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生接到雄虫病房的呼叫按钮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立刻带着一群医护狂奔过去,跑得光亮的脑门上仅有的头发都随风飘了起来。见阿尔贝捂着额头,他紧张地问:“阁下,您有哪不舒服吗?”
阿尔贝放下捂着额头的手,蹙着眉头将刚刚的情况告诉医生,忧心地问:“我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那么难受。”
看上去,这种情况似乎很困扰阿尔贝。
医生听完,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和声细语地和阿尔贝解释:“您放心,您这样的情况实属正常。一般来说,脑部在经历巨大的创伤事件后,有很大的可能会启动本身的自我保护机制,自动屏蔽掉您无法接受的记忆,但这并不会影响到您的正常生活。”
说话间,医生的目光落在了阿尔贝脸上。虽然阿尔贝胸口基本愈合得差不多了,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看着毫无血色,而刚刚似乎又被脑中的回忆刺激到,现在看着更是憔悴。
医生责备站在一边同样紧张的斯诺发:“阁下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你们怎么能现在就来审问他?”说着他目光严厉地瞥了一眼带斯诺发过来的讷斯护士,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斯诺发尴尬解释:“不是审问,我们怎么敢审问雄虫阁下?我来只是想弄清之前是谁伤害了阁下,好尽早抓到歹徒。”
医生毫不留情地瞪了斯诺发一眼:“都把阁下逼成这样了还说不是审问?”
阿尔贝摆了摆手,替斯诺发说话:“没关系,我也想早点找到那群歹徒。既然我没事,医生你们也不用待在这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医生抿了抿嘴,用警告的目光反复扫射斯诺发一行后,才带着一群医护离开了阿尔贝的病房。
阿尔贝看着面带愧疚的斯诺发,看似无奈地说:“你有什么别的想问我吗?我看看我还能不能想起什么。”
斯诺发真怕把阿尔贝刺激个好歹出来,但是他带着任务来,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就回去,他只能小心提问:“那您是否还记得那伙歹徒的外貌或别的特征?”
边说,他边盯着阿尔贝的神情,不知道是想看着不对就帮阿尔贝叫医生,还是想观察阿尔贝说的话是真是假。
阿尔贝:“他们来了好多个,我当时太紧张,没办法记住他们每一个的样貌,而且好多应该已经死了。要说特征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们应该不是入侵的外族。”
这算不上是什么线索,斯诺发沉思片刻:“阁下,以我多年经验,一般趁火打劫的不法分子多是图财,他们很有可能是图谋什么东西,可能那样东西当时就在和您在一起的雌虫手里。您有看见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比如说,”斯诺发的目光紧盯着阿尔贝,“克洛维尔星盛产的绿宝石之类的贵重物品。”
斯诺发看似目光真诚:“如果能知道线索,或许我们能更快找到他们为您报仇。”
阿尔贝和斯诺发对视,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对斯诺发的来意有了隐约的猜测。
早在他来克洛维尔星做文化调研前,他就全面了解过这颗旅游星。这里并不产矿物,更别提什么宝石,连路边的摊贩都不会打着本地宝石的旗号招揽顾客。
唯一和斯诺发所说挂得上钩的,只有疑似是“X物质”的那块融化了的“绿宝石”。
阿尔贝:“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极端.恐怖.分子,一般求财的虫不会对雄虫下狠手,少将你的经验听起来似乎不太靠谱。”
阿尔贝瞥了斯诺发一眼。
没等斯诺发尴尬,他又说:“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但即使有这样的东西,应该也已经被抢走了吧。”
斯诺发精神一振,连忙追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阿尔贝:“他们来的虫多且火力又猛,尽管照顾我的那个雌虫拼尽全力,但后来全身都是伤,最后连枪都开不了。”
受伤是真,开不了枪也是真。不过以凡亚最后还能掷出匕首杀死雌虫的力气,大概率是没子弹了。这点无论凡亚怎么说,都能和他说的话对上。
阿尔贝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没办法,我只能自己上。结果就是我被枪击中意识不清,后来的事就都不知道了。但显然,无论他们之后要拿走什么,都轻而易举。”
斯诺发似乎还有怀疑,他盯着阿尔贝问:“在您昏迷之前,照顾您的那个雌虫还清醒着吗?”
阿尔贝叹了口气,“在那样的情况下,醒不醒着又有什么区别?”他反问:“你说,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后现在还活着吗?”
斯诺发:“抱歉阁下,我对此并不清楚。只是军雌的抗打击能力和恢复力都很强大,如果不是打到要害部位,或许他又坚持着把剩下的歹徒打死了呢?”
阿尔贝敏锐地注意到斯诺发说的是“军雌”。事实上,即使是阿尔贝自己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凡亚是军雌。
阿尔贝心头狂跳,但嘴上却还在说:“那伙虫训练有素,火力又很猛,我被击中前对方还有好几个虫完好无损,而和我在一起的雌虫却已满身是伤,血流得到处都是,这样的情况恐怕很难再有能力与之对抗了。”
斯诺发跟着表示:“那这真是太遗憾了。”
斯诺发脸上看不出到底信了没有,随后又问了阿尔贝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阿尔贝也都一一给了回答。
送走斯诺发后,阿尔贝脸色就沉了下去。
他难以判断斯诺发是凡亚的上级还是别的势力派来试探他的,但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凡亚将“X物质”喂给他的事,也不确定当时的具体情况以及“X物质”又到了哪里。
他现在无法和凡亚对口供,不知道凡亚会怎么解释这件事,因而刚刚只能将关键信息模糊,这样无论凡亚是据实以告还是另作打算都可以。
阿尔贝疲惫地躺在床上,应付斯诺发这位军部少将花费了他不少心神。他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现在放松下来不免感到困倦,便让智能助手将房间内的灯光减弱。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感到凡亚又睡到了他的身边。
黑暗中,他问凡亚:“你这段时间还好吗?你的上级有审问你吗?”
