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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作者:杳杳一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温颂回了家,吃完饭洗完澡,乖乖在后颈和肚脐贴了两张抑制剂贴片,才走出卫生间,稍作打扫之后,开始打第二份工。


    客户是门外汉,可要求不少,温颂已经算是好脾气的人了,都沟通得一肚子火。放下手机,去窗边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才耐下性子,继续沟通。


    晚上十点半,用户改变了十遍功能顺序后,给温颂来了句:“先这样吧,明天再说。”


    温颂两眼一黑,气到虚空挥拳。


    正巧乔繁给他发来消息,说最近工厂订单增多,老板安排他们加班加点,最近没时间去医院看鹏鹏了,让温颂多关照点。


    他立即回:[没问题,后天周六我去。]


    乔繁:[我今天翻了一下鹏鹏的账单,又向主任打听了一下后续康复训练的费用,加起来大概是二十六万。]


    温颂:[这么贵。]


    乔繁:[鹏鹏脊柱那支架用的是进口的最好的,八万多。手术费,前后加起来住了将近五天的icu,还用了两次ecmo,二十六万已经算得少了,我都没算上护工费。]


    温颂:[加上护工费,我俩就还不清了。]


    乔繁:[已经还不清了,本来还想逞能一人包了,现在只能跟你对半分了。]


    温颂:[别对半了,你的钱留着买房子,我一个人慢慢还。]


    乔繁:[别来这套,我还不了解你?你写借条吧,后天交班的时候我去签字。我不想欠你老公钱,怪不自在的。]


    温颂想了想,也拗不过乔繁,回复:[行吧,期限写几年?]


    乔繁拿不准主意:[你觉得几年比较好?三年可以吗?]


    温颂:[要不五年吧。]


    乔繁:[会不会显得我俩很没用?]


    温颂发了个笑哈哈的表情包:[可是先生知道我俩的情况呀。]


    乔繁回了个叹气流汗:[嫁谁不好,嫁给大老板,把我衬成穷光蛋了!]


    温颂笑出声来,郁闷荡然无存。


    第二天,他在网上查找资料,像模像样地搞了一张欠条出来。


    怕别人发现,不敢用公司的打印机,中午出去找了间文印店,印了一式三份。


    周六带去医院,乔繁看了看,“不懂,但是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


    温颂笑了笑。


    病床上的鹏鹏问:“什么东西?”


    温颂连忙说:“我给乔繁找了点智能假肢的资料,让他看一看。”


    乔繁默契地说:“对,他非要我去试一试,我不信任这些,我现在挺好的。”


    鹏鹏还没拔尿管,整个人还是消瘦虚弱,但他身体蜷缩的程度明显减轻,左侧肩膀从原来的内扣,已经改善到垂直于床板了。


    他的心情明朗了许多,还老气横秋地劝乔繁:“小繁哥,可以试一试。”


    乔繁走过去撸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是不是因为钱啊?”鹏鹏问。


    温颂摇头,“当然不是了。”


    鹏鹏安静了半分钟,又说:“前天周先生来了一趟,他说他在医院有熟人,这次治疗没有花很多钱,他还帮我申请了创新医疗项目,费用都由医院报销了。我听不太懂,小颂哥,真是这样吗?”


    温颂愕然,“……先生来过?”


    “前天中午来的。”


    温颂怔忡了好一阵,才对鹏鹏说:“是这样的,你这个手术可复杂了。”


    他顺着周宴之的话扯谎,胡编乱造一通:“是创新医疗方案,两个科室的专家轮流做,全程录像,要做医学院的教学素材呢。”


    鹏鹏如释重负:“那就好,不然还不清了。”


    “他来……还说了什么?”


    “我那时候刚醒没多久,周先生在外间等了我一会才进来,他说,还记得我吗,我是温颂的丈夫,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谢兰阿姨,就这些。”


    温颂眼眶一热。


    先生怎么都不告诉他?


    为什么默默关心他的朋友?


    他开始羞愧于自己起初不让先生接触他的朋友,先生要见,他百般推辞。其实先生根本不介意,先生是一个真正善良的人。


    他实在无以为报。


    他想,如果把欠条给先生,先生对他的观感会不会好一些?


    于是周一,他在偷偷摸摸上楼喝茶的间隙里,自作聪明拿出了欠条,递给周宴之。


    周宴之正在翻看文件,看到温颂递上来一样东西,微微诧然,以为是什么礼物。


    “我和乔繁已经签过字了。”


    周宴之看着上面的内容——


    本人温颂与乔繁因诊治事宜,共同欠周宴之先生贰拾陆万元整。经协商一致,双方各承担50%债务,还款期限为五年……


    果然是“礼物”。


    周宴之抬头望向他,面色平淡。


    温颂搓了搓膝盖,腼腆道:“在网上找的模板,也不知道格式有没有问题,但是先生放心,我和乔繁一定在规定期限里还清。”


    周宴之把欠条还给温颂,“不用了。”


    “不可以的,”温颂强行把欠条塞了回去,“如果先生不收这个欠条,我和乔繁都会于心不安的。”


    他两只手都搭在周宴之的手上,微微仰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周宴之看。


    他总会流露出可怜小狗的神情。


    周宴之实在拿他没办法,想发火,又不忍心说重话。


    “好,我收下。”


    温颂这才咧开嘴笑,轻松许多,坐回到沙发上,陪着热茶小口小口地喝。


    “抑制剂贴了吗?”周宴之问。


    “贴了,”温颂扭过身,把后颈的贴片展示给周宴之看,“贴得紧紧的。”


    “肚子呢?”


