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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崩开局

作者:柚子蜜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寒乍暖,已是二月,清晨的小渔村,朝露未晞,海风裹挟着凉意吹拂而来。


    “呜呜呜,阿姐,你醒醒啊。”


    云楚沅意识清醒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摇晃,耳畔传来一阵阵抽泣声。


    她费劲地掀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坑坑洼洼的墙面,盖在身上的薄被发出一股霉味。


    脑袋一阵刺痛,云楚沅断断续续接收到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来,她这是穿越了……


    云楚沅是家住海边的赶海博主,跟着家人一起搞养殖,今早她在鱼塘巡视时,一个脚滑跌入水中。


    谁能想到,这一下子就穿越到古代不知名的小渔村了。


    原主与云楚沅同名同姓,爹娘前几日出海时丧生。


    云楚沅刚过及笄,一时经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家中两个年幼的弟妹六神无主,日日在床头哭泣。


    “阿姐,你醒了!哥哥,快来啊,阿姐醒了!”


    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


    云楚沅揉着额头,缓缓撑起身子,消化着自己穿越这件事。


    “阿姐!来吃点东西。”头发蓬乱的小男孩捧着一个碗,小心翼翼地递到云楚沅的眼前。


    云楚沅看着眼前双眼发红、骨瘦嶙峋的两个孩子,接过那碗不见一粒米的汤水,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人穿越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千金小姐,怎么轮到自己,就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的天崩开局。


    云楚沅欲哭无泪,穿都穿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接受现实了。


    “阿姐,你好点了吗?”


    女娃哽咽的声音打断了云楚沅的思绪。


    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伸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轻声说道:“楚河,楚清,阿姐没事了,这几日辛苦你们两个照顾我了。”


    云楚河咬着嘴唇:“阿姐,村里人都说你活不成了,我才不信呢!”


    云楚沅心想,小弟弟,你阿姐的确是一命呜呼了。


    不过她既然来到这里,继承了这具身体,就一定会替原身照顾好家人。


    云楚沅紧了紧身上缝满补丁、捉襟见肘的粗布麻衣,拖着无力的身体从床上下来。


    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她再次对这个家的贫穷叹为观止。


    土柸砌成墙上不断有墙皮掉落,桌椅床榻破败不堪,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破旧的漏风木门,轻轻一推,发出“吱哟吱哟”的声响。


    云楚沅经过萧条的院子,走进简陋的厨房去刷碗,一点油水也没有的裂口陶碗,拿水一冲就干净了。


    她逡巡了一圈,打开橱柜,掀开米缸,果然不出所料,空无一物。


    云楚沅默默叹了口气,走了出去,静静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紧挨着厨房土墙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吸引了云楚沅的注意。


    她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贴到墙上,竟听到两个妇人的密谋。


    “陈媒婆,你找我就对了,我那个外甥女长得水灵,为人老实,配给徐公子做妾,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即便压低了声音,也叫云楚沅听得清清楚楚,说话之人分明是原身的舅母。


    “哼,最好像你说的那样,徐家纳妾可是要找好生养的,徐夫人等着抱金孙呢。呐,这是一两银子,你先收着,事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哎哟,我的老姐姐呀,我还能框你不成?”谄媚的妇人瞬间喜笑颜开。


    听闻两人的对话,云楚沅瞬间后背发凉。


    这个舅母尖酸刻薄,向来爱占小便宜,云家夫妇刚刚过世,她就打起来他们长女的主意。


    云楚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老虔婆想干什么。


    无非是像把她卖了换钱,再借着亲戚的名义,堂而皇之地霸占她家的房子。


    呸,这小算盘打的真响,云楚沅暗暗啐了一口。


    要是原先胆小怯懦的云楚沅还活着,兴许就会被舅母的三言两语蒙骗。


    可如今,在这的是她云楚沅,她是绝不会让这恶毒舅母的奸计得逞。


    眼珠子一转,云楚沅悄悄进了里屋,将云楚河叫了过来,“阿弟,你去帮我办件事。”


    她凑近云楚河的耳畔,小声嘀咕了一番。


    云楚河面色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


    云楚沅往脸上撒了点水,溜进了屋内,躺到床榻上静静等待。


    “砰”的一声踹门声响起,大嗓门的妇人高声喊道:“沅儿,舅母来看你了。”


    云楚沅闭紧双眼,咬牙切齿地想,她家的门本来就不结实,踹坏了怎么办?


