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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十一章

作者:舟粥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五日后,骊栈道,泠雨弥弥。


    容晴从公主的辇车上出来,低垂着眉,对着世子道:“世子,公主身子好很些了,叫您莫要挂牵。”


    萧潋闻声颔首,低声同她道了声谢,又说了好些些歉意的话,行礼离去。


    骊山栈道比起巍山好走许多,但却因为雨过滂沱的缘故,让久经泥路的车轮又多了阻力,一路上行缓时停,估摸又要多花些时日才能到京城。


    萧潋的马车在公主一列之后,过到最后一辆印着凤印的辇车时,视线内多了一抹深蓝,黑靴踩在泥泞路上,却是一尘不染。萧潋抬起头,路上泥泞,公主的护卫众多,便舍了崔浊在一旁跟着,独自一人过来问询公主身体的状况。


    公主病了两天了,他却是昨夜好晚才知晓,先前说着有机会带着自己师弟林濁见一见公主,但在金拂寺那两日他并没有去特意求见,更多的是去先前遇到蝼兽的地方再次摆卦布阵,问询山下的村民看是否还有其他妖兽出现。


    这一遭下来,妖兽是降了,公主染病却是后疏。


    “世子莫急,公主只是染了风寒。”侍女的脸撇过,又屈腰在他耳旁说了句,“公主怕耽搁行程,所以便满了下来,叫奴切勿声张,望世子莫欠怪。”


    萧潋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他是家中长子,又自小送入真安观学道,闲暇之余顺便照顾小他两岁的师弟林濁也是无微不至,师父说他专注,父亲言他博采,母亲却言他比往常的男孩儿心细,日后定招女子喜欢。


    他们说的都没错……只不过……


    “萧世子?真是巧。”


    明明朗朗的声音如山涧流水般冲刷过来,本该是如珠落玉盘般出落,在眼下听来却莫名让他有些稍稍混沌。


    两人未见过几次面,萧潋想起来,这位看着就带着些神秘的陆公子总是喜欢在他去寻公主时莫名出现。


    他很快低首,也同他打了声招呼:“陆公子。”


    抬眼,才见到他手上还捧着一杯青玉瓷杯,护在手里好生细心,缕缕热气浮上来,应是烫,将他指节处都烫红了,他却如同浑然不觉般的:


    “萧世子这是去看望公主来?陆某正要去,敢问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陆戚南微微低首,鸦黑睫毛如同乌蝶般扇了扇,未等对面人叹息道:“女子身子一向弱些,我本劝着说在巍山栈道多停留些,不奈…”


    后面的话淹没在了雨声里,萧潋听着,本想告诉他公主的状况,如今听完又心生出愧意出来,一时间喉咙哽塞,隐隐有百口莫辩的难言之意,正踌躇着,面前的陆公子似乎也不打算说下去,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捧着瓷杯往前走,同他说道:


    “世子,可否让一些?陆某为公主熬了些驱寒的姜枣茶,正要送过去。”快些滚,这玩意真有些烫手。


    陆戚南柔目蹙着,心中戾气浮生,真有些想将手里的东西扔了。


    在萧潋看来却是他对公主关心正切,虽说两人并不相熟,他对陆公子的了解甚少,旁人也曾有意或无意向他传言陆公子算不上公主之友,只是中途被公主所救,怜他被劫匪追杀失了马车和侍卫,孤身一人,便一起带上了车。


    姜枣茶?陆公子还特意为公主做了这个吗?


    萧潋眉心一拧,说不上有多好受,只是觉得自己方才带的些时珍草似乎多有些敷衍与冒昧,那时珍草虽说药效快,但味是极哭,他应叫阿浊给他备一些蜜糖一起送过去,更好入口。


    “啊…嗯,恕在下一时眼拙。”萧潋侧身,连带着将伞一齐抬高倾斜,动作迅速麻利。


    泞路窄小,本就停着车他们又都是握着伞,若是其中一人不让道,或是说有人忙冲直撞,必定会让另一个人衣肩沾雨。


    陆戚南低低一笑,握着手中蓝伞压过眼眸,尽量让他上去瞧着和善些,不让萧潋看出异样,虽说若是被瞧出来了他也无所顾忌,只是自身的忍耐限度有限,怕自己忍不住给萧潋下蛊子而已。


