乌苏踉跄着化作一支羽箭,冲向金乌古神。
她面前忽地炸开了绚丽的烟花,攻击金乌古神的月华的威力突然被击散。
“!”
第84章 大结局(上) 修仙秘史
修仙界。
过往流转化作飞沙, 光华万千后同样的浩劫席卷而来。
来不及感慨,修仙界众人纷纷抵达埋骨之地,也是曾经的神罚之地银泽。
燕除月握住祝雎的手还在发烫, 好似来此银泽的宿敌正在相爱。在诸道同殒, 世界破碎相比, 小爱似乎比大爱轻许多。
“祝雎你看见了吧。”燕除月慢慢松开手,“界门破碎时与我们相望的那个人。”
祝雎赶紧握紧她的手, 如烧成焦炭还密不可分般的藤蔓, “只要是你就行了,只要是你,只能是你。”
冰镜外太阿剑跟随剑主心意, 化作不周山那般的支柱笼罩出新的抵抗领域, 那里厮杀、湮灭、飞沙。
人皇女姚身上的念力化作巨斧, 径直劈开了战场, 最后甘愿化作深深的沟壑壁垒, 守护身后深爱的故土。
“不教而诛谓之虐, 祝雎……我倒是明白了。”燕除月道:“他们在用自己教我情义。”
金乌璨和照夜澜世人眼中的生死对头,一有机会就要弄死对方,吸取地炎去打万界擂台,万界只有一个能走出去。
钩吻绚被钩吻一族放弃献祭走出埋骨之地, 炫湮灭前把自己的力量给了金乌族的苏, 苏却假装照夜澜偷袭了金乌璨。照夜澜受到燕除月游说, 复活了金乌璨。东窗事发后, 金乌古神出面拉拢。
心中愤懑的苏燃烧了钩吻炫的天赋, 利用“刹那倾覆”让所有人的爱恨逆转,同时因为钩吻族的献祭让此界暴露且无守护被外域瓜分蚕食。
银泽初代人皇自戕为祭加深埋骨之地的壁垒,奠定了历代人皇的结局。最后一次推演, 金乌族全族血祭,化作炎阳成为阵眼,照夜澜与金乌璨重创外域后成了新的“门”。
金乌苏最后为金乌古神阻挡了神殒一击,所以燕除月第一次踏上这一片领域时便被诸神同殒为代价联合封印。
原来她帮助照夜澜,对付的是自己的前身。金乌古神逆转时间,将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推演并入历史的轨道,代价是与她有关之神全部湮灭。
而现在,祝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但无数的死亡让他心头狂跳起来,他的手在颤抖,整个人如同关在密闭空间里一般喘息着,“所以呢?”
“我想,银泽诸神成功了。我见众人生,便不忍见其死,今日方知我非我。”燕除月摸了摸他的脊背,让他放轻松,“我会离开这里。”
燕除月惆怅:“其实当年我只是路过凑热闹,银泽就把我吸进来了。”
他们封印她之后,逆转命数更改了她的记忆与因果,恰逢银泽有人飞升误入,于是那人成了她的师父,入无情道,因为大义有情所以小爱无情。
可是一个孤独的无情之人如何能懂众神之殇?于是,稷水从裂隙将她送往人间。
斗转星移,崆峒仙山有了揽月尊。又过千年,揽月尊明白了“人”。
因果是要偿还的,可是还不知道揽月尊是否有了人性。
被金乌苏保护住一丝残魂的金乌古神,在天穹的裂隙冷眼注视着,阳光所笼罩的地方就是她的眼睛,可是则夜晚无法穿透银泽的壁垒,正当此时稷水处的柱子传来震动,银泽的灰烬,无尽的污秽孕育了一个邪魔。
于是,邪魔祝雎于永封冰川的夜渊爬出,小蓬莱预言:此子祸世当诛!
金乌古神已经无力插手干涉,她期待着揽月尊的“怜悯”,也期待着被越杀越强的邪魔能制衡揽月尊,更期待着两败俱伤反哺众生……最后她在期待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一切交还给天意吧。
“那我呢?”听到燕除月的话,祝雎固执的问:“所以我还是你说丢就丢的玩意儿吗?诛邪塔你毁诺而去,如今……”他“哈”的一声笑了,“见生不忍见死对吧?”
“我离开是为了保护。”燕除月苦笑后疑惑:“你为什么留在这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
祝雎目光灼灼,下一刻便要将燕除月拆分入腹一般,他话锋一转,“你护……那我也一起。”
她不放心他。
“现在怎么办?”祝雎后知后觉。
燕除月:“你知道犬妖藏骨头吗?”
“它会在不经意间藏好,守在附近,等待自己成为最强。”
埋骨之地在轰鸣,诸神殒灭的幻影海市蜃楼般耸立在混沌的天幕,俯视着芸芸众生。
……
“我们好像被骗了。”
“这根本就是来送死的!”
“来到埋骨之地有意义吗?”
