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跟他有关,那他做了什么?
林西彩盯着谢拾,罕见放肆地盯着他看,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比如吃惊或者慌张。
可是没有,这个人始终平静得像一汪死水,彷佛对现在发生的一切一无所查,根本没有感知到这种不正常。
可如果他没感知到这种变化,又怎么可能做出与前一次完全不同的选择?
林西彩始终觉得将一个人消除记忆扔回原点毫无意义,因为那个人只会重复以前的选择,沿着原来的轨迹重新走一遍。
谢拾既然能跳出原来的轨迹,就说明他一定是有前一次的记忆的。
“啪——”
后桌上一个本子蹭着林西彩的脊背掉了下去,林西彩扭头,正对上朱宏飞和路子鑫还没收回去的大牙。
两个人不老实,打闹推搡间将一个笔记本蹭到了地上,此时正一脸心虚看着她傻乐。
朱宏飞瞟了谢拾一眼,望向林西彩,微微压低了声音道,“钟菲,帮忙捡下本子。”
林西彩余光瞥了谢拾一眼,眨了眨眼睛,低头将本子捡起来递了过去。而后她看着朱宏飞,忽而微微靠近了些,淡淡笑了下,意味不明,“还有心情闹呢,语文课本39页文言文会背了吗,一会儿老师要提问你。”
“开什么玩笑?还文言文?还提问我?看看课表吧,这节是英语课,你是说英语老师会让我背文言文吗?”
朱宏飞和路子鑫似乎都觉得好笑,碍于煞神在场,不敢发出声音,相视一眼间,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林西彩没说话,自顾自望向教室门口。
朱宏飞和路子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下一瞬,一道本不该出现的身影款款走了进来。二人看清来人,俱是一怔,这节分明是英语课,但走进来的却是语文老师。
“你们英语老师有事,这节上语文,把语文课本拿出来。”
朱宏飞和路子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见了震惊。
不过转念一想,老师之间偶尔换课这很正常,钟菲敢这么说,一定是她先知道了这个消息。
朱宏飞撇撇嘴,小声嘀咕道,“换课常有的事儿,没什么稀奇…….”
“朱宏飞!”
朱宏飞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不,不只是知识的空白,而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因为下一句,他听见老师说——
“语文课本39页这篇文章,你来背一下。”
朱宏飞站在那里,身体有些僵,比起因为背不下来课文被骂,他更震惊的是,钟菲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能连这个都知道?难道她也懂预言?难道她也有什么超能力?
这件事重新勾起了某段让他发毛的记忆,操场上,那个人就是那样,冷冰冰站在那里,用最平静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宣告了一场爆破。
炸裂的碎片划过他的脸颊手臂,他满脸是血,惊恐抬眸,正对上一双深渊般的眼睛……
朱宏飞眼神闪躲,目光在林西彩和谢拾身上打转,震惊伴随着惊恐——难怪,难怪他总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莫名很搭。
难怪这个怪咖唯独对钟菲不一样,才见面第二天纸条都传上了。
原来是同类……
两个怪咖坐到了一起,还都坐在了他前面,朱宏飞突然有种命很苦的感觉……
朱宏飞被训了一顿,白着一张大脸坐下了,一旁路子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一张小黑脸因起伏的情绪微微发红,显得更黑了。
林西彩对两个人百转千回的小心思不感兴趣,余光始终扫在谢拾身上,试图在他脸上捕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可他对她的试探并不接招,哪怕她冒着暴露的风险向他暗示她的处境,他也依旧波澜不惊,沉默地做那一汪没有情绪的死水。
在她试探他的期间,他的桌前放了一本恐怖小说,彼时已翻看了好几页。
林西彩盯着那张冷寂的脸,沉默片刻,开口道:“你昨天为什么没来上课?”
林西彩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不大有把握对面真的会理她,但片刻,谢拾难得抬起了头,他并没有看她,只是微微侧头扫了身后那俩人一眼,语气平淡:“我昨天没来上课吗?”
