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剧本杀在青楼大杀四方》 第1章 被资本做局了呢 昭华三年夏,盼云楼后院厢房。 天色微亮,更夫敲击梆子的声音渐远,院子里传来微弱的惨叫和咒骂声。 “救命!救……” 苏春意被这声声呼救惊醒,缓缓支起身子,掀起床幔,向四周望去。 大批红色幔帐自低梁垂落,墙面斑驳脱落,却点缀着几幅水墨画,窗边的榆木桌子上摆放着一把古琴,旁边矮柜上有着几朵粉色的木槿。 苏春意低眉审视身上的蓝色广袖襦裙,颇有些意外:“现在剧本杀这么先进?怪不得老板让我来进修呢,人家这沉浸式体验。” “开始了?” 惨叫声越演越烈,听得苏春意有些发毛,急急趿了绣鞋,推门朝外跑去:“惨了惨了,睡觉误事啊。” 苏春意快步穿过两道游廊,至拐角处寻得一处稍显破败的院落。 “希望不会错过太多,要不然老板能把我骂死。” 苏春意朝两边瞻顾,琢磨着是在哪个屋子发出的声响? “找到了!” 她轻轻推开门朝里走去。 “这场景一看就花了大钱。”苏春意看着眼前场景不由发出感叹。 “啪,啪……”一名身高八尺,皮肤黝黑的精壮男子,双手紧握鞭子朝木架上未着寸缕的女子挥去。 女子苍白的面庞因剧痛而扭曲,头发被汗水浸湿,身上布满鞭痕密密麻麻渗出鲜血。 “NPC互动理念这么高?” 苏春意转头看向旁边约莫四九春秋,眉头有一小痣,穿着俏红色纱衣,挽着百合髻上面缀着一支海棠金丝并蒂莲簪的女子。 “姐姐,你们这儿投资这么大啊?” 女子不语,回眸撇向苏春意,面露愠色。 “啪……” “啪……” 苏春意看着眼前的局面好像有些不对劲。 作为dm自己也参加不少有NPC的剧本杀,也没见过这么骇人的场面啊!眼前的女子被折磨得说得出来话,血肉横飞,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挥打鞭子的声音。 “够了!演绎也得有个度,没看到NPC受不了了吗?” “都自己人……纯牛马,不至于……” “呼……” 苏春意眼瞅着鞭子要打到自己身上,心里“咯噔”一声,暗道情况不妙,立马两眼一翻,应声倒地。 “把这个贱蹄子拖回去。”女子缓缓起身朝着苏春意的方向随意摆了两下。 “是鸨母。” 几人左右架起苏春意朝门外拖去。 —— “春意啊!你若这便去了,叫姐姐我可怎么活啊!” 苏春意以手扶额,缓缓睁开眼睛。 “你是?”她望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美貌女子,有些疑惑。 自己也不认识这么漂亮的美女啊! “春意啊!我是丽娘啊!” 丽娘四下张望,略带小心地轻声道:“那个扒皮的老鸨母竟将你打得失了魂,你的命怎这般苦啊!” “鸨母?鸨……” 苏春意低头看向裙子上沾着的鲜血,嘴里念叨这几个字,觉着好像有些不对。 昨天明明和同事为学习经验,一起参加修仙类剧本杀,这怎么还蹦出个鸨母? “咳咳……丽娘姐姐,这是哪啊?”苏春意轻捂嘴巴,微微仰头。 丽娘看着她扬起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由一阵心疼。 这挨千刀的鸨母。 丽娘起身拿起桌上的茶盏递给苏春意,叹了口气:“这是湖岭城的青楼……盼云楼。” 说毕,丽娘盯着自己手腕那道旧疤,喉咙动了动,略带些恨意:“你我二人乃是一同被买到这的,刚开始咱俩谁也不愿干这行当,可哪能经得起严打啊!你还好,多少会点曲子……” 此时 会曲子的苏春意坐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起这张脸。 皮肤白皙,鹅蛋脸,弯眉毛,双眼似水,正值桃李年华。 “唉……” 苏春意颇为无奈地捂住脸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不就贪睡一会嘛?咋还穿了?别人穿越要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要不手握金手指在古代大杀四方,怎的我就穿成同名同姓的青楼小乐妓了?” “啊!苍天!啊!大地!谁来救救俺。” 苏春意双手托腮,眼神呆滞,迅速盘算眼前的情况,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酉时 盼云楼作为青楼,早早便开门迎客,门口热闹非凡,达官显贵,酒肉之交,络绎不绝。 苏春意趁着夜晚忙乱,小心翼翼朝着小黑屋走去。 作为一名从小学习核心价值观的华夏人,碰到险境就应该主动伸出援手。 