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隐鹤看出方宥礼的迟疑，嗤笑道：“方总，你不过是比我先到一步，可是也不见得我就不如你。”
“那你想怎样？”方宥礼沉声问。
慕隐鹤当然是想他们离婚自己趁虚而入。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真的这么说，只是淡笑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她能开心幸福。”
这一下就牵扯到了另一个问题上，那就是，程清烟和谁在一起才会真的开心。
两人默不作声地对视，视线交汇却无退却。
最后还是慕隐鹤率先开口；“方总，好走不送。”
方宥礼闻言未动：“我要进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慕隐鹤也不让：“她已经睡了，方总也没必要再吵醒她。”
“好，那我不进去，你跟我一起走。”
方宥礼说着也不等慕隐鹤再答，一把将他拉出门后便用另一只手关上了房间门。
慕隐鹤：“？”
神经。
慕隐鹤气闷，用力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等小程总醒了没人照顾，你能负责？”
方宥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老婆我不负责难道让你负责？”
慕隐鹤：“……”
是不是有病。
慕隐鹤气得眉头抽抽，甚至都不想跟方宥礼一路，两人一走到大厅就分道扬镳。
慕隐鹤自己绕了一圈后去找尹朝了，方宥礼在大厅等了会儿没见慕隐鹤的身影，立刻返回去了刚才那个房间。
方宥礼来了也没房卡，在门口徘徊了片刻后正巧遇见一名服务员，眼疾手快地拦住他。
“我是小程总的丈夫，来给她送东西但是联系不上她，能不能再给我一张房卡？”
服务员认出方宥礼，去前台拿了备用的给他。
方宥礼向他道谢后打开了房门，默不作声地扫视一圈后找到卧室进去。
房间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微黄的光，方宥礼看到，程清烟自己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他放慢脚步走近，见她看着窗外愣神，在她身边缓缓蹲下。
程清烟察觉到也不说话，方宥礼抿抿唇，抬手覆上她随意搭在一旁的手。
他蹙眉道：“手怎么这么凉。”
方宥礼说着，便想帮她暖热，可程清烟却径自将手抽出。
方宥礼怔愣看她。
程清烟依然在看着窗外，过了会儿才道：“我听到了，你刚才问慕隐鹤我有没有喜欢他。”
方宥礼顿时心里“咯噔”一声，他不知道程清烟想说什么，也不敢猜。
程清烟却不管他，垂眸径自开口：“我回答你，我喜欢他。”
方宥礼蓦地抓住她的手腕，愣愣地看着她，随后声音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什么？”
程清烟转过头神色认真，对他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喜欢慕隐鹤了。”
其实就在刚才程清烟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方宥礼尽管再不情愿也下意识地猜想，她是不是要承认。
可现在程清烟真的说了，他又怎么都不想相信。
他手足无措地挪开视线，但又很快重新看向她。
“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家吧。”
说罢，他就站起身想要去抱起她，可被程清烟轻飘飘拂开。
他放下手，黯淡着在她面前再次蹲下：“烟烟，这件事你再好好想想，你喝多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程清烟很累很累，哪里都不想去：“你走吧，我今晚就住这儿，一会儿慕隐鹤会回来。”
方宥礼沉默无言，不做任何动作，只是倔强着蹲在那儿。
时间一点点过去，程清烟不知道方宥礼是怎么想的，只当他是因为还有想做的事没有做完。
于是程清烟再次开口，淡漠道：“原本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重新开公司，或者是为了别的些什么。好现在延欢蒸蒸日上，就算没有白堤你也可以把它经营得很好。
“延欢还是你的，你第一次去白堤我带你看的那间实验室，里面研究的类脑技术我已经安排分给锐创了，按我们之前的约定，两年后都属于延欢。
“方宥礼，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利用过我我也算计过你，我们扯平了。”
扯平？
扯不平了。
方宥礼眉头紧蹙，急切道：“不行，我不同意。”
程清烟重重吐了口浊气，又道：“我知道，藏物被收购前白松告诉你，是我安排的一切，是我让他偷了你的魅隐。”
“程清烟！”方宥礼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程清烟居然知道，立刻叫住她制止她的话，“别说了，我知道不是你。”
“不，你相信他，”程清烟从来没想过方宥礼会相信她，“你之所以选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查清真相，然后……报仇。”
“我……”这点方宥礼否认不了，他的初心确实是这样的，所以他才更清楚的知道，他没资格做挽留，“对不起。”
程清烟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不重要了，你走吧。”
