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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跟谁在一起?

作者:李上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中午放学,教室里的人一哄而散,下去食堂抢饭,林西彩和谢拾都是那种宁愿吃剩饭也不愿意被人挤的性子,两个人在座位上坐了十几分钟才下楼。


    以往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两个人一个成绩一夜变差的前年级第一,一个在校园里久负盛名的煞神,走在一起难免被人多看两眼,但那个时候,大家的审视是带着距离感的,是带着怯意的,哪怕是盯着他们看,也是偷偷的,不敢光明正大,不敢明目张胆。


    可这次,情况显然是不同的。


    谢拾顶着完全暴露的顶级美貌走在她身边,简直像一盏在暗夜中闪耀的大号聚光灯,一路上都是注目礼,回头率超高。


    有人认出了他,有人没认出,好奇打量这位从未见过的新鲜帅哥,从教室到食堂,短短几百米,二人走得格外漫长。


    林西彩旁观那些目光,心中啧啧:怪不得鬼片里恐怖的东西都做得这么丑,因为人们会对漂亮的鬼犯花痴。


    好不容易到了食堂,林西彩望向远处琳琅满目的大小窗口,随口道,“你要吃什么?”


    说完等了几秒没等来回答,林西彩看过去,便听谢拾冷冷道,“馄饨吧,虾仁馄饨。”


    林西彩一愣,被口水呛到,猛咳了几下。


    谢拾彼时神色淡然,平静得仿佛方才一瞬间的阴鸷只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吗?”他问,看起来很贴心。


    林西彩心中异样,“没什么......”


    是.......巧合吗?


    为什么偏偏是馄饨,还虾仁馄饨?


    谢拾看过来,心平气和:“有什么问题吗?”


    林西彩摇摇头,淡淡一笑,“走吧,二楼。”


    两个人上了二楼,买了两碗馄饨,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彼时食堂不是人最多的时候,但人流量还是不算少,二人面对面坐着,外形一个赛一个亮眼,任谁经过都忍不住看一眼。


    也不知是这家的馄饨不好吃,还是两个人的胃口都不够好,两个人吃得谁比谁沉默,一直到他们放下汤匙,那两碗馄饨都只受了个皮外伤。


    林西彩略略不安,她敏锐地觉察出,谢拾的一些变化。


    他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举手投足也还是带着一股颓丧的淡然,可两个人的氛围变得有些不对劲。


    像新鲜的水果在阴暗的角落里变了质,怪异,黏稠,带着一种让人不适的酸味。


    他的目光若即若离,灵魂却在向她强势迫近,平静,又咄咄逼人。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洒在他脸上,身上,连蓬松的发丝都被勾出几笔熠熠生辉的金线,可独独照不进那双眼睛里。


    愣怔间,谢拾看了过来,嘈杂的食堂里,两个人莫名对视。


    谢拾盯着她,半晌,薄唇微启,淡淡开口,“几个月前,你不是养了一只疯狗吗,”他说,“把它放了吧。”


    林西彩一瞬之间睁大了眼睛,瞳孔微震。


    他在说什么。


    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它”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并且她可以确定,谢拾说的就是这个。


    想起那些突然出现在她抽屉里的药,想起那把至今仍躺在她抽屉里的那把漂亮匕首,林西彩身体突然一僵,因为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也许,他一直知道。在她一开始选择用那种方式自保的时候起,他就知道。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说,他还知道什么?


    那个人的目光如有实质,像一条锁链将她圈套在视野之内,平静而又强势地等一个回答。


    但是林西彩并不打算接招——尤其是,在她还没摸清情况之前,她不想因为这个人打乱计划。


    林西彩花了一秒钟整理情绪,然后她淡淡笑了下,“你记错了,我没有养狗。”


    谢拾眼神复杂,盯着她,慢半拍笑了笑,让人头皮发麻,“这样啊。”


    他没再说什么,可那种不安的情绪开始发酵。


    从胸口开始,整颗心脏都有些不舒服。


    林西彩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知道她的秘密。


    可即便到现在,即便已经觉察到他知道她的秘密,林西彩内心深处仍笃信他没有恶意。


    她的不安来源于平衡被打破——谢拾的出现,让整件事又多了一个不确定因素。


    这个人神秘莫测,处事风格异于常人,她根本摸不透他想做什么,会做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


    亏着之前他没来她还替他担心,好家伙,一来就给她送了个大惊吓。你行,你真行。


    晚上吃完饭照例去空间送了一趟饭盒,林西彩想着白天的事儿,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将饭盒递过去转身要走,李慈突然站起来,低低喊住了她。


    林西彩看过去,便见李慈从沙发上拿了个本子递了过来,“这个......”


    林西彩不明所以,伸手接了过去,她低头翻开,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却是一怔——这才认出这个本子是上次她随手扔给他的,要他将做过的坏事都写下来。


    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她自己都要把这件事忘了,没想到他真的写了。写了就写了,竟然还主动递过来,林西彩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李慈定定的注视下,林西彩拿着那个本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慈看着她坐下来,麻木的眼睛里闪动起一丝类似庆幸的情绪,像是在庆幸他用这种方式留下了她。


    林西彩将本子放在膝盖上,从第一页开始,一页一页地往后翻。


    她低着头,一张俏脸平静淡漠,语气却是轻的,“写的时候有撒谎么。”


    李慈站在不远处的地毯上,闻言骤然摇了摇头。


    “我.......我不会骗你。”他说。


    林西彩不知可否,在那个本子上轻而易举找到了曾净欢的名字,林西彩往后看,脸色随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漂亮笔迹变了又变。


