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的时候亢奋不行,回到家手脚都不想动,只剩眼珠子在转。
花钱一时爽,整理衣服累够呛,还要洗澡才能睡觉,心累到绝望。
打开手机看到文竹半小时前的电话。
阮星眠盘腿沙发上,给文竹回消息。
一边瞄主动整理今天战利品的顾醒,嘴角浮现会心一笑。
学神的学习能力贼强,执行力也不错。
学着阮星眠的样子,新衣服剪掉吊牌,放洗衣篮里,不需要常洗的大衣同样剪掉吊牌,用实木衣架挂起来,喷洒干洗喷雾,挂阳台吹一吹。
鞋子套上防尘布,再放进合适的亚克力鞋柜里。
垃圾装袋,用得到的袋子存起来,最后打扫一遍地面卫生,还要把需要过一道水的新衣服扔洗衣机里,快洗十五分钟晾起来,今天的街才算逛完。
都是零碎的话,没有技术含量,往往很多人没有耐心和细心。
比如,什么需要过水,什么不需要。
机洗还是手洗,处处都是生活的细节。
内衣内裤就不能机洗……
阮星眠脑袋一轰,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顾醒,最后那袋不用动!”
她急得从沙发上一步跃下地毯,顾醒扔掉手里的东西,朝她奔来,将她抱住。
她清晰听见他叹出来的长长一口气:“注意安全。”
阮星眠嘿嘿一声,从他怀里钻出来,不着痕迹拿走装内衣内裤的袋子,藏在身后。
明天顾醒不在家的时候,她再悄悄洗。
阮星眠坐回去,袋子偷偷摸摸塞沙发抱枕下。
找个舒适的姿势,窝进沙发里,接文竹的电话。
“眠眠,我妈听我说之后,考虑了两天,决定跟我来A市卖寿司,我们已经下火车了,刚回到出租屋,给你带了些特产,明天你会在家吗?”
文竹语气十分兴奋。
几天前她接到眠眠的电话,有意把寿司店全部转给她,并建议她带自己母亲一起。
阮星眠喜欢在和一个人的日常相处观察一个人,文竹吃苦耐劳,做事有眼力见,且十分讲究卫生。
也爱提到自己妈妈做饭方面的手艺。
有意创办公司当天晚上,阮星眠就想好了,将寿司托付给谁。
加上顾醒收入骤高,她不用掰着手指头计划一周的开销,还要存生宝宝的钱。
她有了底气,打算大刀阔斧地干,寿司会是她的拖累。
再者胃口好之后,她的瞌睡见长,哪怕睡得早起得晚,一整天都是恹恹的。
宝宝在长大,进入第一个猛长期,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吃好躺好吧阮星眠,宝宝要开始长大啦!
阮星眠计划,小程序一道给她们,特意问过顾醒可不可以,对方的回答是一个湿漉漉的吻。
和文竹约好明天中午一起过来做顿午饭吃,然后谈转让的事,阮星眠的手机从掌心滑落,脑袋歪在沙发上,闭眼睡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擦她的脸,耳朵,脖子。
然后是手。
察觉到有人在脱她袜子时,阮星眠猛地睁开眼睛。
才发现,顾醒换了睡衣,收了地毯,单膝跪在沙发前,正准备把阮星眠的脚放热水里。
阮星眠起身,不自在地收起脚:“我、我自己来。”
“我放了艾草包。”
阮星眠弯腰自己脱袜子,回答得毫无防备:“嗯嗯,你真乖。”
她下意识还是觉得自己二十八岁,顾醒是弟弟。
好在对方被夸乖,没和她计较,而是拖过来一张椅子,就这么守着她泡。
阮星眠窝在沙发里,疲累的双脚泡在温热的热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顾醒,我好幸福啊。”如果妈妈能理她,姐姐能远离陆家,就更幸福了。
顾醒只认真看着她,偶尔弯腰替她卷不听话的裙边。
他的手碰到阮星眠膝盖和小腿的时候,总能刺激出一层鸡皮疙瘩来。
阮星眠泡了多久,鸡皮疙瘩立了多久。
身上泡出汗来,阮星眠觉得汗哒哒的不舒服,打起精神洗了个澡,因为吃了烤肉,不可避免有味道,咬咬牙连头一起洗。
从浴室出来,阮星眠全部能量耗尽,站在浴室喊顾醒:“我没力气了……”
人在该示弱的时候不要嘴硬,阮星眠获得人生第一个公主抱。
又被抱在大腿上吹头发。
她低头看早早插好的吹风机和放置的小凳子,想来,在她服软之前,顾醒早有准备。
被放在床上时,阮星眠舒舒服服滚进被窝里,收到一个晚安吻,羞涩又甜蜜地睡了。
要睡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
直到第二天她一大早被饿醒,走出卧室觅食。
沙发上没有人,所有东西放得整整齐齐,地毯也铺好了。
阮星眠脑海里忽地一闪,走过去扒开抱枕,大脑一片空白——抱枕下面空空如也。
她习惯性往阳台张望,果不其然,都在那儿挂着的。
整整齐齐,一个不落。
迎风飘扬,欢快得不行。
阮星眠心里土拨鼠尖叫,昨天晚上顾醒洗的时候在想什么啊。
虽然是新的,但是太羞耻了。
天呐,要老命了。
随着宝宝长大,胸部开始不舒服,阮星眠在圈子里发帖求助,好多有经验的姐姐就建议她买孕妇内衣。
受小时候审美影响,她就喜欢粉的黄的绿的,所以选了一套淡粉色,一套奶黄色,还有一套淡绿色。
这下搞得,她没脸见顾醒了。
更不好意思问——你用洗衣机洗了我的内衣内裤吗?
