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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

作者:海盐卡曼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蓄谋


    回家?


    回哪个家, 回什么家?


    盛枝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纪清梵看起来真的醉得不轻,搂着她的脖颈,细碎的呼吸伴随着低低的声音:“……回我们的家。”


    她听着纪清梵模糊吐出的字语和地址,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多么好笑, 她可以说回她的家, 也可以说回她的家, 但是她们哪里来的共同的家可以回?


    虽然心里觉得那应该多半是纪清梵住的地址, 不过听见她说回她们的家, 盛枝还是来了点兴趣, 毕竟这是个马上就要露馅的谎言。


    ——而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拆穿这个谎言了。


    于是盛枝应了下来, 不仅应了下来,就连回话的语气都好得不像话, 过分美丽的面庞恨不能让人神魂都为之倾倒,“好, 那回我们的家。”


    盛枝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


    等司机到的间隙,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再次落在了纪清梵的身上。


    纪清梵现在抱起来很温软, 整个人都依赖着她,盛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松手的话对方会立刻倒在地上。


    她呼出口气, 尽管知道现在纪清梵可能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是忍不住道:“你这也太容易被灌了吧, 不是我说,以后要是只有自己的话还是别喝酒了, 一杯就倒还敢喝……”


    听到她的声音, 纪清梵突然从她怀里支起些身子,借着并不太明朗的光线看了她一会儿后, 才重新靠回去贴着她的耳朵蹭了蹭:“没关系,我知道这是你喂我的酒。”


    “而且……你就在我身边。”


    她望向她的目光太过缱绻, 也太过坦白。


    盛枝却不由自主冒出来一个很糟糕的猜测,狐疑道:“纪清梵,你不会没醉吧?”


    她问着她的同时,心里也被这个假设惊到——


    如果纪清梵没醉,那她这脸真的是丢大发了。


    盛枝一时间都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冲动的举动,怎么就没忍住呢?


    她心里各种想法争斗,结果好半晌没等到纪清梵回答的话音,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才发现不过一两分钟的空,纪清梵竟然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盛枝瞬间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


    ……什么没醉,纪清梵分明是醉大发了。


    想想也是。


    要是没醉的话,纪清梵怎么可能对她叫出那种称呼呢?更别说叫完一遍后又被哄着再叫一遍了。


    她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这样等了一会之后,司机也到了。


    盛枝看了眼近乎和自己完全贴在一起的纪清梵,决定先把她放后排,自己再坐进去。


    只不过她刚试着和她分开,就见一直很安分地在她怀里都没怎么乱动的纪清梵蓦地掀开了眼睫。


    她猛一下抓住她的手腕,不知道产生了什么联想,反应很大,语调甚至透出几分慌乱意味:“别走,别丢下我。”


    她紧紧抓着她,用力到近乎产生了一种执拗感。


    盛枝看了眼被她抓着的部位,反应过来后觉得好笑,也没做出什么甩开的大动作,只哼道:“差不多得了,你不从我身上下去我们怎么上车啊?”


    也不知道纪清梵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说完了,还是那样抓着她不放,之前戴的无框眼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摘掉了,没了眼镜的遮挡,本来就一片醺红的眼尾似乎变得更媚,雾气弥漫的眼眸有一种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脆弱感,好像真的怕她走,怕她撇下她。


    盛枝不由愣住了。


    散漫的音调一顿,她撩了下头发,啧了声:“这可是我家的车,我还能跑了不成?算了,手给你牵着,然后我再上车总行了吧。”


    之前的话说完纪清梵听了都没有反应,可是这句话说完后她似乎听进去了,依言牵住了她的手。


    只不过是指尖扣上她的指尖,牵得很紧的那种牵法。


    她似乎真的很怕她离开,很怕她丢下她独自走掉。


    直到她也跟着坐上车后都没再松开。


    相扣的掌心仿若烫人。


    随手撩到后面的长发好像随着上车的动作落下来了一些,盛枝觉得挡视线,用另一只手随意拨了两下看向车窗外。


    ……没想到喝醉了的纪清梵竟然拽住她就不松手了,真是有够烦,要不是为了当面拆穿她那个关于她们共同的家的谎言,她都懒得管她,什么手给她牵,直接把她撇在后面还差不多。


    盛枝这样想着。


    只是夜色中车窗外的一切都影影绰绰地看不清,在路边飞速倒退的灯光映照下,浮现在她眼前的全是纪清梵望向她的朦胧而含情的眼。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牵着手的缘故,纪清梵看起来似乎有了些安全感,上车之后就闭上眼眸安安静静地靠着她。


    这是一种很难以表达出来的被依恋的情绪,是让人的心都会不自觉柔软的感觉。


    盛枝突然觉得车里太窄了——


    窄到属于感官的一切都在放大,她感觉到纪清梵的温度,感觉到她轻浅的呼吸,感觉到那点细密的接触从指尖一直蔓延上来。


    窄到……属于纪清梵的存在感避无可避。


    盛枝抬起另一只没被牵住的手,最后抵住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上车的地方距离纪清梵说的那个别墅区算不上太远,不过也得开上一会儿。


    “她们的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无非是一个谎言叠加着更多的谎言,就好比已经岌岌可危的多米诺骨牌。


    于是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个谎言拆穿了,那么她和她大概率也就结束了。


    没有什么再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她其实在一开始想的是刁难纪清梵,等自己玩够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只是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和想象中那么不一样?


    盛枝实在不耻于自己对她的念头,倒不是她有多正经,不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个对象是纪清梵而已。


    她不喜欢咬人的狗,更不喜欢被自己用心养过的狗反过来咬一口的感觉。


    但理智和想法相互拉扯,理智总是落到下风。


    就像刚刚听到她对她的那声称呼控制不住产生兴奋情绪一样。


    她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一边唾弃一边还对她上瘾般的样子实在贱,一会儿又觉得因为利益哪怕厌恶她至极也能笑着和她虚与委蛇,甚至主动放低姿态讨好她的纪清梵更贱。


    所以还是结束吧,在这里结束没什么不好。


    相反,她可以让纪清梵的算盘落空,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她离婚,以后也再不用看见她那张让她心烦意乱的脸。


    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不是吗?


    纪清梵应该都想不到自己也会有百密一疏被她抓到漏洞的时候吧?


    伴随着司机声音的响起,车也停了下来。


    司机已经按照地址开到了地方。


    盛枝应了声,放下手睁开眼,随意地拍了拍纪清梵的侧颊,“起来下车了。”


    纪清梵被她的动作唤醒,但只是更向她这边侧身,蹭了蹭她,唇瓣吐出的话语分不清是在对她说话还是自言自语,盛枝凑近听了听,只捕捉到类似“回家睡觉”的字眼。


    盛枝想了想,见她不动,又开口重新说了一遍,只不过这次说的是:“下车吧,我们到家了。”


    纪清梵闻言抬眸看了她一会,像是在反应,反应过来后弯了下眼,温顺地嗯啊应了声,就很听话很配合地准备跟着她下车了。


    盛枝忍不住咧嘴:“你这什么毛病,选择性听得到是吧?”


    纪清梵发出声轻轻上昂的询问的鼻音,她正下车,结果刚迈开一步身形就是一晃,直接栽进了她怀里。


    而她栽进她怀里后,就埋在那里不起来了。


    盛枝闻到了一点很浅的香气,萦绕身侧连同她一并包裹。


    她试着把她拨开一点,别贴这么紧,但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动纪清梵反而粘她粘得更紧,还娇声哼喘着:“不分开……”


    盛枝见过醉了后撒酒疯的,可还是头一回碰见纪清梵这样的,很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那样微妙。


    顿了顿,她别开视线:“行吧行吧。”反正等待会打开门揭穿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们之间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半搂半抱着纪清梵进去。


    玄关处放了两双拖鞋,款式看起来长得差不多少,就是颜色不一样。


    盛枝看了眼,正在想要不要帮纪清梵把高跟鞋换了的时候,就感觉到怀里一空。


    仿佛感觉出来她在想什么一样,她从她的怀里离开,将外套脱下搭在一边,但因为晃得实在厉害,最后不得不扶住墙,偏偏嘴上还说着:“没关系的枝枝,我自己可以……”


    纪清梵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这样扶着墙曲下些腰肢。


    她动作很慢,曲下腰的时候,身体曲线像是一幅静止又优美的美人画,高跟鞋勾下来一点,一直松散挽着的头发因为之前一路的动作变得更散,在她微侧着弯腰将其脱|下的时候就不受控制地花瓣一样被揉开了。


    浓密的带着些微卷的弧度,洋洋洒洒铺落至腰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犹如一颗石子跌入寂静湖面,漾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盛枝突然不合时间地想起来之前在包厢,她对夏奚言那群人平淡自持的样子。


    纪清梵摇摇晃晃地换着鞋,好不容易换好了,好险又摔了。


    她将这一幕收进眼里,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


    手伸出去的比想法更快,盛枝看向自己的手,再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原本目的,心情瞬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她开口,语气恶劣得不行:“喝多了就各种投怀送抱……平时还真是看不出来。”


    盛枝现在心堵,迫切地想随便说些什么缓解心情。


    谁知道纪清梵听见了,却弯起眼眸。


    眼尾含着动人的风情,她音量不大,但每个字音都清清楚楚地钻进盛枝的耳朵里,尾音如同带着勾子般落下:“我只对你这样。”


    我只对你这样。


    多么好听的一句话。


    也很少有人能不喜欢这种光明正大的象征着偏爱的特殊对待。


    盛枝听着她的话,又看了眼地上剩下的那双拖鞋。


    刚才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觉得款式差不多,现在仔细地看了看,她才发现这完全就是情侣拖鞋。


    不对,纪清梵应该是一个人住吧……


    盛枝看着看着,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纪清梵平时很爱叫她名字,总是“枝枝”长 “枝枝”短地叫,但是后面对她的称呼就莫名变成了“你”,没再叫过她的名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那种动听的情话,她真的是在和她说吗?


    还是在透过她和别人说?


    盛枝看着那情侣拖鞋,越想越觉得就是自己猜的那样,一股火气蹭一下就冒了上来,质问的音量都有点没控制住:“纪清梵,你真有本事,不是说和我很恩爱吗?竟然还背着我养小情人!”


    她都没养呢,她怎么敢养!


    这么长的几句话连起来似乎让怀里还醉着的人理解起来有些费力,纪清梵见她目光落在拖鞋上,还贴近问她:“我换完了,你怎么不穿?”


