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内,应怀清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无虚裂谷的恶战意料之外的平息,但后事处理起来却格外繁琐。
无虚城一座无主之城,安抚无虚城修士、清理兽潮残局……桩桩件件耗费心神,而且苏婉明还在昏迷状态,应怀清探查不出原因甚是担忧。
“姐姐!”
清脆的童音传来,一阵风撞开房门,莫淑淑扑进应怀清怀里,小脸红扑扑的,“师父和无妄师伯来啦,就在楼下!”
应怀清揉了揉她的发顶,牵起她的小手走向楼下大堂。
这几日,应怀清等人主要处理琐事,千慧无妄二人在加强封印上费心神。
楼下,提前清场,静谧无声,一壶新沏的灵茶氤氲着白气。
千慧大师依旧一身素净衣袍,端坐桌旁,温润平和,他对面,一位身着玄色银纹长袍的老者正襟危坐——正是观星阁阁主,无妄。
“拂清……不,应小友别来无恙。”千慧颔首笑道。
“千慧大师,”应怀清冲二人抱拳,“晚辈应怀清,见过无妄阁主。”应怀清已经恢复真容,也无须隐瞒身份,况且她觉得千慧大师早就知道她身份了吧?
无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片刻,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应小友不必多礼,是我徒儿,”他微微侧头示意江不言,“劳你费心了。”
莫淑淑见打好招呼,赶紧拉着应怀清坐下,待江不言也坐下,应怀清才开口。
“裂谷封印一事,多亏二位前辈出手,力挽狂澜,”应怀清开门见山,“只是晚辈心中始终存疑,那祭台已经启动,怎会突然平息?”
千慧执茶,为应怀清斟上一杯热茶,他的声音舒缓且清晰,“那祭台所镇之物,并非纯粹妖物,其根源是上古神们大战残留的神息,此息暴戾吞噬负面情绪,易被恶念引动。”
负面情绪?恶念?
应怀清想到祭台所发生之事,思绪略见清晰。
“彻底解封需要吸食足够的负面情绪,你和苏小友应当是克服了它营造的心魔幻境,换成有心之人……”千慧叹息一声,“怕是真要来一场恶战。”
“心魔……”应怀清默念着,神色凝重几分,心中暗惊:那竟然就是师妹的心魔?如此说来,苏婉明经历是自己的心魔?
思及至此,应怀清不禁有些担忧,而且苏婉明至今还未醒来。
“师父!还有我的作用呢!”莫淑淑眼巴巴地看着应怀清,扬了扬手中的古笛,“姐姐,我可是被师父逼着苦练许久呢!”
应怀清正不明所以时,千慧适时解释,“这笛子可以压制些许,但这丫头不会用,苦练是应该的。”
这句话信息很大,应怀清沉思一会还是问出来,“两位前辈都已知晓这些……危机?”
千慧温和一笑,目光似有深意地掠过应怀清:“千塔门矗立北境极寒之地,世世代代的责任是监察四境异动,维系平衡;而观星阁,掌星辰轨迹,窥天机一线。”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有些事,瞒得过世人,却瞒不过我们这些常年与天意打交道的老家伙。”但他又话锋微转,带着劝诫,“应小友,你接下来准备去的地方,良机尚未到,不如先放一放?”
无妄适时拿出一份新地图,指着一处,适时开口:“北境江氏祖地,地处冰原深处,乃上古卦修世家遗脉所在,在那里你或许能找你想要的东西,恰好我这徒儿便是江氏遗孤。”
应怀清敏锐地捕捉到身边人气息的瞬间凝滞,她知道那是江不言的幼时产生心魔的地方。
“只是……”应怀清垂眸思索良久,这才松口,“那依二位前辈所言。”只是还需尽快动身。
做好抉择,应怀清直言自己最后的顾虑,“仙盟知道我还活着吗?”
千慧大师温和的眸光落在应怀清身上,仿佛早已洞悉她心中所想。
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杯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轻微而笃定的一声轻响。
“仙盟诸宗,山头林立,心思各异者大有人在。”无妄阁主的声音接上,“但该知道的人始终知道。”
他微微侧首,目光似乎穿透了客栈的墙壁,投向无极门的方向:“应怀清‘陨落’于合体雷劫,此‘死讯’,便是仙盟高层心照不宣的一场默契。”无妄的语气平静无波,“一个确凿陨落的天才,一个被所有人亲眼目睹的劫难,更能让心存侥幸的修士明白——大劫之下,无人能独善其身,放下私心,同舟共济。”
应怀清莞尔一笑,起身颔首,“晚辈本意如此,我去看一眼师妹,稍后便出发,师妹可能还要交给二位前辈。”
“无妄师兄已为她卜过一卦,此女命格本属顺畅,无奈被邪魔强行篡改,命途多舛,经此一遭神魂不稳,强行唤醒,恐有魂飞魄散之虞。”千慧递给应怀清一块暖玉,“养心玉,贴身放置,稍后我和淑淑带她回千塔门,温养神魂。”
“养心玉……”应怀清低声重复,眼前一亮,“如此,便有劳大师!”
