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提示框上红光一闪,滑出两个可有可无的字来。
“怕什么?”沈朝随手掰着身边的糕点塞进嘴里,唇齿间弥漫的甜味让他惬意地眯起了眼, “又不会有人会怀疑糖糕里藏了人。”
“再说了,”慵懒的声音顿了顿,被满嘴的糖糕堵着,吐字含糊, “阁主可是我最喜爱的孩子。”
说是最喜爱的孩子,倒不如说是最趁手的一枚棋子。雪阁阁主惊秋精通医术,在剧情里可是轻而易举地便替他与楚然调换了仙骨。
而他与惊秋之间,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师徒关系。惊秋少时流落街头,恰好被他捡回雪梅山养过一段时日。至于别的更进一层的关系,那就是两张嘴都说不清的了。
沈朝的身子忽而一轻,他竟是连同糖糕一起被人拎在了半空中。
“噗叽——”软糯的糖糕惊叫一声,惧怕被人彻底地开膛破肚,哆嗦着流出了内里的甜馅。
骤然暴露在明晃晃的灿烂阳光下,沈朝眼尾缓缓泌出一点水润的湿痕,染得眼尾处那抹红痕仿若沾湿雨露的飞红,无辜至极。
有一节指腹轻柔地压上了沈朝眼尾,温柔地拭去珠泪。
一来二去,眼尾的湿意已经擦去了大半,可那节指腹像是毫无察觉似的继续摸索着。
沈朝两手抱住那根作乱的手指,又费力地将它向下挪了一点。一移开那碍着视线的物什,他整个人就猝被防地撞入一汪春水里。
那是一双碧色的眸子,柔柔地荡漾着清澈的春色,只映着他一人的倒影和些许零星的笑意。
“别来无恙啊,小师尊——”轻柔的低语似情人间耳鬓厮磨的呢喃,惊秋两指一抿展开折扇,笑得眉眼弯弯。
他便是折扇将唇边笑影不着痕迹地掩去,眸中笑意还是将他过分愉悦的心情出卖个彻底,恼人得很。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阁主。”沈朝也弯弯眉眼,漫不经心地笑道。他整个人都懒懒地伏在前头的糖糕上,不时便掰下一小块边角料含入口中,嘟囔着, “我藏在糖糕里,阁主又是如何发现的。”
“小师尊爱往哪些地方躲,惊秋自然是知晓的,不过,”惊秋话锋一转,托着沈朝的手缓缓收拢,一大一小两人亲昵地贴在一处,呼吸交缠。
有一节指腹抵上了沈朝的唇,拂去他唇边不慎沾上的糕点渍,惹来沈朝困惑的打量。
“嘘——小师尊现在是一块小糖糕,小糖糕可不能说话。“那双碧眸中笑意加深,惊秋挪开手指了指一旁糖糕, “一块安分的小糖糕才不会被惊秋吃掉。”
“你,唔!”左脸被重重地啄了一下,随着这个吻没轻没重地落下,沈朝周侧隐隐浮动起草木的清香。
那是与对方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清冽的气息些许沾染上了沈朝,勾得他的呼吸骤然急促不少。
是他闻错了?怎么惊秋身上也会有气运的味道,那样干净的气息绝不会是楚然身上的,怎么会……
“不听话,是要被吃掉的。怎么还没有学会呀,小糖糕?”惊秋望向手中小小一团的沈朝,目光温柔至极。
沈朝撑起身手脚并用攀上对方的手指,他才不喜欢被人牵着走。依他的性子,定要把这局掰回来才是。
怎么是你吃小糖糕,明明是小糖糕吃你还差不多。”他张嘴一口咬上那节手指,无比嚣张地留下个浅浅的牙印。
“那小糖糕咬了惊秋,可尝到惊秋是什么味了没有?”
“阁主身上一股子药味,好生难吃。”沈朝松了口,又伸手拽着惊秋额头的一缕白发,团在手心凑近鼻尖闻了闻,皱着鼻子嫌弃道, “好重的药味。”
“药味?惊秋怎么闻不到,小师尊的鼻子也太灵了。”惊秋一手拉着衣袖装模作样地到处闻了闻,又凑到沈朝跟前嗅嗅, “倒是小师尊身上有股甜味。”
“你……”嘈杂的声音掠过耳际,抓不住飘忽的思绪,沈朝的心神全凝在手中那一段白发上。翻遍了所有记忆,他记不起惊秋的头发曾何几时变作雪白,零星的几点碎片糊作一团,割不开过去与未来。
“小秋……”轻轻的呢喃在唇边徘徊不去,脱口才出后,沈朝才发觉些许不对劲。面前的白发青年早已不是先前那个木讷的黑发少年,而他在无意间唤了对方小秋……
“嗯,小秋在。”惊秋无奈笑笑,两指提着沈朝将他放入杯盏中, “小师尊没有一口咬到最甜的地方,怎么反而赖上是惊秋药味太重。”
“最甜的地方?”几分兴味在血眸中漫开,沈朝攀着杯壁歪着脑袋打量惊秋,他倒要看看对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杯中茶水尚温,清浅的一层没过沈朝腰腹,不住地舔食他身上衣物。见惊秋迟迟没有动作,沈朝干脆就着杯壁坐下,又驱使魔气让杯盏自顾自地旋转起来。他整个身子都浸在茶水中,被温暖包裹着,惬意得很。
惊秋拿起一旁的茶壶往杯中徐徐添水待水涨得差不多时便拿起杯盏,慢条斯理地轻抿一口。
虽说只喝了一口,但沈朝周侧的茶水立刻少了大半,只剩了浅浅的一层覆在杯底游荡。骤然卸去水的支撑,湿透了的衣物黏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更别提他还时不时被那柔软的唇瓣擦过,占尽便宜。
沈朝当下果断回击,张嘴一口啃上那柔软的唇瓣,直咬得那地方泛起可疑的绯红,他才不舍地松了口。
那似乎确实是惊秋身上最甜的地方,清甜的气运循着两人肌肤相亲处,一点点渡进他口中,又在唇齿间肆意漫开,染得舌尖尽是那香甜的气息。
“惊秋最甜的地方,小师尊喜欢吗?”惊秋笑问道,他伸手划过唇上细细密密的伤口,不痛但带来几分怪异的痒意,酥酥麻麻地挠在心房上。
“这么甜的话自然是喜欢的,不过,我竟不知有阁主爱喝洗澡水的雅号。”沈朝掐诀除去一身水汽,悠悠道, “这附近的澡堂,阁主怕不是那的常客吧。”
“洗澡水,什么洗澡水?”那双碧眸中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困惑,惊秋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无辜地笑道, “明明只加了泡茶用的小糖糕呀。”
“谁家小糖糕是用来泡茶的。”沈朝避开凑上来的惊秋,嘟囔道, “有时候我还是蛮后悔的。”
“什么?”
