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下了一夜雨,今日却阳光明媚。
春光顺着窗缝洒进,铜镜里映出一张妩媚又满是雾气的脸。
初经那事儿,加之司徒四血气方刚,体力极佳,累了半宿后导致现在她整个人都只能勉强撑起精神。
策马回到觅春归,立刻吩咐丫鬟备好热水,在浴堂里好生泡了会儿,才得以舒缓身心疲倦。
额间还蕴着层层水痕,发丝散着茯苓的气息。
她轻叹口气,饶是加了几味药材入浴,可还是觉得经此一夜,内里两虚。
空空荡荡的。
实在是太空了。
纤嫩的指尖抚上结痂的唇瓣,昨夜的疯狂在脑海来回浮动。
他在她身上急不可耐地索取,不知疲倦地探寻。
入侵后又毫无保留地给予。
或许正是如此,当他抽身离开,她趁机溜走后,现在,才会心下空荡,如浮萍无依了。
可她本身就是无依的。
沉思至此,兀自一笑,将脑海种种拂掉。
“姑娘,外头有位公子求见。”
说话的是她捡来的丫鬟,名唤轻舞,年十三。
当初孑然一身的她,连温饱都是问题,却捡下了同为孤儿比她小了五岁的轻舞。
二人同苦共难,尽管大多时候是静姝在照顾轻舞,彻底将她当妹妹看。
因而日子好过些,觅春归在蒲州立足,轻舞就自请做觅春归的管事,当她的贴身丫鬟,以作报恩。
静姝没拒绝,人活一遭,随心而行。
若是让她做主子而心生不安,反倒好心办了坏事。
轻舞狐疑看向愣怔的静姝,隐隐觉得姑娘有些不对劲。彻夜未归回来第一件事便是通知觅春归所有人今日歇业,又去浴堂泡了澡。
最主要的是,她瞧见姑娘身上从脖颈处延伸至大腿的青紫痕迹,委实多了些。
姑娘说是昨夜在城郊帷幕,蚊虫太多所致。
她有些不信,今儿还来了位俊俏的公子,脸上挂着与姑娘同样的乌青,脖颈处的青紫痕迹太过醒目,也同姑娘身上那般别无二致。
身在觅春归这样的楼子里,她有什么不懂的,当下就看出些门道。
只让那位公子等候片刻,她立马进来通传了。
“姑娘,要见吗?”
静姝抿唇,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起身去了衣匣。
意思是,要见。
“姑娘,这件儿吧,又粉又嫩,那公子见了铁定喜欢。”
“是吗?”
她勾唇,会喜欢吗?
“嗯,男人不都喜欢女人又纯情又勾人的模样?”轻舞觉得她说得是实话,正欲将藕色薄衫给姑娘披上,却被她堪堪一躲。
一双藕臂从侧方伸过来,挑起件儿轻纱往铜镜处走。
“姑娘,那个……”
“如何?”
问询间,轻纱已经着身。
绛紫透在白皙的肌肤上闪着微光,似有若无。金丝缠绕的牡丹花,印在手臂,一呼一吸间,盈盈绽放。
“美。”
轻舞如实说,“可是,姑娘,太……”
她记得,这件轻纱有些年头。
是当年姑娘建立觅春归时最常穿的一件儿,原无其他,风月场所若是穿得市井烟火,无论男人女人都不会为之驻足。
姑娘美艳,可她太过年轻,唯恐撑不起偌大的楼子。
这身轻纱倒是给她添了几分风情,毕竟后背那块儿几乎裸露,任凭谁见了都不会将这样的女子与一个刚过十五的小姑娘联系在一块儿。
如今姑娘十八,觅春归招了奇人步入正轨后,这件轻纱也被尘封在衣匣里,未曾见她穿过。
只是轻舞知晓,姑娘是不喜这件衣服的,那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去。毕竟,与富家夫人、与小姐打交道,饶是谨言慎行,侮辱伤害也是避无可避。
正因为是过去,她又不愿扔掉,于是将它置于衣匣底处,如同那些过去一般,封掩。
“姑娘,不若换件儿吧。”
静姝挑眉自喃:“就这件吧,我去梳妆,你让乐羽在屋外等我。”
轻舞更疑惑了。
乐羽,觅春归的台柱。
楼里生得俊美多才多艺的男子不在少数,他之所以能在一众夫人小姐当中最受欢迎,因他独门奇巧——读心。
向来善巫者多,真辨心者少。
凭着一身本领,将客人哄得心花怒放,兜儿里的银子如泉涌般往他那儿流。
也因此,即便没有冠绝天下的容颜,也使得蒲州诸多夫人小姐趋之若鹜一掷千金。更有甚者,不少世家子弟也为了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打听求人,最后都做了觅春归的人脉。
乐羽听得轻舞的使唤便赶来了老板这儿。
作为觅春归的摇钱树,他当然有自立门户的本事。
然,这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老板,独自撑起觅春归委实不易,若是自己走了,恐怕日子不会比以前好过。
银子是挣不完的,人却很容易被打垮。
索性,留在这儿,以免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夜深人静哭起来,惹人……心疼。
“乐羽。”
清亮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脂粉香。
闻声抬眸,不禁神色一滞。
许久不见她这身打扮,绛紫轻纱随着扭动的腰身摇曳,一步一摇皆是万种风情。
视线往下,脖颈直至胸口前。
那些青紫色的斑驳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夺人眼球。
暧昧的痕迹配上妩媚妖娆的轻纱,与那些流连柳巷的风尘女子真是如出一辙。
幽深的眸子沉了又沉,原本温润带笑的脸也不自觉地耷下来。
辨心者最忌讳喜怒形于色,可当下他却不曾忍住。
初识那日,她便挂着这件毫不避体的纱料,扭着腰身走到自己跟前问:“你,要不要跟我?”
