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璋静下来才听到明显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心想这老头果然机警,跟自己争辩的同时还能“耳听八方”,到底是老一辈过来人,他想忽悠这等老狐狸还有得历练。
鹤妄道:“你矮一点,再矮一点。”
贺云璋道:“低头有用吗?这里这么多面镜子,总有几面能照到……”声音戛然而止。
当身体弯到难受得地步时,贺云璋惊奇地发现,他的身影从数面镜子里消失了!可见如果把这藏书室内的精妙构造看成器,那么此地就是它的一缺,即盲点。
鹤妄道:“不要动!”
贺云璋一动不动。
“此处正是我推算出的唯一不会被镜子捕捉到的死角,”鹤妄略得意地道,“只要对方不走到这附近,也就不会发现。像你刚进门就没看到我其实藏在里面哈哈……噤声。有人来了。”
门口转进来一位锦衣公子,个头和鹤妄挺直背时差不多,比自己矮大半个头。样貌俊朗中透着老实,右眉眉头处有一点褐痣,头顶古钱金镶玉,高马尾以发绳缠绕,马尾末梢仅至后颈以下两寸左右,随着轻快的步伐左右晃动。那人刚进来也没左右看,就近找了个台阶往下走。
贺云璋眼神示意:“这谁?”
鹤妄瞪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鹤妄无声嘲笑:“不像你刚进来时吓一跳的傻样,这人就很淡定地照镜子。”
贺云璋板起脸:“府中人,不是贼?”
鹤妄:“这可说不准,你且看他。”
那人的手从一排排书籍上轻轻划过,似乎也在找什么东西。那手,行家一看就是没炼过的,富贵人家的公子,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但也有厉害的仙道大家双手返璞归真,所以仔细观察下,也只能说此人不是炼器师。
不是炼器师,怎么进来的?
而且显然不是第一次进了,很是轻车熟路。
没多久,那人便绕到两人藏身处附近。
不妙。贺云璋屏息随时准备出击。鹤妄一手按在他肩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就怕没法一击打晕以至惊动外面的守卫,一旦此地加强防守,再想进来,可就其难无比了!
好在那人只是沿着台阶向下,停在了某个书架前,凑近细看,半晌才抽出一本线装样式的书籍,一翻,立刻合书藏进怀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间藏书室。
只听楼梯口传来关门的声音,贺云璋立刻起身,奔下一层去:“他拿走了什么?”
鹤妄大开眼界,若不是最后得手时那一藏,就连毒眼如他都要以为此人就是奉命来取书的!不由数落起贺云璋来:“你看看人家怎么做贼的,再看看你!丢人呐!亏你还跟我混了这么久,一点都没学到我的精髓!”
那人取书的地方,分类是“奇异怪谭”。
贺云璋回头问鹤妄:“你说,傅明镜的传记有没有可能收录在‘奇异怪谭’里?”
“……”鹤妄道,“不慌,慢慢来。”
过了一会,贺云璋道:“我找遍了,也没有!”
鹤妄道:“野史呢,翻过没有?”
“有道理!傅明镜多半也会觉得别人写给他的传记都不符合他‘光明磊落’的形象,所以收进野史……野史分类,”贺云璋翻来翻去,沮丧地放回原位,道,“怎么没有,还是没有!”
鹤妄耸肩,没耐心地道:“都找找吧。”
突然,贺云璋吸了吸鼻子,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鹤妄一呆,道:“着了……”
贺云璋呛得一阵咳嗽,道:“什么着了?”
“下排的书全着了!!”鹤妄跳起来叫道,“叫你轻点轻点,不要心急,慢慢找!你是不是一不小心打着火了!”
贺云璋看到下方火舌四窜,顿时头皮发麻,道:“不可能!以我的实力,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炼器师炼手到一定境界后,手指堪比火石,摩擦发热的热度可以熔炼精金,炼器状态下若与易燃物接触急了很容易碰出火花,甚至起大火。
所以,绝大多数控制力还不怎么稳定的中下乘炼器师出门,都会带特制的手套,但上乘炼器师控制力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戴不戴手套都无所谓。
当然,不排除有的炼器师戴手套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比如鹤妄这样面老手不老,外出尤其是做贼时肯定要全副武装。还有的可能就像美丽女子出门以纱遮面一样,名字就不提了。
他现在就在人家的藏书室里。
贺云璋为了方便翻书这才光着手,但他双手冰凉没道理打火,大乘炼器师不小心打着火烧了什么贵重物品,传出去是会贻笑大方的。
再说他只是装得很急想把鹤妄留在这儿给他当参谋,并不是真着急,更不可能干这种自断后路的傻事。
所以,难道是先前开溜的那个?
“还没特别燃!还有时间!”贺云璋不愿放弃。
怎么能就此放弃,就差临门一脚!只要找到那本传记,他任务就完成了!怎能放任孤本在眼前化作飞灰!
