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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啊呸铁公鸡

作者:提灯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春意朝门口侍女微微行礼后,朝屋内走去。


    男子负手而立,一席月白色金丝暗纹圆袍衬得他身姿修长,腰间悬挂白玉,长发未束,垂于腰间,周身散发着清冷疏离之感。


    “这少东家长得真是妙哉妙哉啊!”苏春意抿了把口水,双手轻轻搭于腰间,不太熟练地行地个万福礼:“婢见过公子。”


    “起来吧。”于子竹伸手点燃一炷香,略带疏离地说道:“什么乐曲?拿来我看看。”


    “还请公子恕罪,并无乐曲,婢是有另外一件事要找公子商议。”


    于子竹颇有些后悔,心道:“怎的又是个混白食想要见我的,早知道就收见面费了。”


    “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指向矮柜上放着的香插缓缓说道。


    “婢听着公子对这盼云楼生意有些许意见?”


    于子竹有些不明所以,皱着眉头说道:“只要能生出钱财,不让我做亏本买卖,就是好生意。”


    “合着你刚刚搁那PUA呢?”苏春意低头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婢有一计,可以让这青楼钱生钱,利滚利,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说。”于子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嘲讽,一个乐妓能有什么好主意。


    “婢,家乡有人将公案话本与猜谜行酒令相结合,每个玩家可领取属于自己的角色卡牌,化为书中之人,如同捕快查案般在各种场景中搜寻蛛丝马迹,最终凭借对话与线索解开谜题,简称剧本杀。”


    苏春意攥着袖口,将反复斟酌几天的说辞一股脑全倒出来,差点没被噎死。


    “想喝吗?”于子竹端起茶杯递给苏春意。


    她还没伸手接住,就听见于子竹来了句:“三文一杯。”


    “呸,万恶的资本主义家。”苏春意撇嘴暗叹资本家到哪都是爱剥削的铁公鸡。


    “说完了吗?”于子竹拿起旁边白玉镶金丝算盘慢条斯理地摆弄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


    “满打满算,盼云楼月入八十两,一年就是九百六十两,刨下给姑娘们的花销,给官府每年的节礼,修缮费,还有给其余人的工钱一共三百两,一年就是六百六十两。”


    于子竹面带讥笑,轻哼两声,继续摆弄起算盘:“按照湖岭的比率,可换得一百三十二两黄金,你可知这许多金子购买多少你那什么劳子的剧什么杀?”


    “况且你又有什么资格可以给我提建议?就凭你的空口白话?”


    苏春意面露难色,心中懊悔:“该死,早知道我就做个企划案了。”


    于子竹不知何时凑到她的身后,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一炷香到了,记得出门右转补下三十文。”


    果然铁公鸡就喜欢雁过拔毛。


    被拔了毛的苏春意也不知怎地走出了白云居,路上碰到丽娘也没反应过来。


    “春意,春意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芷珍阁逛逛啊!”


    苏春意被丽娘晃得有些头晕:“停停停,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说完望着眼前面色桃红,双目含春的丽娘暗想:“谁能拒绝美人的撒娇呢?”


    湖岭城作为湖岭最大的商户中心,街上热闹非凡,时不时传来小贩叫卖的声音。


    “姑娘,来看看这素色白月簪,还有红珊瑚花丝耳铛,都是好货色啊。”


    一路上丽娘叽叽喳喳说个没停,从贤宝斋说到书立阁,又从书立阁说到丽景苑,好不容易找到个茶馆,在这歇歇脚。


    不过倒也缓和了她的心情:“一计不成另生一计,迟早要拔下于子竹这个铁公鸡的毛。”


    正当苏春意思考解决之法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吵斗声,还时不时传来于子竹的名字。


    “春意,你说今夜穿上刚买的那件浅绿鸳鸯荔枝裙,昭哥会喜欢吗……哎哎哎……”


    苏春意迅速捂住正在喋喋不休的丽娘倚靠着墙,竖起了耳朵:“固然线索都是偷听出来的。”


    “子竹兄何以这般对我?你要不在乎,我们大可不必再聊下去了。”白昭气得直得桌捶,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昭兄,你的脑子呢?你要是真这样想,那我也无甚办法。”于子竹叹了口气,手指下意识紧握茶杯,颇有些无奈。


    “你……”白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得脖子涨红,当既夺门而出,但又转头拐回来撂了句狠话:“余子竹既然你这么不顾往日情分,那就别怪我把这笔生意给纪从南了。”


    于子竹也动了气,眼神如冷剑般刺向白昭,怒呵道:“你随意……”


    白昭拂袖离去。


    “公子,你明明已经查清了真凶为何不向白昭解释?”


