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偏殿内。
孙德禄与萧文珠将穆昭扶到床上,脱去鞋袜盖好了被子。
“孙公公,陛下这儿本宫来伺候,你去外面守着吧。”
“是,奴才告退。”孙德禄退出去将大门关上。
萧文珠走到床边拿出帕子轻轻擦擦穆昭额头的汗,而后慢慢摸到穆昭的腰封柔声道:“陛下~臣妾来服侍您吧。”
葱指小心解开带扣,在捏住衣服想要将其敞开时,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攥住她的手腕,从床上坐了起来。
“陛下?”萧文珠只愣了一下,便含起笑自然地坐到穆昭腿上,环住了穆昭的脖子,“陛下~春宵苦短,让臣妾服侍您安寝吧~”
穆昭笑一下,在怀中美人将要吻过来时站起身毫不留情地将人丢了出去。
莫名被摔到地上的萧文珠愣愣看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男人,注意到对方脸上没了笑意后她连忙跪好低下了头。
“臣妾不知哪里做错惹得陛下不悦,求陛下宽宥臣妾无心之失。”
穆昭不疾不徐地理好衣服扣好带扣,坐到床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文珠缓缓开口道:“爱妃很合朕意,何错之有啊?”
萧文珠更加茫然无措,连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
“朕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事捉摸不透,想请爱妃解惑。”
“臣妾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穆昭微微扬起笑盯着她道:“爱妃是朕的人还是左相的人?”
萧文珠周身神经一震,伏地叩首道:“臣妾自然是陛下的人。”
“哦?那为何朕的一言一行,左相与太后无有不知?”
两句话的的功夫萧文远的汗沁了满额满背,一时哑口不知该如何辩解。
“不如朕换个问法,爱妃是想做左相的人还是想做朕的人?”
“自然是陛下,臣妾对陛下忠心耿耿。”
穆昭唇角微勾,看着伏地之人笑意不达眼底:“萧家三房是庶出,应该没少受大房、二房的打压吧?”
萧文珠又是一愣,没想到陛下会突然问起这个,她回握手指沉声道:“回陛下,是。”
“你与萧玉珍都姓萧,她一入宫便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你却只能一步步爬到嫔位,甘心吗?”
“姐姐是相国嫡女,身份高贵,自然与臣妾不同。”
“朕问的是你甘心吗?”穆昭身子微微前倾,凤眼上扬盯着萧文珠道:“你甘心永远低人一等?甘心永远任大房差遣?甘心永远要事事以萧玉珍为先?”
萧文珠伏在地上,看着眼前地砖上的灰尘用力攥紧拳头道:“臣妾不甘。”
凭什么萧玉珍生来就高高在上,可以对她颐指气使,凭什么她事事都要让着萧玉珍,凭什么大伯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萧玉珍让她做什么她也得做什么?
“臣妾不甘。”萧文珠直起身又坚定地说了一遍。
穆昭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声音依旧蛊惑人心般好听:“朕给你一个反抗的机会,只要你从今往后为朕做事,朕便许你皇后之位。”
萧文珠一愣微微睁大眼睛,皇后之位?皇后之位...
“真的是...皇后之位?”
“君无戏言。”
萧玉珍心里翻腾的喜悦兴奋难以控制,甚至忘了掌握力道头咚一声叩在地上:“臣妾愿肝脑涂地,誓死效忠陛下。”
穆昭轻声一笑:“当然不至于要你肝脑涂地。”
“不管陛下吩咐什么,臣妾都会拼全力去做。”
“第一件事,朕要你在合适的时机除掉萧玉珍,能做到吗?”
萧文珠心脏怦怦狂跳,思索少顷坚定地看着穆昭道:“能,臣妾全凭陛下吩咐。”
“好。”
烛火映照下,男人眼尾的朱砂泪痣,如血滴凝结,艳得惊心,又因浮于表面难以捉摸的浅笑透出彻骨寒凉。
“今夜你便在那方榻上过夜。”穆昭指定过后枕着手臂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萧文珠站起身看看矮榻再看看床上的穆昭,心里不甘地开口问道:“陛下不用臣妾服侍吗?”
“朕乏了,不想再多说。”
声音中的冷漠让萧文珠彻底打消这个念头,老老实实走到矮榻旁坐下为皇帝守夜。
偏殿周围寂静无声,而牡丹台内宴席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平宁侯府席位上,薛冉放下酒壶打个酒嗝,踉跄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平宁侯夫人看看周围无奈地小声提醒道:“你这成什么样子?快点把手放下来。”
薛冉切一声放下胳膊,不高兴地朝对面看看,刚巧看到陆宁起身离席,她本就无聊见此提起兴趣跟了上去。
“冉冉你要去哪啊?这孩子,你等会。”
平宁侯拉住侯夫人道:“别管她了,她心里憋屈,自己走走好歹能散散委屈。”
“唉。”
那边薛冉踉跄跟着陆宁远离宴席,走到湖边,陆宁忽然扶住树干呕起来。
她走过去一掌拍到陆宁路上,陆宁未及防备脚下一滑差点儿掉进湖里。
“咳咳咳咳咳!”陆宁捂住胸口转身看过来,“咳咳..薛二小姐?你..你这是做干什么?”
“我帮你啊。”
陆宁感受着背上隐隐的痛感,眼露疑惑道:“帮..我?”
“你不是要吐吗,我帮你拍出来。”
陆宁无语一瞬:“不必,我只是酒饮太多有些恶心,并不想吐。”
“但是..我有点想吐。”薛冉一把揪住陆宁的衣服,陆宁被惊吓得睁大眼睛,酒醒了一半。
“薛二小姐你..你先忍一会,别在这儿吐,我..”
“哈哈哈哈哈!”薛冉大笑出声,仰头看着陆宁道:“姑奶奶我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喝吐啊,逗你的。”
陆宁愣愣看着身前的人,良久点点头:“那..那你先松开我?”
薛冉松开他抬起手做投降状,踉跄地走到树边的石头坐下,拍拍身旁的位置道:“来,坐,别客气。”
陆宁眼前有一阵天旋地转,本是想找个地方睡一会,没想到会遇见薛冉。
他虽醉酒但脑子还算清醒,知道不能把一个姑娘单独丢在这,也不能孤男寡女同坐,便走远几步找块石头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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