    温颂下意识要撩起衣摆,刚动手就反应过来,红了脸,小声咕哝:“也贴了。”


    “给我看一下。”


    温颂眨眨眼,呆住了。


    许是没有应酬,周宴之今日难得没穿衬衫,纯黑的高领毛衣衬得他气质清冷,他说话时声线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温颂几乎是本能地听从了指令。


    低头,两手捏住了衣摆。


    周宴之只是想逗一逗温颂,小小惩罚他这几天多次的冒犯,他知道温颂不会听从,刚想开口圆场,就看到温颂一颗颗解开纽扣,慢吞吞地敞开衣襟,全程埋着头,只能看到一对通红的耳尖。


    他两只手攥着衣摆,毛衣加秋衣叠一起,软软绒绒的,卷起来,露出白嫩的肚皮。


    两个月的肚子还没什么变化,但是比起第一次上床时周宴之摸到的瘦骨伶仃,已经好了很多,至少看起来有几分圆润。


    白皙柔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肚脐上贴了一张抑制剂贴片。


    周宴之喉结微动,说:“好了。”


    温颂连忙把衣服放下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了半分钟,周宴之先开口:“今天中午和学长准备吃什么?”


    “一个学姐同事约了学长出去吃,我和余大哥去员工餐厅。”


    “没有他,你岂不是很孤单?”


    “怎么会?余大哥人也很好。”


    这话让周宴之稍稍舒心,又问:“除了他们,在这里没交到其他朋友吗?”


    温颂不好意思道:“还、还没。”


    说到这个,温颂有些无地自容,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很讨喜的人,像谢柏宇,嘴巧又大方,到哪里都能打成一片。如果他足够优秀,得到同事们的认可,哪怕有一天他和先生的关系曝光,也不至于遭来过分非议吧。


    “先生。”


    周宴之抬眸看他。


    “谢谢你去看望鹏鹏。”他目光热切,把感激表现得极为真诚,让人心软。


    “没什么。”


    温颂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好这时候周宴之有电话进来,他喝光杯子里的茶水,忙不迭走了。


    周宴之看他逃窜的背影,眸色渐黯。


    是林律昇的电话,问他方思镜是不是在长融产业园里买了座楼。


    “是,他没告诉你?”


    “他怎么会告诉我,”林律昇没好气地说:“他哪天结婚了也不会告诉我的。”


    周宴之忽觉同病相怜。


    以前他无法理解林律昇和方思镜之间的爱恨纠葛,只觉得浪费彼此时间,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非要隔着窗户纸两败俱伤。现在他隐约明白了,好多话,是真的说不出来。


    越是珍惜,越是小心翼翼。


    “好在……买楼说明他定在斐城了,短期内不会离开了。”林律昇沉声说。


    周宴之表示认可,“你有机会。”


    林律昇很短暂地笑了下。


    .


    温颂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不知道是不是抑制剂的作用,还是每天都见周宴之好几面的缘故,温颂的发情期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惴惴不安了好些天,甚至都准备好了请假在家,可腺体始终平静。


    他觉得奇怪,询问了钟医生,钟亦文说:“看来安耐宁你适应的不错,高浓度的孕酮会降低omega信息素受体的敏感度,可能发情期已经过去了,但你不知道。”


    温颂怔怔,始料未及又恍然若失。


    发情期已经过去了吗?


    就这么,毫无痕迹地过去了?


    这是好事,省得担惊受怕,但是……似乎错失了向先生撒娇求抱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立马感到羞愧。


    最近怎么老是想这些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先生准备生日礼物!


    离一月二十号还剩十三天,温颂还没想好要给周宴之买些什么,最近他每天都在偷偷观察周宴之。


    他会观察先生每一天的穿着,观察先生的配饰,先生似乎有自己的品味和审美,每一件衬衫,都能找到适配的领带,手表和皮鞋更是风格一致,温颂压根找不到“可乘之机”。


    模仿先生的风格买,又显得平庸普通。


    温颂还是存有私心,想要独特一点。


    经过持续三天的密切观察,他注意到,先生的金边眼镜似乎戴了很久。


    周宴之的近视度数很浅,平日里在家总是不戴眼镜。可他是温颂见过的戴金丝细框最好看的人,纤细的镜架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低头翻看文件时,偶尔会用修长的中指轻轻将镜架往上一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智感带来的致命吸引力。


    手表、领带,时而更替,但眼镜是每日都要戴的。


    温颂为自己的灵光乍现感到兴奋。


    但他不知道先生眼镜的品牌,他去询问宋旸,宋旸回复:[我不知道。]


    温颂有些受挫。


    他又问宋阿姨,有没有看过先生的眼镜盒,宋阿姨说:“打扫的时候看到过,就放在衣帽间的桌子上。”


    “是什么牌子的?”温颂立即问。


    宋阿姨很为难,“外国语,我又看不懂。”


    “那您用手机拍给我吧。”温颂央求。


    宋阿姨本来已经点了头,不知想起什么,忽然两眼一转,说:“不行。”


    “哎?”


    宋阿姨把他往电梯里推,“你自己去看看呗。”【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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