苏春意悄声走进房间,生怕被人逮个正着。 房间里漆黑一片,常年不透气,充斥着血液凝固的铁锈味。 “水……” 苏春意注意到前方有人发出细微的求救声,顺着朝里走去。 屋里立着几道木头桩子,角落里还放着几个铁笼,也不知道什么用途。 苏春意借着微弱的月光,才发现桩子上绑着几名穿着破烂,浑身是伤的女子,伤口长期未处理,已经溃烂流出黄色的浸出液。 还没等她出声询问,看到了另一场景——旁边笼子里装着数十名女子,她们蜷缩身体,被迫挤在矮小的笼子里,齐齐看向苏春意,眼神如同受惊的小鹿,充满了惊恐。 长期的折磨让她们变得麻痹不安,脸上只剩下一摊死灰。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她们看的是身后的鸨母。 “苏春意!谁让你来这的?” 鸨母本就严肃,在灰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有点像在窗外偷看的班主任。”苏春意被猛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思绪有些乱跑。 鸨母上下打量一番,怀疑她动机不纯。 “别想着逃跑,别忘了,卖身契还在我这,2天以后,哼……你就要……” 鸨母眼神带着些恶趣味,仿佛故意恶心她一样,一句一顿地说道:“挂牌接客喽。” 苏春意被眼前的信息炸得头脑有些发懵:“什么情况啊?没人和我讲这一趴啊?” “可是当初签的卖身契不是说卖艺不卖身嘛?”苏春意轻轻搂住鸨母的胳膊,小幅度晃动了几下,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轻声说道:“鸨母。” “哼,卖身契在我这……”鸨母伸手在她脸上拍了几下:“我还不是想让你卖你就卖吗?还是说……” 鸨母指着木桩上的几名女子,略带威胁地继续说道:“你想象她们一样?” 苏春意想起昨天那名女子惨样,心里打了个寒颤。 “我这条命都是您的,我哪敢不从啊?全听鸨母做主。”苏春意强压下不适,扬起微笑,语气柔和,心里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大丈夫。” “只是我这身体,今日受了些惊吓。”苏春意咳嗽两声,挤出几滴眼泪,无力地说道:“大夫说暂时不可过于劳累,我想着要是两天后,给客人带来不好的体验,那不就砸了咱盼云楼的招牌吗?” 鸨母心里暗自琢磨,这没两天少东家就要来了,如果看到这情况…… 鸨母打了个寒颤,厉声说道:“别说那么多,回去好好养身体,七天后,你就等着吧。” 苏春意不经意与小黑屋里众人对视,面露不忍,但碍于局势,转身朝门外走去。 打更人三更天的梆子敲完,苏春意还未睡着。 “啊啊啊啊啊!”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找到解决办法,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小黑屋里关着的那群女子,她们连人权都没有。 “谁能带我回现代,我给他十个亿。” “重金悬赏,重回现代的方法。” “难道我被资本做局了?” 苏春意躺在床上胡想八想:“有时候真恨自己这么有梗,随时随地大小想。” “既来之则安之,好死不如赖活着。” “惊讶堂堂dm横穿古代。” “有了!”苏春意一拍脑门,猛然起身。 之前看的经营类小说,女主不就是开这店那店起家走向人生巅峰的吗?我这才华横溢,经验十足,能编带造的全能型人才,说不定还能解救后院那些的女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后院一片寂静,只留下苏春意略带嚣张的笑声。 天刚微微亮,苏春意便起了床。既然打定主意那就勇敢往前冲吧! 她快步走过前廊,心里暗想:“如果自己主意可行,后院那些女子是不是也可以被放出来了?” 苏春意不敢耽误,顺着楼梯去找鸨母商量。 “哎哎哎,春意大早上去哪啊?” 苏春意听到后面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回头看去。 只见那人,穿着素色长衫,长发束于头顶,一支白玉簪子简单点缀,唯有一点,明明二八年华,却留着络腮胡,让人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那人见苏春意有点呆愣,朝她摆了摆手。 “你去寻鸨母?