对面那俩人一怔,似乎是没有料想到谢拾会跟他们两个讲话,语气里有些莫名的激动,“来……来了呀,你还…还跟你同桌借笔呢。”
谢拾微微点头,而后看了林西彩一眼,意味不明。
林西彩:“……”
他故意的。
明知道她什么意思,偏要问他们,他们知道个屁。
林西彩有九成把握谢拾知道这件事,但对方态度分明,显然没有半分要与她合作的心思,就差把莫挨老子写脸上了。
林西彩愈发烦躁,一下午都有些坐立难安。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几乎是有些虔诚地许了愿,希望这一切怪异能在止于今夜,期待着明天是新的一天。
她失眠得厉害,在接近零点的时候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出汗,她死死盯着屏幕,像是把所有的虔诚都押在了这一刻。
然而,她眼睁睁看着“10月16日23:59”在眼底变成了“10月16日00:00”,铺天盖地的黑暗中,屏幕上的幽幽冷光像一个幽灵,一股冷意从指尖传遍了每一个细胞。
第三次了,这个循环还在继续。
林西彩几乎一夜未眠,然后在起床的那一刻,重新被裹挟进一个巨大的重复里。
林西彩绕开了那个花园,有些赌气地不想去接那支预料之中的花,她故意没去坐那一辆公交,躲开了那一车诡异熟悉面孔。
比起前面一次的惊恐,她心里更多的是烦躁。
在那个拐弯处,她熟门熟路提前避让,顺利躲开了那个斯文礼貌的帅哥。
她躲闪的动作过分明显,那个人抬眸看了她一眼,两个人对视半秒。
连续撞见三次,林西彩心中无奈,心想她跟这对情侣也算有点缘分,有些疲惫地笑了下,冲二人礼貌点头,给二人让了路。
林西彩离开后,全然没有注意到,有道视线追着她,一直到她走出很远。
当她又一次被请进语文办公室,当付砚修再一次冷着脸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林西彩已经是完全的宠辱不惊了,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陷入一种不受控制的游离当中。
然而她的这种淡定却似乎成了她罪过的佐证,两个人从语文办公室出来后,付砚修盯着她,台词要比前两次更尖刻直白。
“在背后使这种小手段很有意思吗?”他说,“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
“……”
废话,已经第三次了大哥,我吃惊,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吃惊?
林西彩的沉默被当成了心虚,付砚修盯着她,语气中的厌恶嘲讽更浓,“我最讨厌有人拿我爸压我,你确定要把我的忌讳犯一个遍是吗?我以为,你至少会安分几天的……”
“……”
第三次了。
已经第三次了。
她已经连续三次承受他这毫无新意的冷嘲热讽了。
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焦虑烦躁似乎突然就被引燃了,林西彩抬头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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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张高傲矜贵的脸,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忽而掀起些生动的怒火。
她做错了什么?那些事凭什么算到她头上?
反正零点一过,这一天就会被刷新,那她为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
这就好比是一个梦,在她自己的梦里她还不能硬气点吗?
“别把你那些拙劣的手段用在我身上,如果你……”
“你闭嘴。”林西彩忽然打断他。
付砚修瞳孔微震,“你说什么?”
“我让你闭嘴。”林西彩靠近半步,“是我请你来的吗?”
付砚修蹙眉,林西彩又向前了半步,眸中的怯懦心虚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簇他从未见过的火焰。
“我被请家长这件事我连我妈妈都没讲,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哦,让我猜猜,一定是雪繁说的吧?你们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你妹妹一定又把我当餐桌上的谈资了是不是?然后付伯伯心善,就把这个任务指派给你了,对吗?”
那张高傲矜贵的脸近在咫尺,被那火焰带出的热气灼烧。
付砚修似乎很是厌恶她的靠近,又后退了两步,脸色奇差,却是没有反驳,林西彩知道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被冷嘲热讽了三天的林西彩彼时像占了天大的理,“所以你朝我发脾气有什么用?腿长在你身上,你就是不来,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的父亲会因为我一个区区佣人的女儿把你高贵的腿打断吗?一边选择做父亲的乖儿子,一边把不敢反抗的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你怎么这么厉害?”
林西彩步步紧逼,付砚修步步后退,脊背撞在了栏杆上,退无可退,“钟菲!”
他几乎怒不可遏,垂眸间,却看见了她脖颈上的红痕。
阳光下,像白雪地里的几点红梅,红得刺眼。
意识到他的目光落在哪里,林西彩冷道,“怎么?想再掐我一次?”
那双永远装满痴迷的眼睛里,彼时只剩一汪鲜活的咄咄逼人,“付砚修,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了。但如果你再故意凑过来制造一些肢体接触,我不敢保证会不会重蹈覆辙。”
付砚修盯着她的眼睛,压下那种强烈的异样的感觉,用力推开她,几乎是被她气炸了,“我看你是疯了!”
林西彩踉跄两步,力气像突然被抽干,目光虚虚望向远处,沉默一瞬,小声道,“确实快疯了。”
她确实快疯了。
……
林西彩回到教室,她旁边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人,谢拾又来了,甚至比前一次还要早了两节课。
谢拾在座位上看一本恐怖小说,林西彩看过去,赫然是昨天那一本。
第一眼没注意,隔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林西彩又忍不住扭头将目光落在那本书上——这一看,真叫她看出了门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昨天看的是前半本吧?
好家伙,现在更是装都不装了,直接从折页处接着昨天的部分往下看。
他几乎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就是不想搭理她。
林西彩又气又恼,但心里总归是看到了一点希望,这男主既然能这么淡定地应对这种情况,说明这大概了并非第一次发生,说明他大概率是知道破解办法的。
这个人性格孤僻怪异,一味扑上去逼问纠缠恐怕适得其反,林西彩按捺下来,沉默地留意着身侧之人的动向。
下午的时候,第二节课上完,谢拾突然拎了书包离开了学校。
林西彩眼皮跳了跳,未有迟疑,也跟着他出了校门。
有种预感,跟着这个人,她会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