他一连提了好几个问题,凡亚却只是沉默地躺在一旁不说话。
他心里着急,想要开灯,却只摸到一盏应急灯。
嗯?应急灯?
打开应急灯的瞬间,强烈的亮光爆发而出,阿尔贝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不由闭上。等他挣扎着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场景却又变了。
安静的楼道,他从楼上慢慢下去靠近门口,地上躺了一堆尸体,都朝天瞪着眼睛。
里面有虫在说话:“将X物质交出来!”
他双手紧握住枪,对着里边的虫开了一枪。
砰!
砰!砰!
砰!
阿尔贝在家中的床上惊醒。
和现实不一样的是,他刚刚梦见,剩下的那个雌虫没有死,反而在对着他开了一枪后,又一枪击中了凡亚!
血肉模糊!
整个梦中都是一片狰狞的红色,如同眼睛中灌满了鲜血。
阿尔贝的神经紧绷成结,梦中的情景现在回想依旧让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凡亚……他还好吗?阿尔贝心中抑制不住地难过,仿佛有无限悲痛。
突然!“轰嗡——”阿尔贝心中下意识一颤,是战机的声音!
轰炸又开始了!
巨大爆炸声离得那么近,很快轰炸过来了!
阿尔贝惊慌从家中跑出去,却发现外面的街上已经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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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虫都眼神惊恐地相互推攘拥挤在一起,上方战机飞过,丢下炸弹。
“嘭”!残肢乱飞,血浆爆开。
阿尔贝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逃离这片危险区域。
“轰嗡——”战机从阿尔贝头上飞过,无情落下一枚炸弹。
“嘭”!
阿尔贝从梦中惊醒坐起,捂住胸口的伤大口呼吸。
他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这回是在他住的病房里,房间里的灯光仍是睡前让智能助理调的助眠弱光。
阿尔贝额头上全是冷汗,半天才分辨清梦境与现实,在从混乱的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后,他睡前的记忆终于全部回笼。深夜的病房比白天更加平静,超速的心跳反而变得突兀。
噩梦套着噩梦一层又一层,他睡了一觉反而感觉更累了。
在离开凡亚后,他闭上眼,眼前就总是闪过前几天的各种情景,轰鸣的战机声,巨大的轰炸声,还有无数虫被炸时的哀嚎声,如凡间炼狱,让他总是下意识悬着心,紧绷着神经。
这场战争来得突然,前一秒他和无数虫还身处和平,周围充满欢声笑语,下一秒残酷的战争就毫无预兆地降临,将街上笑意还未完全消散的虫炸了个稀巴烂。
在无数没有凡亚的梦中,他没有躲过轰炸。最后,一颗炸弹将他从惊恐的梦中炸醒。有时他又梦见之前他胸口中弹没有抢救过来,最后失血过多永远消亡在黑暗中。
而在刚刚第一个梦中,他甚至梦见凡亚也死了。
这并不是一个吉利的梦,让阿尔贝更加担心凡亚的处境。
阿尔贝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温水入口的真实感让他稍稍镇静了一些。但端着水杯的手仍在不自觉地轻微颤抖,连同杯中的水也在晃动。
阿尔贝心不在焉地将杯子放回床头柜,却因为没注意而放偏了位置,杯子重心不稳就要倒。阿尔贝反应过来去抓也没来得及,刚好看着杯子在桌面转了一圈滚到了地上。
杯子里没喝完的水一部分洒在桌面和临近的被褥上,一部分洒到了地上,还好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杯子落地没发出什么声响,也没有摔碎,只不过滚到了床底下。
阿尔贝从床上下来,半趴在地上看了一眼,杯子滚到了床底靠里边的位置,伸手还够不着。
阿尔贝抿了抿嘴,本来心里就因为那个糟糕的梦境而心烦,这下更烦躁了。
他环顾整个房间,也没看到任何可以用来探杯子的东西,索性打算直接上手把床抬开一截。
但这一上手,他就在床底内沿摸到了一个手感奇怪有些突兀的东西,不太像床的零件。刚从梦里醒来还不太清醒的他没有多想,下意识就把它扣出来对着灯光看是个什么东西。
圆圆的壳,黑色的,边缘好像还多出来好几根黑色的粗线……蜘蛛?!
“呼!”阿尔贝头皮一麻,条件反射直接把手里的蜘蛛扔了出去。
蜘蛛是立刻丢出去了,但阿尔贝总感觉手上沾上了蜘蛛分泌的恶心黏液,蹙着眉快速抽出几张纸巾用力擦了擦,仍觉得手心还有蜘蛛爬过的触感,又在水龙头下反复清洗了好几遍,搓得手心都发红了。
从卫生间出来,阿尔贝的视线下意识瞟过刚刚扔出蜘蛛的地方。房间内的灯光不算明亮但足以照清每一处细节,浅色的地毯上黑色的机体分外突兀明显。阿尔贝没有料到,那只被甩飞的蜘蛛仍停留在落点,一动不动趴在地毯上。
正常这种小动物受惊后都会快速跑到角落躲起来,而这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又不可能是刚刚把它摔晕了它才没有跑走。
阿尔贝盯着那只不起眼的黑色蜘蛛看了一会儿,垫着纸巾直接上手把它捏了起来放到眼前。
呵!阿尔贝冷笑,目光刚好和蜘蛛无机质感的冰冷眼珠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