方宥礼心底纠结，过了片刻还是覆上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慕隐鹤毕竟才刚接触，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待考察，就算……你真的对他有点儿好感，也别着急。”
程清烟不想听。
他这么快就接受了她喜欢别人这件事，想来也是巴不得她赶快放过他去烦别人。
“那就不劳您操心了，方总。”
方宥礼心中刺痛，却又不能太过着急惹她烦心。
“烟烟，你别这样……”
程清烟侧过头不说话。
方宥礼抬抬手，却最终还是放下。
程清烟听着方宥礼越走越远，最终走出房间的声音，侧头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
方宥礼走出酒店后还有几分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去哪里。
从大厅出来的沈惟奕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方宥礼，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站在这儿干什么？”
方宥礼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是沈惟奕才松了口气：“没事。”
“小程总呢？她和尹总交谈过后就没再见她了，还没来得及说恭喜。”沈惟奕对他说道。
方宥礼笑不出来，只能随意答道：“她喝了点儿酒不舒服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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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奕颔首：“行，那你也先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喝酒。”
方宥礼忘了自己是怎么应付完了沈惟奕，在宋泊来接他时上了车。
宋泊倒是一眼看出方宥礼有些奇怪，边开车边问。
“方总，是不是今天晚上应酬太累了，下次还是我陪你一起来吧。”
方宥礼出来应酬向来不带人，偶尔喝酒了才会让宋泊来接他。
听到宋泊的话，方宥礼忽然想起了什么，倏地抬眸看他。
他都快忘了，宋泊是一开始程清烟给他的人。
宋泊坐在前面感受到方宥礼忽如其来的眼神，不太明白地通过后视镜和他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方总？”
方宥礼眉头微蹙，一直等车子到了家门口停下后才开口问道：“她有没有说过，你以后怎么办？”
宋泊有些莫名：“什么我以后怎么办？方总，我们到了。”
方宥礼却没准备下车：“你刚来的时候，我问你她都给你说了什么，你当时你怎么说的？”
宋泊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方宥礼问的是程清烟。
“小程总啊，当时她说，让我跟着您好好做事。”
方宥礼有些不耐：“别说这些虚的，我要她的原话。”
宋泊缩缩肩，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原话告诉他。
“当时您问我的时候我没敢说小程总的原话，我跟您说只要您不开口小程总就不用让我告诉她什么，让我自己想办法获得您的信任。
“但小程总原话是……方总您连她都不相信，更不相信她塞给您的人了。她还说，您是她的先生，以后事业成功成了大老板说不定会有很多……红颜知己，让我看着，被她发现我就完了。“
宋泊说着还偷偷看方宥礼，他想，他已经跟着方总了这么久，延欢所有的项目没有哪一个会避着他，方总应该……算是已经信任他了吧。
方宥礼听着宋泊的话怔愣。
那个时候，程清烟还在说，他是她的先生。
宋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方宥礼再说什么，悄悄抬眸看他。
“那……方总，您现在和小程总怎么样了？小程总她真的很好的，赵哥说，他跟着小程总这么久，小程总从来都是骄傲的，只有在您面前才会主动放下身段想让您开心。
“她让我来您身边真的只是说您创业初期会很辛苦，多一个人多份力。我、我从来都没有跟小程总说过什么，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我。”
方宥礼问道：“我又没有说过你不好，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很小心？”
宋泊说起这个就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后脑勺的短发解释。
“我……我怕我哪里做的不好给小程总丢人，小程总很重视您，虽然她说我来了您身边就是延欢的人，但是毕竟还是她把我推荐给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说您不相信她，不过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她的原因，那我肯定不能因为我的问题让您再误会她。”
方宥礼怔愣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底笑了声，随即眼底浮现出无尽的悲凉与难捱：“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说完，方宥礼便推开车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