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西彩来学校很早,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大包小包,各种花花绿绿的精致文具十分惹眼。
八点上课,林西彩特意去得早了些,七点半就到了。
林西彩坐在座位上,将自己买的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掏出来,叮叮咣咣收拾起来。
——以后就要好好学习了,林西彩觉得她有必要给自己营造一份学习氛围。
一张颜色鲜亮色调温馨和谐的动漫画风的风景海报被她平铺在桌面上,小心抚平,用透明胶带固定,海报大小适宜,正好将桌面盖住。
而后,那些花花绿绿设计精致的文具被她从袋子里掏出来,一样一样整整齐齐码在了上面。
大白兔形状的书立将课本立在桌上,旁边是一个奶白色的吸管水杯,和一个淡粉色的笔筒。
笔筒中插着不下十支笔,各个造型不一,争奇斗艳,像从超市里赶来参加选秀的。
一顿虔诚摆布后,原本灰突突的一个课桌焕然一新,林西彩凝眉打量,似乎仍觉不够,摸了摸口袋,又拿出几张贴纸左贴贴右贴贴。
到第一节上课铃敲响的时候,林西彩成功把课桌装成了一棵…….圣诞树。
谢拾拎着背包姗姗来迟的时候,他的座位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个攻略者正被一群女生里三层外三层堵在中间,眼睛弯弯的,仰着脸跟那些女孩子们交谈聊天,似乎颇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一群人叽叽喳喳,那些躁人的频率在他额前掀起一阵痛意,谢拾微微蹙眉。
“你这也太豪华了吧!”
“真的好好看。”
“太好看了,我可以拍照吗?”
“这些在哪里买的,链接分享一下!”
……
谢拾凝眉走过去,目光在捕捉到那只浮夸得花轿一样的东西时,俊美凌厉的五官小幅度地抽搐了一下。
视觉冲击过分强烈,以至于某个瞬间,让他甚至忽略了突然发作起来的偏头痛。
失神的片刻,那些原本围在他座位边上的女孩们已留意到了他,片刻间脸色一变,像躲瘟疫一样一哄而散。
原本哄闹不止的教室,再一次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变得沉默,安静,毫无生气。
谢拾没什么表情,早已习以为常,直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过去。
他盯着那个攻略者,看着她脸上的松弛感消失,整个人变得警惕而谨慎。
他尚未走到她跟前,她已乖乖巧巧起身让了位置,看起来颇无害。
她伪装得很好,几乎要骗过了他,然而就在他从她身侧经过的时候,一道绵软却刺耳的心声传了过来——
“我这个疯同桌要是大发慈悲生场病就好了,最好能请个一年半载的假……”
谢拾冷冷瞥了她一眼,唇角弯起一抹嘲讽,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
林西彩对此一无所知,待那人在自己身侧落座后,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又补了一句:或者骨折一下也是可以的,在家安心养伤,少来学校……
思忖间,身侧那道目光久久胶着在她身上,阴湿,黏腻,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那道目光存在感过分强烈,林西彩低着头,却有种被洞穿的错觉。
正当时,第一节课的铃声突然响起,林西彩深呼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忽视那道目光——学习的环境已经打造好了,从这一刻起,她要好好学习。
一切从头开始,她不笨不傻,怎么就学不会了?
现在好好努力,等她完成任务回归现实生活,她不仅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连成绩都一飞千里了,到时候她的人生会进入一个新阶段。
林西彩心情突然有些美好,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书立中划过,从中选出来一个漂亮的笔记本。
浅绿色封皮的笔记本在面前小心摊开,手指在笔筒一顿拨弄,一番挑兵选将之后,选出来一杆跟笔记本封皮同色系的笔。
林西彩心满意足,整个人坐得笔直,端端正正望向门口姗姗来迟的物理老师。深呼吸,面带微笑,求学态度虔诚得有些僵硬。
年轻的物理老师拎着课本走上讲台,熟门熟路打开课本,“好的上课了同学们,这节课我们继续来讲,粒子在磁场中的运动…….”
因为有个煞神在下面震着场子,台下一派安静,教室里只回荡着物理老师略微平淡的声音。
林西彩盯着黑板,在课程开始的前8分钟,表情分外坚毅。
“这个题不难,伸出左手,磁感线垂直穿过掌心……”
开课10分钟,林西彩坚毅的眼神开始茫然。
“接下来看这个,这个粒子垂直进入磁场……”
开课12分钟,林西彩眼神逐渐涣散,发直。
“这个题周期也不难求吧,直接带公式……”
开课15分钟,林西彩下巴已经开始往桌上栽了,握着笔的手松松垮垮,指尖的笔摇摇欲坠,笔尖与纸张相接处曲曲弯弯落下几道划痕。
…….
在课程开始的第18分钟,台下成功多了一个睡得很香的人。
漂亮的笔记本摊开在桌面上,一张小脸贴在上面,唇角与纸面相接处,口水将泛黄的纸张晕出一片水痕……
谢拾:“……”
林西彩睡得意识混沌,却并不安分,秀气的眉蹙在一起,似乎在睡梦中仍能感知到那种被凝视,仿佛那目光穿过她的呼吸,她的梦境,在她灵魂里作乱……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蓦地传来一阵尖锐铃响,林西彩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霍然坐了起来。整个人懵懵的,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惺忪。
老师已经走出了教室,同学们也三三两两往外走,打水的打水,上厕所的上厕所,林西彩怔怔盯着写满板书的黑板,心中一阵懊恼——睡着了?
