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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医药代表(三)

作者:不知北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有人把放置在花架之上的瓷器推了下来,一看就很值钱的瓶子在地上摔得粉碎。


    和泉反应很快,他喊了一声:“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安德停下手中横刀的动作,视线聚焦在几步之外一个男人身上。


    笑声比人先到达,男人缓步走近,精致的皮鞋绕开那一摊碎瓷片。他穿着看着就很昂贵的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明明伸手推翻了瓷器,却毫无愧色。


    安德虽然停下了,并没有收刀,她将刀尖微微上挑。


    和泉不阻拦,没有满头大汗说着新来的不懂规矩之类的话。他只是上前半步,给安德介绍:“这位是诺伊曼制药的新伊势代表,维克托先生。”


    气氛很微妙。但是安德非常清楚一件事,和泉会找她肯定是魏玛去神野财团之前给的备案,要是真怕她打草惊蛇惹事,魏玛就不会找她了。


    安德脑中回忆了一下魏玛交代的信息。


    她看向这个男人的脸,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精致的花孔雀,三十六岁,左眼是假的。如果不是魏玛提前告诉了她,他现在的形象就只是一个品行恶劣的普通暴发户,但他不是,他并不普通。


    维克托为什么要魏玛去文德尔港?魏玛要找的人和他有关系吗?他知道“天穹”之外的那个世界?


    这位医药代表收敛起笑意突然伸手,安德刀锋一转。


    但对方只是从西装内袋摸出个烟盒,抽出一支点燃。烟雾中他眯起眼,朝着他们这里鼓掌:“小和领班,绮梦町真是人才济济啊。”


    “您说笑了,这位并不是我们绮梦町的员工。”和泉不卑不亢地礼貌微笑着,“她是我的姐姐,只是来上班的地方看望我。”


    安德依旧毫不言语。


    这是她的优点,总是不动声色。对方会觉得她是大将之风,喜怒难辨,心里格外有成算,其实很多时候她只是在发呆。


    她在想和泉明显比自己年长,但这男的从认识安德开始,就一直把“姐姐”当成唯一称呼,可能这是跟“魏玛大姐”一样的尊称。


    但对面这个暴发户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只是轻蔑一笑:“哦原来是你的姐姐。”


    诺伊曼制药的医药代表当然不会把和泉这种人放在眼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在他眼里。他压根没有仔细看安德,只是非常不礼貌地从脚往上飞快打量一眼:“……看着不像。”


    额,当然不像了,和泉可以去当明星了,色若春花,皎若云间月,举手投足都是香喷喷的,而她除去身高,顶多算个分不清正反面的小学生。


    和泉看出这位代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做出请的动作:“我陪您回席间吧?”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去了。我还特意为此出来看看,看看你们绮梦町的待客之道在哪里。”


    维克托一边说着一边不阴不阳地环顾了四周,刚刚面对面跪下的迎宾员们闻声立刻调转方向,统一朝向他的方向,压低身体齐声道歉。


    和泉陪同着维克托回到了席间。


    二楼的雅间里坐着好几个人,维克托坐在最尊贵的“上座”,位于雅间最深处,面对壁龛和一幅装饰画《月百姿·月宫迎竹取》[1]。


    武场周围依旧是站满了人,沙子上躺着一个人,血流得到处都是。


    和泉回头看了一眼,沉下眉眼,拿起桌上的切子杯一饮而尽:“十分抱歉,我们又输了。”


    “啊呀啊呀,领班。难道偌大一个玉斗街的绮梦町,竟然找不到会喝酒的孩子吗?要不,您还是把经理请来吧。”


    维克托身边坐着另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他嬉皮笑脸地说:“咱们说好了,要按照次方这样向上叠的。输一次是两杯,输两次就是四杯,这是第三轮了,应该喝十六杯。”


    花衬衫男人的领子上别着徽章,看着像DNA双螺旋,又像两条缠绕的蛇。维克托身上也有这个标志,不过做成了烫金袖扣。


    桌边歪着一个穿着直垂的年轻男生,这种清雅的直垂是在绮梦町雅间服务才会穿的衣服。他一身酒气,睁眼就是找桶要吐,身边两个穿西装的男生扶着他。


    说是杯子,但摆在他前面的是十六个美浓烧大海碗,至少成年人的一拳深,已经清了五碗。


    装酒的瓮许多个堆在一起,都是没有标签的杉木制酒瓮。古法工艺,无法估价,杉樽释放着淡淡木香,与清酒发酵的米香交融,这种香气也被称为“樽香”。


    虽然安德不知道这些酒的门道和价格,但起码她知道和泉身上的香气从何而来了。


    “领班,我喝了十一碗了。实在……实在是喝不下了……”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


    和泉向另外两个人看一眼,他们迅速架着男孩下去了。


    安德站在门外,和她站在一起的还有天弓二组的组长。那是一个三十多岁健硕的女人,一米八几的身高,戴着墨镜。


    “我来替他们喝了吧。”组长开口。


    “你?”花衬衫男人一挑眉,大声嗤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摆手,“那可不行啊。我们好不容来一趟玉斗街,当然要这里的特产陪着玩了,这点酒都不够您塞牙缝吧。”