    “哎哟,我们沅儿啊,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讨人厌的声音来到床前。


    云楚沅装作被惊醒的样子,缓缓睁开双眼。


    “咳咳,舅母,您怎么来了?我发热了,传染给您可不好。”


    云楚沅面色苍白,捂着口鼻不停咳嗽,额头挂着水珠,看起来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我见犹怜。


    陈媒婆挑剔的眼神来回扫视着坐起身来的少女,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这身子骨看着可不大好,仿佛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


    “舅母,这位是?”云楚沅疑惑地看向眼前陌生的妇人。


    “沅儿啊,我这次来,可是有好事要说与你听的。”


    这位舅母眼神泛着精光,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蛊惑道:“沅儿啊,你爹娘没了,你一个人怎么照顾楚河跟楚清啊。舅母请人为你说了门好亲事,保准叫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云楚沅心里冷笑,要真是好亲事还能轮得到我?你早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了。


    “舅母,阿沅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觅得一个踏实肯干的如意郎君。别的不说,我将来的相公得像我爹爹一样老实,没有花花肠子。”云楚沅羞涩一笑。


    妇人脸色一变,继续劝道:“沅儿啊,老实又不能当饭吃,银子才是实打实的,徐家可是镇上有名的富绅,你虽是做妾室,那也是去享福的呀。”


    “做妾?我怎能如此轻贱自己呢?倘若我爹娘泉下有知,定会死不瞑目的,嘤嘤嘤。”


    云楚沅坐在床边潸然泪下,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舅母,我们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般作践我?枉我还以为你和舅舅是我仅剩的亲眷,你却要将我推入火坑!”


    面对云楚沅的控诉,妇人面色铁青,她怎会承认自己有歹心,她揽住云楚沅的肩膀,想将她扶起来。


    熟料云楚沅不为所动,竟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舅母,你到底收了别人多少好处,才想将我卖掉,你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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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舅母反驳,她嚎啕大哭起来:“呜哇,爹,娘,你们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啊,女儿被人欺负都没有人为我出头。”


    “沅儿,谁欺负你了!”


    房门被推开,门外围着许多村民,为首的正是小渔村的村长。


    云楚河从人堆里挤了进来,一下子扑到云楚沅的跟前,痛哭流涕道:“阿姐,我把村长喊来了,一定不会叫你被舅母卖掉!”


    云楚沅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向他使了个“干的漂亮”的眼神。


    她吩咐云楚河去把村长请来,一路上大声哭喊,最好搞得人尽皆知,她是打定主意要把这家丑扬出去。


    “村长,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那舅母用一两银子将我卖给人做小妾,这是要逼死我啊!”云楚沅继续哭天抢地,作出万念俱灰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我分明在给你说亲,哪里是卖!”妇人面容狰狞。


    云楚沅眼疾手快地从舅妈的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子,“我亲眼所见,这就是证据。你们买卖妇女,就算告到衙门,也是我占理!”


    妇人未曾想到云楚沅早就偷听到她和陈媒婆的对话,先前与她虚与委蛇,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待小渔村的村民们赶来,当众揭穿她。


    她指着云楚沅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没爹没娘的小贱人,敢算计我?”


    村长怒目圆瞪:“王桂芬,我们村不欢迎你,哪来的回哪去!”


    云楚沅哭哭啼啼地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天真是不长眼啊,我爹娘可是救了许多条人命的大善人,要是知晓我被欺辱,岂非抱恨黄泉?”


    她话里有话,旨在暗示村民,云家夫妇乃是为救同村的青年们而丢了性命。


    那些承蒙恩惠的村民本就对云家三姐弟心怀愧疚,一听这话,自然愤怒难忍。


    “对啊,老云夫妻俩过世了,大伙儿理当照顾他们的孩子,怎么能让他们被人欺负了去。”


    “就是,这隔壁村的婆娘凭什么在我们小渔村耀武扬威!”


    “哼,这种丧尽天良的泼皮就是欠教训,敢来这儿撒野,我叫你好看!”


    一位性子泼辣的婶子拿起院子里的扫帚,就往王桂芬和陈媒婆的身上招呼。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从家中取来趁手的棍棒,将两人撵了出去。


    云楚沅幸灾乐祸地看着舅母狼狈逃窜的背影,趁乱在她身上拧了两下。


    “啊!你们小渔村的人当真是不讲理。”舅母嗷嗷叫着,抱头鼠窜。


    “你们这群刁民,给我等着!”陈媒婆发丝凌乱,心中恼火,她就不该来这一趟,平白无故地遭受了无妄之灾。


    云楚沅摩挲着掌心的银子,满意地点头,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笔飞来横财。


    村民们安慰了云楚沅两句,相继离开了云家,只余村长夫人留了下来。


    “楚沅,你放心吧,那贼婆娘再来,我们会替你做主的。你也不容易,还有欠债要还,村里人都是通情达理的,愿意等你慢慢还。”


    云楚沅动作一僵,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声音颤抖地发问:“什么欠债?”


    村长夫人面露讶异:“楚沅,你不知道吗?你爹生前盘算着自己做点营生,借钱打造了一条小船,还承包了村里的废弃池塘。”


    云楚沅只觉晴天霹雳,这就是所谓的祸不单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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