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超自然力量加入,世界将变得不再可控。
李茉心情沉郁,但不知该如何表达。
她想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系统需要积分,红包需要能量,任何提前赋予的技能,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某个时刻收取报酬。
报酬可能是金手指的持有者支付,可能是被金手指攻略的人支付,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掠夺神不知鬼不觉发生。
李茉这样的局外人、窗里人、书中人,能撑到“某个时刻”吗?再高的地位,也会成为金手指秒杀对象。
李茉不能长篇大论,她依旧只是以色侍人的宫妃,劝谏是言官和皇后的职责。可她又做不到置之不理,在这个封建皇权发展到顶峰的朝代,皇帝的利益与她的利益是一致的。
所以,李茉只能苦笑。
低低苦笑两声,李茉拿桌上水果转移注意力。一盘龙眼堆成宝塔形,尖尖角上那一颗又大又圆,李茉却从最底下一颗开始拿取,拿了一颗,龙眼宝塔依旧稳固,拿了两颗,龙眼宝塔颤了颤,第三颗刚取走,龙眼宝塔塌了。
哗啦一声倒下来,一个个圆滚滚的龙眼蹦下桌、奔向地,在殿中撒成一片。
宫人们慌忙过来清理,皇帝却挥手示意退下,自己弯腰拾起一枚。
“表妹的心意,朕知晓。无论什么神仙妖怪,大盛臣民百姓才是朕的基石。”皇帝从这垮塌的龙眼小山里悟出一个道理,源源不断吸引妖精的唐僧是快好肉,但若唐僧贪财好色,忘了念经,那便只会被妖精吞吃入腹,没有无数神佛来救。
李茉的担忧无法说出口,她只能叹息着叮嘱:“表哥,保重!”
保重!
李茉吩咐在后殿东厢房设道家神位,供奉三清;西厢房设佛堂神龛,供奉佛祖。今日给三清上香,明日给佛祖供灯,主打一个均衡。
在没有弄清楚这些人有什么本事之前,李茉不准备冒头。
偏偏,这时候传出皇后病重的消息,太后直接吩咐让李茉掌管宫权。
怎么病到不能理事,消息才传出来?李茉往凤仪宫而去。
皇后仿佛早知李茉要来,她一到,宫女內侍无需吩咐,自行退下,把一室静谧留给二人。
“太后吩咐我暂理宫权,我想娘娘不过小恙……”李茉念着开场白,皇后却打断她。
“我要死了。”
李茉瞬间安静,这仿佛是当年的缩影,只是位置调换了。当年李茉横冲直撞,闯进凤仪宫说两人无直接利益冲突,皇后不必防备自己。如今皇后语出惊人,愣住的便是李茉。
“娘娘勿出不详之语……”
“太医束手无策,如今已到了瞒不住的地步。”皇后微笑,难得看李茉吃瘪,她很高兴:“宫权是我主动向太后提的,也是我推荐你接手的。”
皇后靠在引枕上,看着李茉三两句话便冷静下来,心中赞叹。先声夺人这招不好使了,但有些话必须要说。
“临终前,我将举荐你为继后,我会把这些年宫中事务一切机关精巧全部告诉你。除了留给太子几样物件做纪念外,我有白银三万两相赠。”皇后边说边仔细观察李茉的神情,发现她没有半点心动,心中沉了沉,继续道:“我只有一个条件。”
李茉抬手,做“请”的姿势。
“庇护吉祥奴!护着他平安长大,像庇护永安那样,你发誓!像我当初那样发誓!”皇后声调忽高,身子探出床沿,死死盯着李茉。
这依旧是“昨日重现”,当初李茉救了太子,高烧卧床,便是这样要求皇后报恩。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李茉后退一步,避开皇后的拉扯,坚定摇头:“世易时移,不一样了。你若病逝,陛下必定立我为后,有无你的举荐都一样。”
“那我便告诉陛下,是你害我!我死了,也要拉你陪葬!”皇后狠狠拍着床沿,为自己助威。
李茉还是摇头:“陛下不会信的,他只会认为你临终尽谗言,看重儿子,胜过看重丈夫。”
一句话戳破皇后强撑起的气势,实话从来都是这样。真相只是辅助皇帝做决定的条件,皇帝心中早有亲疏对错。
皇后无力倒回堆高的引枕靠背上,无奈地、凄苦地笑了出来,“唬不住你啊。”
皇后素来端庄,任何场合相见都落落大方,头发从来抿地整整齐齐,便是出席几个时辰的大宴,头发丝都不带乱一下。
如今却松散了头发,带着抹额,唇上没有丝毫血色,眼下青黑连妆粉都遮不住。这是一个将死的妻子,一个牵肠挂肚的母亲。
李茉上前一步,叹息道:“我只能答应你,只要他不害我,我不会害他。”
“不害他就好,不害他就好……总比别人强了。”皇后低声喃呢,“你帮他一把,他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储君,日后会孝顺你的。我也会和娘家说,他们会支持你,我保证!”
