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风裹挟着灵力乱流,应怀清和江不言只能徒步前往,刺骨的寒冷连灵力运转都些许滞涩。
冰原入口近在眼前,一道急促的呼喊自身后传来:
“诶!两位小友等等、等等!”
应怀清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裹着兽皮袄子的老修士,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赶来,脸上满是急切。
“两位可是要去冰原?”老修士喘着粗气跑到近前,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进不得、万万进不得啊!”
应怀清眉头微蹙,打量着老修士,他身上有着长期在此讨生活的风霜痕迹。
“为何进不得?我们赶时间。”她声音带着疑惑和审视。
“赶时间也不能拿命赶啊!”老修士拍着大腿,一脸你们不知死活的表情,“这冰原深处的鬼天气邪门得很嘞,风雪不停,进去了管你是谁,不死也得搭上半条命,更别提妖兽了。”
他搓了搓脸,喘匀了气,看着应怀清和江不言似乎不为所动,尤其注意到江不言眼覆白沙,更是摇头。
“他这样……唉,里面情况复杂,神识探路也未必周全,听老朽一句劝,先在旁边的客栈歇一晚,我看着大概明日的样子就可以进了。”
闻言,应怀清神识探过冰原,的确刚进入就被灵力乱流弹回,她并非鲁莽之人,这老修士修为高深不似作假。
“那里面的人呢?”应怀清皱眉思索,“若里面气候如此恶劣,里面的人如何出来?”她问出后下意识地侧目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江不言。
老修士闻言,一阵唏嘘,“出来?自从几十年前,里面的江氏一族灭亡后,这冰原就失控了,以前虽然也冷,但没这么邪乎!”
应怀清闻言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地牵了牵江不言的手,以示安抚,转而继续听着老者的后话。
“据说是江氏世代镇守此地,他们没了,这平衡就被打破了!”
“至于里面的人……”老修士摇摇头,眼中还带着后怕,“哪还有什么活人?就算当年侥幸没死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早被这鬼天气磨死喽,前几年还有几个不信邪组队进去寻宝,结果呢?没出来过,从那以后,就再没人敢在非安全时间进去了,”
“原来如此,”应怀清微微颔首,心中了然,片刻便做了决定,“前辈是开客栈的?那便劳烦带路了。”
“好嘞!跟老朽来,不远!”老修士眉眼顿时舒展不少,爽利地应了一声,转身带路。
他边走边絮叨,声音被风吹得忽高忽低。
“守着这客栈不少年嘞,给过路的修士行个方便,不过近几年来的少了……说起来,看二位这气度,定是大宗门出来的吧?这位小哥的眼睛……唉,真是可惜了,不过,”老修士话锋一转,脸上挤出一个促狭的笑,“有个道侣一起走雪路,总比一个人强诶!”
道侣?
应怀清脚步稍顿,这个词似乎也不错?
思及至此,她浅笑一下没有否认,没察觉身后江不言薄红的耳尖。
风雪中走了不到一刻,一座倚着巨大黑石而建的低矮石屋出现在视野里,门口歪歪扭扭挂着一块木牌,隐约写着“客栈”二字。
进入石屋,冷意瞬间驱散了不少,视野仅有几张简陋的空桌椅,甚是冷清。
“地方小别嫌弃,”老修士热情地将他们引到一张桌子前,又麻利地端来两大碗灵肉汤,“刚熬好的灵肉汤,这玩意驱寒快,另外来这的修士少就打扫了一间,另一间可能要再等一会儿。”
应怀清喝口汤摆手道:“多谢前辈,不用麻烦了,一间我二人凑活一晚就行。”
况且她并不准备休息,还要研究一些大劫的事情,一间房间足矣。
“好嘞,”老修士意料之中地爽朗一笑,又凑近了些,带着点神秘。
“二位看着就是有本事的人,算结个善缘!老朽这栈里,没啥好东西,唯独窖里藏着几坛子自己酿的灵酒,驱寒养魂最是霸道,回头送你们一坛,晚上烫热了喝两口,保管睡个好觉,养足精神头!明日若风真歇了,老朽一准儿叫你们!”
又寒暄了几句,老修士就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事,应、江二人喝好肉汤,留下一袋灵石便也起身前往房间。
应怀清推开房门,房间极其简陋,一床一桌一凳,墙壁是粗糙的原石,地面铺着陈旧的兽皮,但好在干净舒适。
应怀清在唯一的木桌旁坐下,将无妄阁主给的新地图仔细摊开。
地图上,“北境江氏祖地”的位置被圈了出来。
她的目光凝重地研究着地图,脑中飞速梳理着已知的线索,预测可能的危险,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她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忽略了身边人的动作。
直到一股温热、带凛冽酒气的味道悄然弥漫开来,她才恍然抬头。
只见江不言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她身侧的凳子上。
他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个酒坛,周围是两个小碗,他修长的手指虚悬在酒坛上方,一丝灵力从他指尖流出,均匀而小心地温烫着碗坛中的灵酒。
看得出神情专注而宁静,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应怀清无声地看着他,一时竟然想不起他平日清冷疏离的样子。
应怀清说不清这种感觉,但她觉得安心。
“你,”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倦意,“不必如此麻烦。”她本打算直接喝的。
江不言闻声,微微侧过脸,唇角勾起一点弧度:“温过入口更醇和,不麻烦。”
他将温好的酒轻轻推到应怀清面前,“你……看起来很累,此地暂时安全,歇一歇吧。”
温热的酒就在眼前,酒香诱人。
应怀清没拒绝,酒液入喉,初是灵果的甘甜,随即是烧心的灼热感,迅速席卷全身,长久积累的疲惫感驱散些许,她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撑着额头,打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情绪。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喝着,应怀清觉着这点酒不会醉,便没有刻意散去酒气,任由酒意攀升。
看着江不言小口喝着酒,脑中画面一帧一帧地闪过,过往种种,最终定格在巷口拐角处站着的江不言。
她心中暗暗想着,江不言是喜欢她的,江不言不会喜欢别人。
“不喜欢又怎么样呢……”
应怀清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江不言注意到应怀清的动静,扭头疑惑地看着她。
“江不言,”应怀清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也直直看着对方,“你后悔吗?”