她怎么睡着了?
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林西彩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罪感,有点想哭,她怎么这么的…….
“钟菲,我们要去买汽水,你要一起吗?”
“走!”
林西彩从座位上起来,快步追上了门口的两个姑娘,三人热热络络走出了教室。
谢拾:“……”
谢拾盯着她的背影,而后将目光落在身侧那只浮夸的花轿上,神情复杂至极。
林西彩跟那两个小姑娘逛了一圈超市,付钱的时候主动把她们俩的汽水钱也付了。
三个人买完东西并排往教室的方向走,林西彩眨了眨眼睛,状似无意道,“你们觉不觉得,咱们班好安静啊,比A班还要安静。”
那两个女孩闻言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你不知道为什么?”
另一个也笑了笑,忍不住调侃,“你们A班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我不是病了吗,忘了好多事。”林西彩吸了口汽水,顺势道,“是不是跟我现在的同桌有关系?”
“别提了,”其中一女孩的语气堪称愤愤,“真是倒了大霉了跟这么个瘟神分一个班。”
瘟神?
怎么个瘟法?
林西彩终于摸到了答案的一角,不动声色顺水推舟,“他怎么了?他之前到底做过什么?”
“这人有点邪门,是一个邪门的怪咖。”
女孩顿了顿,往周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手指在脑侧画了个圈,“他这里有点问题,好像对声音特别敏感,动不动就发病。”
“以前班上有人跟他不对付,故意在他面前聒噪烦他,你都不知道当时他那个眼神有多可怕,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男生直接转学了。后面有人遇见过那个男生,那男生一提起来他就像撞鬼了一样,说他是个怪物,让大家离他远点。”
“不仅仅是这一件事,类似的怪事后面还发生过很多,我再给你讲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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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明白了。”
女孩压低了声音,“比如现在坐在你后面那两个男生,朱宏飞和路子鑫,别看他们现在在谢拾面前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其实之前可刺头了,处处找他麻烦。直到后面有一次上体育课,发生了一件特别邪门的事儿。”
“那是一个下午,体育课跑完操大家自由活动的时候,谢拾坐在树荫里发呆,朱宏飞和路子鑫可能是觉得无聊,就又开始了,故意凑过去说一些不过脑子的话,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挑衅他,激怒他。”
“谢拾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理会这些挑衅,大多时候甚至是克制的,但那天他们太过火了,然后,他突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用一种特别平静的声音说,要不要玩个游戏?”
“朱宏飞和路子鑫就是纯嘴贱,人家真的搭理他们了,俩人反而怂了。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为了面子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什么游戏,然后谢拾扫了他们一眼,朝篮球架下面抬了抬下巴,他说,站在那里,五分钟,能做到吗?”
“在场的人本来觉得谢拾会有什么大动作,结果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不仅仅是朱宏飞他们,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站那里五分钟,这有什么做不到的?然后那俩傻叉就乐了,朱宏飞跟他说,如果我们能做到,以后你见到我们要绕道走。”
“谢拾当时眼神很冷,但是他竟然笑了一下——那也是我们大家第一次见到他笑,虽然说实话有点姿色,但是他笑得真的太太太吓人了,他笑着说,好。”
“朱宏飞他们就嘻嘻哈哈跑到了篮球架下面,特大张旗鼓地找体育委员来计时,不仅找了计时的,还让我们大家给他们这个赌注做见证人。谢拾自始至终没再开口说一句话,手里一直在玩一个红色的小球。”
“然后,某一个瞬间,那个红色的小球突然掉到了地上,紧接着高潮来了,几乎是在小球落地的那一刻,篮球架上的透明框突然一整个爆开,像爆炸一样爆开了!透明碎块一下子落了一地,变故发生得太突然,操场上直接尖叫声一片,简直暴乱了,朱宏飞和路子鑫那俩傻叉早吓死了要,满脸血,连滚带爬跑开了,一看表,还五分钟?他们站了两分钟都不到…….”
“谢拾本人,好像半点都不意外,就在那站着,看着这边乱成一团。”
“一直到今天,这件事还是一个谜,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而且后面学校调查了,排除了人为的可能,这就更奇怪了,他怎么就知道篮球架会在那个时候出问题?”
女孩裂了咧嘴,做了个恐惧的表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不过啊,男生都是神经病,这件事之后,那俩傻叉直接从刺头变成了舔狗,那叫一个毕恭毕敬服服帖帖。其他人也是,谁见了他都安安分分的,再也没人挑衅过他了。”
林西彩听着二人喋喋不休的讲述,握着汽水的手微微收紧——啊这……纯狱系疯同桌已经够难应付了,现在告诉她这位纯狱系有可能还懂点邪术?这会不会太离谱?
林西彩在心里摇摇头,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不会轻易相信这些,只是了解得越多,她就越看不透他。
这个人就像一个团黑色的迷雾,危险,又未知。
诚然她的任务不是他,可林西彩就是有一种直觉,她无论如何绕不开这个人。
“怕了?”女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安慰她,“不过这个人虽然怪,但是其实很少主动搭理人,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别招惹他,应该就还好。”
林西彩愣愣点头,若有所思:出来这一趟,也算有点收获,至少收集到了一些保命的注意事项。
安静。
只是安静的话,她肯定没问题。
林西彩并不想惹事,如果只是“安静”就可以避开一些麻烦,那为什么不呢?
林西彩颇自信,她是多么安静的一个小女孩,只要她在他身边不言不语,又怎么会招惹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