“后悔当年那剂哑药没有下狼,这么轻易地就被阁主解开了。”沈朝轻叹一声,吊了吊唇角道, “再加一味火莲。阁主这辈子都不用开口说话了。”
“火莲难得,不过小师尊心慈手软,若是回到当年也是舍不得对惊秋下狠药的,难道小师尊不喜欢现在的惊秋吗?”
“嗯,还是当哑巴的时候比较可爱。”沈朝将惊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勾勾手轻易地戳开对方委屈的外壳,扯着笑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这样呢?”惊秋摇身变作少时模样,一分委屈硬撑出十二分的效果。一双碧眸蓄满了泪水,连眼睫上都是湿漉漉的一片,看起来当真是可怜极了。
[师尊,不喜欢惊秋。]惊秋提笔写道,连带着那双碧眸中的泪涌得更凶了,落下的泪珠几乎要将沈朝浑身上下都洗上一遍。
“好了,最喜欢阁主了。”沈朝攀着怀壁向外探出头去,伸手拭去惊秋脸上的泪痕, “陪你闹了这么久,也该干点正事了吧。”
“嗯,师尊说的是。”惊秋不知从哪摸出块留影石,又向里头徐徐注入一丝灵气。
世界天旋地转,再一睁眼他们就回到了“过去”。
雪阁特制的留影石,一眼看去只是块普通的四方石头,但里头暗藏玄机。只要灌入一丝灵气,便能将过去的场景再现。而观者置身事外,自然不会被过往的一景一物所察觉。
譬如现在沈朝斜坐在木桌上,伸出五指在楚然跟前晃来晃去,而对方像是毫无知觉似地呆坐着。
雪阁的留影石,果然有趣。沈朝心道,他用手掰着楚然左脸,俯身凑近后在对方眉心印上一吻。
也是,凭楚然那堪忧的脑子怎么会猜到此刻的清风拂面是他漏下的浅浅一吻。
楚然只觉得眉心的火印记隐隐发烫,连带着他整个都有些许的恍惚。咬咬牙,他不动声色地瞒下这份异状,开口道:“雪阁阁主,惊秋?”
惊秋点点头算是答应,又挽起个近乎完美的笑脸,问道, “不知这位客人闯入雪阁为何而来,惊秋奉陪到底。”
‘别装傻,就是你在打仙骨的主意!许久不见,你的手段还是如此肮脏!”楚然凤眸怒睁,只“铮——”的一声,剑芒寒光一凛,逐光剑便架上了惊秋的脖颈。依这剑的锋利程度,只怕再往里一分,雪阁今夜就要大宴宾客了。
留影石中,楚然自然是察觉不到沈朝的,也就不知他这一剑险些将沈朝伤到。幸而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长臂一揽便将沈朝护在怀中。
[师尊,小心些。]摸不着的存在死死锢住沈朝腰身,像是生怕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又颇为担忧地一字一句写道。
“阁主?”沈朝一手向后头探去,他看不见身后是何人在作妖,映入眼帘的只是一团与平常无二的空气。
[师尊,是我,别怕。]那人笨拙地安抚道,又匆匆地补了句,[留影石,我进不来。]
“这样啊,那你能先把我放开吗?”沈朝被栓地有些难受,双眼竟是控不住地发酸又漫开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洇红着眼睛侧过脸询问道,活像是有人把他欺负惨了似的。
话音一落,那人就松了手,又生疏地替沈朝理了理凌乱的衣衫。
长腿一迈,沈朝又歪上木桌,探出指尖划过剑身,指上很快便留下一线狭长的血痕。剑倒是雪亮,可惜的是映不出他的模样,明晃晃的一片惹人心烦。
[师尊,小心些。]一小股柔和的灵力流淌过那道伤口,企图借此掩去细密的伤痛。
哪知灵力一履上那道伤痕,血就涌地更凶了,慌得那人忙将灵力撤去。
“入了魔,我的伤便不能被灵力治愈。”沈朝将渗出的血珠尽数抹上唇瓣,笑靥如花。腥血点唇,更衬得他宛如从修罗炼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却向旁人索要起再简单不过的东西, “要不,你帮我呼呼吧,呼呼就不疼了,小秋。”
:写的有点抽象,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这是攻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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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枯骨生花]·叁·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