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人正站在酒水区后面等待。
下完药后,安德回到酒水区,和握羽点头示意一切完毕,刚好看见弥虎正擂着心口翻白眼,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
“有钱了不起啊?”
“装什么呢,不就是运气好了点。”
“其实是傍上富阿姨了对吧…要是有富阿姨看上了我,我也这么拽。”
“爹的!有钱的为什么不是我?”
“要是你有这个心愿,可以去问问和泉店里有没有富阿姨在等你。”数恒说。
“不要什么艰巨任务都交给和泉。”握羽说。
竞价牌一块接着一块,拍卖仍在继续。
人们低声交谈,显示屏大小不一地浮空在他们手边,绿线红线交缠着跌宕起伏,他们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着远在主城区的金融市场。
接线员们温柔的问答声充斥着会场,不知道电话是来自某位神秘大亨,还是来自私人银行。
降香黄檀交椅以八位数落槌,还是维克托,全场再次响起掌声。
握羽说:“他好像不出自什么知名家族,是提拔出来的。”
弥虎幽怨地盯着维克托的背影,用眼神就能给这医药代表的后脑勺开个窟窿:“我说过了,年纪轻轻的,谁知道什么手段爬上去的。”
“你下了多少药?”握羽问安德。
“挺多的。”安德回答。
安德看着那杯摇晃在维克托手里的黑中白香槟,递出去的时候就换成了带药的,他们需要在洗手间拦截他实施行动。
“那走吧,咱们现在就应该去蹲着了。”数恒说。
就在他们提着藏在柜子里的仪器,迅速移动到展厅正对的豪华盥洗室侧面时,藤原女士的声音响起。
“接下来的展品是来自穹顶城的一幅传世画作。”
他们卡的时间刚好。
不仅可以开始任务,撂倒维克托,也能省的这个神经病把画抬上天价。
“古代画师青蚨子的《太上黄庭内外玉景图》。据我所知,今天就有很多收藏家前往枯山水只为了得以一观。”藤原女士微笑着宣布。
“千年道脉秘藏,承袭三清道统,重现旧日仪式。以玄妙丹青勾勒人体秘境,用仙家真言解析长生至理……”讲解员刚要进一步要进行介绍的时候,一个男孩从侧面跑进来。
他满头大汗,压低声音报告了什么。讲解员脸刷一下白了,就连首席的表情也出现了变化。
但是藤原女士很快就恢复了镇静,示意讲解员退后一步。
“居住在天穹世界的新人类们,一直好奇着曾经那个‘末日’发生前的世界。希望通过一丝一毫痕迹,了解他们岁月长河中的生活痕迹,猜测着他们曾经对生命是什么样的态度,如何用神秘的手段保护心灵。”
她处变不惊地接过了讲解的工作:“当然了,不能像我们一样万能地使用‘铁幕’。”
恰到好处的幽默,台下响起几处笑声。
许多人的高级定制接口环都装置在各种饰品和衣物上,因为不在意收费的机制,他们大多都将计时屏幕优化掉了。没有数字,只有运行的显示灯亮着,从藤原女士的角度看过去就是一片星海。
“画中深藏‘内景养神、外景炼形’[1]双重修持法门,每一处细节皆是获得身心健康的秘密。没错,我所说的就是青蚨子《太上黄庭内外玉景图》。而今天的主角并不是它,而是与它结下仙缘的另一个作品。”
藤原女士深呼吸,揭开罩布,接着看向台下:“这幅《太上黄庭内外玉景图》的临摹画作。”
安德停下脚步,其他三个人也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任务上说了是临摹的吗?”弥虎愣住了。
“不是,”握羽说,“你看那些工作人员的表情,估计是真迹出问题了。”
本次悬赏精确到了展品的编号P.06,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
安德看向一片死寂的宾客们,维克托脸都青了。
但是他脸青不仅是因为他志在必得的藏品出了问题,他站起来,往盥洗室的方向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着藤原女士面前的画作。
就在犹豫之中,握羽压低声音,快速对他们几个说:“走,继续!”
她是组长,有现场第一判断权。
脸青的不止维克托,还有许多人。这幅来自穹顶城的前文明大作,几乎是枯山水拍卖行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放消息的。
.
