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有皇帝宠爱,便万事太平。
李茉过上了这太平日子,太后原来嫌弃德妃傻,如今看她清明了,也愿意维系面子情,血缘总归是斩不断的。皇后贤德,一向公正待人,还乐意提拔低阶宫妃。前些日子她各种宴会轮流办,出了很多新晋小宠妃,很是忙了一阵。
如今,李茉的生活平静如湖面。三日一请安,点卯而已,去得最迟,走的最早,基本不太搭理旁人,偶尔宫妃们聊得太久,她直言不讳自己累了,直接走人。
皇后见状只会笑道:“自家姐妹,怎不早说?陛下与我说过,你身子不好,便是不来请安,我也不挑你的理,只管安心养着。”
“谢娘娘宽仁~”李茉只听表面一层意思,就当这是安慰,利落应下走人。
宫妃们叽叽喳喳议论德贵妃嚣张跋扈,举出的例子也只是不与人交往串门,说话不给人面子,吃穿用度都是第一等等。可是有什么办法,陛下总往甘棠宫送东西,太后又是她亲姑姑,不见如今皇后都让她三分。
这些酸话,宫妃们都只敢在背后说说,万万不敢当面得罪。
李茉才不理会呢,小孩子见风就长,如今已经五周岁了,在世人眼里更是七岁“高龄”,李茉挑了竹笛来,教她吹奏。
多亏甘棠宫只有李茉一个主子居住,不然这早晚呜呜咽咽的,总扰得人睡不着觉。
李茉把竹笛横在嘴边,亲自教永安。
一手旋律简单的小调,音阶跨度小,指法简单,来来回回十多个音,最适合小孩儿学了。
永安拿的是殿中省定制的小号竹笛,她拿在手上正合适。
吹了几遍还是不对,永安就发脾气了:“不好玩!竹笛不好玩!娘,我不吹了!”
李茉也不生气,笑道:“行啊,不吹就不吹,娘觉得笛子有意思,你不喜欢就不吹。”
李茉自顾自吹起小调,还是刚才的调子,只是加了几个复杂的技巧炫技,方才简单回旋的调子,立刻高级起来。
永安原本赌气,不肯继续学,看母妃锦衣华服、头戴金冠的样子实在美丽,又忍不住把竹笛凑近嘴边。
人对美的事物,有本能的追求和模仿,小孩子更爱模仿父母长辈。
李茉断断续续吹着,侧头见皇帝进来,立刻露出“救星来了”的表情,把笛子塞进皇帝怀里。
皇帝越来越爱悄无声息往甘棠宫来,总不让人通报。
永安兴奋地撒开竹笛,小跑过去一蹦,皇帝赶紧接住,同时把竹笛拿开,预防伤了孩子。
“拿你们母女没办法,都赖上朕了是吧?”皇帝哭笑不得,大总管春兴眼疾手快接过笛子,让皇帝能双手抱公主。
永安坐在父皇手臂上,摇动双腿,叫苦道:“父皇,安安可太累了!”非要指着腮帮子给他看,坚称都累肿了。
皇帝能怎么办?只能吹一吹、哄一哄,佯装质问:“朕要问问你母妃,怎么能累着安安呢?”
李茉摊手作无奈状:“不是安安自己答应的吗?母妃可没逼你学,之前说好的,学了就要坚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安安答应的啊!”
永安闻言顿时垂头,“母妃吹笛子好看!”言下之意,她是被美色迷晕了双眼。
李茉笑道:“父皇吹笛更好看呢!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诗词就不在永安小公主的理解范围内了,歪着头看向父母。
皇帝看一眼表妹,顺从接过竹笛,“父皇给你们吹一曲?”
母女俩立刻鼓掌,一样的微微歪头,一样的吧唧吧唧。两人连衣裳、发饰都雷同,看着两双同样晶晶亮的眼睛,皇帝庆幸当年学了两样乐器,不至于在妻女面前丢脸。
一曲《鹧鸪飞》吹完,永安坐在母亲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睡着了。
皇帝哭笑不得,也不敢大声说话扰了女儿。
教养嬷嬷轻手轻脚接过,把人抱回偏殿安置,李茉才揉着胳膊道:“表哥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你再不来,我可演不下去了。”
“就你惫懒,学个乐器还叫苦。”皇帝坐她身边,顺势给她捏胳膊。表妹学笛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为了给孩子做榜样,如今也只比孩子多学一点儿,略微放松就让永安超过去了。
“都是为了孩子啊!”李茉夸张叹气,“若依我的喜好,我更愿意学古琴呢。仙气飘飘往那儿一坐,随手拨弄,便有人赞美姿仪~”
太医说永安肺部发育不良,后天必须加紧保养、锻炼,李茉这才引导她学笛子。
“是,是,就你爱美,专挑美的学。”
“表哥吹笛子也美呢~”李茉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奉承。
“朕听你胡说!”皇帝摸摸她脸颊,“太累人了,朕让教坊的人来交安安。”
李茉摇头,“安安还小,需得父母做榜样。教坊的人技巧自然胜我千百倍,可以色侍人,心里并不理直气壮。安安学这个是强身健体,并不追求技法。开头就打好样子,日后才不会学偏了。”
“再者,我也想多陪陪安安。”
这话说的沉郁,皇帝条件反射皱眉,又缓缓松开眉心,笑道:“朕多来交她。”
“那可做好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准备啊。我之前以为自己是慈母呢,教她气得我头疼、胃疼、肚子疼!”李茉扶额,辅导孩子功课,从古至今都是大难题啊。
皇帝不信,如今除了与永安同岁的大皇子之外,皇帝又陆陆续续生了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不管哪个孩子,在他面前都是温文有礼、乖巧可爱的。像永安这种咋咋呼呼要抱抱,已经是出格行为。
“朕亲自出马,岂有教不好的道理。”皇帝信心满满。
李茉伸出一个手指,“赌一把?”