有人喃喃自语,有人掷地有声,“我的道便是守心一道,只要能保护我身后的故土,送死那有如何?”
“你死了之后呢?”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众人语噎,鏖战间,天光乍亮。
……
……
……
自揽月尊设下碑场悟道,那场旷世之战后,埋骨之地便成了新的历练场。不过千年间,灵气充裕,清气丰盈,那叫一个渡劫老祖遍地走,仙尊多如狗。
有传闻揽月尊是自家的叛徒是外域的走狗,和邪魔祝雎联手祸世,便有三岁小儿当中啐了一口,叉腰骂道:“本座从娘胎开始修行,出生便是渡劫,老子娘从前就是一个凡人,要不是揽月尊不吝开悟于世人,世人不过一甲子便是黄土一捧。”
有人不服,嘲笑道:“区区黄口小儿还学人自称本座?认识几个字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三岁渡劫叉腰道:“老子娘给老子讲的那又如何?”
那人欲仗着酒意滋事,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福娃瞬间出现,肉乎乎的手握成拳头,一记奶拳暴击那人,“诋毁者,死。”
“就是就是,修行那么久,揽月尊提供的修行方式我还能不知道吗?”其他人纷纷附和。
不过千年修仙界有如此造化,对世人来说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从此离长生之路更尽一步,优的是大部分人有了修炼的机缘,但是全民机缘等于自己地位没变。但是千年前的灭世之役,揽月尊联合众仙门在埋骨之地利用古神余威关门打狗,却对世人开放了埋骨之地入口历练,如同秘境一般。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在神殒之地必有机缘!
生死有命,众人早就厉兵秣马摩拳擦掌已久,更别说连夜渊都加入历练,人家夜渊之主退位前说了,邪修练万魂幡不准用自己人,随时监督,邪修只准用外域试图渡过稷水的入侵者炼,那些个夜枭也在自己分的领域勤勤恳恳的刷经验取地炎。
虽然道魔不两立,架也照打,在外域入侵面前,他们那可是说是互相喂招了。
揽月尊的大青雷盘旋在天空,之前又颁布奖惩规则,完全把埋骨之地当作给众人刷经验的地方了,高风险高回报,但是进入埋骨之地还是有修为和心魔考验两重考验的,不然就是进去送菜的,人家邪修炼万魂幡捡尸都嫌修为低了。
有人叹息:“只是可惜天赐我界揽月尊,最后还是为了把埋骨之地炼成神器殒灭了……”
又有一人接着唏嘘:“倒是没想到那前夜渊之主是个倔的,早听说他要报揽月尊当年囚禁之仇,揽月尊第一次殉道他耗尽天灵地宝不惜自身为祭,也要用禁术召回揽月尊,此子睚眦必报非要让尊上尝尝他当年的镇压之仇。千年前揽月尊祭器没想到那魔头也追去了,不是我说,他这报仇的劲头用来搞修行,必定是天下第一邪神啊!”
“?不是道友……听你的意思你还挺惋惜的?”说话的人站起身来,头发高束成马尾,显得很干练,气质也很干净,只是发尾太长站起来到他大腿的位置。
“我是邪修督查组占风,现在怀疑你是邪修,现在劳驾阁下跟我走一趟。”
占风的同伴一直埋着头不敢说话,只能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说的没问题啊,他这报仇的劲头用来搞修行,必定是天下第一邪神啊!”他也是个暴脾气,“那咋了,不服气你就来砍我!不要仗着你是邪修督查组的你就可以在这地皮子上对我指手画脚!你有什么依据你就怀疑老子?”
“邪魔成神,祸遗千年不止,还敢说邪神如何?你今日必须跟我走一趟!”占风提着剑便要上前,忽然一股子拉力让他头皮一紧,他怒目以视。
一个生得眉目含情,丹唇丰润的女子拉出占风的发尾,她淡淡的喝了一杯灵茶,一把冰蓝绕着雷电的九环大刀“哐当”一声放在桌子上,“都安静点。”
又有人认出这把大刀,纷纷噤声,女子手上挽了两圈占风的头发拉着便走了,“占风,你爹出门怎么交代你的?”
“卫玉你个疯子,给我松手!我是督查组的,我有权监督!我怀疑你包庇那个人!”占风骂骂咧咧,“你以为你是谁?我爹让你保护我去观礼崆峒仙山的祭月典,你以下犯上!我爹雇了你,我就是你的少主!给我放尊重点,我的头发给我放手啊啊啊啊……”
二人走远,才有人敢交头接耳,“九环淬雷刀,可是天下名刀‘等等’?天杀的,这尊煞神从埋骨之地出来了?!不是我说,兄台你怎么能大肆鼓吹邪神之说呢?再说了,千年前那一战,我怎么听史书说是邪魔殉情呢?”
“你看的什么史?野史还是狗屎?”鼓吹邪神说的修士也是心有余悸,但是他就是听不惯有人反驳,“他们要去哪儿来着?”
“崆峒仙山。”【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