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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破晓之厄(一)

作者:买瓶烧酒喂狗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昀熹随手擦了一下鼻血,另一只手正要握住正无缺伸来的手,忽的被一个飞影扑了个满怀。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气息霸道地袭来,许昀熹感觉自己被抱得很紧,勒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怔怔地看着来人披散在肩后的低马尾,眼眶里无声无息留下两条宽面眼泪。


    “臭屁老姐?”她不可置信。


    来人终于松开了她,半跪在她身前,黑色紧身防护服泛着荧光。


    可是那件狂拽酷霸炫的防护服之上却是一张温柔的、软软的、毫无攻击力的面庞,一笑起来眼角就弯成了月牙,和两腮的梨涡交相辉映。


    “老姐我可想死你了!”


    许昀熹猛地反手抱住了她,狗狗眼里噙着的泪水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想把许家营安全区炸毁的事告诉她,想把这一个月来受到的委屈和疼痛都告诉她,想把自己的思念都告诉她,可是落到嘴边却都忘了……


    只是说:“祝你凯旋,臭屁老姐。”


    许梦桃擦去了妹妹脸上的泪水,指腹仍能感受到那张脸上皮肤组织破损结痂的痕迹,唇瓣干裂的血迹……心尖就浸入醋坛子一样忽然酸了。


    许梦桃拥抱片刻,最终转身离开。临走时,她说:“小太阳,等我回来。”


    许昀熹怔怔地看着她,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立于群山之巅的英雄,浑身散发着六百瓦大佬光环,而自己再次在山下仰望她。


    两个高挑的女人坐进了为首的越野车里。


    正无缺指挥着全副武装的车队向城门驶去。城门轰然打开,似是把天地间撕开一道裂口,万丈光芒越过高墙刺破空气,从城门口直抵视网膜。


    转眼间,眼前的装甲车队就只剩下末尾的辎重了,大部队已扬长而去。


    许昀熹后知后觉地和疯狂的群众一起振臂高呼。


    这场战役怎么会输呢?


    姐姐从来都是信守承诺的。


    ***


    距离出征宣言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孟安揉了揉喉咙,感觉自己宣讲的时候用力过猛,咽喉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这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真皮沙发上,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桌案上的文件。


    修身黑色西装像精美的锡纸一般将它从脖子一直包装到脚踝,西装熨帖,看不见一点褶皱。


    桌前的墙上挂着一副书法横幅,上书“人类利益至上”,字迹酣畅淋漓,其下的玻璃柜里则珍藏着各地搜刮来的名酒名烟,和那副书法作品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图层。


    孟安身后则是一扇弧形落地窗,整个基地尽收眼底。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孟安说。


    一个年轻的御尸者递来一份文件:“孟将军,这是许家营安全区的报告。”


    孟安一目十行地扫视着报告,眉头紧蹙,一边唇角却勾起了一个弧度,看上去竟然像是在笑一般。


    “将……将军?”年轻御尸者骇然发问。


    孟安收敛了笑意,摆手让他先走,再仔细看一看报告。过了几分钟,他抖了抖报告,将其放入档案袋中,抬眼却见那御尸者仍然站在门口。


    年轻御尸者一只手抠着门把手,似乎看到了什么奇观不肯移动分毫。


    “喂,看什么呢?还不走?”孟安不耐烦地说。


    却见那御尸者仍然不为所动。


    不遵守命令这个行为触碰了孟安的逆鳞,他走上前来将手放到御尸者肩上,把他掰来面向自己。


    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御尸者的脸已经被整个咬下,一只眼珠子黏连着血管摇摇欲坠地挂在断裂的组织上,整个人譬如坐定老僧亦或是棺中尸首,成了一个没有魂魄的空心人。


    而这张血肉模糊的脸就这样面向自己,令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孟安这双眼睛看过无数血肉模糊的丧尸,此时仍然瞳骤缩,头皮倏地一炸。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即掏出裤袋中的手枪,喀嚓上膛,以御尸者尚且温热的尸体作为掩体,微微探出身向廊道左右张望。


    只见一条带状的血迹一路延伸到走廊尽头,鲜血尚未干涸为酱紫色,滴滴答答溅了一路,似乎在引诱着孟安过去。


    什么人……


    或者是什么毒株,竟然胆敢在他破晓基地大将军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孟安咬了咬后槽牙,顺着血迹矮身走去……


    ***


    毕胜天也紧随其后挤到人群中,看到许昀熹和许梦桃姊妹吻别后更崇拜她了,对自己这个窝囊废愈加痛心疾首。


    每次想展示自己男子汉气概,在她面前射箭枪,喝白酒,但泪珠子总是不争气地往下掉,最后枪射脱靶了,酒喝洒了,她笑得更开心了……


    “你想去御尸军吗?”许昀熹朝他璨璨一笑。


    毕胜天脸上红得像冒烟了,舌头打结,一个“不”字正要脱口而出,临到嘴前却忽然改口了:“想,我要杀丧尸,保卫人类!”


