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氏羞红了脸,满是尴尬。
程书宜是可以大方把卫生巾拿在手上,她民宿前台还专门提供卫生巾的人。
所以对于这个话题,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周姐姐,这个是卫生巾,用一次卷起来就可以丢掉,方便且干净,给你。”
程书宜拿来的灰色布袋子里,是同一个品牌,但不同款式的卫生巾。
她不等沈周氏说话,当着她的面一包一包放到桌上。
“这个是日用的,量大的话一个时辰换一片。”
“这个是夜用的,可以用一整晚。”
“还有这两个,月事快走的时候用,你若是觉得网面的不舒服,就用……”
程书宜滔滔不绝。
沈周氏早已面红耳赤,赶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说,“妹妹,你不要再说了。”
程书宜这才发现沈周氏的窘迫。
她起身去把房门关上,再次坐下,模样认真语气轻缓。
“周姐姐不必觉得来月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天底下的女人都来月事。”
“女人月事期间身子难受,情绪还不好,所以东西要用得舒服,不伤皮肤才是最重要的。”
程书宜拆了一包卫生巾,取一片打开教她用。
奈何沈周氏始终排斥,像是看到什么非礼勿视的东西一般,连个正眼都不敢看。
“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
沈周氏轻轻将桌上的东西一推,语气催促道:“妹妹快些将东西收起来吧,夫君和昌哥儿要回来了,莫叫他们看见。”
东西被拒绝,程书宜愣了愣,有些想不通。
“可是周姐姐,你的那些棉布条今天是晒不干的……”
“哎呀,妹妹!”
沈周氏不想被人谈论自己的那个东西晒不晒得干。
她第一次冲程书宜板起脸。
程书宜也看出来了。
她迅速将桌上的东西重新收到布袋子里,放到脚边的地下。
转移话题,说:“周姐姐,方才是妹妹考虑不周了,还望姐姐别见怪。”
“这是我给昌哥儿买的台灯。”
程书宜拿出给昌哥儿的礼物,“深秋夜里风大,昌哥儿晚上点烛看书不方便,我给期期许许买了台灯,就顺便也给昌哥儿买了一个。”
盛京城天凉了,不再需要冰。
前几日陪两个崽崽做功课,晚上风大,就算是用灯笼罩着,烛火也会熄。
程书宜今天带裴琰礼逛商扬买东西,就买了几个台灯。
“这个是电池款的,这样用。”
程书宜特地买了电池款的台灯,还买了一大堆电池。
她给台灯装上电池,“周姐姐你看,摸一下这里灯就亮了。”
说到昌哥儿的事,沈周氏总算恢复正常,好奇地研究这个灯。
“这里有个小屏幕,是看时辰用的。”
程书宜刚说呢,巷子里就传来报更的声音。
这个点,书院也散学了。
她索性帮昌哥儿的这台灯调到酉时,幸好她买的这款灯可以设置十二时辰模式。
沈周氏见程书宜又是送灯又是帮忙的,心中突然一阵过意不去。
掏出手绢就开始掉眼泪。
“妹妹,姐姐方才不知怎么的,竟对妹妹生气了,姐姐对不起你。”
程书宜见沈周氏哭了,赶忙上前给她顺背安慰。
“姐姐无需自责,我都理解。”
来月事的人都很敏感,情绪也不稳定。
难免嘛。
而且沈周氏似乎还有点别的问题。
程书宜不经意看见她垂在腿上的手,抓紧了衣裙,很难受的样子。
沈周氏最终没有收下那袋卫生巾,只收下了台灯。
离开沈家时,程书宜又看了一眼那晒在院子最角落,灰暗潮湿不见天光的棉布。
她一直都知道大盛朝的女人来月事,用的是自己缝制的长条宽布。
有钱人家的女子,布条里面可以塞棉花,用完一次就扔。
普通人家的女子,就像沈周氏这样的,塞棉花已经算奢侈,用完洗洗晒晒还能用。
而那些贫苦人家的女子,不仅布条是旧衣服做的,里面填的也是旧布条。
更有甚者,还拿刚烧过的草木灰来做填充。
用完洗掉,晒干了布再填一次草木灰。
如此反反复复。
程书宜陪两个孩子做功课,脑子里都是沈周氏那事儿。
即便是现代,都依然有很多女孩儿不敢光明正大买卫生用品,也不怪沈周氏那么抵触。
可是凭什么啊!
沈周氏傍晚时已经明显不对劲儿,照她的性格,找大夫看病是不可能的。
她恐怕只会独自忍受吧。
程书宜还是放心不下。
她回房拿了点东西,和裴琰礼打过招呼后,就提着灯笼,又去了沈家。
夫人来月事的这几日,身为贴身丫鬟的小桃要时刻守着。
程书宜敲门时,小桃还在厨房用灶里的余火帮沈周氏烤干布条呢。
沈庭在书房处理公务。
正好,程书宜直接去厢房找沈周氏了。
沈周氏很难受,难受到欲再去洗一次澡。
门打开,就和程书宜撞了个正着。
程书宜不顾其他,直接进去,把门关上。
将手里的东西塞给沈周氏:“周姐姐,这是外用的药膏,沐浴之后可擦拭。”
“这个是口服的药,一日三次,温水服下,可以让你睡个好觉。”
“还有这个,你一定要用!”
程书宜语速很快很小声儿,一点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沈周氏留。
将三样东西交给沈周氏之后,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回头她就开个只服务女子的密馆,专门针对月事的!
程书宜的干劲儿又上来了。
第二天,她就去找了秦琒。
秦琒看见她,仿佛见了鬼一样,手里的杯子都摔了。
热茶把他烫得嘶嘶吸气。
“你、你是人是鬼!”
不是,他明明亲眼看见她病如枯槁,活不长了。
怎么她又活过来了?
程书宜也觉得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啊秦公子,我没死成,所以前来向你要回我的铺子。”
真的是她!
秦琒动了动嘴巴,欲言又止。
“不是你……我都给你上过香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死成?!”
他白那么虔诚的给她上好几天香了!
头七他都帮她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