    “我才不穿!”盛枝从旁边拿了双一次性的拖鞋,啪地一下砸在地上,气势汹汹地换上了。


    她觉得那个小情人一定是没在这里,不然肯定在她们开门进来的时候就出来看了。


    但尽管对方不在,也不妨碍留下同居的痕迹。


    情侣拖鞋、双人份的洗漱用品……


    纪清梵还无知无觉地抱着她说想去楼上想回卧室洗澡睡觉,她听了近乎是拽着纪清梵上楼。


    “这间就是卧室对吧?”盛枝冷笑连连,没等纪清梵回答就直接把门打开了。


    好,就让她看看卧室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盛枝这样想着,只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一切。


    而是……纪清梵和她的结婚照。


    鲜明至极的,挂在最显眼地方的结婚照,一眼都可以看到。


    她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枝枝,其实我还没有醉得那么厉害,可是面对那个状态的我的你真的好可爱,”就在这时,纪清梵亲上了她的唇角,“走进我们的家,看见我们的结婚照,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盛枝听到了她说的话,又呆了几秒,才轻轻吐出口气。


    她听见纪清梵说的话了。


    原来纪清梵在装醉……


    可这一刻她知道纪清梵有装醉的成分,第一反应却不是因为之前那些以为纪清梵是真醉酒而做出的事情感到丢脸。


    反倒为她对她使用这种高超的演技而感到那么两三分庆幸。


    她从她们的结婚照上移开目光。


    果然是假的。


    还好是假的。


    纪清梵怎么可能对她真的有那种感情在?简直天方夜谭。


    身上在看见结婚照后而变得紧绷的感觉在慢慢消散,盛枝很不以为意地道:“真是辛苦你为了让我想起来而做出这么多努力了,但是很可惜,我好像并没有想起来什么东西。”


    她又大意了,这样想想,那点酒能真的灌倒纪清梵才奇怪。


    好危险。


    她差一点就真的被她骗到了。


    盛枝看向纪清梵的眼睛,感觉更清醒了。


    什么回她们的家,这一切都是纪清梵为了让她这个“忘记她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的人彻底相信她所一点一点埋下的圈套挖下的陷阱而已,是充满目的和算计的,她不能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她今天就不能靠揭穿这个谎言来提前结束赌约了。但也没有什么关系,纪清梵手段这么多,哪天赌注到期了,她都相信她会再整出点什么新的理由延长这个时间,与其那样,还不如再看看她还有什么别的手段,现在才过去多久,她就不信时间更长一点的时候,她还能忍下去。


    还是不能这样结束,纪清梵还没怎么被她折磨到,不能结束。


    一开始她决定加入这场博弈同意这个赌约不就是想狠狠刁难她一番吗?她之前想的那些就在这里结束和怕了纪清梵有什么区别?只是拆穿谎言可不够。


    盛枝的回答敷衍,纪清梵却没被打击到,她迎着她的目光,抱她抱得更亲密了一点,温软的呼吸洒在她的耳边,柔声道:“没关系的枝枝,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想起来,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和以前一样爱我的。”


    “是吗?”面对她愈发亲近的接触,盛枝顺势推着她将她抵在了墙上,没俯身,只用一双俏丽的猫眼睨着她,“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装醉的?”


    她不太温柔地掐弄她的后颈,手指滑过她的唇角。


    抚过唇瓣的力道也算不上轻,有种说不出来的狎昵意味。


    感受到她的动作,纪清梵微微张开唇瓣,盛枝本来没那个意思,或者说都没想到那一层,指节却措不及防地被含进去了一点。


    湿润的,滑热的,一如她之前洒在她耳边的吐息。


    纪清梵的话音因为这个动作变得有些慢下来,“也不是完全在装,还是有些难受,但是我还记得枝枝是怎么亲我怎么……”


    她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边说着,舌尖还很暧暧昧昧地勾弄着她的指尖。


    盛枝不想听她说那点事,也不想被她这点动作撩拨——


    在她这点动作之下,感觉整个人都被搅得七荤八素的。


    她想抽回手,却看着她又含进去一些,忍不住道:“纪清梵,虽然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但是你也别太放肆了。”


    “亲都亲过了,也没少摸,”纪清梵握着她的手腕,抬眸看她,摇曳的眼波地像只在夜间出现的很危险的妖精,“况且枝枝不是很喜欢我这样放肆?”


    “你真变|态,我才不喜欢。”几乎她的话音才落下,盛枝就立刻否认。


    手指变得很潮湿,在灯光的映照下,甚至能捕捉到些反射出来的水光。


    “好,你不喜欢,”纪清梵听见她否认反倒笑起来,一个点接着一个点地承认着她说出来的话,“我是变|态,那喜欢被我这样叫的枝枝是什么?”


    她又对着她念出了那两个字,缱绻的音调低低,“我还知道枝枝偷偷录了下来,是打算在什么时候听呢——”


    盛枝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唇瓣,听她直接将这个事实点了出来,那种应该做点什么堵住她的话让她不能再说下去的感觉又来了。


    她蓦地屈起两根手指,就像刚才她主动对她做的那样抵了进去,“你别说了,太吵了。”


    像是被她的动作突然到,也可能确实不太好受,纪清梵发出点隐晦又听不清的声音。


    她的呼吸变得很乱,盛枝听见了,但是指尖却没感觉到什么太抵触的意思,还是如同之前那样勾勾缠缠的,邀请她做得更过分一些一样。


    于是盛枝不服气地跟着动起指尖。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久了许多。


    盛枝一方面是不想再听纪清梵说话,一方面是刻意地想让她难受。


    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她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可是这样观察着纪清梵的神情,看她微微眯起的眼,感觉还不太像那么一回事情,总觉得她看起来既难受又不难受的,就连声音听起来也是这样……


    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随着喘气轻动的弧度,晕出淡红色的颊肤,在她身上交织出一种莫名的靡感。


    太奇怪了。


    于是纪清梵没因为受不住而推她,反倒是她自己看着看着先受不了了把手抽回去了。


    晶莹又透明的存在被拉成长长的银||丝坠在了空气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枝突然觉得有点热。


    收回来的手仿佛无处安放,尽管已经收回来了,可是那种微妙的、难以言说的湿润触感还停留在指尖。


    卧室里有洗手间,她听见纪清梵咳了两声,没看,好像看一眼就走不了了一样直接闪进了洗手间。


    等到水流冲上手指,盛枝还是觉得很别扭。


    洗手液淡淡的香,让她想起来纪清梵身上的味道。


    她有些不确定地抬起手凑近鼻子。


    就在这时,盛枝余光注意到镜子里多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影。


    纪清梵靠着洗手间的门边,她之前系到最上方的衬衫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几颗,因为刚才做的事情而从唇角晕染出去些许的口红则将这一点衬托得更欲了,“把我撇到一边看都不看,却在这里偷偷闻手,枝枝也好变态。”


    盛枝放下手,不以为意一般嘁了声,只是脖颈处白皙的肌肤都泛起点粉,“说的好像你躲在一边看就很正经一样。”


    纪清梵闻言却朝她走了过来,盛枝一双猫眼都被她的一举一动弄得睁圆了,她实在是被纪清梵这些层出不穷的小动作整到她一靠近她就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盛枝还没出声,纪清梵就和猜到了她的想法一样,对她说道:“枝枝,我是来洗澡的,没有故意偷看你。”


    可是她边说着,又抱住了她,“但是我也是真的需要你帮我,我不是完全装醉的,真的有点晕……”


    “所以,枝枝可不可以帮我洗?”


    蓄谋


    她问得太自然, 轻飘飘的一句话,一点暗示的意味都没有,直接带着最过分最直白的冲击力就抛给了她。


    盛枝好像被呛到般咳了几下,耳根都咳红了:“我看你醉得没那么厉害, 自己洗。”


    还让她给她洗澡?想得美。


    “嗯啊……”纪清梵似乎很失落的样子, 轻轻叹了口气。


    盛枝说完就在余光中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忍不住道:“你做什么?”


    “脱|衣服呀, ”纪清梵对上她震惊的视线, 手中柔柔的动作没停, “枝枝不帮我, 我只好自力更生了。”


    可怜兮兮的,好像她不帮她洗澡, 她就不能行了一样。


    盛枝没想到纪清梵这就样当着她的面脱衣服,反应过来后脚步很快地走出浴室关上了隔门, 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慢一点就走不出去了一般。


    但哪有什么洪水猛兽, 只有纪清梵而已。


    盛枝用手对着脸扇了扇风。


    她突然觉得这个隔音实在太差了,她都出来了, 还能听见一点纪清梵脱衣服的声音,甚至不自觉地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刚刚转瞬间看到的画面。


    还好这时她手边没镜子, 不然看见自己被纪清梵闹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肯定又要觉得丢脸了。


    很快,那点很细微的声音停了, 换为水声断断续续响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纪清梵的声音,被水流熏染得暧|昧不清。


    “枝枝, 你今天和我就在卧室里睡好不好?我们一起睡,像以前那样。”


    盛枝听见她问她的声音, 回过头就想说“你做梦”,但是这样一回头才发现这个洗手间的设计并不是完全看不见的,而是那种隐隐约约的有点透明的设计,于是她瞬间又把头扭了回来,本来准备说出口的很有气势的一句话因为这个发现一绊,气势直接减去一半:“我才不和你一起睡,马上我就走,司机还等着呢。”


    “还有你总提以前烦不烦,这种我都不记得的事情你和我说也毫无意义。”


    她的话说的又冷又酷,有一种已经在大润发杀了三十年鱼后比冰还冻人的质感。


    纪清梵听起来更失落了,“我明白了,枝枝今天晚上都不留在这里了吗?”


    “嗯。”盛枝继续冷冷应声。


    “好吧……”纪清梵接着说道,“那枝枝不要忘记明天早上来接我去公司。”


    盛枝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跟着问了句,“什么?”


    不是,什么叫她不要忘记明天早上来接她去公司?


    她使唤她使唤上瘾了吧,她什么时候给别人开过车,还大早上来接她,想得怎么这么美。


    水声停了,纪清梵应该是在涂沐浴露,动静其实不大,但是就是没有阻拦地滑进盛枝的耳朵里。


    盛枝询问的语气明显不是因为没听清而问的,纪清梵却如同没有感觉出来一样,好声好气地重复道:“我在提醒枝枝不要忘记明天早上来接我去公司,毕竟枝枝现在是我的总助。”


    言下之意就是就是这些事情都在她的工作范围内。


    盛枝并不太清楚自己的工作具体有什么,今天做的还都是纪清梵手把手带的和告诉的。


    于是尽管不确定,但也并不妨碍她拒绝。


    这次她完完整整地把那三个字说了出来,“你做梦。”


    说完盛枝就走到卧室门旁,一把打开门走了出去,还不忘重重甩上宣告自己走了。


    比起纪清梵的动静,她这动静可大多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走了。


    卧室门关上后就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盛枝站在原地顿了几秒,想到什么,又有点挪不动步。


    这别墅里现在除了她就只有纪清梵了。


    喝了酒后就泡热水澡……纪清梵不是还指使她让她明天早上来接她去公司吗?


    算了,等她洗完澡出来她再走好了。


    她不是担心她,只是觉得麻烦,万一今天晚上纪清梵晕在浴缸里,到时候她才不来帮她收尸。


    盛枝就这样立在门边,时不时撩撩头发弄弄衣服,发现手机录音忘关了,摁摁屏幕把录音关了,江晚音给她发了消息,约她过两天有时间了见一面,她回了个好,回完后盛枝收了手机注意到墙上挂着画,就开始研究走廊墙上挂着的那些画,动来动去的显得还挺忙,好像并不是在守着纪清梵洗澡那样。


    卧室门打开一道缝隙后能稍微听见一些声音,虽然还是很小,但是比起关着卧室门时的安静好多了。


    水声响响停停,终于在一次停下后没有再响起。


    盛枝还在研究墙上挂着的那些画,看着挺有艺术感,可惜不知道画师是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在这时,她听到纪清梵突然叫了她一声,“枝枝。”


    盛枝一呆,一句话不受控制地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没走?”


