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佑提及要让沈蕴生不如死的态度,让五毒散人听得心惊肉跳,却也不敢迟疑,恭敬应承:
“吴老爷您放心,我早准备好了最毒的毒药,就等着给他使用了。”
听了这话,吴天佑颇为满意,又和五毒散人说了一会话,五毒散人便主动告辞离开。
待其离开,吴天佑来到书桌前,提笔写起了书信来。
不多时,便写好了一封书信,吩咐下人:
“来人,将信送去宫里。”
说话间,还让人拿了一些银子来,和信一并送走。
虽说吴家在后宫有认识的人,可也得拿银子铺路,确保这信能够送达吴贵妃的手中。
……
荣国府。
贾政书房中,看到三春姐妹带回沈蕴的手信,贾赦脸色霎时变得阴沉不已。
一旁的贾政见状,忙问:
“兄长,怎么样?沈蕴怎么说?”
贾赦没好气地将信纸扔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贾政猜测,沈蕴定是没有松口,不然也不会引得贾赦如此。
接过信纸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沈蕴在信中提及,林如海如今尚在南边,借钱之事,沈蕴自己做不了主,还得等林如海上京来后再说。
在贾政看来,沈蕴在信中的措辞还是挺有礼且友善的,便看着贾赦说道:
“兄长,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吧?”
贾赦瞪他一眼:“你看不出来吗?这分明就是托词,别人不知他们家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
“黛玉还没和他大婚,二人便已住在一起了,林家的奴仆都听他指示。”
“你想想,林妹夫就黛玉这一个女儿,林妹夫又是沈蕴给医活的,上京来,岂会不给他们银两?”
贾政微微皱眉,心想着,或许也是因为沈蕴年轻谨慎,这种事情还得和林如海商议才能决定。
只是这话他不好说出来,他知贾赦的性格。
贾赦虽感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恨恨说道:
“哼,他不借也罢,此后就当没他这个亲戚!”
贾政听了,轻叹一声,沉默不言。
这时,又听贾赦问道:
“薛家呢?王家呢?可答应借钱?”
贾政看他一眼,叹道:“薛家倒是同意,可她们家有不少钱都押在货上,得卖完货才能给全,先期只能拿一万两银子出来。”
贾赦听了,不由拍了桌子:“一万两?一万两够做什么的?这和不借有什么区别?”
贾政对他这个态度不认同,毕竟是他们贾家向人家借钱,总不能逼着薛家不顾自家生意,将家底都掏出来吧?
“那王家呢?”贾赦又哼哧问道。
贾政再次叹息:“王家内兄的意思是,咱们家修个小别院也就罢了,不必铺张浪费,去修建什么大别院。”
“因此,让我们向其他亲戚借一点也就够了。”
这话一出,贾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老二,这就是你岳丈家的态度?贵妃娘娘那也是他亲外甥女吧?他就这么不念贵妃娘娘的好?”
王子腾的态度,让贾赦万分不满,不仅不愿意给贾家借钱,还阴阳怪气,说只要修一个小院子就行?
在贾赦看来,这比沈蕴托词不借钱还要恶劣!
贾政被问得语塞,不知该怎么回他。
毕竟王子腾如今作为金陵四家的领头人,他的决定,其余三家的人,似乎也只有顺从拥护的。
贾赦也坐不住了,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起来,气呼呼说:
“哼!这些个亲戚,还不如一个世交人家来得爽快!”
贾政看着他,面露惭愧之色,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选择沉默。
过了一会,贾赦停下脚步,又坐了下来,轻拍桌子,坚定说道:
“老爷我就不信,不靠他们这些亲戚,建不起这个贵妃别院来!”
贾政听得心惊,忙问:“兄长,你打算怎么做?”
贾赦满脸阴沉,一双死鱼眼中闪着阴鸷,盯着某处,咬牙切齿说道:
“既然他们都不肯借,那咱们家自己去凑钱,到时候,贵妃娘娘起势,让他们后悔去!”
贾政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满脸凝重,劝说道:
“兄长,你可不要乱来啊,当年的教训,可得一直铭记于心!”
话音未落,就见贾赦怒喝:
“够了!老二,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当年怎么了?如果不是旧太子遭人算计,我如今说不定已经是大都督了。”
“老子爹误会我,老太太看不起我,连你也敢质疑我吗?”
贾政听得脸色骤变,气势被贾赦压住了,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屋中气氛变得凝重,一时再无人说话,颇为寂静。
良久。
贾赦瞪大眼睛,看着贾政:
“你就等着看好了,不用你多费心,这些钱,老爷我一样弄得来,不用求他们!”
贾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又听贾赦接着说:“老二,老爹和老太太让你当家,将我赶去东院,单独开一个门,这些我都没意见。”
“可你别忘了,我才是荣国府袭爵老爷,是荣府一脉的嫡长子!”
贾政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些话,一时惊愕地看着他。
贾赦也没解释的意思,冷哼一声,背着手离开了。
这让贾政怔住了,坐在椅子上,仔细品味贾赦这话的深意。
当年,旧太子出事,贾赦牵连很深,他们父亲贾代善,将贾赦狠狠怒骂了一通,亲自上折子向太上皇请罪。
并勒令贾赦去东院禁足思过,隔绝了东院和这边的联系,在东院前面,单独给开了一个门。
后来没多久,贾代善病重,临终前,上了一道给贾政请官的折子,并让贾政一房住进荣禧堂,当家做主。
随着贾代善去世,对于贾赦的禁足令,自然也作废了。
只是,贾赦自己却不愿意出院了,整日和姬妾纵情酒色,荣国府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过问。
贾政结合这些过往,倒有些明白贾赦刚刚为何要强调自己是荣府袭爵老爷了。
这些年过去,贾赦逐渐想要回属于他袭爵之人该有的东西了,就比如当家做主的权力,在荣禧堂住下的权力等。
他一力主张修建贵妃省亲别院,恐怕也是为了如此。
说不用亲戚们借钱,他自己也能弄来钱,多半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想到这里,贾政微微轻叹。
其实,以贾政心性,他倒乐得让出荣禧堂来,只要荣国府昌盛,他也一样可以享受应有的荣华。
只是,贾赦做事总归是太肆无忌惮了,当年旧太子出事就是如此,贾政担心贾赦这次依旧会如此,恐怕会令整个贾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