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半推半就跟着几人到了天香楼,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天香楼可不光只是个吃饭喝酒的地方。
可也没办法,赶鸭子上架都已经到这了,先应付了这场再说吧!
她初来乍到,变的太反常也容易叫人注意,这些人慢慢的疏远就是了。
六个人要了常去的房间,小二轻车熟路的端来酒菜,没一会果然进来四个身姿妖娆的坤泽陪酒,江宴傻眼了。
她虽然知道这天香楼有猫腻,但太具体的想不起来,脑子里没有。
一时间,只能用喝酒掩饰一二。
“江宴,你可得多喝几杯,听说你被人换亲庶女变嫡女的时候,我们几个可是替你高兴了好久。”一瘦高话多的女乾元举着酒杯,就要与江宴同饮。
“当真?你可别骗我!”江宴笑的没有一点生疏,提着酒杯就要走一个,然后低头微蹙着眉毛,将酒水咽下。
亏的这个时候的酒水度数不高,她估摸着能跟上轮几圈。
“今日那皎皎怎么没来,是瞧不起我家江姐姐吗?”本以为能安静混完一顿饭的江宴,夹菜的手一顿。
印象里,这个皎皎是原主经常点的一个小坤泽,原主一开始是看到这姑娘被人打骂虐待才出手救下她,后来大家都有相好的,她一个人太异类也会格格不入,这才叫小姑娘过来吃过两次饭,还说过想要为那姑娘赎身,安排个正经去处。
原主再怎样,也不会去喜欢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只是叫她来真的很方便,可以用她还年幼的借口替原主挡下很多不喜欢的起哄。
原主很有意思,人不见得多么的离经叛道,也没有跟着酒肉朋友作恶多端,就是将不好的名声传的到处都是,估计还是这张脸惹的祸,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
但凡她能考个功名出来,就是公主都愿意多看她两眼,奈何从小就喜欢吃喝玩乐,半点上进心没有。
“回客官的话,那皎皎姑娘今日被吴大官人叫走了,这会怕是出不来了。”几人是店里的常客,店小二偶尔也能与几位贵客玩笑几句。
“又是这个搅屎棍,什么叫出不来了?”瘦高女子一脸不情愿的问道。
天香楼在烟花巷柳之地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那吴大官人出了三倍的银子,将人带去了画舫,至于他想听小曲,还是看跳舞,那就是人家自己的事了。”小二仗着胆子,多透漏了两句。
“皎皎姑娘不是还没到梳笼的年纪吗?怎么就会让她与客人出去?”江宴想着原主照应了她这么久,这才成亲小姑娘就被迫拉去挣钱,她多少有点唏嘘。
“是皎皎姑娘自愿去的,虽然香姨很爱银子,但是她若是反抗,或者有人帮忙,也未必就一定要她去。”小二意有所指的看了江宴一眼。
江宴头疼的想当个鹌鹑,这都什么烂摊子,府里过的稀碎,这头又出一个“红颜知己”,还让不让她活了。
不过既然没发生在眼前,江宴又不是神仙,想帮也没办法。
那瘦高女子见没热闹可看,便怂恿江宴再换个人作陪。
“明淑,你诚心看本小姐出丑是吧?明知道我这边新婚燕尔,还一直出这馊主意,谁像你一样还没个家。”江宴半真半假的怼回去。
“呵呵,我就算是没家,也好过你一个倒插门。”明淑更是直接揭短。
“我倒插门,我愿意。”江宴直接拿了谭千月做挡箭牌,这会是最有用的时候。
“你们两个安静些,连琵琶都听不到了,要不你俩上去演一个算了。”周云适当的出声阻止,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作为老大的地位。
饭后结账时,江宴肉疼的紧,江母的包袱中给不孝女塞了五百两银票,这一顿饭就花去近百两,这简直就是抢钱啊,她回去就要替原主与这帮人绝交,都别过了。
就在几人刚要下楼的时候,一个女子风一样的跑来,看准江宴便扑进她的怀里,将她撞了一个趔趄。
“江姐姐,快救救我!”女子正是刚刚谈论的皎皎。
此刻她脸上带着伤,嘴角有轻微的血迹,头发与衣衫看着都有些凌乱。
江宴迅速的将人从身上扯下来。
“你怎么了?”江宴看见后面几个打手一样的男乾元追到二楼。
“人呢?人跑哪去了?”