皇帝大乐,从腰上扯下一块玉佩,“盘龙白玉佩,彩头够格吧?”
李茉也乐,从手上褪下一个手镯:“翡翠麻花镯,够格吧?”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珍宝摊在手上,对视片刻,又一齐大笑起来。
皇帝接过手镯,重新给她戴回去,“不管谁赢,这东西都要给安安吧?那还赌什么,朕要个自己能用的彩头。”
“表哥欺负我呢,我一深宫妇人,吃穿用度都是表哥供给,哪儿有这种彩头。”
皇帝指了指供在窗下小几上的瓶花:“你若输了,每日,罢,每三日给朕送一瓶花,可好?”
“表哥若输了,亲自给我和安安画一副肖像,可好?”
皇帝原是庶出皇子,先帝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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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书画扬名,旧日化作卖过千金。如今他的字画更被供奉起来,一字难求。
“一言为定!”李茉举起右手,张开手掌。她才不会说什么只要皇帝要,每日送都行,不用堵之类的泄气话。
皇帝也来了兴致,同样举手右手,与她击掌约定。
有了这个赌约,皇帝第二天下朝之后,便立刻过来教永安。
一个实岁只有五岁的小孩子,哪里坐得住,李茉教她是连哄带骗,皇帝怎么教的李茉不知道,总之时不时从房间里传出怒吼声。
偏偏皇帝还不死心,今天没教会,回去辗转到半夜,总觉得明天能有更好的办法。
李茉开始还劝两句,得到了“慈母多败儿”的评语之后,干脆不劝了。一听到老父亲的怒吼与小女儿的哭声,立刻跑路。
皇帝再一次被气的头顶生烟,看着永安胖乎乎的小圆脸,稚嫩又委屈的小表情,他又不能上手责打,自己气个半死,推门而出,恶狠狠放话:“吹满一刻钟!”
站到院子里,皇帝气得抢过宫女不紧不慢的扇子,自己呼呼扇起来。
大总管春兴再次苦劝:“陛下,您消消气,气大伤身呐!”要春兴说,皇帝也是吃饱了撑的,教公主吹笛有教坊的人,若要身份高贵,礼部的大人、某家诰命夫人也行,实在不行还有德贵妃啊,皇帝非要自己上赶着作甚。
皇帝偏不,他就要堵这口气!
皇帝左右张望,始终看不到德妃的身影,怒道:“表妹哪儿去了?”
春兴缩缩脖子,看甘棠宫的人都后退一步,把他显出来,无奈道:“娘娘去慈宁宫请安了。”
“好啊,朕辛苦教着孩子,她倒跑了!”
慈宁宫,太后看着李茉奉上的插花,笑道:“不是说皇帝在你宫里吗?怎么跑我老婆子这儿来了?”
“姑姑点我呢,日后定常来!”
“你呀,越发古灵精怪了。我听说皇帝已经接连大半个月往你宫里去了?”太后虽不管后宫事,也听到几句流言。
“姑姑肯定也听说了,表哥日日在我宫里发火怒吼呢。”
太后当真没听说,眼神扫了一眼自己宫里的嬷嬷,皇帝专宠的小话就是她传到自己耳边的,笑问:“怎么回事儿?”
“教永安吹笛子。表哥非要亲自教她,永安才多大点儿,父女俩常顶牛呢。我是大的劝不住,小的哄不了,现在表哥一教,安安就哭。父女俩相互折磨,我惹不起,躲姑姑这里来了。”李茉摊手,详细说了皇帝不信邪,非要辅导功课。
太后诡异沉默了。她是上届宫斗冠军,自然知道小孩子有多难管教,在皇帝面前乖巧的孩儿,在母亲面前撒泼打滚,在下人面前趾高气昂。
不过,太后豁达,笑道:“那你还放心躲懒。”
“亲父女~”李茉耸肩。
“这般清闲,也帮一帮皇后。宫务繁杂,皇后今年病了两场,你是贵妃,也要担起责任来。”太后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姑姑,可别。我身子骨差,还调养着呢。一天必须睡够五个时辰,不能劳累、不能动怒,管宫务这么细致的活儿,我是真干不来!”李茉连连摆手。
笑话,好不容易投了个富贵闲人胎,干活,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