要是洗了的,顾醒会被她打的,长得帅也要被打。
阮星眠憋着这个问题,吃完顾醒从外面带来的早餐。
吃饱了又开始犯困,可心里还计记挂她美美的内衣裤是不是进了洗衣机。
顾醒正伏案敲键盘,察觉她在背后走来走去,抬手转身,转动椅子面对着她。
“怎么了?”
阮星眠大着胆子和羞耻心拼了,高高指着阳台上的内衣裤:“你把它们扔洗衣机了吗?”
“没有。”顾醒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我亲手洗的。”
阮星眠脑袋嗡地一声,两只耳朵烧得滚烫。
他微微偏了下头,“你说过,内衣内裤和袜子不进洗衣机,有专门的盆,袜子我也洗了。”
何止,连地都被拖过了。
阮星眠还能说什么呢,哈哈两声,在心里吐槽——大哥你精力真好。
她敷衍两声,拖着羞赧的脚步回屋,钻进被窝里。
她劝自己,以后给他洗回来好了。
翻身又想——不给他洗。
不到十点,文竹母女就来了。
文竹妈妈姓赵,阮星眠一口一个甜甜的赵姨,喊得腼腆的她笑眼弯弯的。
吃过饭,顾醒卷起袖子收拾厨房,让文竹抢了先。
顾醒拿着平板进了卧室,便没出来。
他看得出来,他在的话文竹母女特别不自在。
阮星眠感叹于他的细心。
三人坐电暖桌前,阮星眠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转让合同和入职通知书。
“文竹姐,我给你的建议,花两万转让全部技术,等阿姨能独当一面之后,签这份入职合同。”
合同落脚是星眠文化有限公司。
文竹心里一片火热,她以为眠眠把寿司转给她,就和她分开了。
没想到她想到这么周到。
“两万太少了眠眠。”寿司料汁配方加小程序,至少得七八万,更别说上千人的顾客群。
阮星眠一锤定音:“我是卖家,谢绝还价。”
她笑眯眯和她母女俩聊接下来的安排。
“你们需要先换一个房子,要离学校近的,每天中午过来学做寿司,文竹姐,你还要教赵姨怎么看后台,怎么拉账单。”
文竹眼含热泪点头:“好。”
她们又聊了一些细节,文竹手里钱不够,先付一万,手写了一万欠款。
阮星眠没有制止她,她喜欢钱财上一清二楚的人。
最怕人在钱上黏黏糊糊,看着就烦。
这也是她喜欢文竹的地方。
终于谈完,阮星眠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文竹母女告辞。
阮星眠送她们到门口,捡了五个大柚子给她们带走:“谢谢赵姨给我带的辣椒酱,闻着都香,您做的寿司一定很好吃。”
赵姨被哄得心头软软的,初到大城市的惶恐不安慢慢消散一半。
门一关上,阮星眠身子一软,抵在门板上歇口气。
“顾醒……”
她又困得不想动了。
顾醒还没从卧室里出来,门铃响了。
阮星眠直起腰来,忘记拿东西了吗?
她打开门,送上一个笑容。
看清门口的人,眼泪先从笑意中溢出来。
她嗓音软道:“妈……”
李雪横眉竖眼,语气又冷又硬:“我不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