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菲再次将女孩儿搂住,轻拍她的后背。
实在是太心疼了。
她与楚楚,与榕榕,与自己都不一样。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无一人爱她。可即便这样,她依旧善良,纯粹,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你说你不害怕了,可是你还是拒绝了司徒四。”
“不一样的。”
静姝靠在她肩上,柔声说,“他太美好了,而我……多年摸爬滚打,极尽侮辱恶事做尽已无自我纯真。现下还能得一方安稳,有一生荣华,已是上天优待。更多,不敢奢求,亦不敢造次。
“你也很美好。”
“欢欢,无需安慰。你可知我创立觅春归的初衷?”
柳芳菲不语,看着她微沉的眸子,一瞬不瞬。
“身无绝技,挣钱的行当自是轮不到我,尤其那时候还捡了轻舞这么个妹妹。”
她心里承受能力极佳,不疾不徐地回忆,“为了养活我俩,那几年,唯一的本领大概便是偷。这觅春归,便是我偷来的。那时我存了报复心理,那些男人能寻欢作乐,将夫人儿女抛之脑后,那女人又为何不可?”
“你想报复全天下的男人?”
她点头失笑:“大概是,造孽太久,作恶始终是良心不安的。觅春归的荣华富贵不干净,我也……”
不干净。
“你亦说了,男人能寻欢作乐,女人自然也能。”
柳芳菲并不觉有错,“更何况,觅春归里文人雅士居多,与一般春楼有云泥之别。是你枝梧太深,禁锢其里。”
静姝不再辩驳。
须臾,似是想起什么,嘱咐道:“欢欢,昨夜之事是我趁酒肆意鲁莽而为;二来也是想要抛去前尘种种片刻,肆意放纵。可过往痕迹太深,酒醒忆起依旧清晰难忘。可那些事,太过腌臜污耳,切莫……”
“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多谢。”
置于心底多年的回忆几番忆起,耗费浑身力气,不消片刻,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轻舞被喊了进来,悉心照看。
此时,寝屋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前几日还在道今年怪异,梅雨来迟。念着念着,这些天又时时下起来了。
此番独自前来,连伞都没带,柳芳菲拿着轻舞给的伞离开寝屋,却瞧见了撑伞守在屋外的人。
沉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大步向前奔去。
“小心些,路面湿滑,摔着怎么办?”
无奈的声音传来,司徒妄看向自家姑娘蹦跳的模样,眸色渐深。
“你会让我摔着?”
自是不会。
对于这样的信任,某人很是愉悦。
除却——
自家姑娘眼神往身侧毫不避讳地瞥去。
素衣男人有什么可看的,还是个算不上俊朗的男人。
不过多读了些书,微微识得辨心之理罢了,也就那些真理不明的傻子才会对其热情追捧。
乐羽并不在意柳芳菲明目张胆的打量。
就这么笔挺地站在屋外,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一动不动。
雨水浸润,看不轻眸底,情绪不明。
“静姝歇下了,公子别守了。”
“从第一次见她起,这些年她每次生病都是我守着的。”
那时候轻舞与她都还是小姑娘,楼子里事情不少,有个生病脑热的,应付不来。
乐羽就几宿几宿不睡地守着她。
后来,柳芳菲走了,将手中闲置的伞递过去。出于礼貌,他接下,仅此而已。
离开觅春归,柳芳菲的心绪不佳,司徒妄知晓为何,柔声安慰:“若是喜欢这姑娘,平日里多帮衬便是。可老四与她,皆看她自我造化。”
“你知道?”
“觅春归老板过往不是秘密,一查便知。”
司徒妄眉眼淡淡,“若是老四有心,亦会查明,届时死缠烂打强取豪夺,结果便不会太差。可若是他连这层都想不到,这姑娘倒也无需浪费时间给这样愚笨的男子。”
柳芳菲:“……”
“为他们操心够了,还是多陪陪我。”
话落,搂着她坐上马车。
“去哪儿?”