    蛊。


    他忽地将目光敛过去,萧潋也并未侧首走掉,反而像是目送他一般瞧着他的背影,两人的距离没有很远,只是这短短一眼,却好像有千折百转般长,早在前些天陆戚南就注意到,他先前下的那魑蛊似乎未能深入萧潋的体内,应是受其体内的真气影响或是他身上的法器所驱。


    先前蠵主也曾告诉过他,那定安候的小世子生来体质就比常人不同,说是什么承阳灵体,说得天花乱坠,陆戚南草草听了几句,后面的话权当左耳进右耳出。蠵主倒也没怪罪他,只是摸了两下黑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倒是可惜了他的一只小蝎子。


    “陆公子可是忘带了些什么?”


    见他匆匆瞥他一眼,却又不说话,萧潋倒是率先打破了这场平静。


    陆戚南唇角微勾,下眼睑的那颗痣就好像白纸上晕开的一点墨,弯眉的时候就好像狼收起了尾巴,带有一种孤鸷与淡淡的亲近感,似乎在认真思考自己是否忘记带了些什么。


    直觉告诉萧潋这位陆公子有些非同一般,可是他这几日观察下来却察觉不出异样,就连从陆戚南的面相上卦出来的都只是寻常命相,甚至说还是偏向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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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难。


    “嗯?倒也没有,就是想起来萧世子方才都还没告诉我公主眼下如何,可是没有见着公主?”陆戚南抬眼,不动声色地将握着伞的手换成了捧瓷杯,另一只手腾出来撑伞,动作流畅连贯,就好像做过很多次一般。


    “哦,这个…”萧潋转了下伞柄,被人戳中要点有些羞哧,他低垂了下眉,很快回道,“公主一切尚好,但还尚在病中,所以我并未奢求公主出来见我。”


    他说得轻轻巧巧,语调淡淡的,从目光中也看不出一丝波澜,撑着一柄竹青油布伞,依旧是初见时那一身白袍绿对襟,身上配饰不多,绣的花纹亦是些麒麟仙鹤,个子同陆戚南比起来略高,若不是气质出众,腰间玉佩不菲……


    陆戚南睨过眼,想起陆祁南的模样:丑陋、好淫、恶贯满盈。


    两个人怎么也算是流着同样的血,怎么就会如此不同呢。


    他低声笑了笑,晃悠悠地说了句:“萧世子倒是爱怜公主。”


    话落,也不再去看萧潋是何等的反应,只是压低自己的伞柄幽幽地走了。


    若是他,就算是被拦着也会潜进去看公主到底如何,要将公主揽在自己怀里,要亲自喂公主喝药。


    就算是她不愿喝也要喂进她的喉腔里,看着她喝药后发苦发闷的样子,看着她连连叫苦,咬着牙再也不肯喝才从怀里掏出味甜的饴糖解嘴里的苦药。


    说来,公主真是娇贵,吃了甜饴糖都再也不肯喝下最后一口药,明明病的这么厉害,额头、脸颊烫得惊人,手脚凉得像块儿冰一样,却依旧是一声不吭。


    好笑,是想死吗?


    辇车上,陆戚南握着泠玉的手,感受到她的体温慢慢回温,面上的红霞慢慢退了下去,少女应是喝过药了,红唇上润了一抹淡淡的棕,眉头紧蹙着,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还是身体有些难耐,瞧上去有些可怜。


    陆戚南想将她弄醒。


    原因无他,就是看着她这副睡相觉着烦,他今日给她带的再不喝姜枣茶要凉了。


    “蠢的。”


    他们汉人,一群蠢的。


    “弱得不行。”他再加了一句,蛮狠地将少女的手腕拧红了。


    黑猫从他的怀里冒出来,“喵喵”两声,又舔了舔他的虎口,像是在阻止他。


    “滚。”少年毫不留情地将它往榻上一丢。


    “戚…?”怀中的人忽地低吟,声细如蚊,本就是身体发寒发热,嗓音干涩得紧,若不细听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少年倏地将手撒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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