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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相遇克洛维尔星(十四)

作者:上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阿尔贝弹了弹蜘蛛的眼珠,蜘蛛没有丝毫反应。这就是一只外表伪装得很好的机械卧底!还不是先进的那种,否则不会在被触碰后毫无反应。


    阿尔贝凑近了用光脑自带的灯光照射蜘蛛的眼珠观察,并没有在其中发现疑似摄像的镜头。阿尔贝猜测,这可能只是伪装成蜘蛛的偷听器。他摸了摸机械蜘蛛的腹部,带着一点胶粘的感觉,应该就是被贴到了床底。


    对于专业的虫,可能这种简单的卧底机械并不管用,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起不了什么大用。但是对于他这种没有经历过任何专业训练的普通中学生,绝对足够用了。


    哪个高中生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遇到这种影视剧里才看到过的事?他又没经过专业反间谍训练。


    如果不是他一不小心把杯子打翻到床底,如果不是他觉得太晚了不想惊动医护工作员而打算纯靠自己把床搬开捡杯子,那他也不会发现自己每晚住的床底下还藏了这么个机械间谍装置。


    关于把偷听装置安装在床底的虫,阿尔贝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实在是那个把军雌称呼为长官的讷斯护士太过可疑,他看着和别的护士并没有太大差别,但不经意间的言行在细思下,又透着几分怪异,而且他的工作岗位使他能悄无声息就轻松完成装置安装。


    啧,一张张恭顺的面孔下都各怀鬼胎。


    阿尔贝简直要气笑了,派虫来试探还不止,还要用这种偷听监视的手段。想想每日睡的床下还有另一双耳朵在偷听,就让他不寒而栗,颇有种现代鬼故事的感觉。


    阿尔贝心中难以抑制地生出愤怒,虽然他未曾泄露出任何秘密,但被别的虫肆意监听窥视,仍让他厌恶至极。


    这样的事情真够荒谬,他这样的普通中学生竟然值得这些虫费尽心思来打探。


    他环顾房间四周,原本干净的病房现在犹如沾上了无数个隐形的眼睛,而“眼睛”背后的虫正满怀恶意紧盯着他不放,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窥探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如果是前段时间发生这样的事,他只会觉得这些虫疯了,他的脑子里除了基础教育的知识外,毫无任何值得窥探的机密。但现在,这些试探的行为愈发让他怀疑,凡亚得到的那颗奇怪的“绿宝石”就是众多势力在寻找的X物质。


    只有这样,这些诡异的行为才能得到合理解释。


    阿尔贝对这样的行为咬牙切齿,但那些虫在暗他在明,内心愤怒过后,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才是最为有利的做法。


    现在爆出间谍蜘蛛的事不一定就能查出究竟是谁安装在这的,即使查出那个胆大包天的虫是谁,恐怕那个虫也不会说出背后的势力。而轻率的举动只会让那些暗中窥视他的虫更加谨慎小心,他下次恐怕就不一定能像这次一样阴差阳错找到藏在身边的间谍装置。


    一番思索后,阿尔贝将间谍蜘蛛放在一旁,照原本的计划把杯子从床底弄出来后,又把床恢复到原位,而那只“蜘蛛”也被他贴回到原本的位置,就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他把探听装置放回原位也是不想打草惊蛇,让隐藏在暗处的虫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窥探。就让他们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他会配合他们的试探。等时间长了,他们才会在他这死心。


    而这个间谍装置,可能是因为要藏在床底,并没有“视觉”,看不到他将装置从床底取出过。只能靠“听”的话,阿尔贝唯一要担心的事,是他在惊吓甩出“蜘蛛”时产生的碰撞杂音会引起监控这里的虫的怀疑。


    阿尔贝理智上清楚这样的处理方式就是目前的最佳选择,但依旧压抑不住心里的不爽和烦躁。刚刚从噩梦中惊醒让他直到现在还感到头上的太阳穴跳个不停,紧接着又让他发现这种被别的虫肆意窥探的糟心事,让他的怒火排解不出去还又不断加压。


