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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流氓吗你

作者:李上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放学后,谢拾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站在楼顶往下看,目光幽幽跟在一道身影后面,透着一种怪异的,歇斯底里的平静。


    两个人早上吵完一架,除了不再理他,她的情绪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跟其他人该说笑说笑,该聊天聊天,一如既往的情绪稳定、大方活泼。


    她将桌子拉开半尺,两个人离开一段距离,每一个动作都在跟他划清界限。


    谢拾久违地生出一种慌乱和不安,他分明是想靠近她的,分明是想将她拉向自己的,分明是想拿回她的注意力的,可她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他甚至,已经开始让她讨厌了。


    那道轻盈的身影在他眼底跳跃,他遥遥盯着她,视野中突然被另一道身影莽撞闯入。


    男体委自她身后跑过去,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愣了愣,回头看清来人粲然一笑。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同时看清两个人的侧脸,他们面对面看着对方,都在笑,阳光落在他们身上脸上,眼角眉梢都缀满了光。


    他们并排走路,一路说说笑笑,他们离得那样近,肩膀都几乎撞到了一起。


    他眼睛突然有些干涩刺痛,不知是今天的阳光太毒辣,还是他们亲昵得太刺眼。


    他一早就知道,她只是可怜他,才愿意偶尔亲近他搭理他的。


    但其实,像下面这种人才是她真正愿意靠近的。


    他们阳光,磊落,正常,这样的人,才是她的同类。


    而他,他已经在阴暗的角落里浸泡了太久,灵魂已经湿透了,终年不见天日。


    他装出来的正常和体面有太多破绽,这种拙劣的伪装怎么能比得过别人,她连他这样的人都肯亲近,对别人只会更友好亲近,但凡有一个更阳光漂亮的人扑过来,她早晚会嫌弃他。


    他原以为他的灵魂已经麻木,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能挑动起他的情绪,他原以为这个他游历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的世界对他已无半分神秘,他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知道......


    可此时此刻,距离他百米之外,站在别人身边的那个人,只是微微笑了下,就将所有的无力感反噬给了他。


    他的心脏跳得很不正常,那种强烈到几乎失控的占有欲,让他自己都吓到。


    她要干什么。


    她还会......干什么。


    ......


    林西彩回到家感觉有点冷,头也晕晕沉沉的,拿体温计一量,果然发烧了。


    不算严重,但浑身困乏,林西彩找了些感冒药吃下,吃药的时候想起谢拾,觉得多半是被谢拾给气的。


    晚上匆匆吃了口饭,进空间打了个卯,出来后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作业。吃过感冒药就容易犯困,林西彩打算在犯困之前赶紧把作业做了,早点休息。


    然而作业刚起了个头,房间突然一暗,头顶的吊灯和书桌上的小台灯都灭了,黑得铺天盖地。


    林西彩愣了几秒,摸索着朝外走,刚走到门口,看见钟萍拿着手电筒站在客厅里,“停电了。”


    “怎么突然停电了,”林西彩声音软软的,带点抱怨的语气,“我正写作业呢。”


    “好像是在修变压器,估计得等一些时间了,”钟萍看着她,安抚道,“不是发烧了吗,今天就不要熬夜了,正好吃完了药,早点休息。”


    “我没什么事儿,”林西彩眨了眨眼睛,又问道,“咱家有蜡烛吗,我写完就睡,不然明天交不上去我会被老师批评的。”


    “那就早点起来再写,蜡烛多危险,烧一下怎么办?你没看新闻,多少火灾都是蜡烛引起的.......”