    这么问完她觉得有点像自爆,纪清梵可能不知道,没准只是听到走廊有声音才不确定地说了句,于是又凶巴巴地回道,“别喊了,我只是有东西忘了拿回来了一趟。”


    卧室里的声音似乎发出声气音般的浅笑,又似是错觉。


    纪清梵听着她的声音,眼前仿佛都浮现出她的面容。


    真的是又凶又可爱,不知道到了床上,会不会也是这样好玩……


    她边想着边顺着她开口:“那枝枝回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我忘记拿浴巾和换的衣服了,你可以去衣帽间帮我拿一下吗?”


    盛枝闻言啧了声,把开着道小缝隙的卧室门打开了,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你真不行,这都能忘,要是我没回来你就光着出来找吧。”


    她按照纪清梵说的位置把浴巾拿了,又走进衣帽间,把衣柜门打开了,“哪个?”


    “要白色的带蕾丝的那个,对了,可不可以再帮我拿条藕粉的睡裙?”


    打开的这个衣柜里不止挂了纪清梵尺码的衣服,还有别的尺码,虽然已经有了点猜测,但盛枝还是看了眼,发现果然是自己的尺码。


    她还发现角落里挂着几件很眼熟的裙子,看着就像是她以前穿过的。


    但是没记错的话,有的衣服她早就不要了才对。


    盛枝正准备仔细看看,就听见纪清梵问她:“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找?”


    闻言她收住动作,在抽屉里那些眼花缭乱的款式里拿了条白色带蕾丝的,又把挂着的藕粉色的真丝睡裙也摘了下来,“有什么难找的,早就找到了。”


    她看着手里的衣物,其实有点想象不到。


    在此之前她以为纪清梵穿睡衣睡裙都是穿黑白灰,没想到……


    她没往那方面想,可是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闪现出纪清梵换上的样子。


    于是手里拿着的睡裙,尤其是内|||衣,瞬间就变得烫手起来,薄薄的布料,近乎让她差点没拿住。


    盛枝快步进了洗手间,走到浴室门前。


    手里的衣服和浴巾软绵得过分,因为刚才的联想,她现在只想快点把这几样都交给纪清梵,要是再拿一会儿感觉手都快不是自己的手了,“给你。”


    纪清楚嗯啊应了声,轻喟又依恋的语气:“要是没有枝枝在身边我可怎么办。”


    盛枝听着她的话,没出声,脸上的神情有点不自然。


    ……就拿个衣服和浴巾而已,干嘛用这种音调说话,纪清梵绝对是故意的吧?


    浴室的门被拉开些许,女人伸出来的手臂在灯光下白得简直快反光,她不是很骨感的那种类型,相反,反倒丰腴又成熟,就像看着瘦但抱起来很软,清冷的眼在特意撩拨的时候,也会变得妩媚风情一样。


    盛枝清晰地看见上面挂着水珠是如何淌过肌肤又一滴一滴落下。


    她本想这样全递给她完事,可是纪清梵只拿走了最上面的浴巾,剩下的还在她的手上。


    “还要麻烦枝枝再拿一会儿了,我先擦一下,”可能是刚刚拿浴巾的时候,她注意到她手上还拿着手机,接着道,“枝枝把手机放在那边吧,要是把手机弄湿了就不好了,我的手机也在那里,放那块不会溅到水。”


    她将浴巾拿走的时候,指尖短暂地碰过她的,蜻蜓点水般。


    盛枝移开视线,她去放了手机,浴室的玻璃被水雾覆盖,比之前模糊多了,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没比之前好到哪去,半遮半掩的反而更加强那种氛围 。


    “你快点擦,擦完就赶紧换,我急着走。”她忍不住催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水蒸气,这里实在是有点热,弄得她都感觉很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纪清楚总算换完从浴室里出来了。


    她卸了妆,唇色淡了一点,一张脸却更加清绝,头发还湿着,漉漉地带着潮气,藕粉色的睡裙衬托得她如雪似玉地白,白得晃人眼。


    盛枝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纪清梵换完出来了,她应该走了,但她却莫名有点紧张,眼睁睁看着纪清梵靠近。


    她的味道闻起来像花一样,却又不是只一种花,她无法分辨,可能是因为洗发水,可能是因为沐浴乳,再或者是……她的体香,总之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感受中,盛枝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来一个词——


    活色生香。


    纪清梵走到她面前,浓密纤长的睫毛都根根分明,她在她的瞳孔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身影,随着她的眨眼忽闪忽现。


    “枝枝,今天晚上真的不留下来陪我睡吗?”她又在用这种很难让人抗拒的难捱的音调对她说话了,“说不定可以因此想起来一些我们之前的事情。”


    盛枝被她的香气包裹起来,像一个拥抱,她被“抱”得感觉整个人都坐立难安起来,“不,我说了我只是回来拿落下的东西的。”


    还一起睡……她是绝不会和她一起睡觉的。


    什么关系就一起睡觉,她们又不是真的很恩爱的妻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纪清梵把“她们一起居住的地方”布置得这么细节倒是她没想到的。


    细节到好像她们真的一起住过一样。


    纪清梵就是一个无懈可击的骗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她用她那楚楚的外貌,虚假的甜言蜜语和惹人怜的声调骗到。


    她必须打起一万个警惕。


    “真的吗?”纪清梵离她更近了一点,“我差点就以为枝枝是担心我而没走了。”


    她的香气避无可避,盛枝看到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拿了起来:“你想得倒是挺多,我走了。”


    纪清梵却在这时突然拉住她的手,凑上来亲了下她的侧脸,“枝枝,你明天别忘记来接我,我想和你一起去公司。”


    她的唇瓣很软,盛枝脚步一顿,抽回手蹭了下被她亲的位置。


    “谁管你。”


    这样丢下一句话后盛枝就转身走了。


    等下楼走出去的时候,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正好对上纪清梵的视线,她站在二楼的窗边,对她弯眸无声做了个口型,笑意盈盈的,逆着身后的光,还没怎么吹干的发被光渡上层柔和轮廓。


    盛枝辨认出来了,纪清梵说的是“明天见”。


    ……脸上好热。


    她没理她,直接别开了视线。


    却在上车后对着自家的司机道:“明天早上七点前,再来这里一趟。”


    蓄谋


    纪清梵站在二楼, 看着盛枝的身影在视野中一点一点变小,最后坐上车,直至彻底看不见。


    湿漉漉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这么短暂的一会, 地板上已经凝聚出一小滩。


    她却没管, 垂眸看向了手里的手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准确地说是盛枝的手机。


    盛枝出车祸后手机摔坏了, 纪清梵顺理成章地在给她的新手机里侵入了有定位功能的晶片。


    但是像聊天记录这种东西是晶片抓取不到的。


    所以她在刚刚让盛枝去放手机的那个位置也动了点手脚, 于是她们就自然而然地拿错彼此的手机了。


    纪清梵很轻松地输入了盛枝手机的密码。


    一打开聊天软件, 很多带着未读提示的消息冒出来。


    纪清梵想到在车上盛枝不小心外放出来一点的语音, 精准地找到了盛枝和江晚音的聊天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的聊天记录, 逐条逐条地听着那些语音条。


    最后目光长久地凝在江晚音发来的那条想过两天有时间见一面的消息上,盛枝回给江晚音的是一句“好”。


    ……好烦。


    她的枝枝不应该总被这个人牵住心思。


    她这样想着。


    只是这些想法都不能对盛枝表露出来。


    上学时带给她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如果再次控制不住表现出来,盛枝绝对会逃开的, 她将再一次失去她,彻彻底底的。


    想到这个假设, 纪清梵拿着手机的手有些细微地颤起来。


    她不能失去她。


    她费了那么大力气才让她重新回到她身边。


    怎么可以再失去她一次?怎么能再失去她一次?


    意识情绪又有些失控的时候她扶住头轻轻吐出口气,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她将浏览过的痕迹在后台清除, 重新锁好屏,然后用盛枝手机自带的语音控制助手给自己的手机号码拨了电话过去。


    只是在看见备注时视线没忍住顿了下。


    入眼是鲜明的[坏女人]三个字, 后面还加了个狗脑袋。


    第一个电话没接通,她耐心地打了第二个。


    ——第二个电话被接通了。


    纪清梵像是刚发现她们拿错手机这一点一样, “枝枝, 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走出很远了?我们的手机拿错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纪清梵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盛枝刚下车。


    拿着手机的时候还没感觉出什么不对, 毕竟走的也匆匆,直到看到来电显示是[娇娇]才觉得有点奇怪。她绝对没有这种备注的联系人。


    这一细看, 才发现手机不是自己的。


    既然不是她的,那就只能是纪清梵的了。


    但是……[娇娇]是什么羞耻昵称?纪清梵给她的备注?


    耳边女人的声音轻弱,说着说着甚至带上两分懊恼。


    “我刚刚在吹头发,也没留意。”


    经过电话听筒处理传来的声音似乎比现实更柔和,盛枝听着纪清梵说吹头发,脑海里不经意就闪过了她洗完澡没拿浴巾和衣服,她递给她的那一幕……


    点点画面连在一起,就好像她们真的在一起生活着一样。


    那些让人燥热的水蒸气和吐息仿若还残存在肌肤上。


    盛枝都没发现自己的唇角往上翘了翘,下意识接着她的话音道:“也是,就你那虚弱的体质,要是今天没吹好头发明天还不发高烧?”


    听见她这样说,纪清梵咳了声,想反驳一样,“枝枝,我也没有那么虚弱的。”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似乎是在想举什么例子,但是盛枝等了快一分钟也没听到她举出什么例子,不由笑了声。


    “快别想怎么举例证明了,不然你今天晚上都不用睡了。”


    她明明在奚落她,纪清梵听到却也跟着轻轻笑了下,“那不睡觉,枝枝陪我打一晚上电话吗?”


    是询问句,可莫名地像撒娇,很亲昵的感觉。


    盛枝从刚刚接到电话就没再走了,这会听到她的语气愣了下。


    纪清梵似乎不是很执着她的答案,又接着道:“不过说起来,枝枝为什么把我的备注改成了坏女人?”


    被她这一打岔,注意力就挪到了后面那句话上。


    盛枝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给纪清梵后改的备注——没记错的话,好像还加了一个狗脑袋——她不想解释,觉得解释出来实在幼稚,就反问一样地反驳回去:“我还没说呢,你给我备注娇娇什么意思?”