“江姐姐救我!”皎皎姑娘吓得直往江宴的身后躲。
虽然江宴很想与她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不高的道德还是不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惨遭毒手。
本来就是找乐子的几人,看着抓马的情况立刻来了兴致,个个八卦的看着江宴。
吴大官人的手下一定要抓皎皎姑娘回去,给主子出气,可这事都找上门来了,就这么将人扔回去,今后她们还怎么混,自然是不同意那几个家丁将人带走,这会的六个人倒是出奇的一致对外。
江宴自然是先提出拿银子了事,可对方就是认准了要折磨这个不听话的姑娘,这让几人都充满了斗志。
当谭千月上楼时,就见江宴左手拿着凳子腿,右手护着一个小姑娘,那俊俏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擦伤,地上躺着几个家丁打扮的男乾元,小姑娘紧紧的扒着江宴的衣袖。
谭千月此刻不关心她的莺莺燕燕,只是想到她有可能是那个给自己下药的人,便觉得这副德行才是江宴的真面目。
成日与三教九流混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江宴总觉得一阵冰凉的视线围绕在她的周身,一抬头在天香楼撞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尽管戴着轻薄的帷帽,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让她心下了然,这是谭千月。
她一时之间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几个同伴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是哪位。
谭千月将帷帽掀开,露出那张能颠倒众生的美人面,不咸不淡的看着江宴。
众人这才发现对面那个,柳叶眉,丹凤眼,唇似朱丹,光是站在那里就美的好似一幅画的女子,好像正是江宴新婚的妻子,谭府大小姐,这下更有好戏看了。
“能走了吗?”谭千月眼角下压,似不愿多看她们一眼,那股矜持高傲的态度,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几人恍惚的大气都不敢喘,江宴更是想立刻扔下身后的麻烦,跟着大小姐回府。
“江姐姐,我怕!”不大的小姑娘,好像身子都在颤抖。
“你先出去等我,这里乱,我马上就下楼。”江宴尽力拉开与皎皎的距离,奈何这孩子抓的太紧。
谭千月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见人下楼,江宴这才敢大口喘气,她怎么来了,可真是太寸了。
“这是你家娘子?你可捡着宝了。”同行的明淑羡慕的眼睛都直了。
“我得先回了,这个……这个皎皎姑娘,你们谁先带她躲两天?”江宴急的额头有些潮湿。
“我们可没地方安排她,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几人均是摇头。
“哎!你先跟我走吧!”继续将这小姑娘留在这,今个就算白干了。
“真的?”小姑娘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去与掌柜的说情。”江宴捂着钱袋子,很沮丧的去找天香楼的管事说情。
最终用五十两银子赔了打坏的东西,又用五十两接皎皎出去躲几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麻利的办完一切,领着惊魂未定的皎皎姑娘出门后,发现哪有马车,谭千月压根就没想等她。
江宴只好带着皎皎一路走回家,可是就这么明晃晃的把人带回家岂不是找死?
但总不能将人扔去江府吧?若是被谭家,谭千月知道了就更解释不清了,哎呦,真是冤孽。
“江姐姐,我们要去哪里?”皎皎开心的跟在她身后。
“我也不知道!”江宴的头又低了半分。
“为什么会同意去画舫?”皎皎还有一年才会梳笼,她很小就到了天香楼,若是坚决反对,管事也未必会将她如何。
“家里妹妹又病了,娘亲没办法才找到我,我想着帮了这次便不再联系,可是到了画舫后我便后悔了。”小姑娘有些心软,至今还惦记着家里。
“如今你惹怒了那泼皮,可有想过今后要怎么办?”
“若是实在没办法,找跟绳子算了。”皎皎小声回道。
江宴回头瞪了小姑娘两眼,没好气道:我才该找跟绳子吊死。
随后没办法,还是将人扔去了江府,说什么也不能带去谭千月的面前,只能让娘亲先照应几天,她继续收拾原主的烂摊子,看看能不能给小姑娘找了出路。
皎皎只是中人之姿,若是想将她赎出来,估计那管事也不好意思开出天价。
安排好一切后,江宴终于进了谭千月的院子,她连脚步声都轻轻的。
“呦,怎么坐在这里?”江宴想装作无事发生。
刚一进门就对上一双带着寒气的眼睛,谭千月一身淡雅的浅色衣裙拖地,直直的坐在鼓凳上,脱了成亲这两日的大红色,反倒添可两分冷艳。
“等你!”红唇微启,神色依旧淡漠。
“我们谈谈吧!”谭千月好看的眸子凌厉的看着江宴,让她有种这人要秋后算账的感觉。
她澄澈的眸子动了动,老实本分的在谭千月对面坐下。
“你原本是谭雪儿的未婚妻,如今阴差阳错与我成亲,可有怨言?”
“娘子说笑了,你都不曾治罪于我,我哪里敢有怨言,况且我与二小姐也只见过一面,更没什么感情可言,既然与娘子成亲定会一心一意待你!”江宴一本正经说着好听的,可对面非但没看出高兴,反而还黛眉微蹙。
谭千月听到她叫娘子的时候,便开始不高兴了,但一时又没有其它合适的称呼,只好暂时忍下。
“一心一意?就像在天香楼那般?”谭千月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宴。
“误会,那都是误会,我本不想再与那几人有什么瓜葛,可今日她们找上门来,我也不想扰了府上的清静,便想着去外面说清楚。至于那个小姑娘,从前只是看她过的凄惨顺手帮了她两回,今日又刚好撞见不平事,巧合罢了。”江宴说的是事实,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大小姐相信。
“我对你那些破事不感兴趣,不过有一点,你若是敢沾了天香楼的脂粉进门,我绝不饶你。”谭千月观察着江宴的神色,说到香粉也没看出这人心虚的模样。
“不会,绝不会,你放心,我一定干干净净守着。”
“我让你住在偏房,你可曾不愿意?”谭千月继续试探。
“我都听娘子安排!”江宴赶紧表态。
谭千月没说话,只是心里将她的嫌疑,减少了两分。
江宴觉得今日的谭千月有点怪怪的,许是自己也没认识她几天,有不了解的地方很正常。
空气突然安静,过了半晌直到外面天色渐暗,才听大小姐字正腔圆道:“明天夜里洗干净过来伺候吧,记得去池子里沐浴。”
“啊?”江宴无辜水灵的眼睛瞪的老大,都,都不需要培养一下感情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