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云将手伸进袖口,拿出了一摞书信。
“你……怎么可能找到!”
“没想到吧,西北王本就是朝中唯一的异姓王,自然受到诸多势力持续关注,每走一步都要考虑良多。”
“尤其是部队中的通信原件,他全都做了副本,还是两套,一套自留,一套送予朝廷。”
“你们很谨慎,早早派人从兵部抽走了备份,却没想到,他手中还有一份。”
白庆云指了指手中信件。
“这些东西,在几年前被朝廷找到了。”
听到他话语中的朝廷二字。
齐云甲忽然厉声打断了他。
“不是被大理寺找到的?”
“是谁找到的,和你的案子没关系。”
白庆云淡淡开口,但齐云甲已经猜到了幕后主使。
他冷笑两声,目光中带着几分阴冷,缓缓抬起头满怀怨念道:
“若真是我所做,你又怎么知道,此举不是为大乾好呢?”
“忽然说这些干什么?”
白庆云微微一愣,随即皱眉反问。
齐云甲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道:
“自大乾初开至今,都未曾出现过什么异姓王,八柱国就算是有几个绝了后,可相互之间也不分高低,相安无事多年。”
“陛下倒好,凭自己好恶,硬是封出来个异姓王,这将其余八柱国置于何地?莫非是当年镇守边疆,各大家族没有死过人,没有拼过命?”
“现在好了,他是西北王,其余人等都是臣子!?”
“这还不算,陛下又让他拥兵坐镇一方,连其他各家这般费尽心思培养人才,参与科举武举的路子都不要了,这便是破了规矩!”
“从没有任何王朝,愿意养出一个万事万代的二皇帝!”
“放肆!”
白庆云大吼一声,齐云甲今天所说的话,已经超出了这个案件的范畴。
甚至还斥责了乾帝。
“你这是认罪了?”
秦阳眉毛一挑,开口问道。
还没等他们开口,齐云甲便已经说出了做事的动机。
“我可没有认罪,但这些话你大可记录在案。”
“我的意思是,若是我有机会,也会这样做,西北王死了对朝廷和陛下只是阵痛,但对大乾的江山,却有长远好处。”
“为国为民,凭什么论罪。”
齐云甲掷地有声的反问。
秦阳摸了摸下巴,此刻倒是觉得这家伙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可惜,他的言论只能感动自己。
说到底还是因为八柱国不满西北王的待遇。
借机将他污蔑并镇压。
“杀了人家全族,还给自己冠以大义之名,不就是嫌分得不够多吗?”
秦阳摇了摇头,白庆云继续道:
“这些话我会转告陛下,这些信件里,你提出的一些接收粮草的线路,全都和你给朝廷呈报的疑点重合,这你怎么解释?”
没等他说话,白庆云便下了结论。
“我怀疑是你专门引诱西北王派兵到指定位置,来配合你的呈报,引起陛下怀疑。”
齐云甲冷哼了一声,低着头不说话了。
“安排人,顺着这条线所审下去,至于当初还活着的涉案人员,我会安排人去缉拿。”
白庆云转身对秦阳开口。
办案这方面,他是专业的,秦阳自然不用插手。
“那就指望你了。”
两人走出天牢,外面已经站着一个身穿宦官衣服,白面无须的家伙。
“王公公,您每次找我都没好事。”
秦阳走上前,语气中满是嫌弃的打了个招呼。
令他意外的是,这一次王公公竟然罕见的没有对他冷面相待,反倒是换上了一副笑脸。
“九殿下,你们审问的案卷弄好了吗?”
“这似乎不是您管吧。”
秦阳心中一动,猜到了是谁想看。
“是,但天牢还是宫里的,此次我来协办,劳烦您留一份案卷给我。”
秦阳他们的审案全过程,都是需要有记录的。
只有这样才能留底,方便日后查询。
大理寺是这样,刑部也是这样。
“好,我一会托人给您送去。”
秦阳缓缓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
白庆云则是安排人,直接奔赴西北展开调查。
离开皇宫,秦阳便准备先回王府。
他能做的事基本已经做完了,乾帝是将他当做了一个开启西北王案件的利刃。
只要划开一个口子,乾帝后续的动作自然就会跟上。
正当他思索着后面还需要补充什么行动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让一个小巷子里。
此处京城内的普通民居汇聚,道路狭窄逼仄,却四通八达。
在刚踏入这条巷子的时候,秦阳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安静。
太安静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就算是没有来往行人的声音,风声水声虫鸣声之类的,起码也都应该存在一些。
可今天这条小巷里,却安静地可怕。
秦阳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说明有人埋伏,只有刻意的埋伏,才会出现这种诡异的安静。
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秦阳扶额苦笑。
前段时间他便想到了,自己在办完了西北王的案子后,能否接下齐魏赵三家的报复。
答案是否定的。
仅凭他一人,绝对不可能撼动这些商政军三者合为一体的庞然大物。
他也提前做出了不少准备,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转过头,他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佯装无事发生折返回去,却加快了脚步。
“既已发现,还装什么?”
几个黑衣人唰唰跳下,手中短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厉的寒芒。
“你们就这么着急弄死我?”
秦阳一步步向后退,尽量拖延时间。
这时,一道声音又从他的身后传出。
“你做的太过了。”
“奉旨办事罢了。”
“那就带着你的旨意,去死吧!”
众人抽刀便朝着秦阳围杀。
就在这时。
嗖嗖嗖!
数十道利箭划破长空袭来。
马鸿运站在远处,手持弓弩道:
“你们这群宵小之辈,给点饵料就咬钩!”
“你诈我们!?”
为首的刺客瞬间瞪大眼睛。
秦阳缓缓道:
“本王这几日一直都在按照固定轨迹行动,大理寺,王府,皇宫,还一直都是形单影只,没想到你们今日才来。”
前几日被兵部突击上门后,秦阳便提高了警惕。
甚至下令让马鸿运亲自带队,安排了一批人,将自己保护起来,为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今天便奏效了。
“撤退!”
几名刺客见状连忙夺路狂奔,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秦阳的情报和隐匿的手段,能超过自己。
就凭他那两把刷子,和手下的乌合之众?
这明显不正常。
而在他们跑到巷尾的时候,一切答案都终于明了。
“各位,这么急?”
沈砚之笑呵呵的带着一票门客站在此处,骚包的摇着折扇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