    纪清梵闻言却不置可否,声音揉着缱绻气音,恨不得往人心尖上勾,“可是在我看来,枝枝确实很娇呀,那么招人疼,好想宠……”


    盛枝没想到纪清梵说出来的会是这种话,原本准备接着说的话全憋在唇里,就差不自在死了。


    什么招人疼好想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真腻歪,”她哼了声,撩了撩头发,“算了,手机我也没看,明天早上换回来就行了。”


    说到这里盛枝意识到什么又开始给自己找补,“先说好我可不是去接你的,只是想快点换回手机。”


    蓄谋


    纪清梵似乎笑了声。


    这句话说完之后, 她们之间有一两分钟谁都没有出声,但更为微妙的一点是电话也没有挂断。


    ——哪怕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挂断,彼此清清浅浅的呼吸声顺着听筒拂在耳畔。


    盛枝莫名有点耳热。


    顿了顿, 她开口道:“对了, 刚才忘记问你了, 你怎么能给我打电话过来?”


    她们绝对不知道彼此手机的密码。


    她们不是那种关系。


    这一次不再是“似乎”, 盛枝清晰无比地听见了纪清梵的笑。


    “因为……”她说着, 音调很慢, 就像用答案勾她胃口一样, “我是枝枝的紧急联系人呀。”


    “而在我的手机上,枝枝也是我的紧急联系人。”


    盛枝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废话, 仔细想想,那个新手机都是车祸住院时纪清梵给她拿来的。


    从纪清梵把她们“同居”的地方都整得这么细节, 那么手机上的紧急联系人她肯定一早就设置好了,她都多余问, 问了纯属往她挖好的坑里跳。


    盛枝没回她的话,直接再次问道:“纪清梵,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老实说,她对于这一点有一些存疑。


    “不知道, ”纪清梵回答得很自然,亲昵地拖出尾语, “但枝枝出车祸前的那个手机密码我知道。”


    ……有够扯。


    盛枝听着她顺杆爬的话觉得她真是撒谎不眨眼。


    还出车祸前的那个手机密码她知道?这种假话她说出来也是不心虚, 张口就来。


    算了,现在这个手机密码纪清梵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手机上又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我挂了。”她似是不想再多说的语气。


    其实她一般不会在挂电话之前还特意强调一句,挂一个电话的事情, 一秒都用不了。


    就像她现在说要挂了,但也没有挂断一样。


    只是这都是不能去思考的细节。


    很多做法可能下意识就带了出来,只是很多时候做了出来却又会逃避去想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


    不听,不看,不去想,就可以一直维持在一个安全的没有变化的状态。


    纪清梵:“枝枝真的要挂断了吗?我还没有和枝枝聊够呢。”


    这个夜色太寂静,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又放轻许多,如同恋人间的耳语。


    盛枝听见她很柔缓地说,用一种很困扰的语气,“怎么办,明明才见面分开不久,可是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那种耳热的感觉变得更明显了。


    盛枝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和纪清梵把这个电话打下去。


    纪清梵又开始对她说这种不值钱且诡计多端的情话了。


    于是她很硬地还回去,“那这和我也没有关系,总之我不想你,一想到明天还一早要见到你,就感觉到头疼。”


    纪清梵似是很失落地轻嗯了声,“毕竟枝枝现在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对于我的感觉应该和被什么突然插进生活里很不适应的感觉一样,理解。”


    “没关系,我会努力克制一下自己的。”她继续说着,语气听起来要多惹人怜就有有多惹人怜,“枝枝,你挂吧,我不缠着你一直打电话了,但是你可以满足我一件事情吗?”


    纪清梵的话音微微停下,盛枝没说好不好,但已经下意识地开始猜她要提出什么要求。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也不是不可以配合一下她的“表演”。


    纪清梵并没有拖太久,下一句话很快就接上了,用一种商量的语气,“比如说,枝枝可不可以在挂电话之前对我说一句晚安?如果不可以的话直接挂断就好了,没关系的。”


    她再次说了一遍“没关系”。


    盛枝在脑海里提前设想半天,没想到最后纪清梵提出来的竟然只是这样一件小事。


    ……没出息,亏她还以为她会提出什么大要求。


    就是这么演深爱她爱得不行的人的?


    “晚安。”她很随意地说了声。


    话语落下,纪清梵听起来心情很好。


    她同样回了她一句晚安,只是回完后,伴随着一声轻喘,又发出一声类似亲吻的声音,“对了枝枝,还有晚安吻……”


    湿漉漉,潮浪般。


    她们是亲过的。


    她也尝过她的唇瓣,知道比她的声音还要动人得多。


    正因如此,盛枝才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时的感觉。


    她拿着手机的手差点没拿住手机,反应过来后盛枝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抬手抵了下脸,看着手机屏幕出神。


    打个电话而已,做什么发出那种声音?还让她也跟着做……


    也是挂断电话之后盛枝注意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和纪清梵打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话。


    她似有所感,看向身旁的车窗。


    漆漆的车窗依然不受影响地映照出她唇角翘起的弧度。


    盛枝一愣,旋即露出副见鬼了的神情。


    她在笑?


    她为什么在笑?


    因为和纪清梵打电话?


    ※


    另一边纪清梵也看着手机屏幕。


    处于锁屏状态时的手机也是可以使用相机功能的。


    她指间轻动,划进相机里。


    而后目光遥遥看向房门。


    楼下某个隐蔽的室内还挂着她下午抽空从公司回来洗了的一些衣服。


    ——那一手提袋的情|||趣内||||衣。


    ——那一手提袋,尺|度大到结完账后盛枝看都不敢看,直接把袋子扔进她怀里的情|||趣内|||衣。


    她不由想起来盛枝微微泛起粉的脖颈肌肤。


    多可爱,那样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进卖情|||趣服装的店铺想让她不好意思让她紧张,结果先把自己弄到脸红耳热。


    像个自以为很凶的兔子,被狼盯上了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她便把那些衣服全摘回了房间里。


    卧室内的灯光调暗下来,氤氲出缱绻而悱恻的夜色。


    她对着落地镜,摆出姿势,手里捏着一把打开的折扇,身上的衣服颜色很淡,昙花一样,浓墨重彩的只有蜿蜒下来的鸦羽般的长发,和饱满的唇。


    一条细细的系带在脖颈后方,露出雪白的手臂和线条优美的肩颈。


    乍一看她穿着的衣服似乎是那里面几件最不大胆的一件。


    但其实这件衣服挺露的,只是被扇子挡住了。


    她也只穿这一件,只给她录一个视频。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做是这样做。


    剩余的衣服却也不收起来,全搭在后面,弥乱地散开在床上,引着人去看,去注意。


    打开的折扇轻轻动了两下,往下移了一点。


    戴着的胸链露出些许,露得刚刚好,很快重新隐没在扇子下,映出点细微的光。


    ※


    又在一个瞬间,扇子攸然合上。


    好像无边风月倾泻,可是仔细看才发现那是错觉,其实什么都看不见,或者说……还差几秒才能看见。


    录制到这里的时候,纪清梵摁下了结束键。


    ※


    她在她的手机相册里留下了一点小小痕迹,她想她应该不会介意。


    ※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盛枝就过来了。


    车当然不是她开的,而是司机开的,她坐在后排,美丽的脸上神情漫不经心,甚至带了些没睡醒一般的倦懒意味。


    高傲得就像只白天鹅。


    她也不给纪清梵打电话,只降下车窗,时不时往外看一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纪清梵出现在视野里,她又瞬间移开视线,一眼都不再往外看了。


    “你真磨蹭,”车门被打开了,紧接着盛枝感觉到身边坐了人下来,她单手支着下巴,听到车门重新关上的声音,头连往纪清梵那边偏都没有偏一下,“手机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纪清梵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说了句:“早上好。”


    她笑,“枝枝过来得真早。”


    盛枝这下转过视线来了,目光扫过纪清梵。


    她今天穿的和昨天又不是一身了,但看起来还是那种很有距离感的装束。


    “你以为我想这么早过来,要不是手机在你手上……”她当然听见了纪清梵说的话,于是轻嗤着,仿佛在说要不是因为手机自己绝不会这样早来。


    车子朝着公司的方向行驶起来。


    纪清梵往她这边靠了点,眼眸弯弯的,拿出手机递给她,“怎么了?枝枝担心我偷看么,我不知道你现在手机的密码,就算知道也不会偷看的。”


    那点柔又浅的冷香跟着她的动作一起飘。


    其实她一上车盛枝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只不过一靠近就变得更明显了而已。


    她将纪清梵的手机拿出来和她换了回来,没回她的话。


    盛枝没出声,纪清梵也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地和她说着:“枝枝吃早饭了吗?”


    盛枝张张唇,刚想说自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就听纪清梵接着说道:“我也还没吃,不如和我一起去公司的自助食堂吃吧,你一直不怎么好好吃早饭。”


    她像是真的对她的一切习惯都了如指掌。


    “食堂?谁吃那玩意。”盛枝不屑。


    ……


    十五分钟后。


    打完卡的盛枝和纪清梵坐在了公司的自助餐厅里。


    不过是来餐厅的这一小段路,又听到了不少声"纪总好",直到她们取完餐坐下的前一秒还有人在问好。


    对于这些问好纪清梵点过头便算示意。


    盛枝抱臂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其实这样看,她也感觉这人挺冷的,生人勿进的那种气场,她之前还听见有人私下提起纪清梵都用那个冰块脸上司代替称呼。


    但这会儿纪清梵转过眸看向她时就不一样了,就好像那个春日暖风把冰全给融了,只剩水,柔得不像话,“枝枝,我给豆浆放了糖,是你喜欢的那种甜度,你尝尝怎么样。”


    试想一下,这样一个清丽如斯的人,对别人话都不多说一句,笑都少有,唯独对你温柔体贴,风情的动人的都只对你展现……


    盛枝看着她递过来的那杯豆浆,接过喝了一口,而后目光转到了纪清梵的脸上。


    这样喝了小半杯豆浆后,她才出声:“一般。”


    她看着看着,觉得自己有时候对纪清梵冒出些别扭的想法也很正常。


    纪清梵对她展露出来的一切都是表演出来的,那些喜欢那些爱,那些疼宠那些妩媚……而表演是可以做到完美的。


    所以她就算真的有什么想法也是因为纪清梵表演出来的人设产生的,并不是因为纪清梵。


    这么想想,盛枝觉得自己之前那些想亲纪清梵的念头和举动,甚至昨天晚上因为和纪清梵打电话而微微翘起的唇角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不能接受了——


    毕竟这只是基于她装出来的人设产生的感觉,并不是基于纪清梵。


    理到这里,盛枝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把剩下的半杯豆浆也喝掉。


    ※


    她刚才说豆浆的甜度一般是乱说的。


    其实甜度刚刚好。


    很合她口味。


    蓄谋


    一上午的工作, 累得盛枝午休完差点没爬起来。


    其实她也可以一走了之,不用在这里乖乖上班,但是一对上纪清梵的目光,一听见她问她累不累, 她就忍不住咬牙说区区这点工作能累到谁。


    纪清梵笑笑, 于是盛枝一上午没闲着。


    ——她都要怀疑纪清梵是不是故意问她累不累了。


    但哪怕是故意的, 也架不住她往套里钻。盛枝总有一种好像她跑人不干这点工作, 就输给了纪清梵一样的感觉。


    她憋着这口气, 忍不住和她较劲。


    最后的结果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不管怎么说, 面子保住了,要是让她在纪清梵面前承认自己不行那才是真难受。


    她是一直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虽然心不往这方面走,但基础的能力到底在,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用心,所以当她用心干的时候, 都会做得很好。


    午休时间过后有一个会议要召开。


    正巧这时盛玺亦女士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在公司适应得怎么样,又说要是有什么觉得难的地方都可以去找纪清梵。


    盛枝:“用不着, 这些都小菜一碟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盛玺亦女士就笑, 明显不信的样子,“没事, 囡囡这两天能稳当坐在公司里都不错了。”


    笑完又严肃些语气叮嘱:“好好听你纪姐姐的话, 别耍小心思,就算我不在那边, 有什么事情也都知道的。”


    挂了电话之后,盛枝看着办公桌上自己努力奋斗一上午的痕迹, 想到盛玺亦女士的话,决定拍个照片给盛玺亦女士发过去。


    她一直不是默默努力的性子,要是做点什么,尾巴第一个翘天上去,别管成不成,先求一顿夸。


    盛枝拍了几张照片,点进相册打算看看哪张角度最好。


    只不过一点进相册,她就发现有点奇怪。


    ……这是什么?