还是不要去了,少东家快来了,她正愁得砸花瓶呢。” “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使得苏春意本来已经迈上楼梯的左脚往后退了一步。 “阿兄,刚刚你说的少东家是?” “我看你是真的昏了头!”温岭看着眼前身子羸弱,一道风就能把人给掀翻的苏春意,皱起眉头:“你之前不是喊我阿岭的吗。” “少东家是我们这的当家人,鸨母,呵,也不过是个牙人,我们少东家啊,不过刚刚弱冠,就掌管着整个湖岭城的经济命脉,被人称为湖岭三公子……” 苏春意盯着眼前冒星星眼的男人,有些无语:“真是不管哪个时代都有死忠粉呢。” 此计不成那就再生一计。 “阿岭,少东家什么时候来啊?” “今日申时。” “唉……” 苏春意没想到来都来这了还得开批斗大会。 台上那位大名鼎鼎的少东家,小到茶杯用度,大到房屋装修都说了个遍。 “你们写的账薄是个什么玩意?”堂上男子随手拿起一本朝鸨母头上扔去。 “单单一个月的旧物折损费二十两白银?我看看是谁的什么劳子旧物,值二十两白银?我看该修的是你的脑子,打开看看值不值那20两?” “平时都怎么和你们说的?节省节省节省。” 苏春意远远听着,都快被20两给洗脑了。 整整一个时辰都在说那二十两白银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十两不行了。 好不容易结束这场名为二十两的批斗会,苏春意站起身来,朝少东家歇脚的地方走去。 白云居 “还望使女姐姐通传一声,婢偶得一张乐谱,价值千两,想进献于公子。”苏春意颇有些难为情,这也不算说谎吧?确实有笔好生意要谈谈。 “想见我们公子?见面十文,半个时辰二十文,一个时辰三十文。”使女看向旁边柔弱如拂柳般无力的苏春意:“一股子狐媚样,还想勾引我们公子,呸。” “让她进来吧。” 第2章 啊呸铁公鸡 苏春意朝门口侍女微微行礼后,朝屋内走去。 男子负手而立,一席月白色金丝暗纹圆袍衬得他身姿修长,腰间悬挂白玉,长发未束,垂于腰间,周身散发着清冷疏离之感。 “这少东家长得真是妙哉妙哉啊!”苏春意抿了把口水,双手轻轻搭于腰间,不太熟练地行地个万福礼:“婢见过公子。” “起来吧。”于子竹伸手点燃一炷香,略带疏离地说道:“什么乐曲?拿来我看看。” “还请公子恕罪,并无乐曲,婢是有另外一件事要找公子商议。” 于子竹颇有些后悔,心道:“怎的又是个混白食想要见我的,早知道就收见面费了。” “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指向矮柜上放着的香插缓缓说道。 “婢听着公子对这盼云楼生意有些许意见?” 于子竹有些不明所以,皱着眉头说道:“只要能生出钱财,不让我做亏本买卖,就是好生意。” “合着你刚刚搁那PUA呢?”苏春意低头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婢有一计,可以让这青楼钱生钱,利滚利,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说。”于子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嘲讽,一个乐妓能有什么好主意。 “婢,家乡有人将公案话本与猜谜行酒令相结合,每个玩家可领取属于自己的角色卡牌,化为书中之人,如同捕快查案般在各种场景中搜寻蛛丝马迹,最终凭借对话与线索解开谜题,简称剧本杀。” 苏春意攥着袖口,将反复斟酌几天的说辞一股脑全倒出来,差点没被噎死。 “想喝吗?”于子竹端起茶杯递给苏春意。 她还没伸手接住,就听见于子竹来了句:“三文一杯。” “呸,万恶的资本主义家。”苏春意撇嘴暗叹资本家到哪都是爱剥削的铁公鸡。 “说完了吗?”于子竹拿起旁边白玉镶金丝算盘慢条斯理地摆弄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 “满打满算,盼云楼月入八十两,一年就是九百六十两,刨下给姑娘们的花销,给官府每年的节礼,修缮费,还有给其余人的工钱一共三百两,一年就是六百六十两。” 于子竹面带讥笑,轻哼两声,继续摆弄起算盘:“按照湖岭的比率,可换得一百三十二两黄金,你可知这许多金子购买多少你那什么劳子的剧什么杀?” “况且你又有什么资格可以给我提建议?就凭你的空口白话?” 苏春意面露难色,心中懊悔:“该死,早知道我就做个企划案了。” 于子竹不知何时凑到她的身后,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一炷香到了,记得出门右转补下三十文。” 