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咱们这些日子宽仁到底是错了,德妃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奶嬷嬷在内室来回转圈,恨得直扯帕子,回头看皇后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哀叹道:“姑娘,您怎么不生气啊?”
“气有何用?她是宫妃,争宠是人之常情。”
“那……那……那她就不该来凤仪宫说那些疯话!娘娘,您可千万别糊涂,女戒女德都是屁话,后宅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一步也不能退啊!”
皇后叹息一声,换了一只手撑着额头:“妈妈有何妙计?”
奶嬷嬷又期期艾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便道:“她说的倒也不算错,不能生育,终究是她的短板。”
“太医院的话哪里做得来数,之前还说她双腿残废再站不起来了。”奶嬷嬷嘟囔,凤仪宫这一年来当真没把德妃当回事,自从皇后顺利诞育嫡子,一切就稳当了。德妃生女、难产、瘫痪……一茬接着一茬,步步往下走。谁知触底反弹,连贵妃位置都到手了。
“好啦,别说这些了,那是陛下亲封的贵妃。”皇后摆摆手,让奶嬷嬷先下去歇着。
“老奴宁愿一开始陛下就看在血亲的面子上,直接封她做贵妃呢!”奶嬷嬷愤愤不平,挥开劝她的小宫女,委屈地下去了,心中盘算着,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把德妃压下去。
大宫女素兰上前劝慰,皇后却指着头道:“先卸妆吧。”
素兰放轻手脚,她知姑娘从闺中就有这样的习惯,遇到难事最爱静坐。
先摘下金镶宝珠玉鱼篮观音挑心,再抽出两侧金累丝镶红宝牡丹簪,取下两只金累丝凤簪,再取下固定发髻的金蘑菇头锥脚簪,束好的头发便披散下来,再取下金累丝葫芦耳环,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
一件件精致美丽的首饰整齐排列在红绸铺垫的盒子里,整齐、规律,令人安心。
素兰取了檀木梳,轻轻给皇后梳理发丝,按摩头皮。
皇后也在想德妃,德妃这一年的确出人意表。父亲教导她后宫关联前朝,家中父兄得力,后位一定是自己的;母亲教导她女子不能全抛一颗心,为人正妻,守规矩才能护终生。事实证明,父亲母亲的教导正确无比,自己顺利登上后位,小试牛刀也令德妃只在妃位。
可德妃仿佛开窍了,越来越受陛下喜爱,如今局面,像奶嬷嬷说的那样横冲直撞是不行的,她是皇后,皇后……
………………
甘棠宫中,秋霞正在盘账,突然道:“这两月陛下仿佛来得少了,赏赐也少了。”
清霜拿过账本细看,“果然。开春了宫里热闹,皇后娘娘颇有兴致,赏梅宴、赏春宴、风筝会、秋千节一个接一个,提拔了多少美人在陛下跟前露脸,陛下新宠颇多,哪儿记得娘娘。”
秋霞赶紧打断:“当然记得,娘娘是陛下表妹,与她人不同。”
李茉听得发笑,哪里不同,都一样的。
“我困得慌,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账本明日再盘。”李茉是不在意这些的,说来说去,她现在的身份地位犹如上辈子陈皇后,有血缘这道金保险,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娘娘先歇息,奴婢们告退了。”秋霞拉了拉还想说什么的清霜,利落退下。
“嗯,把彩色羽毛备好,明日我陪安安玩儿。”李茉叮嘱一句,人已经躺上床了。
第二天,李茉陪永安玩儿吹羽毛的游戏,屋这头摆着一个银盘,上面有许多羽毛,那头摆着两个金盘子,母女俩比赛,看谁在规定时间内,吹过去的羽毛最多谁就赢。
羽毛是剔除羽轴,重新由细小羽绒染色粘贴而成,十分容易吹动。
永安小小一个人儿,正在学走路,挑了一根羽毛呼呼吹起来。羽毛可不听她使唤,明明要往前吹,羽毛却往上飞,和娘亲约定好不能用手,永安只能鼓着腮帮子使劲儿,口水乱喷。
李茉看着她的进度,自己也时不时停一下,不能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
母女俩正玩闹呢,皇帝又不经通报悄默默来了,疑惑问:“你们母女干什么呢?”
李茉领着永安给他行礼,皇帝笑着扶住:“不是说好私底下不必拘礼。”
李茉轻轻挣脱,含羞道:“给孩子作榜样呢!”
皇帝也正经起来,严肃叫起。
永安立刻抛弃羽毛,一把扑到皇帝怀里,脆生生叫道:“父皇,父皇~”
“哎哟,安安,想父皇了没?”皇帝顺势抱起她颠了颠,笑着坐到一旁。
“想~想父皇!”永安认真点头,仿佛自己说的是什么真理。
“安安刚才在干嘛啊?”
