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着音驹标志的崭新队服被郑重地交到每个人手中。对于后藤一里来说,这身红色的队服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更像是一套无形的盔甲,将他与那个在繁星舞台上燃烧的“吉他英雄”隔绝开来。当指尖触碰到那光滑的面料时,系统小福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叮!获得重要道具“音驹正选队服”!装备效果:社恐抗性微量提升(仅限于排球相关活动),团队归属感+1(持续生效中)】。后藤一里紧紧抱着队服,像抱着救命稻草,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终于…暂时安全了?阴影似乎被这红色布料驱散了一些。
然而,成为正选并不意味着安稳。很快,黄金周的集训通知就下来了——他们将远赴仙台,与包括乌野在内的几所学校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赛!这对于急需磨合、尤其是需要让新晋“关键发球员”融入团队战术的音驹来说,至关重要。
名单公布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太好了!能和强者交手了!”山本猛虎热血沸腾。
“唔…仙台的牛舌…”有些人已经开始计划赛后美食。
“列夫,抱歉啊,这次…”黑尾拍了拍灰羽列夫的肩膀,语气带着安抚。列夫的潜力毋庸置疑,但目前的稳定性和经验还不足以让教练认为他可以应对这种高强度的密集比赛。高大的混血少年瞬间蔫了下来,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银色的头发都失去了光泽,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同样是一年级的后藤一里:“一里!你、你要加油啊!替我多打几场!”
后藤一里被列夫那哀怨又充满期望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僵硬地点了点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新发的队服里。他、他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啊!
同年级的芝山优生、手白球彦、犬冈走也成功入选,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兴奋。芝山小声念叨着:“加油....”,犬冈则是活力满满地原地小跳:“哦斯!我会努力接好每一个球!” 手白则显得沉稳许多,只是默默整理着自己的护膝。作为后藤一里的同级生,他们入选带来的兴奋和压力感与后藤类似,但社恐程度天差地别。
出发的日子很快到来。坐在驶向东北新干线的新干线上,后藤一里抱着自己的运动包,紧挨着窗边,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窗外飞逝的景色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焦虑。离开东京,离开相对熟悉的训练馆,要去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对手,进行高强度的比赛…还要和队友们朝夕相处!光是想象那拥挤的合宿房间、公共澡堂、饭桌上的交流…【警告!高强度集体生活压力!精神屏障过载风险!】小福已经在他脑子里拉响了黄色警报。
“一里,放松点。”坐在他旁边的黑尾铁朗放下手中的战术笔记,语气带着安抚,“就当是一次特别的训练。你的发球是我们重要的武器,稳定发挥就好。”他看出了后藤一里的紧绷。
“是…是!黑尾前辈!”后藤一里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坐直,声音僵硬。武器?他只是个社恐的蘑菇啊!
夜久卫辅坐在过道另一边,抱着手臂闭目养神,但耳朵却竖着:“到了那边,接发球训练的重点目标就是你了,一里。做好觉悟吧。” 自由人前辈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的战意。
后藤一里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完蛋了!要被夜久前辈盯上了!】他几乎能想象自己被夜久前辈那“不死鸟”般的防守追得满场乱窜的悲惨景象。
福永招平坐在后排,看着窗外,忽然低声对旁边的研磨说:“仙台…磁场不同…简称‘仙场’(sen-ba)…小孤独…会受影响吗?”
研磨正专注地打着掌机,手指在按键上飞快移动,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不知是回应福永还是游戏里的NPC。
抵达仙台,入住安排好的合宿所。木质结构的房屋,散发着淡淡的榻榻米气味。分配房间时,后藤一里作为一年级正选,自然和同年级的芝山优生、手白球彦、犬冈走一间。看着那几张虽然熟悉但依旧让他紧张的年轻面孔,以及地上铺开的、紧密相连的铺盖,后藤一里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食人鱼池。【集体宿舍…噩梦具现化!而且是和同级生!】他抱着自己的铺盖卷,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发白。
“后藤?”芝山优生有些疑惑地看着僵在门口的粉色脑袋。
“啊!后藤!这边!你的位置在这里!”犬冈走元气满满地招呼着,指着靠窗的一个位置。
手白球彦也看了过来,眼神平静。
【怎么办怎么办…要进去…要和同级生睡一个房间…晚上打呼噜怎么办?说梦话怎么办?起夜怎么办?!同级生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后藤一里的CPU开始过载。
“喂,后藤!犬冈!你们几个快点!”山本猛虎的大嗓门从走廊传来,“别磨蹭了!收拾好等下还要去熟悉场地!”
