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美人计
夜色沉沉,温玉对着铜镜已经折腾了半个时辰。她将最后一支金步摇斜插进云鬓,又扯了扯身上轻薄的纱裙,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过放荡,又足够引人遐想。
"这次定要成功!"她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却在转身时被裙摆绊了个趔趄,"哎哟!"
蹲在窗台上的橘猫嫌弃地"喵"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笨拙。
温玉气鼓鼓地瞪了它一眼,从妆奁深处摸出个小瓷瓶。这是她花重金从城南"春风阁"买来的秘制香料,老板娘拍着胸脯保证:"这''醉梦香''连和尚闻了都要还俗!"
她小心翼翼地在耳后、腕间都抹了些,又端起早就准备好的桂花酿。酒盏边缘还特意沾了点胭脂,留下个暧昧的唇印。
"完美!"
谢静之的院落总是格外安静。温玉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像把鞋穿反了。
"管他呢,反正他看不见。"她小声嘀咕着,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调整,结果左脚绊右脚,差点把酒泼了自己一身。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温玉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要是谢静之不开门怎么办?要是他正在沐浴怎么办?要是......
门突然开了。
谢静之一袭素白中衣,墨发披散,在月光下宛如谪仙。他微微偏头,白绫覆这那双没有焦距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夫人在自己院子里摔了三跤,又在门口站了半刻钟。"他淡淡道,"所为何事?"
温玉的脸"唰"地红了:"我、我就是......"
她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这才想起自己的"秘密武器",赶紧举起酒盏:"长夜漫漫,特来与谢大夫小酌......"
谢静之忽然皱眉,上前一步。温玉心跳漏了半拍,却见他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凑近闻了闻。
"安神香?"
"啊?"
"还是加强版的。"谢静之的表情变得古怪,"城南王婆子的独家配方,一般用来治疗疯牛病。"
温玉如遭雷击:"不可能!那老板娘明明说......"
话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她最后的意识,是谢静之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以及他无奈的叹息:"第三次了......"
翠儿看见谢静之扛着温玉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地喊道:“哎呀!谢大夫!夫人这是‘肾阴虚’晕倒了吗?”
谢静之脚步一顿,冷冷扫了她一眼。
翠儿立刻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我就是关心夫人……”
今日清晨,温玉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头摆着一碗醒酒汤,下面压着张字条:"安神香五钱,迷迭香三钱,外加疯牛药引——王婆子独家配方,售价二十两。建议夫人下次直接来问我买。"
落款画着个笑脸。
"谢!静!之!"
凄厉的尖叫惊飞了一树麻雀。躲在房梁上的黑猫嫌弃地捂住了耳朵,而某个正在药房配药的"瞎子"大夫,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下午,温玉气冲冲地去找王婆子算账,却发现店铺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张字条:"谢大夫说夫人定会找来,特留诊金二十两。"
温玉:"......"
橘猫:"喵~"
......
算来谢静之在府上居住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在此期间,温玉使出浑身解数,换来的也只是冷冰冰,但她也会发现一些谢大夫的恶趣味,比如在夜归人必经的小巷挂几盏绿纸灯笼,风吹时忽明忽暗,吓得醉汉酒醒三分。
复盘完,温玉叹口气,她也不是非他不可,这么多日他都无动于衷,或许是真的对自己没意思,但是昨天那口恶气实在是想出。
半夜,温玉蹲在回廊的阴影里,怀里揣着一包辣椒粉,眼睛死死盯着谢静之的药房。夜风掠过庭院,吹得她鬓角的碎发轻晃,
温玉打了一个哈欠,出发前她喝了一碗安神茶,想着倒完辣椒粉好回去睡觉。
她攥紧了纸包,咬牙切齿地嘀咕:"让你说我肾阴虚……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扛我……"
不远处的西厢房烛火已熄,谢静之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翠儿说他去城郊采夜露,子时前不会回来。完美的作案时机。
温玉踮着脚尖溜到药房门前,从发间拔下一根银簪,在门锁上轻轻一拨——"咔嗒。"门开了。
感谢古装剧。
屋内比想象中更暗。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格子光斑。
温玉摸到桌前,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罐——谢静之常用的那只青釉药罐,里头是每日煎服的药汤。
她掀开盖子,浓烈的苦味扑面而来。"哼,让你也尝尝辣的滋味……"温玉抖开辣椒粉,正要往里倒,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低头,看见半张烧焦的符纸,朱砂画的符文已经残缺不全,却仍能辨认出"锁魂"二字。谢静之的药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温玉弯腰去捡,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太安静了。