    许昀熹一愣,啧啧道:“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


    毕胜天一下子就被点炸了:“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你……我看见你背着我偷偷练习箭枪,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背着你。”许昀熹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眉毛一跳,“你是不是在偷窥我?”


    “我我我……你就站在那里,我就不能看啦?”毕胜天的声线已经捎上了哭腔。


    许昀熹一下子乐呵了,内心深处追上姐姐步伐的鸿鹄之志落到口边却成了不咸不淡的一句:“我练习箭枪是为了防身。”


    说完她就觉得好笑,一个不想当御尸者的口口声声说要杀丧尸,一个做梦都想当御尸者的却嘴硬敷衍了事。


    此后在铁匠铺摸鱼了三个小时,许昀熹歇了工回住所去。进门就是一排毛线戳的小猪公仔,穿着各式各样的毛线衣。


    “来,小太阳,给你戳了一个小猪发夹,你戴上给我看看。”老人豆豆眼眯起。


    许昀熹接过发夹,鼻尖一酸,心想自己竟然跋涉千里又找到了新的家人了。


    年轻人总想去流浪,流浪久了又抓心挠肝地想家,许昀熹也不能免俗,既怀念那个黄沙中的许家营,又生怕自己对新家的接纳背叛了原来的家。


    可是看着这个老人笑呵呵的面庞,她又忽然觉得背叛不背叛都不重要了。她好像在世界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怎么,不喜欢?”老人双手交握在一起,期待地看着她。


    “婆婆!”许昀熹猛得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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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老人拍拍她的背,却不善言辞安慰人:“臭丫头忒矫情,没见过大风大浪,有啥好哭的?”


    “喜欢,我超级无敌喜欢。”许昀熹把眼泪鼻涕都蹭到刘珍的衣服上。


    刘珍哼了一声,颇为不自在地将双手环绕着小姑娘:“有这个时间掉鼻涕掉眼泪,还不如给我去买菜。人啊,就是闲着没事想这想那,才伤春悲秋,有事做看你还哭?去,买菜去。”


    许昀熹本来正感动得抹眼泪,忽然被气得一噎,心想这老婆子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心情却舒畅了不少,她戴上小猪发夹,提着菜篮子去隔壁街区买菜去了。


    距出征宣言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许昀熹正挑拣着蔬菜,突然听得一声呜咽的警报拉响,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街区,来回冲撞着耳膜。


    她呼吸一滞,许家营的警报声和此时的警报声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奔跑的人流撞翻了鸡笼和果篮,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和许家营安全区那会儿如出一辙。


    “跑,跑啊!”


    许昀熹怔怔地打量着众人的面孔——


    狰狞地,绝望地,惊恐地。


    才忽而意识到一个事实:丧尸入侵了。


    可这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破晓基地啊!不是说绝对安全吗?


    怎么会有丧尸入侵?


    许昀熹长呼出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镇定下来,把种种念想和恐惧抛之脑后。她拉住一个逃难者,问:“发生了什么事?丧尸在哪里?”


    那逃难者指向一处街区:“那里突然爆发了丧尸潮!现在御尸者开始围起隔离带了……”


    许昀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心肝肺腑都猛地一颤,那里正是刘珍老婆子所在的街区!


    没等那逃难者说完,许昀熹就逆着人流向那边跑了过去,只留下那难民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疯了……玛德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囔囔道。


    一些御尸者正在固定着隔离带铁丝网,另一些则挤开人群扩张隔离带,街区东西两边的御尸者共同行动,很快铁丝网就形成了个圈,只剩下一个极小的口子了。眼见铁丝网的口子正在缩紧,街区里的难民疯了似的鱼贯而出,把铁丝网生生挤倒了一片。


    御尸者无可奈何,重新架起隔离带,死守着不把里面的难民放出来,毕竟那些用臂膀哐哐撞击铁丝网的人,那些辱骂基地的人,那些哭诉的人——


    很可能已经被感染了。


    【回来,能在基地作乱的丧尸毒株攻击性必然不低,你如果被动地被咬上一口,你我都会死。】盛年敲了敲她的脑壳。


    “无所谓。”许昀熹简短回复,脚下步伐速度不减。


    【停下来,许昀熹!】盛年操纵着她的身体猛然刹住了步伐。


    许昀熹抵抗着那股蛮横的精神控制,战栗着双腿继续向前迈步:“我要去救刘珍,那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我要去救她。”


    【就算会付出生命代价吗?】


    盛年感到费解,人类的本能不是趋利避害吗?


    “是的。”宿主的回应没有丝毫犹豫。


    盛年沉默少顷,解开了许昀熹身体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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