果然铁公鸡就喜欢雁过拔毛。 被拔了毛的苏春意也不知怎地走出了白云居,路上碰到丽娘也没反应过来。 “春意,春意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芷珍阁逛逛啊!” 苏春意被丽娘晃得有些头晕:“停停停,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说完望着眼前面色桃红,双目含春的丽娘暗想:“谁能拒绝美人的撒娇呢?” 湖岭城作为湖岭最大的商户中心,街上热闹非凡,时不时传来小贩叫卖的声音。 “姑娘,来看看这素色白月簪,还有红珊瑚花丝耳铛,都是好货色啊。” 一路上丽娘叽叽喳喳说个没停,从贤宝斋说到书立阁,又从书立阁说到丽景苑,好不容易找到个茶馆,在这歇歇脚。 不过倒也缓和了她的心情:“一计不成另生一计,迟早要拔下于子竹这个铁公鸡的毛。” 正当苏春意思考解决之法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吵斗声,还时不时传来于子竹的名字。 “春意,你说今夜穿上刚买的那件浅绿鸳鸯荔枝裙,昭哥会喜欢吗……哎哎哎……” 苏春意迅速捂住正在喋喋不休的丽娘倚靠着墙,竖起了耳朵:“固然线索都是偷听出来的。” “子竹兄何以这般对我?你要不在乎,我们大可不必再聊下去了。”白昭气得直得桌捶,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昭兄,你的脑子呢?你要是真这样想,那我也无甚办法。”于子竹叹了口气,手指下意识紧握茶杯,颇有些无奈。 “你……”白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得脖子涨红,当既夺门而出,但又转头拐回来撂了句狠话:“余子竹既然你这么不顾往日情分,那就别怪我把这笔生意给纪从南了。” 于子竹也动了气,眼神如冷剑般刺向白昭,怒呵道:“你随意……” 白昭拂袖离去。 “公子,你明明已经查清了真凶为何不向白昭解释?” “白昭抓到的探子明明是纪从南的人,他……” 于子竹过了半晌,才缓缓松开茶杯,声音冷冽地说道:“既然他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公子,管家来信说北方那边已经在催了,仓库里剩余的茶叶连一半都不够啊。” “我就不信没他白昭,我找不到其他茶商……” 同一家茶舍有人欢喜有人忧。 苏春意听了个大概,目光一闪看向正在嗑瓜子的丽娘。 “怎……怎么了?”丽娘拿起旁边刚买来的镜子左右端详,自己妆也没花啊? “刚刚你说的昭哥,就是白昭?”苏春意快步坐在红木椅子上,支起脑袋问道。 “对啊!昭哥可好了,他是我接待的第一个客人,从那以后,他便包下我,再也没让我接过其他人。” 丽娘相貌本就娇艳,今日一袭缕金珊瑚海棠珠翠裙更衬得她明艳照人,提起白昭时,双颊面露胭脂色,眼含春意,更甚娇俏。 “那他和少东家……” “这就说来话长了?”丽娘撇了她一眼,垂首一笑。 “请展开说说。” “两人至年少相识,至今已有三载,那年昭哥因晚归被土匪抢掳与山寨,县太爷不敢与之抗衡,是少东家单枪匹马杀上山寨,救下的。” “那他们现在是在?” “我前几天听昭哥说起过,最近生意次次被人截胡,还在家里查出个自称是少东家派来的探子。” 丽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其实昭哥根本不信,想去找少东家问个清楚,但少东家根本不解释还说他没脑,这不俩人不欢而散,吵到现在了。” “不欢而散……嘶,有了!”苏春意拉起丽娘朝门口走去。 丽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人家不欢而散,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苏春意拿起笔时不时在纸上勾勾画画。 少东家和白昭俩人本就是过命好友,按理说不应该因为个探子闹得沸沸扬扬啊? 少东家性格冷淡不屑于解释,而白昭易怒想要得到个答案。 这不妥妥友情本吗? 傍晚 丽娘瞧着早上苏春意神色有异,眼看暮色将近,盼云楼尚未掌灯迎客,她多少有些放心不下,便绕路匆匆向后院走去。 丽娘刚将门推开,一张纸团迎风而来,躲闪不及 正中脑门。 她正想生气,低头却看到满地纸屑。 