    还是个视频?


    是她拍的?她有拍过吗?


    盛枝疑惑地点开那段视频,结果在看清视频画面后一下子没拿住手机,直接就把手机磕在了桌子上。


    她一张脸都涨红了,反应过来后干脆直接把手机倒扣着,扣在了桌面上。


    她就说怎么刚刚看着感觉那么陌生。


    因为这个视频压根不是她拍的。


    这个视频一定是昨天晚上纪清梵用她手机拍的!


    电话里和她说晚安,结果挂断电话就拍这种、这种东西……


    不知羞耻,太不知羞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留在她的手机上,简直靡||||乱。


    她以为给她留下这种视频就会勾引到她吗?


    盛枝侧过视线,一想到刚刚画面里的内容就一阵脸红耳热,还好自己没在人多的时候点开看……


    就像现在,哪怕这里只有她自己,她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样顿了几秒,盛枝又红着脸把扣过去的手机翻回来了。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再看一眼。


    就一眼。


    ※


    午休过后还有个会议需要召开。


    纪清梵坐在首位。


    盛枝作为助理,坐在纪清梵的下手位置,离纪清梵最近。


    人齐了以后会议就开始了。


    纪清梵留在她手机里的那个视频无疑给她带来了影响。


    就好比现在投屏明明开着,可不由自主的,盛枝的目光就忍不住往纪清梵的方向飘去。


    她听着她们的汇报,那种疏冷感更显,无框眼镜后的目光斯文沉静,背脊挺直,好像一举一动都有着刻度线,气势无声地压迫人。


    “返回去,这里不行。”


    “开完会立刻去改。”


    “继续。”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看她演久了,尽管知道这才是纪清梵本来的真实的样子,但再看见这种时候她的样子,盛枝对她的感觉反而变得有那么三两分陌生起来。


    ……真的有些难以想象,她手机视频里那个诱人到极致的女人和现在坐在她身边几米都到不了的女人这样看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就算视频里的姿态也是假的,可冲击感还是很大。


    是一种她现在越看着纪清梵的样子越能感到冲击的大。


    视频里的她熟媚,风情,诱人采撷,像是最饱满的蜜桃,一口咬下去满嘴清甜桃汁的感觉。


    而现在坐在她手边听着汇报的她冷淡,沉稳,严谨,眼皮一撩让人都不敢直视,除去她时不时的声音和报告的声音以外,会议室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仿佛都能听见。


    坐在会议室的大家也都正襟危坐,别说摸鱼了,每个人都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不由分说的上位者、有着冰块脸代号的上司……


    这个人,这样的人,却在她的手机里留下那样一段让人心跳又意犹未尽充满暗示意味的视频。


    盛枝感觉脸颊控制不住地隐隐烧起来了,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室内打着空调,但低温却也让她身上一样地发燥。


    不行。


    不能再乱想了。


    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


    一小段视频而已,有什么好想的。


    盛枝不动声色地试图把注意力重新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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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却听见纪清梵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盛枝。”


    她很少这样一字一句叫她的名字,也很少这样正正经经地叫她的名字。


    感觉很不一样,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拽了回来。


    “专心些听。”她说着。


    清泠的音色,似乎只是来自上司的一句工作范围内看不下去的提醒。


    可是在无人窥见的会议桌下,盛枝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话语,她的高跟鞋尖侧过来,流连过她的小腿,一直到脚踝。


    嗒。


    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抚过她的心脏,连着她的后脑都酥了一片,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盛枝突然庆幸这个会议桌的桌布是那样长,足够遮掩住她与她之间的动作。


    但即便如此,从刚才开始脸颊就隐隐传来的热还是彻底被撩了起来,烧得她感觉心口也开始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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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胆。


    这可是还在开会。


    纪清梵怎么能这样大胆?万一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嗯。”她低低应声,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声音低的像是一个被上司发现走神特意点出来而感到抹不开面的员工。


    纪清梵看了她一眼,而后对着报告的人轻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会议室里的其余人注视着这一幕,看了看盛枝,又看了看纪清梵,


    想到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由跟着坐得更正了一点,偷摸走神的更是直接被吓了回来,忍不住暗暗在心底想,纪总还真是铁面无私啊。


    对待自己的妻子都是那样地严肃,她们还有什么理由摸鱼呢?


    ※


    只有盛枝现在是脸热耳根也热。


    她攥着笔,看起来认真,但是注意力根本集中不到会议上。


    满脑子都是纪清梵怎么还不把腿收回去。


    她到底要蹭她到什么时候?


    ※


    会议开到五点半才结束。


    盛枝却感觉自己好像坐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周围都是收拾东西推椅子准备离开的声音,纪清梵站起身,很自然地走到盛枝身旁,指骨敲了下桌面:“你先别走,单独留下来,我和你说些事情。”


    不少正准备走的员工听见了,不由投过来视线。


    盛大小姐的脾气都听说过,还那样要面子,从刚才开会时被纪清梵点了一下别走思专心听后神情就一直很莫测,纪总也明显是个很强势的人……


    实话说,都有点担心她们吵起来。


    不过在注意到纪清梵看过来的似是在询问她们怎么还没走完的目光后,众人又忙不迭收回视线开始往外走。


    算了,一个是公司的总裁,一个是董事长的女儿,两个人还是众所周知的关系,就算真吵起来了,吵到把会议室都扬了她们这些当员工的也管不着。


    走了走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人的离开,会议室的门也被关上,室内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会议室是单向透视玻璃的设计,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外面,但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门也是有控制按钮的,盛枝看着纪清梵摁了什么控制键。


    紧接着,是一声类似反锁的轻响。


    “先锁上,万一被打扰到就不太好了,”她又对她露出了那种不会对别人展露出来的神情,“枝枝,你知道么,刚才很多人都觉得我留你是准备批评你。”


    像是觉得有意思,纪清梵弯了弯唇角,“说不定还会担心我们吵起来。”


    盛枝抱臂坐在那里,她看了看反锁的门,目光落在纪清梵的身上,不客气地评价道,“纪清梵,你看起来像是一个要潜|规|则下属的上司。”


    “可是……不是枝枝先引诱我的吗?”她走过来,直接搂着她的脖颈坐在了她的腿上,“开会时就那样盯着我看,目光炽热到我都无法忽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秒,突然更呵气如兰地靠近,“那个视频,你绝对看见了吧?”


    她不提起视频还好,一提起视频,盛枝又想起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究竟是谁在引诱谁?


    “我先引诱你?”盛枝没回答她的问题,她觉得纪清梵在倒打一耙,俏丽的嗓音直接起调哟了声,“真不是纪总在我手机上留视频、开会在下面蹭我腿的时候了。”


    “现在不也是么,没人了直接坐到我的腿上?”


    她微昂起头对上纪清梵的视线。


    恼羞久了难免真恼出几分火,她恼自己被纪清梵蹭蹭就呼吸乱了,恼自己真的被她留下的视频勾到看完后脑子里就一直想着她。


    反馈到话语和态度上就没什么好气,但又和真的生气不太一样,比如说她由着她反锁门,由着她坐到她腿上,只是不回抱住她。


    这些话完全刺不到纪清梵,她以像是要吻她的距离说着话,指尖撩起她的发丝,缠缠地绕圈,“那好不好看,枝枝喜不喜欢?”


    纪清梵是真的有点想亲她。


    或者不应该用“有点”来形容。


    如果没有尝过尚还可以忍,可是一旦尝过,反而更加上瘾。


    她是瘾症,也是解药。


    盛枝不是察觉不出来纪清梵的试探,她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纪清梵浑身上下都是软的,蹭来蹭去,蹭得她面上刚消下去的热度又有点起来。


    那种被纪清梵戏弄的感觉也因此变得更明显。


    纪清梵看起来对于这些也不生疏,总是很熟练的姿态,大胆的,放||||浪的。


    盛枝突然有点憋气。


    指尖扣上纪清梵的脖颈,她开口:“少来这套。”


    她在等,等纪清梵受不了推开她。


    很明显的,纪清梵开始呼吸不匀,话语也不稳起来。


    “你在不开心?因为我开会的时候做得太过分了吗,”她的声音更轻了,断断续续地哼着,“枝枝……我今天把会议室的监控关了。”


    “你可以也对我过分一点。”


    ※


    她完全没有松开她亦或是推开她的意思,手臂始终揽着她。


    越窒息,越靠近。


    蓄谋


    纪清梵对于她的情绪变化似乎很敏锐。


    窒息感不可能不难受, 但她就是没推她,由着她动作。


    可能是呼吸不畅的缘故,她的眼尾晕出瑰丽动人的薄红,一张脸也柔媚地泛起潮色, 眸光快滴水一样。


    也好像已经滴了, 纤长的眼睫又润又潮。


    盛枝被她湿艷的样子看得有些收不回视线。


    她松开手, 感觉到纪清梵随着她的动作脱力一般埋在她的颈窝处低低地咳, 慢慢地喘。


    她听着她的声音, 觉得像难受, 偶尔一个瞬间还不太像单纯的难受。


    如烟似雾地将她缭绕。


    她不由回想起那个视频里的纪清梵。


    ——视频里那样诱人的她, 一如现在在她怀里的她。


    她突然有一点……想尝尝。


    或许隔了很长的时间,或许只有几秒, 她掐着她的腰。


    偏头,封住了她的呼吸。


    ※


    恶劣的想法已经被勾起。


    盛枝想, 是她说她也可以过分一点的。


    ※


    缱绻的温度往上蔓延。


    淌满空气。


    盛枝感觉到纪清梵的肩都隐隐在颤,不像错觉。


    反应有这么大?


