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得意地勾起唇角,神态睥睨,圆圆的眼瞳像猫儿一样漂亮,眼波流转间充满了明媚的生机,很是动人。
她是故意坏了他的事。
萧阙寒凝视着她的面容,好似要把她牢牢刻入自己的内心,他还从未有过今日这般体验。极致的愤怒一点点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唇齿间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痒意,好像只有把她彻底嚼碎了才能安抚住胸腔里那颗躁动的心。
索性他不再看她。
若是没有凝露插手,萧阙寒可以借机杀了周晟,按照魔门规矩来讲无可厚非,顶多归雪真君看他不顺眼,施以惩戒。
他还可以继续在魔宗蛰伏下去。
如今有人相争,他成了众矢之的,若是还在归雪眼皮子底下杀她的弟子,那就是赤·裸裸地打一位元婴真君的脸。更何况他被人截杀数月,已是身受重伤、精疲力尽,急需休养生息,巩固本源,否则容易跌境。
不然以他金丹后期的修为,哪会那么容易被抓入血池。
至于这位莫名出现的红衣少女……她身上点缀的小装饰全是隐匿起来的法宝,对归雪的态度也没有其余弟子那样恭敬,说明她身后有着不小的靠山。
归雪真君对她的态度也不寻常。
极有可能是某位元婴大君的血脉后裔,且备受宠爱,魔宗元婴期的修士屈指可数,排除没有子嗣的,拿子嗣修炼用的,脑海中的人选只剩下了一位——苦渡魔门现任宗主,化神期以下第一人,离焱魔君。
杀了她会很麻烦,往后的日子可能会再无安宁。
除非他强行突破元婴。
萧阙寒垂下眼睫,浓密的睫羽覆盖住眼中幽潭般的深意,他在衡量这样的后果是否值得他冒一次险。
……
凝露自然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她决不会让他从魔门的手中逃脱出去,否则就是放虎归山了。
她做了很多次梦才得知,原来有一类人被称作道子,他们生来便被大道青睐,气运强盛,堪称各个道统的底蕴,要想杀他们就要先面对道统这个庞然大物。
那是气运之争。
仙道之所以能在她的梦中压制魔道,便是因为北三洲的道统皆现传人,譬如未来匡扶正道的弱水仙子,香火封神的元渺天人,征战妖原的西岭帝子,持灯渡魔的敛真佛子……这些人是真正意义上的绝世天骄,风起云涌的大世里璀璨光辉的辰星。
而魔道的道统还隐隐未现。
凝露试图把自己的梦告诉过父君,她虽不在乎魔道的兴衰,但她知道苦渡魔门是父君的心血,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它落败。
她以为这次父君肯定会见自己了。
他却说这不是凝露该关心的事,她只要好好修炼就行,苦渡魔门尚有化神老祖坐镇,魔道的道统也自有它的传人,苍玄界永远是属于魔修的地盘。
父君说得语焉不详。
凝露隐隐有些失落,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就算魔门的道统与自己无关,未来的大世也不属于她,她也要轰轰烈烈地度过一生,她再也不要像梦中的自己那样活成一摊无知无觉的死水了。
所以她执意寻找着自己的梦中人。
凝露在梦中唯一见过真容的只有弱水仙子,对她很是向往,她不知道弱水为何要混入魔门,担心她会被当成炉鼎折辱,如今见她好端端地立在归雪身后就放下了心。
归雪长老对合她眼的女修是颇为庇护看重的,对男弟子就一般般了,于她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修炼耗材。
凝露把她的弟子砸落血池,闹了一番大动静,虽说以归雪的性格不会为难她,但这也是对元婴真君的不敬,她再嚣张也不能嚣张到自己的前辈头上。
于是还是规规矩矩地向她行了一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归雪的面色也好看了一点。
凝露说着说着,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去了她身后,因此没有注意到归雪看她的眼神有一丝难言的复杂。
宗门里的元婴修士多多少少都有些纵着凝露,不会计较她的失礼,若是仅仅因为她身后的赵离焱,那是不可能的。在归雪看来,凝露最好不要筑基,或者说此生都不应筑基,她暗叹一声,眼底情绪已是无影无踪。
凝露看着弱水仙子。
萧阙寒也在看着她,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缕情绪,他挑了挑眉,目光重新转回了凝露身上,罕见地感到了一丝兴味。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一缕情绪是……怜悯?
