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太阳下晒了一天。
即使程书宜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古代的衣服防晒作用不大。
她洗完澡到现在,脸上被太阳晒出来的红晕都没褪去。
程书宜给自己做了个紧急修复。
哪怕她命不久矣。
她就是死,也不妨碍她在进火化炉之前也是漂亮好看的!
裴琰礼陪两个孩子在院里玩儿。
程书宜的窗子虽然是关着的,但屋里的烛光将她所有的举动映到窗子上。
她在做什么,他都看见了。
裴琰礼让两个孩子先玩着,他去敲响程书宜的门。
“进。”
程书宜在敷面膜,咬字不太清晰。
裴琰礼推门进来时,确实被她脸上涂抹的墨绿色的东西微微吓到。
但他并未显露出来。
“你的脸受伤了?”
晚饭时看她的脸,并无异样啊。
程书宜把双脚踩在椅子边沿,脸上抹了面膜,手上也在抹精华,眼睛却是盯着账本。
她的护肤品都换了包装,装在瓷罐里。
问就是自己去药房抓药熬的。
“没有。”程书宜头也不抬,“今天晒黑了,我在做美白。”
何广志今天跟她说店里来了个邻城的大客户,要每日订购店里的东西。
那人家通过飞鸽传书下单,把需要的东西都写在单子上。
店里负责每天一早给他们点货拣货,再送到邻城去。
听说那大客户是开花楼的,不差钱。
楼里什么都好,就是吃食口味跟不上。
差就差在食材上。
所以才要在大润万家订购。
程书宜接下这笔订单了,让何广志着手找人专门去办。
裴琰礼又靠在她书桌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她。
“这是镇北将军命人送来,托本王交给你的。”他顺便问道:“你给北疆送粮食了?”
国库里的粮食是赈灾还是援疆的问题,以燕王为主导,被送去了岭南。
北疆的将士们因此缺衣少食,不敢进攻抵抗外敌。
裴琰礼这两日就是在忙着给北疆想办法弄些粮草去。
他的粮草刚出发,北疆就来信了。
程书宜接过信,信沉甸甸的,里面还有块牌子一样的东西。
拆开后,里面倒出来的是一块刻着‘莫’字,类似是什么通行牌之类的东西。
程书宜也不懂啊。
她直接问裴琰礼:“这是什么?”
裴琰礼解释说:“镇北将军府,莫家的主人腰牌。”
程书宜又问:“它有用吗?”
如果它就是个装饰,不能卖也不能用的话,那她就用来敲核桃。
裴琰礼郑重其事,还有点酸,“有了这块牌子,你有一次机会,可以请动镇北将军府替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这牌子,莫霄连他都没有送过。
看来她的粮食送得非常及时!
“真的?”
得知这牌子有这么大的用处,程书宜立刻抱得紧紧的,宝贝得不行。
这好东西她要留给她的崽崽!
“还有一事。”
裴琰礼再次开口:“我裴家在各地的族老叔伯已经全部到京,八月初二是吉日,两个孩子将认祖归宗。”
“真的吗?!”
一连的好消息让程书宜高兴不已。
她揭掉脸上的东西,一双眸子比外头的月色更亮。
抓着裴琰礼的手激动坏了,“太好了!你跟孩子们说了吗?他们是不是很高兴?”
“算了,我去跟他们说……”
程书宜说着就要冲出去跟两个崽崽分享这个好消息。
两个孩子认祖归宗,是她心里卡着的最大的一颗石头。
她就是带两个孩子到古代来认爹的啊!
“书宜。”
裴琰礼抓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
脸上还带着笑,说:“两个孩子认祖归宗后,便要回府常住,念书怕是也要换个书院了。”
语毕,他顿了顿,欲言又止:“只是你……”
后面的话裴琰礼开不了口。
虽然他已向程书宜下聘,但礼数尚未走全,程书宜现在的身份和处境,都非常尴尬。
换个说法就是:她未进摄政王府的门之前,她在裴家是没有位置的。
等两个孩子认祖归宗之后,按照规矩,盛庭兰才是两个孩子暂时的母亲。
直到程书宜进府!
“换书院?”
程书宜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地位,是什么处境。
她只关心两个孩子的事儿。
“为什么要换书院?换去哪里?应天书院?”
不是!
两个孩子到古代还不足两个月,好不容易才在白马书院交到朋友,现在又让他们转学。
程书宜怕两个孩子会难过,也会不适应。
裴琰礼还不确定要让两个孩子去哪里念书,但至少不是白马书院。
“应天书院,或者进宫承太傅教导。”
程书宜一颗激动的心慢慢冷落。
她抿唇不语。
不只是书院的事儿,刚才裴琰礼还说两个孩子认祖归宗后要回府常住。
那就意味着……
这个宅子将要只剩她一人了。
“八月初二啊……”程书宜喃喃的数日子,“那就正好是半个月,半个月……”
程书宜突然红了眼眶。
她知道自己活不长,跟孩子分开也是迟早的事儿。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怎么哭了?”裴琰礼被她掉眼泪的样子吓得不轻,“是舍不得孩子了吧?”
他用指腹替她抹去脸上的泪,“你放心,父亲母亲他们很喜欢期期许许,会待他们好的。”
程书宜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不对。
她此刻的反应不该是难过,而应该是高兴才对。
程书宜转身,用袖子把眼泪擦掉,然后强迫自己换上开心的表情。
“我没事,我是太高兴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去摆弄桌上的东西,好像不知道要干什么。
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去洗个脸,我脸上的东西还没洗干净呢。”程书宜的声音在抖。
几乎是逃跑一样,跑到厨房去。
两个孩子已经洗过澡,厨房里没点灯,黑漆漆的。
很适合现在的她。
裴琰礼这才有所觉察,程书宜的反应不太对劲儿。
她应该不止是舍不得孩子。
她一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他!
“期期许许。”
裴琰礼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来,问:“你们可知书宜为何突然带你们进京来寻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