    阿尔贝躺回床上,努力想要再度进入深度睡眠,但意识怎么也沉不到梦里。


    他就这样清醒地闭着眼睛,就像意识被固定在了现实世界。不过,即使是这样,他闭上眼后都总感觉眼前的一片黑暗中不断迸发深红发黑的彩弹,如同黏稠的血液在他眼前炸开,让他感到恶心。


    但时间还早,他总不能睁眼到天亮,只能忍受着眼前迸溅的红色图案,恍惚中感觉自己的神经也被这些图案不停拉扯着。也因此,他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体却紧绷着始终无法得到放松。


    意识清醒却必须躺下入睡实在堪称煎熬,时间在这种时候也变得模糊,可能只过去五分钟,但却像是过了几个小时。


    直到快要天亮前,疲惫的身体无法支撑意识继续清醒,他才在模模糊糊中陷入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勉强通过这种颇为折磨的睡眠得到精力补充。


    好在病房的窗帘算比较厚实,忠诚地站岗,将清晨的阳光拦在窗外,没有让光亮破坏折腾了大半夜才好不容易得来的睡眠。


    然而,厚实的窗帘可以拦住房间外的阳光,却拦不住“有心虫”。


    阿尔贝在半梦半醒中听到“噔噔噔噔噔”的一连串敲门声,将他的意识从睡眠中拉扯到现实。


    他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脑子和身体像熬了一整晚一样疲惫,根本不想睁开眼,也不想理会敲门的虫,只等门外的虫得不到回应后识趣地自动离开。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外面的虫像是丝毫意识不到房间里的阿尔贝不想理他,仍在坚持不懈地敲门。


    阿尔贝蹙起眉头。他忍耐了半天,居然还在敲?!


    现在不进来外面的世界是会大爆炸吗?!!


    阿尔贝因噩梦、发现探听装置和失眠等一连串的事而憋了一晚上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恼火,被持续不停的敲门声添油加柴,再度死灰复燃。


    哗地一下,火气就膨胀得窜了出来。


    他睁开眼,眼珠因糟糕的睡眠而泛着红血丝,看起来阴沉暴躁。


    他勉强压制住自己快要爆发的脾气,声音沙哑地问:“谁啊?要干什么?”


    门外的虫听见回应后自己打开了门,露出讷斯护士的脸和放有早餐的推车。


    讷斯护士的眼睛紧盯着阿尔贝,脸上带着笑容走进来:“阿尔贝阁下,到了该吃早饭的时候,我给您带了……”


    “滚!”阿尔贝闭着眼将床头放着的杯子朝门口砸了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杯子没有砸到讷斯护士,中途滚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声。


    讷斯护士像被惊到呆愣住一样,在原地没动,只盯着前方,过了片刻才好似如梦初醒般,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惹恼了雄虫阁下,状似惶恐地连忙退了出去:“是是,抱歉阁下,我这就出去。”


    门被轻轻磕上了,讷斯护士推着推车的声音渐渐在楼道里远去。


    阿尔贝又睁开眼,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额头上跳个不停的血管。


    本来阿尔贝只是怀疑讷斯护士,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讷斯就是有问题,床底那个监听装置也十有八九就是讷斯放的。


    正常雌虫不会像讷斯刚刚那样,在一段时间内没有得到房内雄虫回应的情况下仍不停敲门。如果雄虫不在里边,敲门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雄虫在里边却不理他,这样的行为只会惹恼雄虫。而讷斯的目的只是为了送个早餐,这就更加不合理了。


    只可能是昨晚半夜阿尔贝甩飞机械蜘蛛造成的响动引起了讷斯的怀疑,才会在今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赶来试探。一是试探阿尔贝到底有没有发现床底的探听装置,二是试探他自己有没有被怀疑。


    阿尔贝打发走了讷斯护士,但是心里也不确定讷斯试探的结果是什么。是相信他自己和探听装置仍很安全?还是仍旧没有打消怀疑?