魔修的心肠冷硬如铁,哪来多余的怜悯。
萧阙寒忽然觉得留在魔门也不错,浑水求生是他擅长的,更何况他确实对这放言要让他做“魔奴”的红衣少女产生了一点点兴趣,足以抵消他想要杀人的念头。
只是现在他得不到凝露的关注了。
徐弱水站在祭台上方,神情从容而冷淡,瞳仁乌黑似浸在雪水中的两枚寒丸,湿漉漉的发贴合着脸颊、身躯,垂下来的宽袖上勾勒着精致的莲纹,可惜被血水污浊了。
如此倒使她更像是从血池里复生而来的一朵莲,皮肉灼灼,风骨依旧。
凝露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她见过的美人没有八千也有八百,哪怕是她的魔奴也有着一张绝艳的美人面,但她心志坚定,不会轻易被其迷惑。
可能弱水仙子长了一张她做梦都想长成的脸。
可惜她无法拥有。
凝露收回了视线,打算从血池提走自己的战利品。
恰在这时,徐弱水的目光轻轻地瞥了过来,极为平淡的一眼,没有任何特殊的意味,但她站得太高了。
萧阙寒:“……”
还真是天差地别啊。
他真没想到这家伙也在这里,居然还一副这样的打扮,看来是真的听了那群老家伙们的话,准备自我奉献了。
真是可笑。
然而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凝露正思索着是现在给他打上魔奴印呢,还是马上就给他打上自己的魔奴印。
归雪长老也很惊奇,血池里竟然还落了一个沧海明珠,还是比较稀有的那种,生了一双碧绿色眼瞳,有点熟悉。
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
不过凝露每次来血池眼光都挺好的,挑中的魔奴不仅长的好看,天赋也很惊人,在她手里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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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崭露头角了,然后被其余魔君心满意足地挑走。
也不知道这位能在她手里待多久。
凝露的性子说好也不好,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就是性格有些恶劣,非要折辱玩弄他们,偏偏有不少人都被她骗过,折了一颗心。
结果她是真的一点春心都不动啊。
归雪长老点了点人头,正打算结束这场血祭,翻滚的血池中蓦的冒出了一个不甘凄厉的声音。
“我不服。”
“师尊,我也是您的弟子啊,您怎可如此偏袒于外人?!”
此人身上血肉模糊,正是之前被凝露砸下血池的周晟,在满池的煞气里滚了一遭,竟然还没死。
他爬了出来,满眼血丝,手中紧紧抓着一张森白鬼面。
按照魔门规矩,若是有两人同时看重一魔奴,这两人间必有一场争斗,赢家才有资格获取战利品。
这是苦渡魔门开山祖师流传下来的铁令,否则即便身后有大能做靠山,其余弟子不服手举鬼面,阎罗殿就有资格杀死违规之人,惩戒其背后修士。
阎罗殿的殿主是一位修杀戮道的魔修,人称断生魔君,修为已臻至元婴大圆满,曾越阶斩杀一位化神初期的修士,即便是离焱魔君也要避其锋芒。
归雪皱了皱眉,看着周晟的目光已然如死人,只是触及到那张不断嚎哭的人皮鬼面,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火气。
她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鬼面中传出一道极其冷漠的神念:三日之后,周晟、秋凝露于断生台行生死斗,违者斩。
周晟猖狂大笑。
筑基初期对筑基后期,她必死无疑,有断生魔君坐镇,他也不怕那赵离焱,还有那个该死的魔奴,他要把他剥皮抽筋,削魂断魄方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凝露歪了歪头,认出了他:“原来之前在我门口乱吠的就是你这个贱人啊。”
她顿了顿,认真说:“生死斗可以,筹码不行,魔奴太廉价。我要你带上镇魂铃,等你死在擂台上,它就是我的了。”
她早就觊觎周晟的镇魂铃很久了,原本就想等周晟出宗门后偷偷埋伏他,然后杀人夺宝,可惜他一直不出门,即便外出任务也是跟随归雪长老左右。魔宗也不允许筑基期以上弟子私自残杀,以免浪费资源。
周晟目光阴鸷:“可以,你也要压上等价的法宝。”
凝露晃了晃自己的火焰手镯。
阎罗鬼面悬于半空翻转一圈,摄取了双方的灵力,对赌法宝的气息,然后飘至萧阙寒的面前。
凝露、周晟以及徐弱水同时望向了他。
萧阙寒轻嗤一声,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他没有反抗,只是用沉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凝露。
尾翼带钩的锁链自虚无中极速而来,瞬间穿透了萧阙寒的肩骨,封锁了他四面八方的去路,然后带着他一整个消失不见。
凝露:“……他去哪儿了?”
“为了防止他逃跑,阎罗鬼面把他关进了断生台里面的阴牢,据说这两件灵宝合起来连化神期修士都能顷刻镇压。”归雪缓缓道。
“不过,去见他倒是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