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有贾代善能够压制贾赦,如今可没人能够压制住他了,面对贾赦的独断专行,贾政也无可奈何。
就算将这事告知给贾母听,必定无效,反而会加剧家庭矛盾,贾政思来想去,也打算告诉贾母听了。
只期望着贾赦不要做得太过了,不然,整个贾家都跟着他一同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显然,贾政还是低估了贾赦的心思,眼见沈蕴、王家、薛家都不打算借钱,贾赦只觉得很没颜面。
想他也是一等将军,当年的国公世子,如今不过是借钱,沈蕴他们都不给面子,真是看不起他了?
回到东院后,立马吩咐下人:
“速去将贾琏叫来!”
下人不敢迟疑,立马去传话。
然而,等来的却是贾琏不在家的消息。
贾赦气得不行:“这囚囊的孽障!这会子怎么不在家,到底去哪了?”
“还不快去给老爷找回来?”
下人们不敢触霉头,纷纷立马去寻找贾琏。
而贾琏因为没有了王熙凤的压制,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府中的年轻媳妇勾搭完了,便又去外头勾搭。
也因此前王熙凤压制得他太狠了一些,眼下的贾琏是报复性勾搭,他本来就荤素不忌,不管香臭都吃,每日都在外头鬼混,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家。
这可苦了来寻贾琏的下人,只能四处问人。
好在还有贾琏的小厮会回荣国府来,一番询问,才知贾琏这时,正在花枝巷的院子里,当即赶来找他。
这花枝巷的院子,是贾琏自己花贴己银子买下别院,也有两个院子,胜在别致,无人打扰。
东院下人来到这里后,也不敢直接闯进去,只在屋外着急说道:
“二爷,老爷正找您回去回话呢。”
贾琏这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正慌忙穿衣,一边回应:
“知道了,你们先去备马车。”
说完,又对床上的妇人说了一通好话,诸如就是明儿再来,让这妇人来这院等他之类的话。
也听那妇人娇声娇气说道:“爷,那你可得来啊,我可等着你呢。”
听了这话,贾琏内心不由一荡,若非贾赦急着见他,他倒恨不得不离开了。
却也忍不住用手托住这娇媚妇人的下巴,尽显挑逗:
“放心吧,宝贝,二爷我一定会来的。”
说着,给了那妇人一个银袋。
妇人得了银袋,满心欢喜,更显娇媚了,和贾琏做着最后的分别。
过了一会,才见贾琏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他脚步虚浮,眼睛周围有一圈淡淡青色,还有发黑的眼袋,气色不佳。
东院下人见他如此,不免惊疑,却也不敢多问。
“可知老爷急着找我有什么事?”贾琏先问。
东院下人摇头:“小的也不知,只知道老爷很着急,二爷您还是快些走吧,再晚些,老爷必然发怒。”
贾琏听得心惊胆战,脸色都变了变,他可知道贾赦脾性暴戾,此前他可没少遭贾赦打骂。
当即上了备好的马车,催促着车夫快些回府。
好在花枝巷离荣宁街也不算远,大约一刻钟后,贾琏回到了东院。
来到正房,拜见贾赦:
“儿给老爷请安,不知老爷急着见儿,可有什么事情?”
贾赦此时心情极为不好,又听下人通禀,贾琏这些天一直外,鲜少回家,立马怒斥: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你媳妇没了,如今连家都不知道回了,来啊,给老爷我先打他二十板子!”
一听贾赦要打自己,贾琏脸色骤变,忙跪下告罪:
“老爷,我知道错了,还请您饶我一回,毕竟我这般大了,孩子都有了。”
贾赦却冷哼:“你还知道自己大了,孩子都有了,可你念着你孩子吗?”
说罢,再不给贾琏狡辩的机会,让下人先将贾琏打了二十大板。
贾琏被打得惨叫不已,这些天因为没有节制的缘故,纵情酒色,身体本就很虚,这二十大板下去,差点没要了他半条命。
这还是下人们顾及他的颜面,下手已经尽力很轻的情况下了。
看到被打个半死的贾琏,贾赦却没有丝毫怜悯,怒斥:
“没用的畜生!看看你的样子,不过打了你二十大板,就一副要死的样子,若是这样,赶紧去死了更好。”
贾琏听得肝胆俱裂,他可明白贾赦这话绝不是吓唬人的,也顾不得身上痛疼了,嘴里忙告罪不停,让贾赦饶恕他一回。
好在贾赦也确实需要他替自己办事,冷哼:
“哼,若非老爷需要你这畜生去办事,今天就将你打死了,免得看到遭气!”
贾琏听得胆颤心惊,忙问:“不知老爷要我做什么?”
贾赦居高临下瞥他一眼,冷然吩咐:
“替老爷去平安道一趟,押一批货送给平安州节度使徐立泽大人。”
贾琏不敢推辞,当即应承,却又说道:
“只是儿如今有伤在身,恐怕得养好伤后再去了。”
话音刚落,贾赦立马呵斥:
“废物!老爷可没时间给你拖延,有伤到路上去养,后天就走!”
见贾赦这个态度,贾琏也不敢再有所迟疑,只能点头认了。
贾赦又叮嘱道:“务必要将货亲自交到徐立泽手中,老爷我也会手书一封交给你。”
“他拿到货后,会给你现钱,你要完好拿回来,若回来后,老爷发现少一个子,对不上账,有你好看!”
贾琏哪里敢迟疑,当即承诺:“老爷您放心就是,儿绝不敢私自贪墨。”
见他这个态度,贾赦依旧冷哼一声:
“谅你也不敢,这期间的盘缠,你先自己解决,待拿了货款回来,老爷我会补给你的。”
贾琏听得心底冒苦水,贾赦让他去平安州办事,不说给好处费,连盘缠都要他自己凑。
虽心中苦涩,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反而要答谢贾赦的恩德:
“多谢老爷恩赏。”
贾赦却没好气地摆手:“快滚吧!”
贾琏嘴角抽了抽,当即让下人搀扶自己离开。
一路回到荣禧堂后方自己家,贾琏脸色极为难堪,不仅因为身上痛疼,还因为沿途遇到下人们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让他觉得自己失了爷们颜面。
刚到正房,恰巧平儿走出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十分惊讶:
“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忙上来搀扶他。
贾琏却觉得她也像是嘲笑自己,立马推开她:
“贱蹄子!连你也要嘲笑二爷我吗?”
平儿满脸惨白,不明他为何如此说,心里头满是委屈,嘴角哆嗦:
“我为何要嘲笑你?我只是见你这样,问你一句,若你不乐意,我不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