    怀里的人哼着, 要不是因为距离足够近,几乎都要叫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是即便这样,盛枝也辨认了一会儿才勉强听清。


    她喊她的昵称, 长睫带着雾气扇动,“枝枝, 好枝枝……”


    像乞求。


    可要说乞求, 却又五指都伸进她的发丝不放,扑朔得不行。


    纪清梵微眯着眸。


    太难受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近乎焚身的感觉太难受了。


    进一步?进不了。


    那退?似乎也无法退。


    “还有你受不了的事情吗?”盛枝笑得乖张, 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像是在报复她之前在会议桌下刻意引她的事情。


    “记不记得之前蹭了我多久?”她咬她的耳朵, 用牙磨,专挑着最软的耳垂,“我怎么也得占回来三分之一的时间吧,这才哪里到哪里。”


    “你看外面,坐着那么多员工,”说到这里,她换了个语调,“真想不到我们纪总还有这种样子。”


    明明以会议室的隔音,外面和里面都互相听不见,但她还是放轻了声音,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话,那种隐秘又刺激的氛围更甚。


    纪清梵似乎颤得有些说不出话,把头重新埋回她颈侧,盛枝见到她这副样子,蓦地想起来上一次。


    被江晚音看见痕迹的上一次。


    当时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情景,她看起来都被亲得涣散了,结果还能不动声色地在她脖颈处的肌肤留下痕迹,要不是江晚音看见了,以那个位置的痕迹她可能还得晚些时候才发现。


    想到这里,盛枝就觉得干脆亲得她什么都反应不过来才好,怎么能有那么多心思。


    纪清梵圈着她脖颈,长发被撩到一侧,轻薄吐息夹在间隙,“再这样下去姐姐要受不了了……”


    “真受不了假受不了,”盛枝看着她,用指骨压了压纪清梵的唇瓣,“别演,你这可不像是受不了的样子。”


    艷色的唇像花瓣,被揉得更艷,泌出甜蜜汁水的感觉。


    纪清梵现在七荤八素的,缺的氧好像一直没缓过来,又感觉到脖颈处的肌肤传来细微的麻意和痒。


    ……好坏,好磨人。


    她眸光微微失起神。


    有些担心盛枝发现她身体的变化——毕竟她就坐在她的腿上。


    如果发现了的话……


    咔。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似乎被人轻轻转了转。


    “怎么锁上了?我还有东西忘在了里面。”开门的人自言自语着嘀咕了句。


    有人路过恰好听见,不由低声解释道:“待会再说吧,你走得早,不知道,纪总可能正在里面批评盛总助呢,现在去了也是撞枪口。”


    听不见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但是有人试着开门的声音还是很明显。


    盛枝想到纪清梵皮肤嫩——每次抱她就和抱了块软踏踏的豆腐一样——只是没想到这么嫩,唇舌随便磕磕碰碰就是印子。


    她的反应比之前还大。


    盛枝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这一刻的心情,但她看着纪清梵这种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接受她的姿态就觉得有种兴奋感不受控制地蔓延,比她开赛车从山道冲出去的时候感觉还兴奋。


    唔,她报复心一向比较强,纪清梵之前在她身上留了一个,那她多留几个不过分吧?


    也不是没听见有人试着开门的声音,不过门都锁了,也不用担心。


    纪清梵却似是被这个声音惊到,腰很剧烈地动了下。


    盛枝感觉到她的动作,摁着她的腰没让她躲开,“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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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捏了捏她的后颈,正说着话,突然感觉腿上有点潮。


    这是……紧张得出汗了?


    出息。


    “你自己锁的门你忘了?”她觉得好笑。


    对上视线后却没忍住一怔,纪清梵看起来像是哭了,眼尾红,唇瓣也被揉得湿红。


    有点可怜,又有点……


    怎么回事?


    第一个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念头竟然是想让她哭得再过分一点?


    盛枝别开视线,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有点过火,就没再那样把人往怀里摁,手松开了。


    只是刚松开手还没开口,怀里就是一空。


    纪清梵站了起来,起来的时候有点站不稳,但是也没往她身上靠,反而转过了身。


    刚刚还那样紧贴的两个人,一瞬间又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了。


    临转身前,盛枝很明显地看见纪清梵闭了下眼,像是在强忍着平息什么一样。


    ……好像也是,纪清梵那么看不顺眼她,被她这样对待肯定很难以忍受。


    亢奋的心情好像一下子碰到冰点,冷凝下来。


    盛枝盯着她,唇角却渐渐上弯,勾起点哂笑。


    真是难得,演技这么精湛都能被逼到不得不无缘由停下转过身去调整表情。


    就这么受不了?


    这么想想刚才亲的时候她也头一遭用这种音调求她,说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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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么,多么难以忍受。


    因为刚才的湿||软的吻,她们唇上的口红都花了,漆红的色,玫红的调,融到一起,又暧|||昧地染出唇角,分不清楚最开始的颜色,也分不清楚谁是谁的。


    纪清梵像是调整好了,重新转了回来,只不过脸颊上依然像打翻了胭脂那样绯丽,眼瞳水漾动人。


    对上盛枝的神情之后,她不由凝住了,原本准备说出口的话语有些迟疑,改口道:“怎么了,枝枝?”


    “怎么了?你自己倒是下去挺快,”盛枝也站了起来,她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在一旁抽了两张纸巾出来,“拿我当这么久人肉靠垫,出汗出得我腿上都潮了,你不会觉得我很乐意吧?”


    她把自己唇上晕出去的口红擦了,然后走上前很不温柔地用纸巾擦着纪清梵的唇瓣、唇角。


    力度不轻,纸巾磨得唇瓣被沙硕刮过般泛起疼,好像惩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清梵脸颊上的红似乎一下子变得更秾丽了,问道:“很潮吗?”


    “不然?”盛枝给她擦完,把两张纸巾随意地投进垃圾桶。


    她像是因为这个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差了一样,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偏眸叫了她一声。


    见纪清梵看过来了,盛枝露出一个很轻佻的笑,灵动的眼里是明目张胆的顽劣,“我突然发现和你接吻挺有意思的,没事可以多亲亲。”


    纪清梵竟然那么忍受不了,那她偏要和她叫板。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的音调更是刻意拖慢,意味又深长。


    话音落下,纪清梵果然怔住了,看起来连眨眼都要忘了。


    盛枝觉得纪清梵肯定不会想到她这样说,这种话听起来实在很意外,毕竟在纪清梵眼里,她是一个失忆忘记她还对她的出现感到莫名其妙和不太适应的人,就算有肢体接触,也都是她先主动地勾着她。其实要是再往前推几天,盛枝都想不到自己会这样说。


    但是……她一想到刚刚纪清梵直接受不了到需要转过去调整神情才能再继续对她演戏的样子她就气得牙痒。


    整得那么嫌弃她,有本事一开始就别对着她演啊。


    脾性一上来,盛枝浑身那个刺收都收不住。


    她说完就把反锁的门解开锁出去了。


    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


    之前把东西忘在会议室里的那个员工实在有点急,见到盛枝第一眼脚步就定那了,第一反应是两人没准真像猜测那样吵起来了。


    要是忘里面的是什么别的也就算了,偏偏她忘里面的正好是张填差不多了准备交的表,还没能替换的,不急不行,于是尽管不太敢和盛枝说话,但最终还是咬咬牙上前问了句:“盛总助,请问现在能进会议室吗?我把要交的表忘里面了……”


    盛枝看了问她话的小职员一眼,留意到周围也有人不动声色往这边打量,还有一些很小声的交流的声音,在说什么批评和吵架之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到之前纪清梵对她特意强调过的在公司当着大家的面不能对她的称呼叫得太过亲密的话,盛枝不由笑了下:“可以呀,我已经被批评完了。”


    她眨眨眼,蓦地折回身对着会议室里面娇声道:“亲爱的,你看桌子上有没有多出来的表,出来的时候顺便捎出来吧。”


    ——她不高兴了,纪清梵也别想高兴,她不是不让她当着大家的面叫亲密称呼吗?那她偏要叫,怎么做作怎么叫。


    就像她那么受不了和她亲,那她非亲不可了,不仅亲,还要经常亲。


    一句话说出口,恨不得拐出八个调。


    一旁的小职员听着盛枝的话里的内容忍不住抖了一下,她想果然不应该问来的,盛总助绝对和纪总吵架了,周身气压这么低,还张口就是“亲爱的”,绝对是在当着大家的面阴阳怪气,完了完了撞枪口了……


    谁知过了一会儿,纪总出来了,没有冷脸,甚至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最主要的是还真的把表给她捎出来了,“下次别忘了拿了。”


    蓄谋


    生气了吗?有不爽吗?


    盛枝看着纪清梵将那个表递给小职员。


    只是她对待员工的时候面上又恢复了那种表情不多的样子, 实在看不出来什么。


    她不知道,纪清梵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她喊得好甜好甜。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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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清晰地知道她在说气话,就像之前在会议室里对她说的那句“我突然发现和你接吻挺有意思的, 没事可以多亲亲”一样, 她都觉得像情话。


    显然那个小职员没想到纪清梵真的会帮她把表捎出来, 有点手忙脚乱地接过, 连着说了两声“谢谢纪总。”


    说完后还对着盛枝腼腆地笑了笑:“那个……也谢谢盛总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枝喔了声, 乐了:“和我也说谢谢啊?姐姐, 你好客气。”


    她和纪清梵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截然相反, 笑起来带了点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姿态闲散, 不自知的迷人。


    本来就长得漂亮,尤其有攻击力的美很容易让人晃神。


    小职员被她笑得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因为自己刚刚那明显的愣神脸都有点发红。


    纪清梵看着盛枝漾在唇角的笑,眸光阴郁了一瞬, 虽然很快便敛下,但指尖却用力蹭起掌心。


    她怎么对谁都可以喊姐姐……


    江晚音可以, 陌生的员工也可以。


    怎么就不喊她一声姐姐?


    “盛枝,在公司态度放端正, 别这样散漫。”


    听见这连名带姓的称呼,盛枝挑了下眉, 琢磨着自己当着那样多人的面喊纪清梵“亲爱的”, 纪清梵果然不高兴了。


    但听见纪清梵点出来,她却得逞一样笑得更欢了。


    眼尾天生往上勾起些的弧度像猫一样, 盛枝很挑衅地将目光转向纪清梵,对她做了个口型:“我、就、不。”


    做完口型后又十分夸张地表演道:“亲爱的, 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盛枝的话音落下,周围都静悄悄的,那个小职员也找了个间隙飞速地去交表了,生怕再多待一秒就惹火上身。


    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幼稚又难搞,但她将注意力重新转回纪清梵身上之后,纪清梵刚刚还用指尖使劲蹭手心的动作就停下了。


    看着盛枝重新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纪清梵松了一口气。


    顿了一秒,盛枝听见纪清梵说:“来我办公室。”


    语气和在会议室时叫她单独留下来的语气很像,但是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盛枝这一次却没有乖乖招办。


    唇角还挂着那种轻佻的笑,仿佛在说“你让我去我就去啊”。


    盛枝理都没有理纪清梵这句话。


    她很清楚现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但就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


    “枝枝……”


    身后传来女人带着微喘的快跟不上的声音。


    纪清梵一直追着她下楼,盛枝有一点没想到。


    察觉到纪清梵还想拉她的手,她干脆直接避开了,没让她拉住。


    她现在心情不好,而且有种越来越糟糕的趋向,明明已经按照设想那样气完纪清梵了,纪清梵看样子也不怎么高兴了,可她却没觉得心里舒服到哪里去,还是那样不愉快。


    她长得不好看?和她接吻很吃亏吗?那样忍受不了的样子,从小到大都是她嫌弃别人,什么时候被人嫌弃过。


    而且她之前都没接过吻,第一次亲就是被纪清梵那样说亲就亲了。


    她甚至不知道纪清梵那么信手拈来的样子有没有和别人亲过。


    盛枝想着想着,不只是气,又有点委屈起来,在纪清梵再一次想拉住她的时候,躲得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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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现在又叫她枝枝了,之前不一口一个盛枝挺顺嘴吗?


