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囊味道浓郁却不刺鼻,似是雪中红梅破蕊,又似月下幽兰吐芳,光是闻到就能让人心情舒爽。
沈轻虞眨了眨眼:“你何时买的?”
“在你纠结花草灯还是兔子灯的时候。”容祈的脸在花灯烛火下映出几分柔和,“我帮你戴上。”
他修长的手指勾着沈轻虞腰间那根细带,将香囊穿过,稳稳地扣上。
银雪和崇影默默转过身背对他们。
长街之上灯火如昼,有几个小儿提着花灯在空地上围作一圈,互相推搡着蹦跳,嬉笑四起。绢纱糊的灯透出烛光,随着他们的动作在地上流转。
沈轻虞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胸口那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快要跳出来。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抬眼便能瞧见那颗勾人的泪痣。
沈轻虞不自在地把头转向一旁,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容祈靠得这般近。
“好了。”容祈稍稍后退半步。
沈轻虞清了清嗓子。
她这幅样子实在太奇怪了,直觉告诉她不能离容祈太近。
桥下河畔聚集了不少放莲花灯的人,烛光汇集在浓暗的河面上,仿佛在墨间撒了把碎金。
容祈注意到沈轻虞的目光在一汪莲灯池水间辗转,轻声道:“夫人可是想放灯?”
他正打算吩咐崇影去买,却见沈轻虞面色凝重,眯着眼睛盯着某处。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河畔处站着一个修长高挺的身影,那人负手而立,手里的折扇尤为显眼。
沈轻虞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心里那点躁动陡然升起来,见四下无人注意,她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走下去,在容祈等人疑惑的目光下,一脚将那人踹下河去。
水花四溅,惊得打翻了好几个莲花灯,刚燃起的火苗瞬间与水融为一体。
陆长风水性并不好,他连着被呛了几口水,胡乱扑腾,想挣扎着将头露出水面,连一个“救命”都叫不出来。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她强行压下嘲笑的冲动,象征性地喊了两声,脚下生风般跑回容祈身边。
“快走快走!”她一把抓住容祈的手腕朝人群奔去,彼时还不忘回头提醒正看戏看得尽兴的那两人。
人群熙攘,沈轻虞抓着错愕的容祈来回穿梭,衣袍翻飞,烛光摇曳。
容祈眼眸低垂,视线落到他们交握的手腕上,突然低笑一声,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他主动回握沈轻虞的手,和她一起在这吵嚷的人群中肆意狂奔。
终于,耳边嘈杂声尽数消散,沈轻虞的体力也逐渐耗尽,她把手撑到膝盖上弓起身子,呼吸粗重,满头大汗,花草灯也变得皱皱巴巴。
再看向容祈,他和沈轻虞没两样,甚至体力还不及她。
沈轻虞现如今满脑子都是陆长风被她踹下水的狼狈画面,她再也绷不住,笑得肩头直发颤,只觉得此刻无比爽快。
“容祈,你瞧见没,我那一脚踹得是不是特别精准,力度也刚刚好。”沈轻虞边笑边说道。
容祈呼吸渐渐平缓,闻言,只是疑惑地看着她:“你跟那人有何冤仇?”
沈轻虞的笑声止住,心里有些纠结。
银雪和崇影不知跟到了哪里,现下无人,把自己的猜测告知容祈兴许还能帮忙调查,她和容祈……应该能称得上盟友了吧?
容祈目光炽热,沈轻虞被他盯得竟有些心虚。经几个月相处,她发现容祈与别人说话时尤其喜欢直勾勾盯着那人的双眼,每一分情绪裸露出来就能被他精准地捕捉到。
沈轻虞心下一横,兄弟不正是有福我享,有难他当,大兄弟都用这般恳求的目光看我了,我怎能视而不见!
这样想着,她悄悄挪动步子,凑到容祈耳边轻声道:“我怀疑,花楼遇险和他有关。”
“此话怎讲?”容祈声音毫无波澜,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那日金山寺,我同银雪写祝愿时恰巧碰见花楼和柳舟二人,就在一起交谈片刻,往来香客未时三刻尽数离去,法会申时结束,僧众离去,院中除了我们四人,便只有他,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花楼下手。”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沈轻虞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像打了霜的茄子,一下子变得蔫巴巴的。
不知那句话戳到他了,容祈偏过头喉结滚动,说话时连带着笑意,“所以,这就是夫人把人踹下水的理由?”
