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烟笑笑，捧着热果汁转头对方宥礼嘟囔着抱怨：“这个太热了我都喝不了。”
于是方宥礼将果汁拿过来，用吸管不紧不慢地搅拌散热，不时碰到玻璃杯壁发出叮铃声响。
郭阳的心似乎被这声音提着一上一下，脱口问道：“你们想让我给白堤音箱的事情顶罪？！”
这件事人尽皆知，白堤负责人这时候不处理音箱的事反而来找他一个默默无闻的程序员，总不能真是出于好心。
毕竟音箱除了那个自杀学生手里的有问题，别的都好好的。
白堤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推到程序员身上。
郭阳紧张地手心冒汗，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清烟。
程清烟抬眸坦坦荡荡地对上他质疑的视线，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倏地笑出声。
“郭先生想象力太丰富了，果然适合做创新项目。”
郭阳悬着的心稍放了些，抿唇道：“我会和小冉好好谈的。”
程清烟扬眉：“我等郭先生的好消息。希望郭先生能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现在白堤身陷舆论，对付严氏还是比你们自己方便些。”
郭阳走了。
程清烟和方宥礼还坐着，方宥礼感觉果汁没那么热了，重新推还给她。
程清烟笑眯眯地接过：“谢谢方先生，果汁不错，小蛋糕我也喜欢。”
方宥礼点头：“那郭阳呢，你准备怎么办？”
“那就看你咯，看方总愿不愿意雇用这位优秀的程序员。”
外人走后程清烟放松多了，满意地品尝这杯甜美的的果汁。
方宥礼不太明白：“什么？”
“你要开公司，总不能没有员工吧！”程清烟语气轻松，仿佛在说这杯果汁很甜。
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方宥礼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想帮他开公司的事。
他帮她也不是为了这些。
程清烟又道：“郭阳在白堤恐怕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跟着你倒是能有大用。”
方宥礼犹豫后也不再推辞：“好，多谢。”
程清烟放下果汁随手将滑到身前的长发拨到肩后：“方总客气，是我要谢谢你的果汁和小蛋糕。”
她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黑卡含笑推到方宥礼面前。
“辛苦方总结账，这顿我请了。”
方宥礼怔愣看着她，也没有去拿那张卡。
程清烟只将卡留在桌上便收回手，红唇扬起俯身在他耳畔轻声道：“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只要考虑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就好了。”
说罢，程清烟直起身子，对他笑得妩媚：“我还要回白堤，方先生，晚上见。”
方宥礼目送程清烟离开咖啡店。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看着桌上的那张黑卡，心跳都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那块四方卡片宛如一道无边无际的黑洞，深邃而让人不可自拔。
吸引他，拉扯他，仿佛要让他吞噬进去，撕扯地片甲不留。
“先生，请问需要续杯吗？”
服务生见位客人面前的杯子空了，礼貌问道。
方宥礼猛然惊醒，回神看着那张卡微颤着抬手。
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一旦拿了，那就什么都回不去了。
可他不能不继续。
“不用了，结账吧。”
“好的，请到前台。”
……
程清烟哼着歌回到了办公室。
赵知年抱着文件敲门进来，见状好奇道：“姐你怎么出去一趟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好事？”
程清烟曲臂搭在桌边问道：“你觉得如果一个人愿意花你的钱，那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赵知年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有模有样地回答。
“能花我的钱那肯定是我给的，我愿意拿钱给ta花的人要么就是家人，要么就是爱人。我家人花我的钱那是理所应当，如果是爱人……那就代表ta确实接受我了？或者说ta也拿我当家人了？”
程清烟一听这话，心情就更好了。
那这么说，是不是方宥礼也算是完全接受她了！
她就知道，他早晚都会喜欢她的。
程清烟大手一挥：“说的不错。最近办事辛苦了，这个月奖金翻倍。”
赵知年：“！！！”
赵知年：“姐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关于姐夫的？你放心，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看过不少啊！我包有经验的！”
程清烟扬眉看他：“我看你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抱着文件干什么，有什么事？”
赵知年立刻收了笑脸认真地将文件递给她：“这是我查到的关于医院的资料。这家医院的器材一直都是严氏下面的医疗科技产业提供的，院长的儿子是严瞻杰的发小。”
程清烟接过后扫了两眼，目光停留在院长儿子沈思衡的名字上。
沈思衡……