    纪清梵注意到盛枝骤然变得不耐的神情和越发避之不及的动作,心脏有一瞬间抽疼,这一幕画面和太多幕重叠,几乎瞬间将她拉回数年之前,那些被她甩开的时间里。


    只是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被纪清梵压下去了。


    她喘了口气,尽量平复着心情。


    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她一定是多想了,刚刚只是伸手想拉住枝枝,被躲开了动作而已,不代表她又要躲她了,一定不是那样的……


    纪清梵在心底想着,但是手却依然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发颤,尤其是在盛枝依然不理她之后。


    应激反应偏偏在这时发作,她身体本身就不好,再加上情绪一冲击,脸色也跟着泛起些白,呼吸好像都不畅了。


    纪清梵捂着心口扶住了一旁的扶手,一时间难受得有些走不动。


    拉不住盛枝,又难受得跟不上,只能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看着她的背影离去,这个认知让她眼前都有些晕眩。


    怎么办,怎么办?


    她想让她回头,也想跟上她的脚步,她头一次这样恨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但盛枝就是那样往前走着,没回头看她一眼,直到走到拐角,走下这层,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纪清梵彻底站不住了,滑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尽管这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目光却还是望向她背影的方向。


    身体越来越难受了,心脏更是疼得厉害。


    甚至不只是躯体的反应,那种因为情绪而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也变得更加明显。


    不知道身体和心理比起来哪个更难受,她看着空荡荡的拐角,看着看着生理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下,唇瓣翕动,近乎用气音呢喃着,“别走。”


    “别离开我……”


    别丢下她。


    蓄谋


    盛枝一直赌气往下走着, 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样又往下走出去不少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后没有声音了。


    这下回头一看,哪里是没声音,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本来就生着气,一下子不由更气了。


    纪清梵就这么点耐心吗?


    这才哪到哪, 追没两步就回去了?


    好样的。


    真是好样的。


    盛枝越想越觉得纪清梵绝对就没想追她下来, 只是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意思意思做个场面, 没准回头还要拿乔去她的母亲那里告状她早退。


    没跑了, 肯定是这样。


    盛枝一边想着, 心里那个火也腾一下子烧得更旺了, 当即转身回去决定找纪清梵打一架。


    她上一个台阶就在心里愤愤地骂她一句坏女人。


    结果刚走上去一些, 还没完全走到楼上的时候,就看见她刚刚在心底上了几个台阶骂了几遍的人攥着楼梯扶手, 坐在楼梯上,竟然没回去。


    但是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脸色很白,捂住心口的手也白, 攥着扶手的指骨同样因为用力泛着白,就连之前湿红的唇色都淡了下来, 没有了口红的遮盖,显得更加羸弱。


    她应该是真的很难受。


    也是离近了盛枝才发现纪清梵脸上还带着泪痕。


    女人呼吸不过来一样轻又急地喘着气, 闭着眼,睫毛打着颤被眼泪浸得很模糊, 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


    其实第一眼看见的时候盛枝被纪清梵这个模样吓了一跳。


    她知道纪清梵身体不好, 再加上纪清梵小时候家里对她不闻不问,很多原因叠在一起, 本身就没好到哪里去的身体更差了,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就没少生病。


    尤其是换季到春天的时候, 很容易发烧感冒,身边要是有谁感冒咳嗽了,纪清梵绝对第一个被传染上,盛枝有段时间出去就随身多拿一件外套,不是给别人带的,是单独给纪清梵准备的。


    她免疫力低又贫血,时不时低血糖一下,她那时候想方设法想把她身体养好,家里厨师的菜谱都全换成了给纪清梵调身体的,听说低血糖时含颗糖会好很多后她口袋里就总是装着糖和巧克力。


    那时候纪清梵看她变戏法一样把糖果和巧克力变出来的时候不是没有问过,每当这时,盛枝就拆根棒棒糖出来。


    她吃棒棒糖似乎也没有耐心,总是就那样咬碎了,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用那双神采飞扬的猫眼睨她,浑不在意的语气:“问的什么废话,当然是因为我爱吃甜的。”


    一直到后面和纪清梵关系恶化了这些细碎的习惯她也改了很长时间都没改太回来。


    回忆似乎多,但在脑海里过去也就是一瞬的事情。


    盛枝又走上去一些,在纪清梵身前蹲下身子,刚准备叫纪清梵一声,就措不及防地听清了她唇中呢喃出的碎语。


    一声挨着一声,全是“别走。”


    夹在她的名字里。


    ※


    盛枝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明白纪清梵了。


    或者更应该说一直都没怎么看明白。


    静了有一会儿。


    “没走,”她开口时不小心咬了下舌尖,疼得不由嘶了声,“纪清梵,我都在你面前蹲半天了,你倒是睁眼看看。”


    ※


    完全没想到会再听见盛枝的声音,纪清梵睁开眼,怔怔的反应不过来。


    “哪难受?”盛枝问完见她怔楞住的样子,撩了把头发重新站起身,嘀咕道,“算了,还是直接去医院吧。”


    纪清梵瞳孔缩了下,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不用……”


    她吐出两个字,又喘了一口气,但是动作上不让她走的意味很鲜明。


    这样缓了缓纪清梵似乎好了很多,“你陪我待一会就好,不用去医院。”


    于是盛枝看了她两眼,也坐到了楼梯上。


    她想她这是安抚某个病秧子的情绪,没准之前就是被她气的呢。


    这边的楼梯没什么人过,气氛很安静,但又仿佛有什么情绪藏在安静之下。


    从坐下之后盛枝就感觉到纪清梵一直看着自己。


    她没再看纪清梵。


    在听清她呢喃着的是什么之后她就有点神思不属。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台阶上一级一级地数着。


    一个台阶,两个台阶……


    她有点想问她为什么呢喃的全是让她别走。


    三个台阶,四个台阶……


    可她看着她这么快面色就重新好了起来,又担心是另一个陷阱,怕她是料到她会回来特意摆出的可怜姿态。


    五个台阶,六个台阶……


    其实她还想问她,和她亲久了就真的那么受不了?


    目光从第七个台阶跳到第八个台阶,又从第八个台阶跳回来。


    问,还是不问?


    “枝枝。”就在这时,身边的纪清梵突然叫了她一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视线正卡在不知道第几个台阶,一晃神就都乱了。


    盛枝把目光重新转回到她的身上、她的脸上。


    她看着她明显好起来的脸色,赶在她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先说道:“是不用去医院,我看你恢复得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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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还一副喘不过气满脸泪痕的可怜样子,现在看起来似乎又没什么事情了。


    纪清梵听见她说的话,不置可否。


    “因为枝枝回来找我了,”她贴近她,嗯啊应声,“我刚刚真的以为枝枝走了,好难过好难过……”


    可能和刚刚哭过有点关系,她的眼尾看起来微微的红,动人的脆弱。


    盛枝突然觉得有股痒意一直蔓延到舌尖,纪清梵还是用那种眸光看着她,“枝枝,你之前是不是咬到了舌尖,疼不疼?”


    她的嗓音很柔和,尽管她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手依然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


    其实要说疼也没有那么疼,盛枝对上她的视线。


    在她出众的演技之下她有点开始混淆对她的判断,或许刚刚看见她坐在楼梯上掉眼泪的画面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她真的有些控制不住地开始想会不会,有那么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


    她对上纪清梵的目光,“一点点。”


    她是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刚咬到的时候最疼的那个劲已经过去了,现在只剩一点点细微的痛感,可能被咬破了,不太确定。


    纪清梵似乎很担心她,“我可以看一下吗?”


    盛枝微微张开些唇瓣。


    只不过刚刚张开唇瓣,就感觉到纪清梵一下子贴得更近了,她没给她任何准备地吻上了她的唇。


    湿润的气息交换,她甚至听见纪清梵模糊带喘的声音,“亲亲就好了。”


    她很主动地用自己的临摹着她的,但没什么压迫感,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不够想更主动地也更过分地亲回去,但盛枝没动,压下了这种感觉,她也没有闭眼,看着纪清梵闭上了眼睛,很沉沦的样子。


    眼前的画面,渐渐和在会议室看见的画面重叠。


    顿了顿,她像在会议室时那样回应她,甚至比在会议室时更过分。


    这次的时间似乎也比在会议室时更加的长,盛枝放开纪清梵时,观察着纪清梵的反应。


    纪清梵却没什么回避的动作,而是就这样顺势抱着她。


    “枝枝,你没走真是太好了,我好开心。”她感觉到纪清梵好像又要开始掉眼泪,瞳孔含着水一样。


    她像是一朵湿漉漉的初晨沾满露水的花瓣,盛枝开始有些动摇自己之前的判断。


    肌肤上亲密的接触在习惯之后比思想倒戈得更快,就像她心里还在犹疑,却已经任由她抱住她一样。


    “为什么不想我走?”之前想问的话似乎在这种心情下也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单纯的贴贴靠靠好似不够,纪清梵又牵住她的手,指缝穿过彼此的指间,紧密不可分,“枝枝,我很怕失去你。”


    她的声音和话语那样无助。


    盛枝的语气不太在意:“真的么,当着别人的面喊你亲爱的看起来都会很不高兴,现在不怕被别人看见听见了?”


