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份带着鸢尾花香气的请柬,早上被佣人提醒忘记拿。
现在正静静待在林又茉的外套口袋里。
“嗯。”
林又茉点头。她穿过树林,在郁郁葱葱的树叶缝隙的阴影中穿行。
这座花园的主人难得一见,林又茉记得上次见到温臻还是上一年。
温臻太忙了,被关在这座宫殿里。
忙得脚不沾地,什么人都不见,包括她。
现在他似乎终于得了一些空闲,在他的花圃里浇他那些心爱的花。
他站在那处高地上,淡金色的发束在一边,拿着一柄精致的水壶,垂下眼,注视那些花,神情恬淡温柔。
林又茉停下。
她站在树下的阴影里,阴凉处。
他很喜欢花。
温臻忽然说:“小心。”
林又茉回头,一名拿着剪子修剪花圃的花匠没站稳,从不远处的木架子上摔下,发出尖锐惊呼:“林小姐,救……”
花匠还没落地,衣服就被一只手稳稳拎住。
林又茉背后黑发飞扬,她单手拎着花匠背后的衣服。
“林、林小姐。谢谢……谢谢您。我不知道怎么摔下来的,可能是踩空了。”花匠吓得大喘气,惊魂未定,劫后余生的庆幸一时冲淡恐惧,他看向不远处,又回看自己在的地方,不明白林又茉是怎么赶来的,诚惶诚恐,吞咽口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您……您可以放我下来吗?”
林又茉低头在看手。
她被扎伤了。
她救了一盆一起摔落的花,而花枝割伤了她的手。
莹红、饱满的血从伤口溢出。林又茉扔掉花匠,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洁癖在发作。
林又茉没怎么看过自己的血,她一般不会允许自己受伤……倏地,她一僵。
她抬起眼。
温臻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她身边。浅金色的发散发鸢尾香气,他弯腰,将她的手拉过去,扔掉那朵花,张开唇,急切地将她的手指送进去。
“又茉……”
手指被含进一个湿润温暖的地方。
他的舌头舔过伤口,担忧、担心,心疼。
林又茉看到他垂下的浅金色发,长长的睫毛抖动,洒下阴影。这可能是近几年来他们最近的一次。
林又茉默不作声地注视。他的唇,吞咽慢慢滚动的喉结,白皙的耳际。
他的舌头,在吮她的血。
那朵她救下来他心爱的花,被他扔掉,落在她脚边。
“我要给你包扎。”温臻说,“这样的伤口,要消毒。”
“还痛吗?”
他的动作很轻柔,语气也温柔,说话很轻,抬起眼来看林又茉,询问她。
似乎不觉得问一个刽子手会不会痛是很违和的事情。
“手指受伤很痛的,手指连心,林又茉,你疼不疼?”
林又茉忽然问:“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温臻怔了怔:“就是你的味道。”
温臻叫佣人拿来医药篮,让她坐下,为她消毒。
“如果痛的话,就捏我的手。”
他垂眼拉过她的手,动作,白色的长袍,单薄,却又并不完全单薄,脖颈修长,很白,袍子上绣着繁复的纹饰。
林又茉上次见他是上一年,但民众平时能见到他一面都能津津乐道好多年。
毕竟普通公民一生见不到几次神官。
“神官大人,您要的纱布。”佣人恭敬递上托盘,目光带着崇敬。
“谢谢。”温臻说。
神官代表着神明,宗教,浪漫主义,一切与这个钢筋铁骨、等级森严的社会相反的东西。
人们爱他,为他痴迷,觉得他是这可悲社会里唯一没被亵渎的宝藏。
“好了。”
一声让林又茉回神。
温臻将给她包扎好的手还给她。
他担忧地看着她的手指,像看待珍宝:“下次要小心一点。你的手很重要。你每天的工作都很危险,我很担心你。”
林又茉的无名指被贴了一个小创可贴,带着小动物图案,画了许多糖果。
他轻轻拢了拢她的手。温臻的手与她的交叠在一起。
他的手很凉,碰到她却又温暖。
“林又茉……你还是小孩子呢。”
“我记得你小时候生病,总要哥哥抱……”
“——找了半天,原来躲在这。”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高大的男人迈步而来,在这片花园里洒下一片阴影。
温臻一顿,慢慢收回手。
薛柏寒是新任的议会长。
男人高大、健壮,气宇轩昂,神色中带着睥睨,血统高贵,最擅长的身份是政治玩家。
薛柏寒站在那,伟岸的身影撒下的阴影几乎挡住两人面前所有天光。
薛柏寒目光扫过温臻,转过来,看向林又茉。
他唇角勾出一道弧度。
“林又茉,执刑官,大名鼎鼎的刽子手。”
“议会长。”林又茉回敬。
这是这位年轻的议会长上任之后,他们俩第一次见面。
她甚至缺席了他的加冕礼。
薛柏寒微微眯起眼:“你在公民里名气很大。我对你很感兴趣。真应该多让你来我的办公室坐坐,可以跟我聊聊你的心得。”
林又茉:“这是您的权利。”
“那我去你那视察呢?”