助手慌慌忙忙跑上来告知展品出了问题的时候,藤原雪第一反应是荒谬。
她二十来岁的时候就进入了这行,很快就发现自己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后来受到现任老板的赏识,做了枯山水的首席拍卖师,成为了贵人们口中的“藤原女士”。
每日早晨起来,她用完早餐,迎着天穹的第一缕阳光,都会在长廊中检查一遍,就像检阅她的军队。
可以说,藤原雪熟悉每个展品就像熟悉身体的每个部分。
除了今天。
枯山水纪念日特殊,一大早她就被老板传唤去开线上会议了,没来得及检查,连早餐也略过了。
当她掀开罩布的瞬间就清楚了一切。这确实不是她照顾了些许时日的那幅了,有人换掉了它。
作为首席,藤原雪的判断是对的,如果不是这幅画,许多人绝对不会屈尊纡贵亲临现场的。他们不可能来新伊势这个城中村,陪她玩什么百年纪念的活动。
她太清楚了,权贵之间的友谊讲究不添麻烦,以及点到即止。
如果添了麻烦,那就是正经的人情问题了。和他们谈人情,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在这一点上新旧富豪们难得统一。
“怎么搞的?”她皱眉。
“您知道的,《太上黄庭内外玉景图》太过有名,枯山水本就藏有很多大师对它的临摹作。”
“但这一幅绝对不出自哪个名家!我很清楚。”
“是的是的,它不是来自名家之手,而是来自一个十岁的天穹城儿童。一位失去了基因缺陷的父亲,又失去了重度空心病症母亲的孩子。”
“枯山水不是慈善机构,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它是……您男朋友买的。他以为您喜欢。”助手哆哆嗦嗦地低着头。
藤原雪愣住了。
她瞥向台下,台下前排坐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当季时装,正因为闹着小脾气而一脸怨怼地看着她,丝毫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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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发生了什么。
最近太忙,她差点忘记了这码事。
当时正值雾港城时装周尾声,作为赞助商被请来的她坐在秀场第一排,原本意兴阑珊地翻着电子手册,直到那个介于少男与熟男的压轴模特出场。
他穿着半透的雪纺衬衫,胸阔腰却很细,衣领缀着有细碎水晶的蝴蝶结。她是新伊势出身,这种赏心悦目的男人当然并不稀奇。
最让她惊讶的是他的眼睛。
一种未经世事的干净与藏在眼底的野性,一下子就让她想起年轻时长辈送的那匹培育出来的御崎小马驹。
作为藤原家的人,藤原雪很小的时候就争强好胜,防备心重,不喜欢交朋友。
青春回忆里,那年夏天是多么快乐。她经常去培育基地里看书吃饭,给它戴上各式各样的蝴蝶结。她问研究员它是男孩还是女孩,研究员说是个小帅哥。她说好啊,她喜欢小帅哥,就叫它小帅哥吧。
小帅哥不会说话,眼睛亮亮的,脸颊却凉凉的,没过多久就因为基因缺陷去世了。她也长大了,变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会再去一匹马的身上寻找友谊。
秀后,藤原雪直接去了后台。她大方地称赞他的年轻、性感和俊美,说他让她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
最后她问,你要跟我走吗?
这男人吓坏了,也惊喜坏了,想破头也不明白这泼天富贵怎么就浇在他身上。
大名鼎鼎的藤原首席德高望重,气宇轩昂,为人谦和又不怒自威。于是他春心荡漾,眨巴眨巴眼睛,就上了这个大他好几轮的女魔头的直升机。
就在上个月,这个小男朋友说他的经纪公司正在做一个节目,叫做《后遗症》,讲述空心病的社会问题,聚焦四大主城区的孤残儿童。顾名思义,反映这些小孩子在遭遇重大疾病之后的困苦生活。
他们需要融资,所以攀上了天穹世界第一拍卖行的关系。
藤原雪确实需要一些社会声誉,所以出于共赢的目的,她出现在了节目中。
她当然记得那个十岁的小女孩,为了母亲能够活下来,描摹了无数张寄托了长生愿望的《太上黄庭内外玉景图》。
不得不说这是个画画的天才,虽然技法青涩,但可以想象她如果出生在上层阶级中,受到专业训练,会是如何一个天纵英才。
一瞬间的恻隐之心之后就是冷漠,她活得够久了,久到非常清楚这世界上人人都面目模糊,没有值得改变的命运。
但她还是捐款了,捐了很大一笔数目,大到同行助理都检查了一下。
她只是没想到在她走了之后,这个男人又回去买下了孩子的画,还偷偷运到了她的仓库里,仅仅只是为了讨她高兴。
头脑简单的标准白痴男人,每天除了购物、和其他模特一起疯玩,就是和拍卖行那群白衬衫小男孩争风吃醋。
晚上躺在她的蚕丝被上,多愁伤感地不停问些没意义的问题,例如“如果我变成蟑螂你还爱不爱我了”。
他确实不是小马驹,小马驹做不了那么多蠢事。他还长了嘴巴,所以净是说蠢话。
藤原女士早就不堪其扰,打算什么时候有空换掉他,但最近太忙就搁置了。
爹的,她忘记了这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