“不后悔。”江不言不假思索地回答。
见此,应怀清忍不住垂眸轻笑一声,略带调侃:“我说是什么了吗,你就不后悔?”
应怀清想问,和她合作了后悔了吗,为她丧失五感后悔了吗,可这些在听到他的话后都葬于腹中。
她练剑时经常封闭五感,以此来锤炼剑意,也知晓没有五感的痛苦和不便。
“我从不让人做亏本生意,”应怀清站起身微微低头看着他,“信我就将识海打开。”
应怀清双手慢慢地搭在他的肩上,察觉到对方瞬间紧绷着身体,但没有停止动作,额头缓缓贴上对方的额头,眉心相对。
“放松,不要设防。”
应怀清闭上眼,眉心处一缕凝练的光晕浮现,她引导着这缕光晕,谨慎地移向江不言的眉心。
光晕顺畅地进入对方识海,应怀清本担心对方警惕性太强,神识进不去呢。
光晕没入的瞬间,江不言身体微微一颤,直到光晕稳稳浮在识海中,江不言“眼前”猛地一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回来了。
所有色彩和光影,清晰地涌入视野,近在咫尺的、应怀清轻缓而有力的呼吸声,肩上温热的双手。
“能感知到了吗?”应怀清疑惑地拉开距离,又贴近打量着对方,“还没好吗?这是我目前知道的唯一法子啦,再不行……”
“能感知到,”江不言打断她的话,还欲开口,应怀清已经坐回椅子上。
“可以就行,”应怀清喝了口酒,轻啧一声抬手扇了扇,她怎么感觉热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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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一缕我的神识在你那,嗯……”应怀清皱眉思索片刻,“算是‘共享五感’?但离我太远就不行了,而且治标不治本,以后我再想办……”
“怀清,这就够了。”
应怀清被这一句话堵住,瞪了他一眼,轻啧一声小怒道:“我说了算!”
……
翌日清晨,老修士告诉他们,可以进去了,但要尽量两日内出来。
应怀清和江不言没有耽搁,向老修士告别后,就匆匆进入。
一踏入冰原范围,刺骨的寒意远非外面可比,脚下不再是松软的雪,而是坚硬的玄冰,四周白茫茫中依稀可见冻僵的骸骨。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
没走出多远,一阵令人心悸的“嗡嗡”声骤然从四周传来,声音不大,却感觉神魂都在刺痛,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飞虫从冰缝隙中涌出。
“小心是冰魄蝶!”
应怀清低喝一声,拂影剑已出鞘,剑身震动间就能秒杀一群,但这种飞虫最麻烦就在数量多。
江不言五感暂时恢复,铜钱飞来飞去间也能解决大多,且配合着应怀清的星辰剑,速度不慢应怀清。
在两人默契的攻守下,很快被清剿一空。
然而,这只是开始。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
地面布满了隐藏的缝隙,深不见底,江不言的卦术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左三步!”
“退!”
二人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缝隙。
最可怕的还是那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罡风余波,虽不如昨日狂暴,但偶尔被余波扫中,不注意就会面临生命危险。
路途上,他们还遭遇了几波冰原生灵的袭击,这些能够在这里存活下来的远非外界妖兽可比,应怀清对付起来要不在那么容易。
有潜伏在冰层下突然暴起噬咬,有成群结队让人应接不暇。
战斗、躲避、疗伤、赶路……循环往复,刺骨的寒冷无孔不入,即便有灵力护体,等到二人赶到祖地附近时,两人脸色都透着疲惫。
“到了?”
应怀清对着地图看了几遍,确定到了地点,但四周空荡荡的。
就在二人思索时,
“叮铃……叮铃铃……”
一阵宛如冰晶碰撞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两人腰间同时响起。
应怀清和江不言同时低头。
只见应怀清腰间的天衍子钱,以及江不言腰间悬挂的天衍主钱,此刻正无风自动,相互之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接着子钱与主钱上的符文亮起。
“这是……”
应怀清疑惑的同时,一阵地动山摇。
“嗡——”
一座巨大的雪山升起,而应怀清面前是一扇石门。
“血脉……归来……”
一道带着沧桑的声音响起,应怀清按住腰间佩剑,警惕地盯着周围,她能感受到很强大的气息在审视他们。
“非江氏血脉……驱逐……”
下一刻,那道强大气息向应怀清袭来,应怀清剑还未出鞘,腰间的铜钱串叮铃响起,那道气息硬生生地停下。
“嗯?”
那股强大的气息顿住,在应怀清和江不言两人之间来回审视,似乎在确认什么。
“天衍信物……神魂相系……生死与共……”
声音刚停下,一头灵鹿就凭空蹦了出来,怼着江不言说道:“你这小子就这么把家族信物送出去一半?”
沉默,良久的沉默。
应怀清和江不言对视一眼,二人一时都有些疑惑,这是通灵的神鹿?刚刚那个强大的气息是它?这声音听着也不像啊。
“你们不认识本尊?”灵鹿气的蹦了蹦,“本尊是江氏老祖的坐骑,江氏祖地的守护灵!守护灵!无知的小辈!”
“前辈,晚辈失礼。”应怀清拉着江不言赶忙行礼。
灵鹿不搭理二人,冷哼一声转身往石门走去。
“还不跟着本尊?等了几百年了终于来了个像样的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