    李慈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贪婪而又恐惧地品味着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胸口那一颗干涸枯萎的心脏剧烈跳着,有多恐惧就有多兴奋,有多兴奋就有多恐惧。


    两种相反的情绪在胸口的方寸间对冲又纠缠,像有一把软刀子在凌迟已经麻木到失去五感的灵魂。痛,但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快死了,需要知道自己还活着,她是他的唯一证明。


    忐忑伴随着蠢蠢欲动的期待,他盯着她。


    林西彩低着头,某个瞬间忽而抬眸看了过来。


    她似乎叹了口气,语调平淡,“我果然够了解你。”


    她看了曾净欢的部分,当初随口一猜的两件事在这里被证实,他果然还是没有给她冤枉他的机会。


    “先将人推入泥潭,再好心将人拉出来,”林西彩笑笑,“你的手段永远这样拙劣粗暴。”


    可是她马上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就是用这种破绽百出又毫无新意的设计毁掉了一个又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又一个家庭。


    直到今天,还有人在外面捧着一颗真心为他奔走,为他奔波,林西彩有些疑惑,有些分不清她们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不想承认。


    那个本子已被他用了大半,上面工工整整,全是劣迹。


    林西彩坐在那个位置,一页一页地翻,然后她闭了闭眼睛,望向站在地毯上的那个人。


    “李慈,”她喊了他的名字,“你真是比我想的还脏。”


    李慈的脸刹那间血色尽失,在白炽灯下,肤色苍白如鬼。


    李慈盯着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却被哽在喉咙里,言语被截断,“我......”


    他有些着急,却好像突然失声,忘记怎么用声带发出声音,他盯着她也被她盯着,眼睛又涩又红,喉结上下滚动数次,额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博汗,才终于艰难而勉强地吐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应该庆幸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这上面的事儿,但凡你对我做了任何一件,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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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都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讲话。”


    林西彩拿着那个本子,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某一页指了指,“从这件事开始,给我写检讨,每件事儿写一篇,每篇不少于5000字。”


    说罢,将那个本子放在了茶几上。


    李慈没有拒绝的余地,甚至,他已经忘了还有拒绝这两个字,只顿了片刻,在林西彩冷淡平静的目光中将那个厚厚的本子拿了起来。


    林西彩没有管他,各种事情堆叠到一起,让她突然有些疲惫,手边是一个遥控器,林西彩靠在沙发上,操作了几下,投影运作起来,将手机里一部电影导进去点了播放。


    林西彩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李慈久久地看着她,有些意外她竟然没有马上离开。


    她那么讨厌他,甚至他刚刚才惹她生气,可是她竟然没有马上离开。


    她看起来不开心,李慈心里皱了一下,仿佛自己的情绪被一根线同她的连在了一起,不受控制地被她牵着走。


    他没办法,他的情绪早已经不是他的了。


    她困住的不仅仅是他的肉/体,还有他的灵魂,和全部的情感。他的肉\体是行尸走肉,他的灵魂是提线木偶,他的情感是一潭死水。


    她是他最后的也是最浓烈的渴望,他离不开她,只要她愿意在他身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她做什么都好。


    李慈盯着她,见她似乎没在看他,于是鼓起勇气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一直到他在她身侧不远处的地毯上坐下,她都没有看他一眼,那双漂亮狡黠的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层薄纱,有些迷离地盯着前上方的白色幕布,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慈坐在那里,那颗干涸掉的心脏因为着片刻的靠近解了渴,像一个得到满足的瘾君子,幸福得晕头转向。


    有那么一瞬间,这种卑微的心情让他想杀了自己。可很快,这种念头被巨大的沉沦和餍足淹没,让他只想……只想就这么一直跟她这样待下去。


    李慈的目光从电影上抽离,极轻地在林西彩脸上落了一瞬,又马上移开,慌张,恐惧,又幸福得莫名其妙。


    客厅很安静,灯光昏暗,唯有前方的白色幕布一场文艺片悠悠放映着,抛开一切,此情此景,诡异地有几分温馨和谐。


    然而下一瞬,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


    像一柄不合时宜的利刃,将这平静温馨的假象彻底划破。


    林西彩被那串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刺了一下,发散的思绪缓缓收拢,下意识从口袋中将手机拿了出来。


    电话接通,一道潮湿的声音传来过来。


    渗着水,泛着寒气。


    “你在哪里?”


    林西彩听出是谢拾的声音,看了看时间,有点意外:“这个点能在哪里,在家啊。”


    谢拾的声音有些奇怪,呼吸莫名的重,呼吸声甚至顺着听筒传到了她耳朵里,就好像他湿哒哒地出现,脸贴得很近,潮热的气息就打在她耳边。


    “跟谁在一起。”他又问。


    他的语气奇怪极了,这个问题也奇怪极了,林西彩蹙眉,再次看了眼屏幕,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问这种问题。


    “我在家哎,当然是跟……”


    林西彩下意识想说跟我妈,话到嘴边想起谢拾妈妈的事儿,急刹车把到嘴边的我妈吞了回去,改口道:“跟……家人。”


    家人。


    家,人。


    话音落,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


    死一般的沉默。


    手机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呼吸皆是一重。


    李慈盯着她,眼睛里燃烧着奇异的颜色。


    像有一团暗火,几乎要将她烧死。


    与此同时,又有一缕寒意仿佛顺着手机缠了上来,顺着指尖一直传到了她的胸口,冰得她心脏都停了一拍。


    “家人?家人……”谢拾的声音再次响起,电话那头,他似乎突然浅浅笑了一下,“好,好……”


    隔着电话,叫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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