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玄让他进来。
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了，谭月虽然睡得晚，但是这种时候本来也该睡了。
“我给你看个东西。”说着她给谭月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转账，又给他看了让那对姐妹签的合同、转赠协议，然后又给谭月看了看那份合同。
谭月看了半天，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什么坑。
他不是学法的，但是做事作死中带着一丝谨慎，他在法律条文上的敏感远胜御玄。
御玄有时候想，这人不搞政治之类的太可惜了。
谭月的目光在那个“D”上面多看了几眼，挠挠头，也没说什么。
他和御玄面面相觑，陷入了和御玄同样的自我怀疑之中，他也大概觉得自己才是有什么问题吧。
半晌之后，谭月才神情恍惚地跟她说道：“要不要转职去当诈骗犯吧，你这个战绩也蛮辉煌的。”
御玄给了他一拳，让他的脑子归位：“我的手机定位会一直开着，你有空帮我的盯下。”
“手机不行，万一别人把你的手机关机了怎么办？”谭月不同意，“我要和你一起去。”
“真要是缅北包游，你去了也是送，总得留个人在外面。”御玄否定了他的提议，“要是不好，你还能帮我报警。”
“那你等着。”说着他就跑到了御玄家的书房。
谭月的很多东西都放在御玄这里，因为在家里他不收拾东西，家务都是谭风做的——谭月插手只会被有点强迫症的哥哥骂碍事。
谭风收拾东西实在是太勤快，而且做事相当仔细，而谭月有些东西实在是不想让谭风看到，于是都会放在御玄这里。
比如说他买的本子、露出度有点高的塑料小人之类的……
反正放御玄这里也便宜她了。
她也喜欢。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比较危险或者微妙的东西。
他拿出了一个箱子，在里面翻腾，找出了他原本打算想办法放在谭风身上的追踪器——放弃是觉得良心疼，又拿出螺丝刀之类的东西，倒腾了半天，放在了御玄的腰带扣后面。
“就这样吧。”谭月其实不太满意。
他还是叹了口气：“御姐啊，我知道你想赚大钱好包养我，但是你也别太急了，其实还是安全第一。”
御玄踹了他屁股一脚——很有弹性：“我什么时候说要包养你了？我只有开个公司，把你雇了，然后榨干你每一滴剩余价值的打算。”
谭月假装抹眼泪：“你就是嫌我不像我哥那么漂亮嘛。你就是颜狗。我自卑了。我自闭了。今晚要多一个断情绝爱加班工作的人了。”
就他这样，谁能让他自卑啊。
这货属不倒翁的，戳得越厉害他越来劲。
.
零和壹今天穿着一身橙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衣。
她们的颜色是温暖而亮眼的，脸上带着非常可爱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在阳光下如同刚出炉的面包一样的橘猫。
姐妹俩提出要打车前往目的地，但被御玄干脆地拒绝了。她主要是担心如果上了这种私人车辆，自己可能就下不去了。最好还是乘坐公共交通离开——虽然同样可能是在下套，但这么做对方要付出的代价就高太多了。
御玄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被如此重点关照。
姐妹俩居然也同意了，而她们同意的理由让御玄啼笑皆非：因为她们所有的钱都转给了御玄，身上只剩几个硬币了。
就算想打车，也没钱支付车费。
再者她们坚持认为，既然御玄一直觉得她们是骗子，那就要尽量避免让御玄为她们花任何一分钱，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可信度。
御玄不禁暗想：如果这两人真是骗子，那随便来个普通人都能把她们的底裤骗光。
职业选手可别输给了业余选手了。
目的地并不偏僻，反而靠近城中心。
这个城市以丘陵地形为主，市中心有座小山，并不高，但是里面的东西还挺多的，比如说一座仿古的塔，一个烈士陵园，一个花园以及一片小山林。
看到定位后，御玄放松了许多。
如果要往郊区或海边走，她还会紧张一下，但往市区走的话，风险性就低太多了。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给自己增加难度吧？
这两个姐妹看起来笨笨的，她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奇怪，但是总不至于是一群傻子在制定计划吧？
骗子中总得有一两个靠谱的人吧？
御玄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后面。
一个孕妇摸着自己的肚子，大半张脸被头发挡住，她的头顶上还带着一顶大遮阳帽。
“她”看上去满脸慈爱，甚至慈爱得有点刻意了。
御玄：“……”
