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春和院里。
傅云倾端坐在婚床上,两边的婢子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听到外间有动静,笑着提醒:“似是王爷回来了,王妃若无事,奴婢二人可要先退下了。”
“不用撒帐吗?”
按照南夏旧礼,新郎入婚房后,需得遵从礼节,由新郎亲手挑开红盖头,与新娘合饮交杯酒,再由丫鬟们向帐内撒糖,热热闹闹的才算礼成。
可丫鬟们现下就说要走,傅云倾没来由地心头划过一丝失落。
“王妃兴许不知,咱们齐人没那么多俗礼,自圣上登基后,这成亲时的礼仪便都如此了。”
傅云倾一阵漠然。
南夏覆灭不过两年,这样的小事都受此波及,老祖宗传了几百年的规矩,如今竟被视同儿戏。
孙寒英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丫鬟们见他脸色不对,赶忙低下头,一声不吭,退了出去。
傅云倾只听到门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片刻,面前的帕子终于被揭开。
那双好看的碧眼,就在她面前。
“王爷。”
她低下头,脸上少有的显出一丝娇羞之态。
孙寒英低头看她,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她樱桃色的红唇上,下一秒便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用指腹揉搓着那片殷红,将指上镶嵌着绿祖母的中长戒指,膈得傅云倾生疼。
“王爷。”
被如此赤裸裸地挑逗,傅云倾还是有些不适,刚转过头,怎料被一股大力,硬掰了回来。
她知晓无论如何,今日不是置气的时候,可孙寒英看向她的眼神,全然不似在欣赏一位美人,端详一位新妇,而像是一种叩问,又像是已然后悔莫及。
傅云倾心里微动,不等孙寒英再捏紧她的下巴,主动站起身来,将身子贴了上去。
“怎么才进来?叫人家好等。”
孙寒英松了一口气,低头看怀里娇柔懂事的人儿,胸腔里徘徊乱窜的那股怒意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怪我贪杯,来得迟了。”
傅云倾会心一笑,前世好几年的私情,她早已明白这个男人想要的一切。他的抱负,他的志向,他的软弱与无能,无一不在她的预料,就像此刻,他心里隐隐的愤懑与不满,亦逃不过她的眼睛。
“王爷莫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不是桓王的亲妹妹,他并没有那么看重我。”
孙寒英沉默许久:“我要你,也并非看在桓王的份上,他算什么东西。”忽然,他低下头,凝视着面前的女轿娥:“爱妃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傅云倾轻唇微启,指尖划过他凸起的喉结,望着他那双碧蓝的眼:“那就要看王爷能不能如我所愿了。”
“如你所愿?”
宽厚的大掌已然扼住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王妃难道忘了自己是何身份了吗?眼下,你除了依靠我,谁还能给你想要的尊荣和地位?桓王?
我可听说,他对你,可是半点儿情分都没有,不过是拿你当个讨好我的工具。”
“这种事,妾身怎敢欺瞒王爷?”
她挑了下眉,眼波里尽是浓浓的情味,孙寒英果然意外,松开手用指背抚着她的脸:“这是何意?”
少顷,傅云倾的手也攀了上来:“王爷是上苍赐予我的夫君,自今以后,妾的身心都只属于王爷一人。”她将自己的脸扶在那大掌之上,眸光流转间,已将他轻微浮动的喘息尽收眼底。
“王爷若愿疼我,王爷所想,便是妾身所求,王爷所厌,便是妾身之敌,你我夫妻不分彼此,何愁所求不能如意,王爷又何需担心妾身不会助你?”
说完,她的唇,停在他的指尖。
那双碧眼,已然泛起波澜。
是以,她轻轻抬唇,含住他一片小小的指腹·····轻轻地,舔舐了一下。
那张原本端庄的脸,在红烛的照耀之下,竟似平白添了几分醉意,全然不似往日那样克己复礼,讲求什么规矩。
孙寒英从旁人口中拼凑出来的傅云倾,绝不是能对着男人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见过原野上火热撩人的姑娘,也尝过南夏女人娇娇滴滴,一味躲闪,不愿承欢的女孩儿,可这样娇柔妩媚,却又主动攀附而上,勾得人心魂俱荡的,却是第一次见。
何况,他此前明明品尝过。栖水阁上,月光盈室,轻纱帷幔间,那张红透了的脸和哀求他垂怜的眼,一直都刻在他脑海,可短短几日,她竟是另一番模样。
“是本王误会了。”他轻轻喘息,不愿放大心底的冲动:“王妃有这样一张巧嘴,怎会说出让夫君难堪的话来······只是没想到,王妃这小嘴不但能说,撩起人来,也这么的动人···啊···”
孙寒英轻哼一声,指尖的痛意直击到左胸处,又瞬间在身体里荡漾开来,隐隐约约的酥麻感撩遍四肢,最终停在小腹处。
“那······王爷喜欢吗?”