    钟萍一顿喋喋不休,林西彩笑笑,没再说什么,妥协般点了点头,“行吧,那成,我回房间了,您也早点睡。”


    林西彩转身退回房间,心道,早起是不可能早起的,她能熬夜三小时但早起不了三十分钟。


    林西彩想了想,回到房间,锁上房门,从书桌上将作业收拾了一下,带着作业和学习资料进了空间。


    李慈刚洗好澡,穿了件米白色的家居服,头发湿哒哒的,手里拿着吹风机,看样子正要吹头发,见她突然出现,动作一滞。


    林西彩淡淡看了他一眼,走到餐桌前,“外面停电了,我进来写会儿作业。”


    林西彩说罢,将东西放下,掏出方才写到一半的习题,深吸一口气,开始各个击破。对于她现在的水平来说,光是老师留的作业,她做完都要花上相当大的精力,遇到些上难度的,她真的会做到抓耳挠腮。


    林西彩开始写作业后就特别专注,全然没有注意到,几米开外,有个人看着她,在那个地方站了许久。


    林西彩写完基础作业后,将英语课本拿了出来——这是她强迫自己给自己的加餐,她英语口语还行,但考试完全用不上,考试更多考察的是词汇量,她所谓流利的口语并不能直接转化成试卷上的分数。


    因此,为了让英语成绩不拖后腿,她每天会逼着自己至少默写半个小时的英语单词。


    其他科目解题的时候,精神需要高度集中,林西彩一般不会犯困,可她只要一碰英语或语文的东西,就跟吃了安眠药一样。


    林西彩在草稿纸上练习单词,果不其然,眼皮越来越沉。若是别的时候,也顶多是困一困,可加上发烧刚吃过药,林西彩到最后稀里糊涂没了意识,写着写着毫无所觉地趴在了桌子上。


    李慈已吹干了头发,彼时正安静坐在地毯上,他看着她头越来越低,最后直接将脸贴在了草稿纸上,心口异样地一皱。


    李慈走过来,在那个餐桌前站定,他的身体在她脸上落到一道阴影。


    李慈垂目看过去,一张俏脸贴在稿纸上,埋在臂弯中,薄薄的刘海儿下是一双恬静的睡眼,睫毛很长,有点翘,无辜又无害,纯真得像个精致的婴儿。


    这个贱人,李慈盯着她,修长漂亮的手指探过去,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她耳侧的发丝。


    如果她就这样睡过去,在这里变成一个标本,那就好了——她不会再去外面招蜂引蝶,不会再离开他半步,不会露出他不喜欢的表情,那张红润漂亮的嘴巴里也不会再吐出来让他难过的话。


    他们会永永远远留在这里,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一起腐烂、变质,他们的血水会融在一起,尸骨会依偎在一起,这里是他们的家园和坟墓。


    李慈的手指从她耳侧的发丝处移开,指尖缓缓下滑,擦过她脖颈的领口,李慈盯着她细白的脖颈,眼睛里说不清是恨还是痴迷,这个贱人,她真该死。


    他的手极轻极轻地绕过她的小腿和脊背,僵着身体小心翼翼将人抱了起来。


    她似乎微微蹙了蹙眉,不悦地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醒来。


    李慈抱着那具身体,走得极慢,生怕将人吵醒一般。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哪怕是在梦里,也知道在他怀里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她动了动,柔软的脸颊隔着薄薄的衣料擦过他的胸口。


    李慈垂目盯着那张无害的清纯面孔,眼神变幻几许,那抹近乎缠绵的恨意最终变成了一滩不成形状的卑微的满足感。


    一直到他将她放到床上,他的身体依旧僵得不像话。


    他不敢靠她太近,就那么屈膝坐在地上,坐在床边的位置守着,看着——以往她睁着眼睛的时候,他没有机会这样看她,她会生气,会发作,会说一些叫他难过却不能反驳的话,现在她闭着眼睛,他的视线近乎放纵而贪婪地看着她,用目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眼睛上,鼻子上,最后落在她红润的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他伸出手,手指无限靠近她的嘴唇,似乎很想碰一下,但,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好像已经退化了睡觉的能力,可这一时这一刻,他看着她熟睡在旁边,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困意。


    然后他也闭上了眼睛,半边胳膊搭在床边,脸靠在了胳膊上。


    地板很硬,还有点凉,他的腿蜷在那里极不舒服,在最不适合睡觉的条件里,他偏偏生出了困意。


    ......