林又茉停顿了片刻,回答:“那您需要预约。”
薛柏寒挑眉,他大笑。
林又茉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她没在开玩笑。
两位宴会的主角在这里聚齐。
林又茉看了他们两人几秒,起身告辞,准备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不可否认,林又茉,你是个有意思的人物,跟传闻里一样。”
“但你跟我即将新婚的妻子在我们的订婚宴上藏在这里,还是两个人单独相处。这不得不让我怀疑。”
薛柏寒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从后面叫住她,
“执刑官——通.奸的罪名,你不会不清楚吧?”
林又茉停住脚步。
订婚宴的请柬就在她的口袋里。
薛柏寒没有在笑,新任的议会长天生有这种本事,威胁和警告像他的天赋本能。
“和神官通.奸,扣除信用点3600分,直接落到负数,跟E级那群人做烂泥。”
“你想去混巷子里的妓院吗?”
“说不定到那时候,公民们叫你的名字带着爱意,反而会多喜欢你点。”
薛柏寒把玩一般,把手落在自己未婚夫那一头金发上,慢慢地摩挲。
“你,和我美丽的未来妻子一起。”
温臻垂下眼睫,美丽的金发神官坐在那里,看不出神色。
犯通.奸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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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会被一起处罚。
“做那些底层人的婊.子。”
林又茉看向他。
黑发少女脸上清凌凌,依旧没有表情。
林又茉:“议会长,威胁执刑官违反联邦法律第三节第二十条,我建议您谨言慎行。并且,订婚关系没有法律效益。等到婚姻成立后,我会再选择回避关系。”
林又茉声音没有起伏。
“失陪。”
她点头,转身离开。
“你记得上一任神官怎么死的吗?”薛柏寒的声音平淡从身后传来。
上一任神官被活活玩死。
在神官成为议会长的禁.脔的制度下,林又茉进过那个暗室,作为见证者。地上全是血污,上一任金发神官空洞的眼睛盯着狭窄的窗外,肉.体,凌乱的肉.体,变成了一瘫不再呼吸的肉。
“——怎么样?”上任年迈的议会长咧出笑容,饶有兴趣地看她,“刽子手,觉得我可怕、暴虐、残忍,所以要对我用刑、要处罚我吗?”
林又茉说:“不。”
法律没有禁止议会长如何动手。林又茉走出暗室。上任议会长哈哈大笑。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刽子手,就是一把没有自我意识的刀,真是可悲。可悲——”
在后花园边缘,林又茉又停下脚步。
附近空无一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令。
高大的新议会长迈着大步向她走来,薛柏寒在军队服过役,身高近两米,林又茉在他面前过于娇小。
薛柏寒一下拽住她的衣领,把她顶在了围墙上。
太过用力,树叶簌簌被震落。
黑发少女抬起眼,漆黑的眼睛看向他。
薛柏寒像某种类似大型猛兽一般凑到林又茉脸侧,极慢地闻了闻,冷笑,
“小崽子。你身上有股还没断奶的味。”
“像你这种幼崽,就应该滚回家去,躲到妈妈身底下吃奶,而不是在这里耀武扬威,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从今以后,你要学会见到我绕道走,见到了,叫我长官,知道么?”
薛柏寒居高临下,极冷的灰色眼睛盯她,唇角慢慢勾起一个笑。
“现在跟我说,‘是,长官’。”
林又茉静静跟他对视。
黑发少女看起来丝毫无害,单纯又安静。
她说:“是,长官。”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私下见温臻。”
“是,长官。”
“以后我要你出席的场合,你必须随叫随到。不能缺席。”
“是,长官。”
“缺席我的加冕礼,跟我道歉。”
林又茉顿了顿:“抱歉,长官。”
“还有?”
“您的卸任礼,我一定不会缺席。”
领子上的手松开。
薛柏寒愣了愣,弯起唇,哈哈大笑,看了几眼林又茉,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大手抓了一把林又茉头顶的发,大步离开,逗弄完凶恶的小兽,心情大好。
林又茉抚平领子的褶皱,抬起眼,停下动作。
温臻正伫立在远处的花丛间。
他怔怔看着她。
深绿色的眼睛,像起雾的湖。
他似乎想说什么,向前走了几步,又定住。手指慢慢蜷紧。
“林又茉,哥哥对不起……”
林又茉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