连窗外的虫鸣都消失了。她缓缓抬头,看见药架后的阴影里悬着一盏素白的灯笼。灯笼无风自动,缓缓转向她。薄如蝉翼的灯笼纸上,渐渐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杏眼,柳眉,唇角一颗小痣。那是她自己的脸。
"陈……夫……人……"缥缈的女声从灯笼里飘出来,带着诡异的回响。
灯笼纸上的温玉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你的皮相……真好看啊……"温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
灯笼里的"她"突然伸出苍白的手,穿透纸面朝她抓来——"哗啦!"药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温玉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药柜。
各种药材倾泻而下,其中一包朱砂粉"噗"地散开,在月光下像一滩血。灯笼里的手触到朱砂,立刻"滋啦"冒起白烟。
"啊——!"凄厉的尖叫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灯笼剧烈摇晃,纸面上的脸突然变成陌生女子——七窍流血,面目狰狞。温玉终于找回力气,转身就往门口冲。却撞进一个带着夜露凉意的怀抱。
"闭眼。"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温玉立刻闭上眼,感觉到谢静之单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唰"地扯下覆眼的白绫。
耳边传来"刺啦刺啦"的灼烧声,夹杂着女人痛苦的哀嚎。浓重的焦臭味弥漫开来,温玉胃里一阵翻腾。
"可以睁眼了。"温玉颤抖着睁开眼,看见谢静之手里拎着那盏灯笼——此刻已经恢复素白,纸上的人脸消失无踪。月光下,她第一次看清谢静之的眼睛。
蓝色的没有聚焦的灰瞳。
"这是……什么?"温玉声音发抖。
谢静之重新系上白绫:"画皮灯笼。阴牒司用美人面皮制成,每七盏可开鬼门。"他掀开灯笼底部,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枚翡翠戒指——李府管家的戒指。
之前温玉扮成男子去凑过他们的热闹,李管家颐指气使的将一个老妇人赶出去,温玉也没有多呆,走好远都能听到那老妇人的啼哭。
"李府出事了吧?"谢静之突然问。
温玉猛地想起傍晚时,翠儿确实提过李府小姐突发怪病,脸上长满红疹……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你。"谢静之捏碎灯笼,幽蓝火焰瞬间将残骸烧成灰烬,"你的生辰八字,正好凑齐七星引魂阵。
"窗外突然传来"咯咯"轻笑。温玉抬头,看见院墙上立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手里提着六盏画着她脸的白灯笼。
"少司命。"黑衣人声音沙哑,"你以为烧掉一盏就有用?"谢静之袖中滑出三枚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试试?"
黑衣人突然抬手一挥,六盏灯笼同时亮起惨白的光。温玉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响起无数女子的尖笑声。
她看见自己的双手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
"七星已成,借体还魂!"黑衣人的声音忽远忽近。谢静之猛地将温玉拉到身后,三枚银针破空而出,却在距离黑衣人三尺处突然悬停,针尾剧烈震颤着发出嗡鸣。
温玉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指尖凝聚着一团黑气,正对着谢静之后心刺去——"小心!"
她拼命想收回手,却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陌生女人的笑声。谢静之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抓,扣住她的手腕,幽蓝火焰顺着相触的皮肤蔓延到她全身。温玉惊恐地看着那些火焰钻进自己体内,却没有感到灼热,反而有种冰凉的舒适感。
黑衣人突然厉喝:"你竟把阴火种在她体内?!"
谢静之冷笑:"不然这么久,你真当我与陈夫人有私情?"
温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院墙上的黑衣人突然捂住胸口,青铜面具下渗出黑血。
六盏灯笼接连炸裂,碎纸落地的瞬间化作灰烬。月光重新变得清明时,院墙上已空无一人。温**一软跌坐在地,发现右手恢复了控制。
谢静之蹲下身,白绫不知何时又覆住了双眼。
"现在,"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该说说你为何夜闯我药房了。"
温玉看着地上那包散落的辣椒粉,突然觉得今晚的复仇计划幼稚得可笑。
温玉虽然知道自己穿进这些小说会发生离奇的事情,当自己看见又是另一番景象,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炮灰背景板寡妇!!!!
刺激太大,温玉晕了过去。
翌日清晨,温玉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她换了身平平无奇的襦裙,跟她其他裙子比可普通太多了。亲自端着早膳去敲西厢房的门,想跟他讲自己不会纠缠他,那些书如果他想看,她会将它们送到他的住所。
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温玉一鼓作气。
"谢大夫,该用......"话音未落,房门自动开了条缝——里面空无一人,床榻整洁得像从未有人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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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