熟悉的触觉,相同的眸子,高大威猛的身形,比记忆中更显出英姿与挺拔,除了宫里那位娘娘,前世今生,唯有眼前人才给过傅云倾这样的感觉,似乎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把自己全然交托出去。
“喜欢~”他将尾音拉得好长,似在夸奖她的殷勤讨好,又隐隐夹杂着几分得意:“喜欢极了·····放心,无论王妃要什么,要多少,本王定会尽心竭力,好好满足你。”
话音方落,大手便穿过她腋下,将她轻松捞起,横抱在臂上,朝着早已被烛光灼透的红绸帷幔,走了过去。
“王爷,妾身只有你了,可否别叫妾身失望?”
在灼热的呼吸深处,傅云倾倾吐着心底的渴望,奈何孙寒英沉浸在快意中,误会了她的意图,果然更加尽心竭力地服侍起来。
等到浓云染尽深谷,香泽浸润河床,云开雾散之时,她才听到那句回答:“有我在,王妃莫忧。”
月上枝头,长夜惹人醉,春和院里的春风,今日格外的缠绵。
······
另一侧,听竹阁内,南笙双手抱胸,靠在床沿,边打哈欠边等沈轻尘离开。
“进去些。”
忽然,清冷的声音就响在耳边,还不等她有所反应,那袭白衣已然坐在身侧,正低头脱着靴子。
“你······”
“怎么,夫人?”
这声夫人叫得人心惊。
眼见着他就要上来,南笙急得抬腿一踹,沈轻尘察觉危险,及时躲开,可身体失了衡,差点朝后跌去。
但不过刹那,他便站在身前,俯视着她。
南笙哑然。
好半天才想到要解释几句:“我······我自小有个认床的毛病······今夜必是睡不安稳,恐怕搅扰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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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请王爷另找一处屋子。”
“殿下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只是个假夫妻么?”
所有人?南院不是他一个人住么?
见南笙还怔愣在那里,沈轻尘光着脚,径直入了床帷,缓缓抬起手,两侧被勾起的帷幔像一道门,在他背后缓缓合上。
“你干什么?”
烛火离得远些,床幔一放下来,内里的空间便狭小很多,他那样站着,便似一座巍峨的山,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南笙隐在暗中,心里不觉真有几分慌乱,但很快,她握紧了右腿后的那柄短刃,静静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香浓的酒气扑鼻而来,他微躬下身,鼻息已近在咫尺。
南笙没有躲:“不知沈侯爷日思夜想的那位齐人女子,可已找到了?”
阴影中的人形果然一顿,屋内突然陷入长久的寂静。
南笙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沈轻尘轻笑一声:“我就说,公主殿下怎就那么笃定选择与我成婚。”
看来是赌对了。
南笙心里微松,放开了手,双手叠放在膝前,看着他在床沿坐下。
那背影,似有些寥落。
“毕竟是终身大事,我不得不找人问了问,想必侯爷亦是如此调查我的来路吧。”
沈轻尘默了片刻:“南夏覆灭之际,原本打算与齐军决一死战的江湛,匆匆回到都城,冒死将你救出宫外,此后又在朝堂之上,数次与齐人臣子辩说,只为护你周全。这些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需我刻意去探。”
南笙:“十一叔对我视如己出,自小护着我长大,我亦深感其恩。”
“果真这么简单?”
“什么?”
他一手支在身侧,靠过来:“他跟你,仅仅只有这些?”
“侯爷想听什么?”
沈轻尘长叹一声,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顺势躺下,又故意将一条腿在半空中抡了一圈,紧靠着她的足尖叠放在另一条腿上:“可我怎么听说,江湛为了你,曾数度茶饭不思,失手杀人,违逆皇后呢?”
“十一叔仁义,可怜我也不稀奇。”
话未说尽,沈轻尘抬脚一勾,又用左手一拉,眨眼的功夫,南笙便已与他齐平,躺在了枕上。
“无论从前如何,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你的心可以不在我这儿,但你最好,也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来,包括和江湛······”
南笙胡乱一抓,紧握住他的手臂,狠咬一口,才借势坐了起来。
“出去。”
“新婚之夜,哪儿有让新郎官出去的?”
“可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你试试呢,你都没睡,怎么知道睡不着?”
南笙:“这还用试吗?我从小到大都这样。”
沈轻尘这才道:“你放心,我保证绝不动你,可今夜,我必须在这里。
有几个朋友醉得厉害,被我安排在颂仁堂,我若出去了,他们免不了疑惑。”
南笙这才没说什么,但也没躺下,独坐在床角。
“你就这么不信我?”
沈轻尘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我睡不着,侯爷自行睡吧,不用管我。”
南笙坐了一整夜,一只手紧握着腿上的匕首,等到天色渐白,才终于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