当时只觉好笑,分明不大的年纪却故作老成,生了些许兴趣,就应了下来。
要求仅一:日后不许再穿这种纱料,否则他便砸了觅春归的招牌。
大步上前,抓住藕臂往寝屋里走。
“乐羽,放手。”
“换了,遮住。”
意思是,将轻纱换下,痕迹遮住。
独独不问到底发生何事,那男人又是何人。
静姝自然明白,浅笑摇头:“从小到大,发生过那么多事,最辛苦的时日都过来了,你何曾见过我有半分自轻自贱?穿它,情非得已。”
“可你……”
话未说全,眼睛却瞟向了那些痕迹。
短短两字将所有情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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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掩盖,只剩下寻常朋友的焦急。
“昨儿喝多了,伤了好男儿的心,现下人家巴巴儿跑来求我负责。你要不要随我一同打发了去?”
她佯装无奈,语气颇为苦恼。
却忘了,眼前之人唯辨心最是拿手。
此话一出,便从眼底片刻的伤感与失神中明了,她这哪是苦恼。
不过是——
情窦初开后的自卑罢了。
酒醉冲动靠近,酒醒抽身离开。
“是因为他?”
“什么?”
“一夜未归,觅春归歇业,还有现在。”
“是。”
呼吸一沉:“你爱他?”
似是听到什么笑话那般,静姝蹙眉,眸底竟是晦涩:“爱?我这样的人,还会爱?”
话落,乐羽不言,盯着她,目光灼灼,一瞬不瞬。
直至亲眼见她将眼角那滴浊泪拂去,近乎露馅儿。他才一把搂过她的腰身,意有所指:“走吧,迎客。”
不消片刻,觅春归侧门打开。
二人一眼便看到杵在门口,站得笔挺的男人。
身着墨甲,襟绣祥云,手配长剑。
乐羽挑眉,这人胆子也忒大了,小皇爷身边的侍卫都敢染指?不禁问起:“司徒……司徒几?”
“四。”
“武力最强的那个?”他扶额轻笑,“觅春归还开得下去吗?”
静姝抿唇。
若是开不下去,便罢了。
总不能耽误人家。
照平日的耳力,侧门打开时,司徒四就该觉察了。
昨日疲累,加之方才失魂落魄,直至窸窣的声音从侧方传来,他才僵硬地转眸望去。
几目以对。
现下静姝所着所扮与平日竟大为不同。
素日虽也妩媚,可却不如眼前的她这般婀娜多姿。
“静姝。”
他眸底一亮,大步迎上去,本能地忽视一侧的乐羽。
“司徒公子。”
静姝后退几步,言语间带着疏离,笑起来又是极为绰约,“司徒公子今日怎有空来?可惜,觅春归歇业哦。”
“你……你在说什么?”
方过几个时辰,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还欲说什么时,听得耳侧一道陌生的男音:“静姝,他是谁?”
这种声音,他曾经听过。
每次提及未来小皇妃,小皇爷就是用这种声音宣示独占。
霸道的、占有的声音。
蓦然侧身,却见得一道冷冽深幽的眸光向他袭来。
似是冰刀,万箭齐发,将他洞穿。
分明,自始至终那人脸上都挂着如玉般的笑容。
司徒四也很想问:他是谁。
可见那人一袭素衣,手臂伸展,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紧紧环绕,又感觉什么都不用问了。
最后话到嘴边,却是轻飘飘的认命:“既是如此,昨夜我们又算什么?”
“司徒公子,在觅春归,我和谁无论做什么,都是可能的。”静姝捂嘴,眼底挂着漫不经心的笑,“那,并算不得什么。”
“可是昨夜是你主动的!”
“是呢,毕竟……你是我遇到过最孔武有力的男人,值得我主动。不过,司徒公子,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