这声催促像鞭子一样抽在后藤一里身上,他一个激灵,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进了房间,像执行任务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以最快速度铺好自己的铺盖,然后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变成榻榻米上的一道花纹。芝山、手白和犬冈互相看了看,虽然觉得这位同级生有点过于紧张,但犬冈的元气和手白的沉稳很快让气氛缓和下来,他们各自忙碌着,偶尔小声交谈几句。
第一天的训练赛对手是角川学园。热身时,后藤一里就感觉手脚冰凉,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腔。当他穿着崭新的音驹队服,第一次作为正选队员踏上练习赛的比赛场地时,那感觉和观众席虽然主要是其他学校队员和教练投来的视线,让他瞬间想起了繁星舞台上刺眼的聚光灯,胃部一阵翻搅。
“后藤!发球权!”裁判的哨声响起,黑尾沉稳的声音传来。
轮到后藤一里的发球轮次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屏蔽掉所有杂念,只专注于手中的排球。站上发球线,熟悉的触感传来,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抛球、助跑、起跳——动作精准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砰!
一记势大力沉的跳发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带着强烈的旋转,狠狠砸在角川后排的空档!
“好球!后藤!”山本猛虎激动地大吼。
作为同级生,后藤的发球成功让芝山他们眼睛一亮,犬冈更是用力挥了下拳。
“Nice !”夜久也赞道。
这记发球仿佛给后藤一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他低着头快速跑回自己的位置,不敢看队友们赞许的眼神,但内心却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吉他英雄”的掌控感在悄然滋生——至少在这里,在发球线上,他还能掌控一些东西。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感觉无比熟悉。
比赛在激烈的攻防中进行。后藤一里除了发球轮次,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但勉强运转”的状态。他努力记住站位,笨拙地参与防守轮转,偶尔能接到一些简单的球,但更多时候是手忙脚乱。他的每一次触球都显得僵硬无比,与场上其他队员流畅的配合格格不入,像一台生锈的齿轮被强行塞进了精密的机器里。
“后藤!左边!”夜久救起一记重扣,球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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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后藤一里的方向。
后藤一里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扑过去,姿势极其别扭,勉强将球垫了起来,但高度和位置都惨不忍睹。
“抱歉!”他立刻道歉,声音细若蚊呐。
“没关系!再来!”海信行温和地鼓励道,迅速调整位置补救。
孤爪研磨在后排看着这一幕,眉头微蹙。后藤一里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并不差,甚至从发球可以说很好,但他似乎完全无法在激烈的对抗中做出流畅的、融入团队的选择,像被无形的墙隔绝在团队意识之外。这种割裂感,在近距离观察下更加明显了。
一天的训练赛下来,音驹有胜有负。后藤一里的发球成为了稳定的得分点,甚至能连续得分,引得对手教练频频侧目。但他游离于团队之外的生涩表现,也成为了对方突破的缺口。回到合宿所,后藤一里疲惫不堪,不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是精神上持续高压带来的虚脱。他只想立刻缩进自己的铺盖里,当一只安静的蘑菇。
然而,当他推开房间门时,一股奇异的、带着淡淡冷冽气息的违和感扑面而来。房间中央的矮桌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盘腿坐着——蓝色中短直发,黑色带金蝴蝶肩饰的衬衣,面无表情地小口吃着合宿所提供的、再普通不过的饭团。正是山田凉!
“凉、凉学姐?!”后藤一里吓得差点跳起来,手里的毛巾都掉了。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仙台!是集训的合宿所!
芝山、手白和犬冈三个同年级生正襟危坐地围在矮桌另一边,表情是混合着震惊、困惑和一丝敬畏的复杂。显然,这位气质独特、自称是后藤“乐队同伴”和“欠债”的女生,是突然出现的,并且用某种方式(也许是过于理所当然的气场)镇住了他们。犬冈张着嘴,饭团都忘了嚼。
山田凉抬起头,平静地看了后藤一里一眼,咽下嘴里的饭团,用那毫无波澜的语调说道:
“小孤独,这里的饭团,免费。比便利店便宜。” 她像是在陈述一个重大发现。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后藤一里因为训练和紧张而汗湿的短发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
“头发。没有蘑菇头的你,” 她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最终给出了一个让后藤一里和三个一年级生都石化的结论:
“打排球的样子,都缺乏灵魂。”
“噗——!”正在喝水的犬冈走直接喷了出来,剧烈咳嗽。
芝山优生和手白球彦目瞪口呆,看看山田凉,又看看后藤一里那被评价为“缺乏灵魂”的短发,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
后藤一里眼前一黑:【灵魂?!凉学姐!这和头发有什么关系啊?!而且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仙台合宿所吃免费饭团啊?!还是在同级生面前!】他感觉自己刚穿上的“音驹盔甲”瞬间被凉学姐一句话戳得千疮百孔。
【警告!关键人物“山田凉”跨区域追踪成功!附带“饭团优先”及“蘑菇头摇滚灵魂论”补丁包!宿主社死值在同级生面前飙升!】小福的警报声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杂音。
合宿的第一个夜晚,因为山田凉的突然降临和她那关于“排球灵魂”与“蘑菇头”的惊世骇俗言论(尤其在同级生面前),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后藤一里看着平静啃饭团的凉学姐,再看看三个表情呆滞、眼神复杂(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位“缺乏灵魂”的同级生)的芝山、手白和犬冈,感觉自己离“平静的蘑菇生活”这个目标,又远了一步。而仙台的集训,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