丽娘有些担心苏春意的精神情况,快步走向前去,只听见她眉眼含笑,略带夸张地喊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本姑娘成了,成了哈哈哈哈哈。” 丽娘愣在原地看着眼前颇有些疯癫的苏春意。 浅蓝色袖子几乎被水墨染透了,随云髻也变得潦草不堪,一缕发丝随意垂于胸前。 “春意?你这个样子被少东家看见了该如何是好?” “对,得赶紧拿给他看看!”苏春意说完快步离开,走半路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朝丽娘喊道:“等下我去找你!” 原地只留下凌乱的丽娘。 苏春意满带笑容地朝白云居走去,痛痛快快地交了三十文钱。 “公子!我有一计可修复你与白公子之间的嫌隙。”苏春意不自觉地挺起腰杆,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让你上回讽刺我。 于子竹点燃一柱香放与香插内,语气清淡,像是懒得和她多说似地开口道:“一炷香。” “请公子看看我写的话本子。”苏春意从袖子里拿出本子毕恭毕敬地递给他。 于子竹面带嘲讽,随意翻了几下,他倒是要看看这小乐妓能有什么办法? “公子与白公子乃少年好友,万不能被奸人所离间,这个话本子就是按照当年公子杀上山寨所改,让您与白公子重走当年路,重拾当年情。” 于子竹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从下俯视对方,满眼不屑。 “你家祖上是养猪的吧?” “不是啊!”苏春意面露迟疑,应该不是吧? “那你指定被猪撞过,才能写出如此蠢的剧情。” 苏春意握紧裙子,手微微出汗,咬着牙道:“只要能解决公子误会,婢可以再改。” 于子竹缓缓起身,抱臂站于她身边,唇角微勾,眼底浮起一层讥诮,似笑非笑地低头看向她:“既然如此,那我拭目以待,若如不行?你可是要赔我误工费的。” 说完他围着苏春意上下打量个遍,面露嘲讽地说道:“回去收拾收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盼云楼是土匪窝呢?” 苏春意被气得面色潮红,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了句:“是。” “出去耍魂去!”于子竹身体晃动几下,指向门口,示意她离开。 等苏春意离开后,于子竹才扶着桌子瘫坐在金丝鸳鸯绣花裀褥上,大口喘气:“就应该把这人送到前线,看着柔柔弱弱的,声音跟号角一样,能把人吓死。” 旁边的书侍赶忙端起茶杯递给他:“公子?这件事就交给苏春意?要不要我吩咐下去?” 于子竹看向窗外落叶,眼波流转,嘴角微扬,细细看去能发现几丝不屑:“人们都说蝼蚁可撼大树,我倒是偏偏不信。一个乳臭未干的乐妓能有多大把戏?” 第3章 放开我那个没有脑子的兄弟 苏春意至白云居那日归来后,这场把戏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找场地,找演员,找道具,苏春意急得是焦头烂额。 “有了!”苏春意灵机一动,看向窗外某人,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朝远处喊去。 远处正洒扫的温岭打了个寒颤,远远瞧去,不知是谁开了一扇窗,里面露着个满嘴通红的大妖怪,还时不时喊着自己的名字,他有些想扔下扫帚跑了。 “温岭,你站在这干嘛啊?”不知是谁在背后拍了他一下,吓得他牙齿不由自主打颤,畏畏缩缩回头看去。 “原来是你啊!”温岭站在原地拍半天胸口才缓过劲来。 “你们一个两个都发什么癔症呢?”丽娘感觉最近特别奇怪,不说春意那是被吓得,连昭哥和温岭都有些奇怪。 “没听见春意喊你吗?快走,准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丽娘捞起什么东西就往前走。 “丽娘姐姐,你们为嘛拉个扫帚?”苏春意盯着眼前颇有些滑稽的二人。 丽娘回头看到自己拿着扫帚把,而另一头是凌乱的温岭和扫把头。 她尴尬一笑,优雅的拿起衣服旁边的手帕擦了擦鼻子,啪叽一声扔到了地上,找补说:“这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嘛?春意你把我俩喊来做什么呀?” 苏春意把俩人带到屋内,递给她们几张关系图,仔细和她们说了自己的构思,在特别处做了注解。 “这场地好说,找个屋子布置一番就行,音律嘛……”丽娘支着头,左右翻看那几张纸:“也好说,我找几个善音律姐妹,就是这其余戏子……也就你说的演员要到哪里去找呢?” “就是这要去到哪里找……”温岭低头想要拿出腰间别着的折扇装一把,刚掏出来,感觉两道异常浓烈的目光盯着自己。 “嗯嗯嗯,那,那我就负责其余演员?”温岭试探道了句。 “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对了,丽娘姐,我还有个……”苏春意手指轻轻绞着头发,尴尬地抿了抿嘴:“过两日能否约白昭出来?主角没到场,戏也开演不了啊?” 丽娘面露难色,自从少东家和昭哥吵了一架以后,几乎不来盼云楼了,只交代手下定时向鸨母交包月银,平时也只是以书信寄情。 但丽娘看着苏春意面露期待,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怎地一时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低头答应。 三日后 夜幕降临,天空中飘荡着些许小雨,路上行人步履匆匆,盼云楼难得冷清。 “真是天助我也啊!”苏春意站在后院伸手感受小雨点落在手心的湿润感。 “别发疯了?春意赶快过来吧!”温岭站在廊门口瞧着站在雨中的苏春意,觉着她肯定是病了,还病得不清,一个人站在雨地不说,还时不时发出诡异笑声。 “就来了,毕竟好戏要开演了。” 白昭自从接到丽娘来信后,便坐立难安,平日里她极少给自己寄信,除非万不得已时,这回直接约自己三天后见面,虽说盼云楼是于子竹的产业,但他这个贪财鬼也没规定仇家不能到店消费啊,只要避开他就行了。 “丽娘,我来了!”白昭急急忙忙掀开绣帘朝里走去,声音中带着几丝期盼。 “昭哥,你来啦~” 酒过三载 丽娘眼看机会成熟,便开口道:“昭哥,最近我朋友得了个稀罕玩意,你要不要试试啊?” 白昭瞧眼前表情夸张的丽娘,有些哭笑不得:“那试试呗!” “哎哎哎,去哪啊?这是……”白昭话刚落地,就被丽娘给拉去另一间房内。 “于子竹,你怎么在这?难不成你……”白昭惊讶地高声道:“偷窥我?你安插探子还不够,现在还想偷窥我?” 于子竹用力拍打桌子,厉声说道:“我之前就说过脑子不好,就去治,别在这发狂。” 他瞧着白昭那一脸吃瘪样,心里笑开了花,这回轮到我敲桌了吧?气死你,气死你,让你把生意给纪从南,呸。 苏春意视线在两人身上不停打转,真的是服了,都多大人了,闹别扭还跟小孩一样。 不过,小孩脾气好啊!小孩脾气落到我身上不跟攀云梯一样哈哈哈哈哈。 于子竹瞧着旁边站着的苏春意,一会愁容满天,一会又喜笑颜开,真是后悔自己同意过来了。要不是她拿着一袋子黄金诱惑我上当,谁来见这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白昭,如果有机会一定不要去救他了。 “各位公子好,我是今天的dn也就是司仪。” 苏春意朝丽娘瞟了一眼。 丽娘立马明白她的意思,拉着白昭坐在椅子上。 见于子竹还杵在门口,苏春意不经意拿出钱袋子朝着他晃了几下。 于子竹撇着一张脸坐到白昭对面。 “这次游戏是将猜谜行酒令与话本子相结合的,在两位公子面前放着的就是这次游戏所扮演的角色。” “你们需要根据设定的人物形象来演绎这段故事,不可剧透,不可照着话本子念,明白了吗?” 白昭拿起话本子随意翻了几页话本子,上面写道: 你是本地最大的富商,名唤离别,性格冷淡偏僻,最近结识一友,俩人相伴数载,但奈何最近生意出现差错,要远赴上京方可挽回。本想寻故友道别,可意外得知好友被抓上山,无人可救。 你的任务是救下好友。 其实白昭根本不明白,但瞧着对面的于子竹面无表情,他不堪示弱,大声道:“听明白了。” 而于子竹本人其实翻着话本子有些发懵,被白昭那句“明白了”吓得手抖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翻阅起来。 你是本地茶商,名唤葛望台,脾气火爆,爱打抱不平时没少得罪人,但有一老友,俩人高山流水意气风华,好不默契,一日寻得珍品,欲一同品鉴,奈何被奸人所害,绑至土匪山寨。 你的任务是阻止好友救下自己。 “什么破话本子?”于子竹脸带韫意,朝苏春意高声喝道,下意识感觉葛望台不是什么好名字,但也说不上来。 “我倒是觉得有趣,于子竹你怕不是不敢吧?”白昭晃着扇子,挑衅般看着他。 “不敢的是你吧?” 一阵高山流水的琵琶声打断二人争吵。 “离别,你真愿抛下寡母和上京危在旦夕的生意,跑去那深山老林,救下葛望台吗?”一道年迈的声音至屏风处传来。 “望台兄乃我至交好友,母亲,等我救下他即刻返回。” 白昭照着话本子念出了声。 