怎么有点儿耳熟。
但程清烟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私人医院的少爷。
算了。
反正有这条线索，就能确定音箱这件事确实是严瞻杰的手笔。
切，不就是她没同意跟他联姻嘛，他们都不熟，也没见严瞻杰多喜欢她。
无非就是大少爷被拒绝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那就拿学生的命开玩笑？
用无辜的人做引子，也太无赖了点儿。
程清烟将文件随手丢在桌上，对赵知年道：“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就下班吧。”
“好嘞。”
赵知年走后，程清烟又留在办公室加班，不知不觉间，外面天渐渐黑了。
程清烟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察觉到夜幕降临，看了眼时间确实很晚了。
不知道今晚方宥礼会不会给她做些好吃的。
程清烟这么想着，收拾东西的动作不由得加快。
最后再对着镜子补上口红，嗯，还不错。
公司里就剩她自己了，程清烟关了灯，拎着包包百无聊赖地下楼。
一不工作就有点儿想他了。
不过她的思念还没酝酿出多少，一出公司大门便看到了熟悉的车子。
程清烟见到自己给方宥礼的那辆车停在门口惊讶了一瞬，随后便勾笑着过去敲了敲驾驶座的窗。
里面的方宥礼没有落下窗，反而是自己打开了门出来。
“你怎么来了？”程清烟喜笑颜开，乐滋滋地问道。
方宥礼当然是来接她的，甚至还带来了一束花。
程清烟接过花，心想拿过卡后他真是越来越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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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值得表扬。
本来今晚还想多逗逗他的，还是放过他好了。
一连几天程清烟都在公司加班加点地忙碌，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倒是方宥礼每天都会来接她，程清烟也大大方方地上车，公司不少人都看到后开始偷偷八卦。
他们都在讨论，小程总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赵知年不多时也听到了些风声，暗戳戳去办公室里问程清烟要不要处理。
程清烟没在意，头也不抬道：“他确实这几天总来接我，怎么了又没偷没抢的，随他们猜。”
赵知年扫扫鼻尖：“姐，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是如果他们认出姐夫，我是担心会有闲言碎语乱传。毕竟姐夫刚……”
程清烟笔尖一顿，她倒是把这个忘了。
“没事，我回去跟他再商量。”
赵知年提过后，程清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下班后方宥礼的车依然停在楼下，她坐上副驾扣上安全带，寻思着该怎么说。
方宥礼很快发觉程清烟的不对劲，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为了显示一下自己对“金主”的关心，方宥礼主动问道：“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程清烟闷闷应了声：“没事，我就是想，以后你不用整天来接我了，我自己开车或者让司机来就行。”
不能每天上下班都见到他，确实不太开心了。
不过没关系，回家了也还能见到。
一样的。
方宥礼闻言眉头微蹙，回忆了这些天的日常却又找不到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
“有什么问题吗？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接你。”
程清烟却听出来了些别的意思，他说闲着，那就是想工作了。
“我已经让人选了几个地方挺适合装成公司，位置和环境都还不错，明天让知年拿给你看看。”
方宥礼眸子忽闪着变暗了些：“我不是急着……算了，你不想的话我就不来了。”
话题就这么止住，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似乎变了些。
程清烟有点儿烦。
可是如果这时候让外人知道他们在一起，那不就是明摆着让方宥礼推到风口浪尖上。
一破产就傍大款、小白脸什么的，肯定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还是再等等。
到家后程清烟自己先下车，没吃饭就回卧室了。
方宥礼站在楼下，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甚至第二天程清烟准备去医院看看陈墨也没有告诉方宥礼。
上次来时那些记者连她都不太认识，这么久了也一直没有关于方宥礼的负面舆论传出，想来他们当时应该是没注意到他。
一开始她以为，他既然来找她，那就是做好会被人议论的准备了。
她当初也不是没想过，用他们的婚姻给方宥礼的新公司和白堤造势，在网上炒出点热度。
但没想到，到了现在，她却不舍得把他推出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了想法。
程清烟先去公司开会，交代赵知年让他和方宥礼商量新公司选址，自己就开车去了医院。
还在路上买了些吃的和牛奶。
只是她没想到，来了医院却不见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