沈轻虞理直气壮地点点头:“不然呢?虽然我没有证据,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我踹他。”
“此事,我会派人去查,夫人无需担心,万不可再亲自冒险。”
这难道就是关系户的重要性吗?沈轻虞双眼发光。
此刻的容祈在她眼里犹如塑了金身,如此高大辉煌。她压不过激动,脱口而出道:“大兄弟,不愧是你!”
容祈:“……”
大什么???
他额角跳了跳,揪着一旁激动跳脱的某人衣领将人扣到怀里,语气不善:“换个称呼唤我,否则调查一事就免了。”
沈轻虞犹如戏精上身,捂着胸口一脸受伤,“你威胁我?”
容祈慢条斯理地“嗯”了声。
这万恶的关系户,别塑金身了,塑铁吧。
“那……阿祈?”
阿祈不满。
“阿容?祈祈?容容?”
容祈和他的三个兄弟依旧不满。
沈轻虞觉得她这辈子的耐心都耗到这块铁上了。她深吸一口气,忍着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子吟。”
这下,她终于得到容祈和他的嫡长兄容子吟满意,扣在她肩上的手终于松开。
沈轻虞活动了下筋骨,狠狠瞪了眼心满意足的某人。
狗东西。
·
与此同时,金山寺内。
花楼因着伤势太重不便下山,这几日一直住在寺内,崔氏心里过意不去,便添了大把的香油钱。
茶肆关了整整一日,她一边牵挂着女儿,一边想着铺子的亏空。每逢节日庙会,铜板都会比往常多上两成。
柳舟望着崔氏憔悴的模样,实在不忍,“崔姨,要不您先回去张罗铺子吧,楼儿这里有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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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父去世后,家里头全凭崔氏一个人撑着,她一介女流,独自将女儿抚养长大实属不易。如今花楼身受重伤,铺子无人张罗,换作旁人估计早撑不下去了。
“这……”崔氏有些为难,“楼儿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
“崔姨,您放心,这次我定寸步不离的守着楼儿,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崔氏还有些纠结,柳舟再三保证,差点发毒誓,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另一边,花楼伤势有所好转,现如今可以下床轻轻走动,柳舟带她用完膳后,想起太医叮嘱平日里让花楼多加外出走动,屋子里时常通风,以免她郁结成疾。
“楼儿,我带你去寺庙里逛逛吧?”柳舟试探询问。
恰好花楼也不想成日待在屋子里,闻言立刻点点头,这一动头上的伤险些没把她痛晕过去。
“当心!”柳舟微凉的指尖轻轻探上她头上的伤帛,“楼儿,你怎么样?”
“无碍,我们走吧。”
这几日柳舟每日每夜地照顾她,花楼早已对他卸下防备。
他们绕着前院在佛堂周围缓步走动,山林幽静,已到了初春时节,天气似乎也没那么凉了,就连晚间的风都带有几分暖意。
以往按照柳舟那话多的性子,走了这么久的路早已按耐不住,一路上喋喋不休,可今天他却异常沉默,怕是担心花楼被他嚷嚷的头疼。
“云川。”沉默间,花楼突然开口,“同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吧。”
柳舟心中难掩欣喜,这还是花楼第一次主动提及。
以往柳舟有意欲向她讲述,可偏偏花楼那时对他防备甚重,只要不经意间提起,她就会尖叫着让他出去。
“儿时,你与邻家酒楼之子为争夺一只受伤的雏鸟,不惜大打出手,那小子大概都有两个你这般的体宽了,竟还被你打得鼻青脸肿,哭丧着脸找他父母告状。”
柳舟说着,竟真的生出一种他们回到儿时的错觉,唇角上扬,眼里浮现细碎的光。
“他父亲是商户,家里有钱的很,平日狂妄惯了,街坊邻居个个不放在眼里,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一个茶肆之女揍得找不着北,气得直接上门讨说法。”
花楼“啊”了一声,心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那后来呢?”
“后来,恰逢新上任的知县大人微服私巡,得知此事,便将滋生事端的商户带走了,调查发现,这其中竟牵扯勾结盐枭,私铸官银如此重罪,再后来,酒楼被封,商户一家下落不明。”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吧。”
花楼听着,脑海中浮现一道模糊的影子,像是为了保护她,那影子死死护在她面前,任由他人拳打脚踢。
“我当时身上可有伤?”花楼不死心问道。
“没有。”柳舟眼睛弯了弯,山间的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扬起,嗓音如同山林中的清泉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他微微仰头,视线落到夜空中,浓云间半轮朔月时隐时现,“楼儿,我早就说过,天上地下,没人能伤你分毫,任何人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