    “白昭抓到的探子明明是纪从南的人,他……”


    于子竹过了半晌,才缓缓松开茶杯,声音冷冽地说道:“既然他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公子,管家来信说北方那边已经在催了,仓库里剩余的茶叶连一半都不够啊。”


    “我就不信没他白昭,我找不到其他茶商……”


    同一家茶舍有人欢喜有人忧。


    苏春意听了个大概,目光一闪看向正在嗑瓜子的丽娘。


    “怎……怎么了?”丽娘拿起旁边刚买来的镜子左右端详,自己妆也没花啊?


    “刚刚你说的昭哥,就是白昭?”苏春意快步坐在红木椅子上,支起脑袋问道。


    “对啊!昭哥可好了,他是我接待的第一个客人,从那以后,他便包下我,再也没让我接过其他人。”


    丽娘相貌本就娇艳,今日一袭缕金珊瑚海棠珠翠裙更衬得她明艳照人,提起白昭时,双颊面露胭脂色,眼含春意,更甚娇俏。


    “那他和少东家……”


    “这就说来话长了?”丽娘撇了她一眼,垂首一笑。


    “请展开说说。”


    “两人至年少相识,至今已有三载,那年昭哥因晚归被土匪抢掳与山寨,县太爷不敢与之抗衡,是少东家单枪匹马杀上山寨,救下的。”


    “那他们现在是在?”


    “我前几天听昭哥说起过,最近生意次次被人截胡,还在家里查出个自称是少东家派来的探子。”


    丽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其实昭哥根本不信,想去找少东家问个清楚,但少东家根本不解释还说他没脑,这不俩人不欢而散,吵到现在了。”


    “不欢而散……嘶,有了!”苏春意拉起丽娘朝门口走去。


    丽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人家不欢而散,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苏春意拿起笔时不时在纸上勾勾画画。


    少东家和白昭俩人本就是过命好友,按理说不应该因为个探子闹得沸沸扬扬啊?


    少东家性格冷淡不屑于解释,而白昭易怒想要得到个答案。


    这不妥妥友情本吗?


    傍晚


    丽娘瞧着早上苏春意神色有异,眼看暮色将近,盼云楼尚未掌灯迎客,她多少有些放心不下,便绕路匆匆向后院走去。


    丽娘刚将门推开,一张纸团迎风而来,躲闪不及 正中脑门。


    她正想生气,低头却看到满地纸屑。


    丽娘有些担心苏春意的精神情况,快步走向前去,只听见她眉眼含笑,略带夸张地喊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本姑娘成了,成了哈哈哈哈哈。”


    丽娘愣在原地看着眼前颇有些疯癫的苏春意。


    浅蓝色袖子几乎被水墨染透了,随云髻也变得潦草不堪,一缕发丝随意垂于胸前。


    “春意?你这个样子被少东家看见了该如何是好?”


    “对,得赶紧拿给他看看!”苏春意说完快步离开,走半路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朝丽娘喊道:“等下我去找你!”


    原地只留下凌乱的丽娘。


    苏春意满带笑容地朝白云居走去,痛痛快快地交了三十文钱。


    “公子!我有一计可修复你与白公子之间的嫌隙。”苏春意不自觉地挺起腰杆,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让你上回讽刺我。


    于子竹点燃一柱香放与香插内,语气清淡,像是懒得和她多说似地开口道:“一炷香。”


    “请公子看看我写的话本子。”苏春意从袖子里拿出本子毕恭毕敬地递给他。


    于子竹面带嘲讽,随意翻了几下,他倒是要看看这小乐妓能有什么办法?


    “公子与白公子乃少年好友,万不能被奸人所离间,这个话本子就是按照当年公子杀上山寨所改,让您与白公子重走当年路,重拾当年情。”


    于子竹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从下俯视对方,满眼不屑。


    “你家祖上是养猪的吧?”


    “不是啊!”苏春意面露迟疑,应该不是吧?


    “那你指定被猪撞过,才能写出如此蠢的剧情。”


    苏春意握紧裙子,手微微出汗,咬着牙道:“只要能解决公子误会,婢可以再改。”


    于子竹缓缓起身,抱臂站于她身边,唇角微勾,眼底浮起一层讥诮,似笑非笑地低头看向她:“既然如此,那我拭目以待,若如不行?你可是要赔我误工费的。”


    说完他围着苏春意上下打量个遍,面露嘲讽地说道:“回去收拾收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盼云楼是土匪窝呢?”


    苏春意被气得面色潮红,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了句:“是。”


    “出去耍魂去!”于子竹身体晃动几下,指向门口,示意她离开。


    等苏春意离开后,于子竹才扶着桌子瘫坐在金丝鸳鸯绣花裀褥上,大口喘气:“就应该把这人送到前线,看着柔柔弱弱的,声音跟号角一样,能把人吓死。”


    旁边的书侍赶忙端起茶杯递给他:“公子?这件事就交给苏春意?要不要我吩咐下去?”


    于子竹看向窗外落叶,眼波流转,嘴角微扬,细细看去能发现几丝不屑:“人们都说蝼蚁可撼大树,我倒是偏偏不信。一个乳臭未干的乐妓能有多大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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