李茉再次摇头:“我不害他,也没法儿帮他。平日里,我会尽本分,但若他和陛下起冲突,我会优先保全自己。”
一句话,正中皇后隐忧。翻开史书,从古至今太子的下场都不太好啊!
陛下是一个明君,明君的太子尤其难当。如果自己去了,太子没有后宫庇护,如同失去一只臂膀。皇后每每想到这里,心便如被蚂蚁啃食一般难受。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呢?
李茉走到床边,轻轻落座,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折叠垫高的袖口,伸出食指中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
皇后惊讶看着她,同在后宫这么多年,皇后不知贵妃还懂医术!
“脉搏极快,且停顿不规律,这是典型的促脉。”李茉想了想,拉起她的手,查看指甲,果然,没有染色的指甲泛着不详的紫绀。“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喜欢染指甲了,以前你从不爱这样浓烈的颜色。”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皇后便喜欢染指甲,而且喜欢浓烈的色彩,以前从没放在心上,如今全明白了。
“是心上的问题,我能看看你的脉案吗?”李茉毫不见外问道。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能看的呢?皇后指着屋中靠墙的柜子到:“第一排第四格。”
李茉仔细翻看了脉案,推测——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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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性心脏病,最有可能的病因:“产育后患病?”
皇后点头,苦笑:“不敢声张,怕小人因此诘责吉祥奴,也怕陛下嫌弃。”
皇后今日苦笑得够多了,她是标准的贤妻良母,爱儿子胜过爱自己,敬重丈夫胜过疼惜自己。
李茉于医术而言只是“懂”,而非“精”,中医又是一人一方的精妙科学。别看太医院被骂的狗血淋头,真遇上疑难杂症,还是靠太医院救命。代表当今最高医学水平的太医都救不了,基本宣布死期。
“这病我治不了,白芷云游到江西了,我亲笔写信,求陛下用驿马传递,不出半月,定能赶回。”这是最后的办法。
“没用的。白太医擅长妇科,我这病太医院没办法,专精此道的名医也没办法,何必连累她。”皇后方才对李茉咄咄相逼,如今却对白芷温情脉脉。
李茉沉默,她叫白芷回来,也是担风险的。皇后不愿,她不会强出头。
“陛下知道实情吗?”
“可能知道吧……”皇后叹息,无所谓皇帝知情与否,人之将死,便什么也不怕了。
曾经死死瞒住疾病,真到要死的时候,恨不得拉所有人一起痛苦。
可是不行啊!仅剩的理智还吊着她,她还有吉祥奴,挣命生出来孩子,自己在人世间最牵挂的所在。
李茉能说什么,她只能最后安慰她:“我会履行诺言的。”
皇后强撑起身体,坐在床上对她弯腰:“多谢。”
“真不甘心啊,临死还逃不过向你低头!”前一秒,皇后还郑重感谢,后一秒,皇后半靠在堆高的枕头上,嘲讽自己,也嘲讽李茉。
皇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光看李茉,疑惑问:“你怎么留住君心的?我是陛下的结发妻子,他对我却只有敬重。那日他叫错人,还会把你呼作‘吾妻’。皇后之位已经是我最后的体面,他却连这也要夺去,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我贤良淑德,母仪天下,事事处处以他为先,怎么比不过你撒娇弄痴,以色侍人?”
“后宫美人如云,我提拔了那么多妃嫔,比你貌美的也有,怎么没把你拉下来呢?你身子虚弱不能承宠爱,陛下却不嫌弃。初一十五来凤仪宫是祖宗规矩,那初二十六是什么?这些年,他初二、十六无论如何总要去你宫里,我又算什么?他若是属意你做妻子,为何当初不封你为皇后?”
“我真想不明白?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告诉我,实话告诉我,让我死个明白。”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李茉刚为皇后的爱子之心感动,片刻后又因她困于情爱,不憎恨皇帝,却苛责自己和情敌而叹息。
“好好养病吧。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在一天,太子便安心一天,他今年才十二岁,即便是为了他,也该多撑些时候。”李茉只能用太子来激将。
“初二、十六算什么?你别走,我再加三万两,我把历年积攒的首饰都给你!”皇后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渐渐不可闻。
李茉走出凤仪宫,抬头望天,鸿雁南飞,晴空万里,天气好得与人心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