——
苏婉明气息还是较为微弱,应怀清将养心玉贴身放好,静静伫立良久。
“师妹,下次见。”
应怀清起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门,便看见门外的无妄阁主,似乎已等待多时。
无妄负手而立,一道禁制打下这才沉声道:“关于我那徒儿的身世,小友知道多少?”
应怀清想起天梯试炼时的场景,如实回答,“只知他心魔在他父母的死。”
“诶……”无妄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北境江氏,乃上古遗留家族,天生有‘窥天’天赋,本就是逆天之行,故江氏一族族人稀少……”
当年江不言降生时,天机预警,预示江氏一族将有灭族之灾,此乃命数所定,几无转圜,但江不言的爹娘做到了。
“江氏夫妻二人不知做了什么竟真的强行逆转命轨,他们将不言送入观星阁,”无妄的声音带着沧桑,“次日,江氏除不言外,无一人幸免,自此祖地封闭。”
风声似乎凝固在这一瞬间,应怀清屏住呼吸,脑中似乎还闪过试炼时江不言的心魔,心脏仿佛被紧紧攥住。
“代价也是惨重的,”无妄接下来的话字字砸在应怀清心头,“不言活了下来,但身为江氏血脉,他每一次强行窥探天机,便会遭受反噬……此反噬远胜于普通卦修。”
他的视觉!
应怀清心沉了下去,江不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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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不可以,却偏偏都做了。
“我知他命中一劫便是天梯试炼,”无妄声音染上了笑意,“应小友果真唤醒了他,我此次见他便知他的心境已然改变不少,而且你们的缘分深了不少。”
应怀清紧绷的思绪猛地被打断,满脸疑惑,缘分?
无妄玄袍广袖无风自动,他抬手,指尖在虚空中勾勒了几下,一道红色丝线凭空浮现,一端连向不远处静立等待的江不言手腕,另一端轻轻缠绕在应怀清的手腕!
“缘分玄之又玄,初算时这缘分还浅,如今……”无妄声音带着看透世情的轻笑,“你二人去祖地多加小心,不知此次能否真的解开心结,这可关乎你二人未来的路啊。”
看着那道红线,应怀清耳根控制不住地泛起一丝热意。
她下意识地晃了晃手腕,仿佛那无形的线带着灼人的温度,心中翻涌的复杂情愫,在这严肃的氛围里她竟然有些失笑,当初她可问过他,能不能算到自己正缘,可想当时他已经知道了。
“还有一事,我这徒儿应该没告诉你。”
无妄略显沉重的声音响起,应怀清心头一跳,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五感尽失,神识加持下日常行动还可,打斗时可能稍费心神,可别嫌他托你后腿啊。”
五感尽失!
这四个字再次狠狠砸在应怀清心头。
她猛地侧头,看向那道静默的月白身影,他覆眼的素纱在风中轻扬,身形挺拔依旧,安静地等待着,察觉到应怀清的视线,还昂首浅笑一下。
原来……他独自一人,在无声无光无味无触里,走了这么久,却从未流露半分异样。
应怀清心疼之余,还有很多无奈,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傻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混乱的心绪强行冷静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对着无妄深深一揖:“晚辈不会的,阁主放心。”
无妄看着眼前整理好情绪的人,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他缓缓点头,玄袍一拂,撤去了周围的隔音禁制。
“去吧,安心做你想做的,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活着呢。”
风似乎更急了。
应怀清转身,快步走到雪地中静立等候的江不言,脚步踩在深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
江不言似乎看到她了,唇角微微勾起。
应怀清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腕。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腕的肌肉似乎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
“时间不早了,”她情绪隐藏的很好,语气一如既往,“走吧。”
“好。”他温声应道,修长手反手轻轻回握住了她,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却又无比坚定。
应怀清没有抽回手,指尖传来的那一点微凉的触感,一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任由他这样握着。
传送法阵一闪,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空气中只留下莫淑淑的声音。
“师父,我还是想叫她拂清姐姐。”
“很少人知道拂清姐姐,而我是很少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