    阿尔贝刚刚摔杯子的那一下,半是故意,半是发泄心中的恼火。这些心怀鬼胎的虫,烦得像不断在耳边绕来绕去的苍蝇,让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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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就因为没睡好觉而发胀的头更加不舒服了。


    他本来想在讷斯离开后继续补觉,但困意被刚刚打扰的那一下彻底打散,他闭上眼躺了半天,意识依旧清醒无比。无奈,他只能被迫起床。


    阿尔贝拉开窗帘,病房里没有凡亚家中不能拉开窗帘的要求,阳光几乎毫无折损地洒入室内。


    迈德在收到阿尔贝已经起来了的消息回复后,立马从他自己的病房过来,将许久没有晒太阳的阿尔贝一同拉了出去。


    迈德拿出他祖辈们传下来的经验:“您的身体还在恢复期,这个时候最好能晒点太阳。”


    阿尔贝无奈,任由迈德拉着他到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


    可能是他们出来的太早,小花园里几乎没什么虫。清风拂面,带着淡淡的紫娑花的香气。


    明明只过了几天,战火的硝烟味就几乎散尽,平和美好如梦境,仿佛前些日子的战乱未曾发生过一样。可惜,战乱中死去的民众却再不会复生,也看不到中心城又恢复了往日安宁的样子,而迈德雌叔也无法再长出和原来一样的腿。


    阿尔贝的视线不由悄悄划过迈德的腿部。


    迈德走路的样子仍有些别扭,不过出来散步刚好可以锻炼他和机械腿的磨合度,用得多了,走路也就顺畅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和以前走得一样快了。


    阿尔贝知道现在的机械义肢几乎可以完美替代原装,但迈德到底是失去了自己身体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他还是不由担心迈德会接受不了。


    迈德听了阿尔贝拐弯抹角的安慰,哈哈大笑:“雄子,您不会以为我这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吧。”他将身上的几处器官位置指给阿尔贝看,“这些都是换过的。”


    “啵~”迈德把自己左手小拇指的一小节摘了下来,里面却不是血肉,而是金属连接器。


    迈德介绍自己的机械小拇指:“当初花了我好几万安装的,用了好多年都依旧灵活。它还有照明功能,不过我基本没用过这个功能,总感觉手指发光太奇怪了。”


    说着,迈德转了一下骨节,指尖就发出了光束。如果用来抠鼻屎,可以把整个鼻腔都照亮,让里边的鼻屎无所遁形。


    嗯……是挺奇怪的。阿尔贝没想到一直照顾他的迈德雌叔身体机械化程度居然这么高。他默默把迈德的小拇指指节插了回去:“还是别摘下来了,这么小,容易弄丢。”


    不过,阿尔贝奇怪:“迈德雌叔,你为什么会安装过这么多机械器官?”


    在虫族,并不流行更换机械器官,一般都是原有器官不能用了才会更换。在阿尔贝的记忆里,迈德雌叔一直都是普通中年温和雌虫的形象,除了照顾他,还喜欢做针织类的小手工。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迈德雌叔更换了大半器官,总不能是被织毛衣针戳坏的吧?


    迈德雌叔目露怀念:“因为我曾经是一名军雌。”他摸了摸阿尔贝的头发,“我以前是您雌父奈亚上校的手下,从进入军队就一直跟着他,只不过后来精神力稳定性不达标,才不得不退役。”


    这还是阿尔贝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既惊讶于温和的迈德雌叔以前是军雌,也是没想到迈德雌叔曾是他雌父的手下。


    阿尔贝正好有关于军队的问题找不到虫解答:“迈德雌叔,如果我想在军队找一个雌虫,但只知道他的名字,我应该去问哪个部门?”


    “嗯?您想找谁?”迈德想不到阿尔贝还认识哪个军雌,“是您的哪个亲戚吗?”


    阿尔贝:“是这次遇到的一个军雌。”


    迈德不知道阿尔贝找那个军雌要干什么,只不过,他说:“如果您和他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且您只知道他的名字,那么除非他主动出现在您的面前,否则恐怕很难找到他。”


    阿尔贝心中一沉,追问:“为什么?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即使我是雄虫也不行吗?”他从没有比现在更希望雄虫的特殊身份能够发挥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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