“比赛!”永安可来劲儿了,小手比划着,“这里,吹到那里,最多就赢啦!手手不能碰,安安厉害!娘给糖吃!”
李茉接过沏好的茶水放在他手边,“太医说安安肺部发育不全,老来容易生病。我便想了吹羽毛的法子给她锻炼,待她再大些,便交她吹笛子。”
皇帝有些惊讶:“难为你想出这些法子。”这样小的孩子,吃药不成,硬逼着她做什么也不好,吹羽毛倒是寓教于乐的好办法。
“怪我没给安安一副好身体,让她遭罪了。”
“哪里怪得了你,父母生养大恩,儿女是一辈子也报不完的。”皇帝再次感叹表妹心善,自来只有父母抱怨儿女不孝的,没有儿女大逆不道指摘父母的。
“是啊,安安长大要孝顺父皇哦,父皇最疼安安啦~”李茉笑着把孩子接过来,让他腾出手喝茶。
皇帝不给,一手扶着永安,一手端茶盏,他也就在甘棠宫这么体贴了。
皇帝喝了自己的银针白毫,看李茉茶盏里是白水,不悦道:“殿中省怠慢你了?”
“皇后娘娘冤死了,哪儿有您这样的。我身子受不住茶性,平日里少喝些桂圆、红枣、玫瑰煮的花茶便好,清早我连花茶都受不住。即便如此,份例里的茶叶也是一点儿不少。娘娘掌管后宫公平公正,面面俱到,您可不许冤枉人!”
“是,是,你们姐妹情深,朕倒成了坏人。”皇帝拉住她轻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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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粉拳,笑道:“朕那里有新进宫的阿胶、枸杞,明个儿着人给你送来。”
“那就谢过陛下啦。我可不白拿陛下的东西,也有好物与陛下分享呢。”李茉走到窗边茶桌上,揭开正咕噜噜滚开的小茶炉。
“千古名方四物汤,熟地黄、当归、白芍、川芎煮出的水,滋养气血,美白去皱,表哥来一碗?”
“你们女人家喝的东西,朕不要。”
“太医说啦,男女都能喝,滋补气血,多喝还能减皱纹呢!”李茉往前凑,把茶碗放在他嘴边,“闻一闻,甜甜的?少喝点儿?”
皇帝勉强抿了一口,“朕不爱这甜滋滋的味道,你自己喝就是。”
李茉把茶碗放到一边,幽幽道:“自古嫦娥爱少年,表哥丰神俊朗,再滋补一番,迷倒万千少女。”
皇帝扑哧一声笑了,“怎么了?”
“没怎么!”李茉背过身去,手拨弄着插瓶的荷花花瓣。
“到底怎么啦?朕惹你生气啦?”皇帝好脾气上前,抓住她的手,“请娘子示下,为夫哪里做得不好?”
后一句是用不伦不类戏腔说的,惹得李茉一下就笑了。
李茉仿佛因为笑了很不好意思,故意说反话。“哪里敢挑表哥的不是,你身边那么多美人,我又算老几?”
皇帝得意大笑,搂过李茉,不顾她挣扎,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笑得胸腔震动。“知道了,知道了,表妹安心,朕这里,总有你一席之地。”
李茉抬头,仰望着她,眼睛里全是亮光:“表哥在我心里,独一无二。”
还能离咋滴,凑和过呗。
皇帝心中叹息,把人按回自己胸膛。表妹心性单纯,争宠也只知道说两句酸话,自己说一席之地,她便回独一无二。唉,女子耽于情爱,自己却有平衡前朝后宫的重任,终究不如她深情。
皇帝心里这么想,自然对表妹更好些。
李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皇帝还没反映过来,她就拉着他的手道:“我给表哥做脸吧?”
“什么?”
“试试就知道了,很舒服的。”李茉拉着他在矮塌上躺下,自己坐在塌前,先用温热毛巾敷脸,然后用香胰子打湿脸颊,轻柔给他洗脸,一边洗一边按摩。待清洁程序做完,有从香膏盒子里挑出一块,轻柔擦在脸上。
“别动,还要掏耳朵呢。”李茉按住想要翻身的皇帝,“殿中省一位蜀中出身的女官教我的,我自己试过,可舒服啦~”
皇帝继续躺着,任由她施为,采耳果然舒服,皇帝本有一搭没一搭的陪表妹聊天儿,等神志再清明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环视一周,落日余晖撒进屋内,表妹刚才揪过的荷花还散着花瓣,屋中只有花香和清新果香。院子里也没有声音,连小孩子的玩闹声都没有。
皇帝掀开搭在自己身上的薄被,踩着没后帮子的鞋,推开房门。
院内安静得仿若无人,皇帝往廊下看去,表妹身披橘黄色柔光,正在摆弄一瓶插花。见他来了,未语先笑,人比花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