    不知道这个游戏已经进行到第几轮了,至少这个二四十六的喝法不是第一个游戏,因为靠着墙角已经睡倒了一片男孩。一个个脸和身材看下去,安德目测这就是“红叶三组”了,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和他们见面。


    医药代表这群人说的“特产”就是花街年轻漂亮的男孩。祗园区盛名在外,他们也算是慕名前来取笑了。


    “你们是男人吧。难道说这就是你们的极限了?早就听说新伊势里没男人,果然是只能陪玩的小玩意儿,谈不上男人。”花衬衫看来很得意于自己的男人身份。


    他把玩着杯子,一下子教育瘾大发,话语中充满了高傲:“这些新伊势的女人这么玩你们,你们却乐得自在,颜面何在?真不明白,你们到底是被压迫了,还是被宠坏了,或是两者都有?”


    整间屋子里的气压很低,还残存点意识的男生们脸红一阵白一阵。


    这时候安德发现隔壁的雅间里都有人,不过没有开着平时那样夸张的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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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记得她们,她们都是来找乐子的新伊势企业家。


    今天有诺伊曼的医药代表在场,她们略有不快地准备喝点就走。没想到他们闹起来,把她们如花似玉的小宝贝们都喝倒了。


    和泉说新伊势真正意义上只有三座巨型企业,两个本土,一个外来,外来的诺伊曼背靠主城区,势头很猛。和四大主城区比起来,新伊势只是个第三新城中村。


    照这么看,她们确实不会贸然惹诺伊曼制药的人。


    “知道为什么新伊势落后吗?你们的商业模式实在可笑。”花衬衫摊手,坐在一边的维克托听着都乐了。


    安德想事情的时候总会摸着手腕上的红绳。她转过身,看到场中间的那个人已经被抬走了,胜利的那方一会儿嚣张地坐在地上,一会儿又跳起来跟周围的观众击掌。


    这就是他们斗个输赢的方法,最简单的擂台制。下面的人打,上面的人喝,这是真踢馆了,怪不得和泉来找她。


    安德看着下面这个得瑟的男人,个子矮小,肌肉走向怪异,光着上半身,露出后背夸张的双蛇纹身。虽然穿得很凉快,但是几乎没有美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新伊势本地培训出来的打手。


    在新伊势,上这个擂台的男人是要让企业家们大饱眼福的。今天上来了个勇猛陀螺,虽然能打,但是二楼雅间的那些女人们都看得毫无兴致。


    维克托带来的人,已经赢了三次了。


    “你们……”天弓二组的组长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别介意啊,女士。”花衬衫嬉皮笑脸的,“我们并非针对,只是来找找乐子。”


    魏玛不养吃白饭的人,只要组长一声令下,天弓二组就会上去把花衬衫踢下楼。但是这样势必就闹起来了,他们是带打手来的。


    安德从来没有见过和泉这么冷静的样子,他是领班,也是三组组长。那群躺成一片的小男孩,是需要他挡在前面的,玩一些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他站在这里,就要替背后的魏玛主持大局,甚至可以说,替背后的那个神野财团稳住局面。诺伊曼制药实在是风头正盛,神野财团也不会想轻举妄动的。


    安德一个人远离了房间,她走出人群,站在栏杆边上。


    她在仔细看着下面那个男人,看着他浑身上下奇怪的肌肉。背后那两条蛇怎么看都觉得颜色淡了,而且有些变形,看不出最初的形状。


    怎么能纹成这样的?街头的小纹身店都不至于有这种手艺了,更何况跟着维克托这种新贵,不至于寒酸成这样。


    但是,如果这个纹身是小时候纹的呢?那个时候身体还没有发育开,花纹不会扭曲,也没有经受什么风吹日晒,颜色不会淡掉。


    两条长蛇,昂着头缠绕起来,就像……


    安德盯着那个图案想起了什么。她回过头,看见人群缝隙之中的维克托,他正在听身边的嘴替耀武扬威地教训这些男生。


    花衬衫的话深得他心,于是他愉悦地晃动手臂,很容易看到手臂间有光斑在晃动,那是他的袖扣。


    诺伊曼制药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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