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内屋,竟连着有名的茶楼——春三壶。
幽香的茶楼内,静谧安然,日光斑驳,光影交错。
柳扶夭不安地跟着萧无承上楼,直走到一间雅阁。
“可要来杯茶?”
萧无承倚靠木桌,行云流水般沏茶。
柳扶夭摇头,手绞着袖摆,“请再宽限我们些时日,我们会努力还您钱的。”
萧无承眼眸含笑,叫人看了如沐春风,“许久未见,不该先与我叙叙旧么?”
“小桃花。”
他这一唤,惹得柳扶夭心惊胆战。
那些刻在魂里的痛苦记忆,排山倒海翻涌压来。
柳扶夭咬着舌尖保持冷静,吃力勾出微笑,“萧小侯可是认错人了?”
“是么。”
萧无承眨巴眼,倒是思索的模样,他走近柳扶夭,抬手抚摸跟前人细腻的肌肤,眯眸道:
“怎么,你忘记了?”
“萧侯爷给你取这个名字,不就是因瞧你长着一副似桃花娇艳的脸?”
柳扶夭慌乱避开萧无承的手,脸色苍白,全然被他捕捉在眼中。
萧无承接着赞赏,“倒是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柳扶夭不愿承认,倔强低声反驳,“萧小侯,您认错人了……”
大手蓦地抚上腰际,激得她浑身一颤。
萧无承视线落在那处,眸光真挚,“若是我没记错,奴身之人腰际都有奴印,而萧家的奴……”
更是会用丹砂红,刻上一个小小的萧字。
柳扶夭垂着脑袋,抬手搭在萧无承小臂上,语调里带着哭腔,“萧小侯,您想如何?”
萧无承盯着她的发旋,并未作答。
长久的默不作声中,柳扶夭红着眼眶偷瞧他,见他偏头望向一旁,神情认真。
“萧小侯?”
萧无承应声,自顾牵起柳扶夭的手,摩挲玉指,“听闻你做的包子很好吃。”
柳扶夭缩瑟,轻皱眉头想收回手。
萧无承不依,他笑容仍旧明朗,却弯起手指与其相扣。
柳扶夭自觉被调戏,瞪着他羞愤了脸,愠怒嗔道:“萧小侯请您自重!”
这幅模样,唬得了谁?
萧无承忍不住失笑,督过门外时收敛了笑意。
他温和道:“若你明日起,日日早时给我送包子来,一月过后我便销了那些借条。”
柳扶夭:“送到何处?”
萧无承:“自然是萧府。”
萧府……
柳扶夭呼吸一滞,胸口堵得发慌,她张口想求萧无承换个地儿,却发现那人早已离去。
唯独门扉大敞,茶香四溢。
钱庄门口,何恩山仍旧躺在那。
柳扶夭搀扶着他往家走,同萧无承的对话挑拣过后,只道了句:“萧小侯仁慈,说一月内能还多少是多少。”
何恩山松了口气,目光复杂。
那小侯爷可对你动手动脚了?
话在嘴里嚼了嚼,他终究没问出口。
柳扶夭晌午忘落锁,幸好家里没少东西。
“先在长椅上坐会吧。”
今日气候不错,多晒些太阳也是好的。
何恩山伊言,视线跟着柳扶夭走,她从里屋拿出药箱,快步走到一旁坐下。
打开看,箱里空空如也。
柳扶夭懊恼,昨日都给萧无承疗伤用了。
何恩山安慰道:“柳儿,我这都是小伤。”
柳扶夭嘴唇下抿,眼角泛红,“你弟弟借的钱,你可要找他讨个说法?”
“他多少也该还些自己的账。”
“这……”何恩山目光闪躲,尴尬地摸摸鼻尖,“你也知道他的性子。”
柳扶夭愤然,急得快掉下泪来,“他性子如何?就属你性子软好欺负。”
何恩山支支吾吾,想到何越又高又壮,脾气是一点就炸。
他哪敢去招惹?
好言哄说:“柳儿别计较了,都是自家人。”
柳扶夭攒着的那股气,一下子就泄了,叹了两字“罢了”便起身挎上药箱,“我去给你买药回来。”
临近傍晚,街市上走着零星几人。
药房离柳扶夭的包子铺不远,她买完药后包了五个冷掉的包子。
锁铺门时,正巧撞见路过的何越。
他手里捏着十几张银票,从钱庄方向来的。
柳扶夭恼怒质问:“你又去借钱了?”
何越不理,放肆地打量柳扶夭,甚至吹了个响哨,“真巧啊嫂嫂。”
柳扶夭蹙眉,“你可把你哥害惨了,怎的还好意思去借钱!”
何越挑眉,笑嘻嘻没个正经,“嫂嫂,你生气的模样也是极好看的。”
“你!”柳扶夭气红了脸,羞恼不已,她狠狠瞪眼何越,“懒得与你这厮纠缠。”
她转身要走,却被何越拦住去路。
何越这浪子,伸手捏住柳扶夭下巴,笑得邪祟。
“嫂嫂,不如你跟我算了,我那哥哥又懦弱又穷苦。”
“反正我以他的字借了不少钱,你跟我远走,潇洒过日子不好么?”
这些话在柳扶夭听到,皆是轻视与羞辱。
她扭开脸想躲何越的手,奈何力量悬殊,下巴被捏得生疼。
“你放手!”
何越哪会听,眼瞧美人疼得渗出泪花,心里越发躁动。
另只手不自觉摸上美人翘臀,流露出满脸贪欲。
柳扶夭慌了,恐惧感从脚底直往上蔓延。
“何越!你放开我!”
挣扎、叫喊,全然被人视若无睹。
何越仔细端详着柳扶夭的容颜,白嫩的小脸染着一抹嫣红,上挑的双眸含着春水,樱桃红般的诱人口唇。
盈盈一握的腰肢,谁看了不眼馋?
“难怪萧小侯……”
何越小声嘟囔了句,只叫柳扶夭隐约听到那人名讳。
臀上的手开始肆意游走,似游蛇带起作呕之意。
“啪——”
柳扶夭扬手打在何越脸上,一记响亮。
“呵。”
何越发笑,冷着脸朝柳扶夭抬手,直打得她趴倒在地。
柳扶夭吃痛闷哼,脸上瞬间胀红,触目惊心。
“不知好歹的贱人。”
何越啐了口唾沫,潇洒远走。
余晖照在大地上,微风卷起尘土,脏了裙摆。
柳扶夭吃力起身,抹掉泪水往家回。
院里挂起了烛灯,何恩山待柳扶夭走近,才看清枕边人狼狈模样。
惊诧捧起她的脸,满眼担忧,“这是怎么弄的?”
柳扶夭撇嘴,“叫野狗冲撞了一下。”
何恩山愣怔,“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