鹤妄火上浇油道:“我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了。”
贺云璋在摇晃不稳的踏板桥上狂奔,眼力提升至极致,迅速扫荡那些书目,也不管整齐不整齐了,乱翻速看:“帮帮忙,麻烦了!”
鹤妄飘飘然掠向出口台阶,事不关己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被抓了,就干脆自报姓名,再向你们器道魁首讨饶,也许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呢。”
贺云璋大怒:“我报你名!”
鹤妄得意道:“老夫纵横三界这么多年,籍籍无名!”
这时,半阙书架轰然倒坍,火舌向四方蔓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鹤妄。
“小心!”贺云璋喊道。
鹤妄艰难地冲出火海,骂骂捏捏地拍灭衣袖上的火焰,闪身消失在楼梯口:“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自烧孤本,煮熟的鸭子飞了,接下去可如何是好呢呢呢——”
幸灾乐祸的尾音在回荡,贺云璋咬牙道:“我若逃不出去,今晚就让你出名!”
火焰很快霸占了大半间藏书室,眼看着那些珍贵书籍葬身火海,尽管不是自己的,贺云璋也心疼肉疼,咳嗽了几声,心想:“这样下去,就算火烧不死我,烟也要呛死我。还是先出去,一定还有转机。”
“此地架构精巧,又这么明亮,必定有光透进来。燃烧的烟飘出屋外,才会引来侍卫……”贺云璋迅速往上,留心观察,果然看到烟雾飘出的缺口。
缺口共有八处,分别位于八个方位,贺云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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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辨位,通过外面的脚步声判定最少人数的方位,迅速向上跳跃,拔出手中剑,两剑挥出十字,那块和镜面类似的出口轰然破了个大窟窿。
若是有明侯府的强者亲眼看到这一幕定会大惊,铜墙铁壁般的镜壁屋檐竟抵不过一剑之威!
贺云璋收剑借力跃出,跳上屋顶。屋顶受力后接连坍塌,贺云璋矮身速奔,如他所料,这个方位便是“倦闲斋”正门,正门口刚刚好是守卫最少的地方!
“快救火!”侍卫打扮的“朝露”成员有半数赶往内府救火,有眼尖之人见滚滚浓烟中似有人影一闪即逝。
“屋顶有人!”
“什么人!?”
贺云璋背对着侍卫军们一跃而下,借在半空之际,眼力骤发至极致,大半个明侯府内府尽收眼底。
细到空气中的尘埃,大到那四合院般的房屋,假山古树,亭台楼阁……细微之处,纤毫毕现!
贺云璋心头一喜:“是他了!”
第二个逃出去的鹤妄不见踪影,但最先出去的那个锦衣公子就在假山后的一处幽居前,鬼鬼祟祟地露出小半个身影,正拾阶而上,脚才刚刚抬起。贺云璋发现他的瞬间,一眼便被他头顶上那块做工精美的古钱状金镶玉吸引了注意。
而那处别院隐在竹林绿水间,人迹罕至,进去的路也采用炼器师独有的格局之道。
虽说屋外布局门道和书房内部布局大有不同,但这难不倒大乘炼器师贺云璋,以他的速算力,几乎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已经知道了具体通往那人所在处的最佳路线。
再加上那间隐藏着的竹林雅居周遭布局精妙,常人难入,因此,贺云璋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去到那附近,便能甩开全部守卫!
说时迟,那时快,贺云璋脚步一转,侧过身来,眼里的喜色还没散去,一道绚丽的刀光当头斩下!
贺云璋脑弦一紧,立刻抬起剑鞘抵挡,便被巨大的冲击力压得后移半米。
一道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竟笔直地站在屋檐上,身穿铮亮银甲,弯刀入鞘,犹如腰上多出来的两角,正冷眼俯视着他,如看死人。
而贺云璋单膝触地以剑撑地,身后更有数位侍卫齐齐持剑砍来!
这些侍卫全都是朝露组织成员,为朝廷、或者干脆说为傅明镜效力,全都是不折不扣的恶徒!
贺云璋神情凛然,猛地拔剑,剑芒夺目,如长虹扫过。
铛铛铛!残剑接连落地。
那些杀来的侍卫军刚被刀芒闪到,只顿了那么一下,便发现手上一轻,手中剑只剩半柄。
太强了!
几乎没有断剑之声,竟被对方连断十多把!
断好剑需用巧力,但自身剑品级够高,足以轻松碾压低级道器。不止如此,炼器师的手本身便是利器……
“这这……”有人畏缩不敢上前,却被身后之人一剑戳穿胸口,“朝露没有不战则退的怯弱者!”
“敢在明侯府逞凶,找死!”这些朝露成员本就凶残成性,自然未被吓到,反而更有力地反击。
贺云璋随意地一抬手,掌心挡住袭上他颈项的剑,那持剑的侍卫肥头大耳如同肉山一般,可任他卯足力涨红脸,却无法进那掌心薄皮半毫,反而见剑尖发红变软,有融化的迹象,而他烫得尖叫,只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