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京城,用得起冰的地方。
除了皇宫之外,就是住在离宫门最近的平步巷、青云巷的勋贵们府中了。
但也仅限于当中的一些人。
程书宜的铺子上下两层,堪比茶楼会馆的地方。
竟能做到角角落落都是凉意。
简直不可思议!
“如期如许,你家的铺子好凉快啊!”
“这里怎么会如此凉快?”
“是有仙法吗?”
两个崽崽和沈怀昌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住在附近的其他同窗就陆续来了。
一群大大小小的书院学子,个个脸上都充满了期待。
因为早上的那份传单上,有一个玩具区。
他们都是冲着玩具来的。
“砚之哥、怀昌哥,玩具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哥哥带头往楼上跑。
妹妹撒丫子跟上。
身旁还追着一群身穿书院衣衫孩子。
孩子们咯咯的笑声在店里响起,淡蓝裙带飞扬,纯净活力。
新鲜、奇异、丰富多样的商品,再加上充满多巴胺色彩的摆放陈列方式。
让大润万家以最迅速直接的方式,占据顾客的心。
程书宜和何广志的面前,办理贵宾卡的人数剧增。
两人一个时辰未停笔。
收银台的账房们也未曾停下来过。
好在大盛朝很多百姓讲究过午不食,所以将午食特别看重。
午时过后,到了未时二刻,店里人就渐渐少了。
账房们终于可以喘口气儿,吃家人送来的吃食。
货架空了大半。
理货员去后院仓库搬货,把货架重新满上。
程书宜与何广志对了一下。
只是这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店内的贵宾卡就发出一千余张。
听起来也许不算多,但这已经是他们两人笔墨不停赶出来的结果。
还有很多等不及的,先回去了。
程书宜挂了暂停办理的牌子,刚要起身去找两个孩子。
看看他们有没有回家吃饭休息。
再有一会儿就又该上学了。
可正当她从位置上走出,就在这时,门口用于隔热、保证店内凉气足够的推拉门被人拉开了。
大门与推拉门之间空了一段位置。
方才开业时,推拉门是全部打开的。
半个时辰前,门外热气窜进来,气温上升。
程书宜就让人把隔热的推拉门关上。
还安排了一个店员站在门旁,专门为进店的客人解释他们为何会关门。
隔热门是推拉式的,有几个门框组成。
门用的是双层白纸做的,既透光,又能隔绝空气。
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
纸门打开时,盛弘的第一感受只有从里到外的舒服。
如此大热天,即便是从养心殿开始就坐在放置了冰桶的马车中,这样的天气也叫人难受。
下马车走进来的这步路,便已叫他感到头发丝滚烫。
身上的滚滚暑气。
在大润万家的白色纸门推开之后,就被扑面而来的冰凉吹散。
盛弘惊讶于这冷气之余,更被眼前别样的买卖场景感到震撼。
“这……”
是杂货铺?
即便是看过那份物品丰富的传单,盛弘也想象不到生意竟可以这样做。
这是把一条街搬到了一个铺子里啊!
而且进门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自己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盛弘快步朝粮食区走去,站在那一排货架前,激动得攥紧手中的折扇。
“好!好生漂亮的米!”
盛弘回头问随行的人,“快去问问,这米是何地种出来的!”
户部每年都将各地的米呈上来给他看。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饱满剔透、无半点杂质的米!
盛弘将折扇别在腰间,忍不住伸手去抓了一把米,还拿到鼻间闻了闻。
“米香浓郁,好、好哇!”
“这黑色的也是米?”
除了那白色的米之外,旁边的红米、黑米、黄米、紫米引起他的注意。
因为不认得,所以他很着急。
“快去将掌柜的叫来,本公子要问问他,这是何物!”
米面区就在入口两侧,离程书宜很近。
那男子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且瞧进门那三人的组合。
一个气度不凡的执扇公子,一个目光如炬的持剑侍卫,再加上一个阴柔白面的男人……
程书宜心中有所猜测。
此人怕是贵中之贵!
不过,皇上可以到处瞎跑吗?
“爹,饭菜都凉透了,你再不吃,娘该担心了。”
何广志的女儿半个时辰前就送饭来了。
此时又在催何广志吃饭。
程书宜见状,不好再叫何广志。
而且她听到楼上两个孩子的说话声了,知道他们还在楼上。
程书宜往前两步,朝楼上喊:“期期许许,快回家吃饭,一会儿该去书院了。”
两个孩子很听程书宜的话。
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把和大家一起玩儿的拼图放回货架去。
“怀昌哥,咱们该回家吃饭去书院了。”
书院其他孩子也因为贪凉气,全都待在二楼的玩具区没回去。
一个个坐着、趴着在地上。
还不小心睡了一觉。
“书宜——”
妹妹率先跑下楼来,冲过去抱住程书宜的腿撒娇,“书宜回家吗?”
程书宜看了眼那位贵公子,那位也正在看向她们母子。
“你和哥哥先回去吃饭,你爹在家,记得叫他起来一起吃。”
哥哥也下楼了。
他也是一口一个书宜地叫。
这两个孩子熟悉的模样,让盛弘好奇心大起。
最近倒是听说有一个与裴琰礼有关的传闻,莫不是这两个孩子?
“爹回来了吗?”
裴琰礼去北疆,消失好几天没出现。
两个崽崽听到他回来了,立刻放开程书宜跑了出去。
程书宜失笑。
两个小白眼狼。
盛弘盯着程书宜打量。
就是这个女子吗?
长得倒是个娇的,与庭兰不同,或者说与这京中的女子都不同。
此女看着真叫人亲近。
且没什么功利心。
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想要在盛京城争权夺势、高人一等的欲望。
盛弘只看对了一半。
程书宜想要摄政王妃的位置,但不想要那个位置的权势。
她没多久好活了,自然看淡一切。
所以身上显露出来的东西,叫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