    这样说完,她又加重语气道,“我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你说我们感情很好是不是在骗我。”


    本以为这种话出来纪清梵会立刻很急地解释,但她不急不缓,还维持着之前的音速,说的竟然是:“枝枝,对不起,我确实骗了你。”


    盛枝一凝,觉得直接承认简直不是纪清梵的作风,很快,她就听见纪清梵接着说道——“不过在我们的关系和感情这方面我没有欺骗你。”


    “其实你叫我亲爱的我很喜欢,我没有故意冷脸,只是我想听你那样叫我,但是我不那样说的话你肯定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叫我亲密称呼了。”


    纪清梵一句一句地说着,情意绵绵,“你叫那个小职员姐姐我有点不高兴……因为我也想听枝枝叫我姐姐。”


    软刀子难躲,甜言蜜语更难防。


    一个问题抛出来之后,再问别的似乎也容易起来。


    盛枝有些不太相信:“那你在会议室的时候,干嘛那样,突然一下子起来还转过去……”


    “因为……我把枝枝都坐潮了,”纪清梵的脸颊一瞬间和打翻了胭脂一般,耳语着的声音轻弱又暧|昧,“不是枝枝说的出汗,是真的很受不了。”


    同样都是“受不了”,但似乎一经过纪清梵的解释,感觉又完全不相同了。


    听着纪清梵的解释,盛枝一开始还没明白她的意思,而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后脸色也蔓上些绯色。


    像是察觉到她害羞的情绪,纪清梵就着依偎的这个姿势,流连着,亲了亲她的下巴。


    “我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经常偷偷接吻,”她的面色浮着薄樱般的粉,用回忆着什么美好过往的语气诉说着,“现在和那时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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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盛枝看着她动|||情的脸庞。


    却在听见她最后几句话时感觉情绪一点一点落了下去。


    她蓦然回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是在小学的某堂课上,老师讲述欲扬先抑这一手法的作用与效果。


    点与点之间全部串联起来,她突兀地产生一种自己的每一个心情其实都在纪清梵的计划之中的错觉。


    ……果然,这一切还是早就设计好的谎言,是甜蜜的诱她深入的陷阱。


    蓄谋


    纪清梵回忆的语气太美好, 就像对着自己从校园到婚纱的恋人回忆一起在校时做过的事情那样美好。


    周围的环境还是那样安静,配上她柔和的嗓音和徐徐温温的缱绻音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氛围感。


    她似是回忆起许多事情,唇角自然而然地, 浅浅漾出点笑, 但在看见没什么反应的盛枝后那点笑便低落地凝住了。


    “抱歉枝枝, 我忘记你不记得那些了……”纪清梵将耳边散下来的发丝往后勾了下, 郁郁的情绪藏在语气深处, 但又不会叫人完全感觉不出来她的失落, 很惹人心疼。


    这么说完顿了两秒, 她叹出口气,再抬起眼时眸光重新蔓延出点期翼, “不过枝枝听见我说,有想起来什么吗?”


    “……没有, ”盛枝对上她的目光,音调像是因为跟着她描述的内容回忆而变慢一样, “感觉很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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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她的回答,纪清梵眼睫微颤, 低声应下:“没关系的。”


    纤浓的睫毛还是湿的,显得愈发浓黑纤长, 看着更可怜了。


    盛枝说完后,没能收回落在纪清梵身上的视线。


    她想, 这实在是无懈可击的演技和话术。


    但是败笔就败笔在她们高中时并没有发生过纪清梵向她描述的那些事情。


    她描述得倒是柔情蜜意, 如同幻梦一样的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


    可是她们高中的时候哪里偷偷亲过?倒是后来没少针锋相对过。


    如果她真的忘记了纪清梵,那么这些套路套下来, 估计已经开始相信纪清梵对她的“情深”了。


    先是让她别当众叫亲密称呼,后面又说是自己故意说的反话, 实际上很喜欢听她那样叫她,还有让她误会的实则很动||情的姿态,附耳亲口解释的是哪种受不了……


    尤其是她回来找纪清梵碰上的画面,一边掉眼泪一边呢喃着让她别走的画面。


    ——无助的脆弱的眼神,充满不安的离不开她的动作。


    蹭蹭贴贴,要抱着又要亲。


    ……好让人受不了。


    简直就是铁树来了碰上也得簇簇地开出一朵又一朵鲜妍俏丽的花。


    她突然就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一直装下去,纪清梵是不是也会一直演下去?


    不过这个念头刚出来,她就在心里给予了否定。


    她可以肯定的是纪清梵绝对在打什么算盘。


    那时候她们之间的关系恶化成那样,纪清梵也一直在她的母亲面前讨巧卖乖,一点就通还有上进心,把她母亲是真的都哄得心里熨贴,要不然也不会云羡那边一逃婚,就立刻安排她和纪清梵协议结婚了,她估计她母亲可能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而对于和她协议结婚这件事,纪清梵并不抗拒,甚至协议到期后很直接地表现出自己不愿意失去和她的婚姻关系,想要继续延长下去的意愿。


    所以目前这些举动应该都是想先稳住“失忆”的她,借着她“忘记她们过往的事情”这个起始施以各种手段让她不再产生结束这段婚姻关系的想法。


    那么稳住之后呢?


    纪清梵的图谋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些吧?


    盛枝走神走得太明显,纪清梵看在眼里。盛枝的反应和她猜测中的不太一样,明明之前还被她的话撩|||拨得有些害羞,可是在她提到曾经之后神色就变了,甚至不自觉微微蹙起些眉,似是头疼的样子。


    “枝枝,”纪清梵用指尖轻轻划了划她的掌心,“是不是我总提之前的事情让你不舒服了?”


    盛枝现在越想越乱,理智上清楚地明白这些都是手段是铺垫好的算计,情感上却又控制不住地为之动容感到沉沦。


    矛盾而割裂至极的感受。


    她觉得自己现在迫切地需要听一些纪清梵的谎话来清醒清醒,越美好虚假才好。


    “没有,”盛枝幅度很小地摇了下头,顺带用言语遮掩了遮掩自己刚刚没收太好的神态,“只是这种想不起来的感觉有点难受……你再和我说说我们之前的事情吧。”


    这大概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这样主动地对纪清梵表示她想听。


    纪清梵闻言,眼神都在顷刻间亮了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枝是真的想听纪清梵说谎话了,最好说出来的都是编造得离谱的内容。


    这样她才能在她出色的演技中保持清醒和坚定,不让自己栽进去。


    可是,这一次纪清梵开口说出来的内容却是从她刚到她家里的那一部分说起的。


    盛枝蜷了下指尖,做出副听别人故事一般的游离感。


    但这对她来说其实是属于真实发生过的那一部分,属于……她不太愿意回想的那一部分。


    ※


    许多年前的夏天。


    关于那个夏天盛枝记忆很深,因为那个夏天不常下雨,可一旦下起来,就是暴雨如注。


    在第一个暴雨天里,她捡到了一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狗。


    只有巴掌大的小狗,奄奄一息的被扔在垃圾桶旁边。


    她将小狗带回了家。


    而在第二个暴雨天里。


    她真正地和纪清梵产生了交集。


    她那时还不清楚纪清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对上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莫名觉得纪清梵很像当初她捡回家的小狗。


    那群欺负纪清梵的人落荒而逃,盛枝举着伞蹲下来,用手戳了戳纪清梵。


    瓷白的指尖在有些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愈发莹润,更别提身上衣服的质地,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被娇惯着养尊处优的少女,处处显着矜贵。


    “你跟着我吧,”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她,“你跟着我,我护着你,那群人就不敢再欺负你了,反正你挨欺负本身就是因为之前你坏了那群人的好事,救了我的小狗。”


    纪清梵当时浑身都是雨水和在地上沾上的泥水,狼狈得不行,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如玉般的手指,尽管身上已经狼狈成了那样,还是下意识地将自己因为做了很多脏活累活而变得粗糙带疤的手往后藏了藏。


    盛枝听见纪清梵很低地应了声。


    配上这个下雨天的环境,她觉得面前的人简直像个阴郁的小蘑菇,长长的头发快到腰,刘海也几乎戳到眼睛,现在被雨水打湿凝成了一绺一绺的。


    纪清梵应完声之后就又不出声了,盛枝自顾自叽叽喳喳地开口,像个百灵鸟,不惹人烦,很灵动悦耳的干净声音:“你疼不疼呀,还能站起来吗?”


    盛枝这样问完,又打量打量纪清梵的样子,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句废话,毕竟这怎么看都不像能站起来的样子,要是把纪清梵换成她,她现在指不定怎么撒娇要人哄呢。


    想到这里,盛枝有点苦恼地勾起缕发丝绕了绕,“……这样吧,我把我的保镖们叫过来,她们都可厉害了,力气也很大,我家还有家庭医生,就直接去我家吧。”


    她觉得自己想出来了一个极其妥帖的解决方法,一锤定下音。


    等保镖们过来的时候,她就在她旁边打着伞,没让她再淋雨了,自己身上却被雨水浇湿了一半。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上次也没问你的名字。”


    “你叫什么啊?”她凑近问她,伞打得更斜了两个人一下子都更湿了,她也不太在意,“我叫盛枝。”


    自我介绍完还怕她不知道是哪个字,补充道:“盛气凌人的盛,金枝玉叶的枝。”


    纪清梵对上她那双满是神采的猫眼,很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纪清梵。”


    她嗓子不太舒服,声音有点滞涩的感觉,刚刚短暂应声的时候这种哑感还不太明显,但是现下一说话就变得明显起来。


    纪清梵说完就再次没了声音,盛枝听见她的声音忍不住笑了两声,“你声音好哑,卡卡的。”


    纪清梵不说,她就开始自己乱猜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在纪清梵各种点头摇头的配合下,终于猜全了。


    盛枝恍然:“原来是清水的清和梵音的梵。”


    话音落下她又笑起来,“你名字真好听。”


    “纪清梵、纪清梵……”她咬文嚼字地念着。


    听着盛枝那样念她的名字,纪清梵觉得心里泛起种奇怪的酥酥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和盛枝问她疼不疼还有夸她名字真好听时的感觉一样,心都克制不住地怦怦跳。


    她听着她嘀嘀咕咕,还是没发出什么声音,不过她发现盛枝笑起来时会露出两个梨涡,很甜很甜。


    就像她身上的味道,闻起来也是甜甜的。


    她想这都是自己算计她的第二次了,故意救她的小狗,故意挑起那些人的怒火然后故意将被欺负的这一幕表现在盛枝眼前。


    她真的比她想象中单纯得多。


    隔了一会儿,保镖们和车都到了。


    只不过和保镖们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留着一头浅色的大波浪,妆容也精致,手上长长的美甲带钻,微映着光,身边有人给她撑着伞。


    纪清梵把目光移过去。


    这个女生看起来和盛枝一样的气质不凡,看起来和盛枝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女生一看见盛枝就忍不住很夸张地哎了声:“我的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来了,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雨水,好像小花猫。”


    边说着边把身上的开衫解下来,看样子是准备给盛枝披上,似乎都没看见地上的纪清梵。


    盛枝闻言把伞递给走过来的保镖,哼了声直接张牙舞爪地带着满身的风和雨扑了过去,“江晚音你挺神气啊,吃我一记‘水弹’攻击。”


    女生精心打理的大波浪被她弄湿,但是看起来也并不怎么生气,反而和盛枝幼稚地打闹成一团。


    保镖们则是训练有素的沉默,举着伞,把纪清梵从地上拉起来。


    盛枝和江晚音打打闹闹地坐上了前面的那辆车,而纪清梵则被保镖们架着走向后面的那辆车。


    江晚音没刻意收起声音,“不过我说真的,下次别管了,把自己也沾一身雨水。”


    纪清梵似有所感,抬起头看过去。


    只见刚才和盛枝打打闹闹的女生给盛枝披上开衫,但给盛枝披上衣服之后手也没有离开,依然拂在她的肩上,目光竟也朝纪清梵望过去,口中的话语一字一句,像是在和盛枝聊天,又像是在放话给她听:“大小姐,要我说你可别太好心,那种人啊,我见多了,可巴不得赖上你呢。”


    盛枝懒洋洋地任她勾着,“少仗着你比我大这一点管我,你有读心术啊,怎么知道人家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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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纪清梵看见这一幕并不是很能精准地概括出来自己的心情,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想到该用一个怎样的词语去描绘——


    那就是妒忌。


    无法言述的想将对方表现出来的嘲讽全部踩在脚下,恨不得拂开她的手取而代之的强烈妒忌。【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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