“入宫。”
司徒妄语气无奈,“方才善德院的先生差人传话,榕榕那丫头和小五一同逃学,去梨园听戏去了。”
自上次温沅与楚文灵在礼乐阁演出之后,君后接连两三日前往梨园看戏。
梨园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重回宫内众人视线。
如此一来,戏班里的人便有得忙。
楚文灵为打发时光,也跟着温沅忙前忙后,偶有时日一同排戏。
今日便有一出戏,在梨园演出,崔晏榕入宫就听旁人说了,央求司徒一带她去看。
司徒五瞧着哥哥要带榕榕去,自己就跟着去了。
司徒妄扶额,之前有个小五已足够不耐,今儿又多了个小丫头,这趟善德院,是不得不去了。
抵至梨园,里头传来咿咿呀呀的清亮之声。
眼神随意相瞥,果不其然看到在台上“眉目传情”的楚文灵与温沅。
脱口而出的唱词情情爱爱,缠绵悱恻。
柳芳菲挑眉:“以前从未晓得楚楚嗓音这样婉转悠扬。”
“以前教她的先生,是温沅的父亲。当初老先生过世,下葬一事全由楚府操持。可以说,楚家算得上温沅的恩人。”
剩下的,他没说。
温沅这人,最是重情重义性情中人,滴水之恩——
只怕是以身相报。
竟还有这层渊源,难怪楚楚往梨园跑得勤。
要真是如此,那舅舅可真是……把自己这条路堵得死死的。
“他们在那儿。”
司徒妄扬起下巴示意,视线望去,榕榕与小五二人撅着屁股在后台张望,而司徒一则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心灰意冷地杵在一旁,任其打闹未置一词。
“榕榕。”
柳芳菲走过去,言语颇为严肃。
“姐姐?阿妄哥哥!”
“小皇爷,小皇妃。”
“有空到这儿来,想来是先生所教都会了,待会儿随我去善德院问问先生,你们到底学了些什么?”
司徒妄拧起眉头,更是严厉。
“榕榕才到这儿半日。”
“才到半日就离开学堂,你定是文曲星转世,待会儿定要先生好好考考你。”
崔晏榕:“……”
于是,几人与楚楚二人打过招呼后,回到善德院。
如今院里的先生是教过君上,打过司徒妄手心儿的陈先生。手里常年握着一根木棍,据说这棍子还是先君专程命人取了楠木打造而成,在学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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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任何人。
即便官位不高,可德高望重,在宫里即便是君上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
现下见着司徒妄将低头的两人带回来,伏身问安后,就堆着礼貌的笑看向榕榕与小五。
“阿妄,我怎么觉得……”
柳芳菲狐疑,“觉得先生这么可怕?”
分明是笑着的。
司徒妄抿唇,这笑容他甚是熟悉,自己所学所得,多亏了这不达眼底的几分假笑。
一时间手心竟不自觉地疼起来。
榕榕不明就里,可小五却是习以为常,手心朝上:“先生要打就打我,榕榕是被我带去梨园的,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您罚我便是。”
“打,打打打手心?”
榕榕惊诧,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
也没人告诉自己,逃学会挨打呀。
“先生勿怒。”
司徒一上前一步,将榕榕拉至身后,“小皇爷命属下监督榕榕上学,如今情状,是属下失职。先生愿为榕榕承担。”
李先生捻捻白胡点头:“念在小丫头触犯,这一板子打你身上尚可。只是小五这混球……”
“先生随意责罚。”
司徒五:“?”
哥哥,您是我亲哥哥啊。
“啪!”
“啪!”
……
也不知打了几个板心,数着数着榕榕便哭了。
原来犯错后小一哥哥会受罚,那她日后好生念书便是,那样小一哥哥跟着也会得奖赏。
她上前一步搂住司徒一,可惜太矮,堪堪抱住他的大腿。
司徒一俯视而睨,小姑娘像条小狗,使劲儿蹭着他的大腿,可爱又委屈:“小一哥哥没事的。”
只是手心红了。
榕榕却说:“你手心都红了。”
对于命都险些丢掉过的人来说,这点儿板子,无关痛痒。
自己却还是得到了心疼,如此以来,更值得了。
司徒一心情明媚,重新牵着榕榕回到学堂,自家弟弟的吼叫声却随着李先生的板子此消彼长。
“啪!”
“啊,疼,疼疼!”
“啪!”
“啊啊啊,轻点儿,轻点儿!”
“啪!”
“哎哟——疼——”
“……”
直至小五进了学堂,司徒妄牵着柳芳菲欲走,却被李先生温声阻止:“小皇爷,柳姑娘,作为小五和榕榕的长辈,您二人留步。”
两人转身的动作堪堪一顿,司徒妄哂笑,看来还是没躲过。
“柳小姐,老夫对小皇爷所言,您务必牢记。榕榕与小五情况相同,老夫不再赘述。”
语毕,又将矛头转向司徒妄,还是那副温温绵绵的笑,“古人云:养不教,父子过。小皇爷虽不是小五之父,可您将他们兄弟四人带回宫,给了他们再造之恩,那您就要负起长辈之责,您说呢?”
“先生说得是。”
“孩子心性大在所难免,皆看父母先生如何教诲。老夫在学堂所教,小五所学,若是回了皇爷府,无人监督相伴,一日所学便所剩无几了。”
“我会注意的。”
“小五天赋不错,玩心太大。学堂所学,怀揣□□,归家之后,也剩四五,若不及时温习,仅存一二。再隔时日,一无所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