    林西彩出了一身的汗,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睛,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她看着头顶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林西彩汗涔涔地呼吸,看看床上的自己,又看看地板上缩成一团的李慈,一颗心骤然猛跳了几下,当即一阵后怕,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空间里睡着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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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李慈方才对她下死手,她现在已经没了。


    这个人装得再温顺乖巧,内里无疑是恨她的,恨她入骨。他明明有机会动手的,可他,他竟然没有.......


    林西彩心情略微复杂,料想是自己之前的考验设计唬住了他,让他不敢轻易冒险。


    手机没带进来,林西彩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她睡了一个多小时。林西彩用手背擦了擦口水,直接起了身。


    李慈也睁开了眼睛,腿麻得发疼,白皙俊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扭曲的痛色,“你醒了?”


    林西彩没说话。


    “你,你可以继续睡的,”李慈说,“我去外面。”


    林西彩淡淡看他一眼,往外走,“你应该把我叫醒的。”


    说话间,林西彩的身体突然轻轻颤了一下,这个地方,似乎有另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对,不是现在才有的,从方才起,甚至是更早些时候,那道目光就一直追着她,像绳索,像毒蛇,如有实质,仿佛隔着时间空间要将她死死绞住,缠住。


    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史无前例的强烈。


    湿哒哒的,阴冷的,粘腻的,野蛮的,危险的。


    林西彩有些神经质地看过去,似乎想要找出那道咄咄逼人的疯狂的视线,可她惶惶然看过去,这里除了一个李慈,只有她。她找不到存在于这里的那个第三双眼睛。


    可是真的没有吗?


    真的只是错觉吗?


    可她明明能感觉到,他几乎要跳出来说他能看见她了,她为什么找不到?


    李慈不明白她在找什么,却看到了她的恐惧,他的心和眼睛追随着她,寸步不离。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林西彩在餐桌上拿了东西,离开了空间。


    外面已经来了电,顶灯和台灯都亮了。


    林西彩抱着学习资料放在书桌上,桌上的手机在响。


    林西彩机械拿起那只已经热到发烫的手机,被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惊到,是谢拾打来的,几十通电话。


    林西彩心脏停了一拍,出什么事儿了吗?


    稍稍调整情绪,林西彩按了接通,“怎么......”


    那边打断她,吐出来两个字:“出来。”


    出来?林西彩一惊,“你在哪里?”


    “后门。”


    “后门?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谢拾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声音古怪至极,平静之下像压着什么东西,“出来,见我。”


    在搞什么,什么要命的事儿非得今天解决。


    还有,她为什么要听他的,他们白天才吵过一架,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她为什么要管他?


    心里一顿输出,可林西彩一边骂人的同时,找了件厚外套裹在了身上。已经十一点多了,钟萍早睡下了,她动作很轻,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出了门。


    外面有些冷,好在别墅后门离员工宿舍楼不远,下楼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后门。


    谢拾站在梧桐树下,一身黑衣,修长的身影融在夜色中,隐在树色里,无声无息,像一个过来索命的男鬼。


    他站在那里幽幽看着她,整个人透出一种死气,唯独那双眼睛烫得可怕。那双一贯平静沉凝的眼睛里像有一团火,要将两个人都烧死在这一刻。


    她很难描述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她只是觉得,他好像有些恨她,恨到......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咬死她。


    事实上,他也确实咬了她一口。


    在她的嘴唇上。


    她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走到她身边的,整个人已被他堵到了树上,他恨恨地盯着她,盯着她被别的男人觊觎过的嘴唇,发狠地吻了下来。


    那个吻生涩而暴力,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绝望。


    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林西彩大脑一片空白,手腕被人捏着箍到胸前,甚至忘了反抗。


    一直到他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二人唇瓣贴在一起的地方痛意传来,林西彩如梦方醒,猛然推开他,半是泄愤半是条件反射,抬手在他脸上重重落了一巴掌。


    “流氓吗你?”


    “流氓”没说话,脸被她扇得一偏,有些自暴自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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