如果她不是提前知道这货就是谭月的话。
谭月的裙子比她多。
事情很离谱，但是就是这样。
御玄喜欢穿裤子，谭月喜欢找刺激。
谭月不是女装癖，但是他就喜欢整点花活。
比如说穿着裙子戴着假发分别站在御玄和谭风的床前，趁着他们刚醒迷糊的时候说自己刚刚做了变性手术，你的竹马变青梅，或者你的弟弟变妹妹。
然后分别挨一顿打。
比如说他突发奇想想搞个挑战，自己化妆到了什么程度能让人看不出他是个男人，然后带着御玄穿着裙子跑去化妆品店、服装店晃悠。
这个结果是十个人中只有一个觉得他是个男的，但是御玄总觉得其他人很可能是不好意思说，毕竟这个年代什么人都有。管他人妖、伪娘还是男娘什么的，做服务业的都得圆滑一点。
又比如说觉得如果他哪天浪翻车了，有人跨城、跨省、跨国追杀他——参考他入侵五角大楼的辉煌战绩，如果穿着裙子的话很可能达成让人想不到的效果。
这孕妇装就是出于这个理由买的。
他还买了个硅胶假肚子。
谭月还给谭风也准备了一套，结局就是被谭风揍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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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伙向来想一出是一出。
只是这次他的装备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如果不是御玄有可能遇到危险，谭月都该兴奋得满地打滚了。
人生，重在整活！
人生，贵在作死！
御玄觉得这货真是精力旺盛到了极致。
晚上一点睡，早上六点醒，放别人身上阎王都要夸他好身体，结果谭月愣是每天活蹦乱跳得像是上满发条了一样。
御玄觉得他简直是哈士奇和比格的结合体。
.
零和壹给御玄指的位置倒不是虚假的。
她们的确按照定位的方向，来到了市中心的那个公园。
这里的绿化面积非常大，但是因为山上草木茂盛，所以山上绝大部分区域被围栏围了起来。
以前这些地方都是开放的，但因为其他的一些山上发生过几次森林火灾，后来就禁止上山了。
不过真要想闯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御玄就眼睁睁看着这对姐妹带着她绕开了铁栅栏围住的地方，往山上走了大概一百米的距离，来到一座小屋前。
这座小屋常年风吹日晒，看上去破旧不堪，连窗户玻璃都碎了几块，看上去像是守林人居住的屋子。
看到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御玄愣了一会儿：“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嗯，对。”零和壹点头，“最后一扇门了。”
一路上御玄其实都有点提心吊胆的，对于整件事情的合理性并没有进行多少思考，但是此刻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一件她之前有点忽略的事：“这就是……总统登基的地方吗？”
“是皇帝登基。”壹开口说道。
零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纠正道：“是总统就职。”
御玄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她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隔着口袋摸了摸腰带——里面还藏着谭月之前放的定位器。
她总觉得严肃地对待这件事的她和谭月才是两个傻子。。
“你们这样显得我很蠢吗？”
“那么请进吧，就由您来推开门。”零和壹同时在门边站定。
她们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手心向上，四指并拢对着这扇破旧的门。
要不是御玄确定自己确实站在一个破房子前面，就冲姐妹的架势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五星级大酒店门口了。
在御玄看来，零和壹这对姐妹真的不像是会混成这个样子的人。
她们的气质出众，身姿挺拔，走路的时候腰背紧绷，走路轻巧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干脆利落的感觉，她们以前肯定受过专业训练，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御玄得承认，自己答应姐妹俩的邀请其实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一切。
御玄伸出手握住门把轻轻转动，然后推开了门。
门的对面不是昏暗的屋子，反而一瞬间亮到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