屏风内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快马奔腾的御风声,时不时传来的求助声…… 几人从屋外手持兵器闯入,电闪雷鸣之间,一人抓起于子竹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离别公子,我看你家产万贯,只要你答应分我一半?那葛公子我就给你放回去。”土匪暗笑两声,继续道:“如若不然,离别可就成了再也不见喽。” 本是于子竹劝导白昭的台词,却被白昭抢了先。 “别说一半家产,只要你放开望台兄那我全部家产也可奉于诸君手上。” “离别兄,你有你的重任可担,而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切不可因为我,可散尽家产。” “望台兄,曾记否?幼时年少,不得家人疼爱,虽广交好友,但都是些酒肉朋友,家遭横祸无一出手,是你教我经商渡过难关,所以今天你这条命是我的?” “哪又如何?你还不是在几年后怀疑我暗中放探子图谋你那稀薄的家产,还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转头去与竞争对手去做生意?” 丽娘暗搓搓戳了苏春意胳膊一下:“怎么俩人不按话本子演?” 苏春意摇了摇头,示意不用管。 “望台兄,我怎会不知他只是他人派来的?你我相识多年,我怎么可能怀疑你?” “离别兄严重了,既然你早早得知为何要找上门来,逼问与我。” “望台兄,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一个你亲口承认探子不是你派来的答案。” 俩人四目相对,以一首高山流水为结尾。 “子竹,我不该与你争吵的。”白昭略带歉意,向前拱手:“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于子竹下巴微微抬起,嘴角上扬,继续说道:“就凭你这的脑子,不值得我派探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春意站起来缓和气氛开口道:“今日游戏结束,白昭公子获胜,请大家为游戏多多好评喔!” “切……谁稀罕。”于子竹冷着脸,朝门外走去。 苏春意赶着他的步伐,快步朝门外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公子!等一下!” 谁知于子竹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面向苏春意,她来不及刹车,直直撞了个满怀。 丽娘俩人远远站在窗边,透过月光看俩人紧紧相拥,不由发出一阵感叹。 “月下有情人啊!”白昭轻轻搂过丽娘,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牡丹花味,开口说道:“你还是不愿跟我回府吗?” 丽娘靠在他怀里,享受片刻的宁静,但还是语气肯定地说道:“不,我有要守护的人。” 此时月下相拥的二人其实是在 “把那袋金子给我。”于子竹手指向她腰间别着的钱袋子。 “我不。”苏春意摇头,往后推了一大步。 “这是我应得的……”于子竹冷笑一声,语气疏离,像是懒得多少一样。 “除非……”苏春意琢磨着如何开口,试探性地说道:“帮我把这青楼改成剧本杀店?” “凭什么?”于子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青楼做得好好的,能挣钱,能获得情报,凭什么要改成什么劳子的剧本杀店,思考半晌后,诚心发问:“是每月发给你的例钱不够?” “之前我以为那些逼良为娼的事你不知道。”苏春意每每想到被关在小黑屋里那些女子的眼神,都难以入眠。 现在看着他在听到自己一席话,而毫无变化的脸色,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为了赚钱你连底线都没有。”苏春意说完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什么逼良为娼?”于子竹微微张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半天才缓过神, “去查查。”于子竹琢磨半天也不对劲,朝身后隐于暗处的书侍,冷笑道:“是谁假借自己名声,干些偷鸡摸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