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1月31号,正月初四。
宜:结婚、搬家、搬新房、安葬、祭祀、入殓、移柩、迁坟。
婚礼简单得近乎简陋。
厂工会送了对搪瓷脸盆,街道办给了张棉花票,几个车间同事凑钱买了暖水壶。
曾毅穿着中山装,林晓梅换了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两人在那位像前鞠了三个躬,就算礼成。
等消息传回四合院的时候,人们都觉得稀奇。
过年三天也没说有啥消息,这突然就结婚了?
这保密工作做的真好。
何雨柱带着全家过来祝福,但是眼神里的埋怨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特事特办,酒席摆了三桌,许大茂喝得满脸通红,非要新人表演"吃苹果"。曾毅正尴尬得脚趾抠地,林晓梅突然一个擒拿手把许大茂按在桌上,全扬顿时鸦雀无声。
"晓梅!"曾毅赶紧拉住她胳膊。
"抱歉,条件反射。"林晓梅松开手,顺势挽住曾毅的胳膊,脸上瞬间堆起新娘子的娇羞。
"我家老曾说了,新事新办,不搞旧习俗。"
众人哄笑中,曾毅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火药味,这姑娘今早绝对开过枪。
闹洞房的人散去后,曾毅看着床上那床印着"囍"字的新棉被,手足无措地提议自己睡长椅。
林晓梅却从嫁妆箱里掏出套被褥铺在地上:"我睡这儿,你睡床。有情况我能第一时间反应。"
她利落地卸下藏在嫁妆里的54式手枪,退出弹匣检查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曾毅注意到她左手腕有道疤,形状像被铁丝网刮的。
"咋留下的?"他指了指。
林晓梅摇头:"去年追捕特务时摔的。"
她突然抬头,子弹般的目光直视曾毅,"曾同志,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请相信,抓到陈明远之前,没人比我更能保证你的安全。"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她脸上切出一道银线。
曾毅突然发现,卸下伪装后,这个媳妇眼里有种他熟悉的倔强,就像前世抗战剧里那些明知必死却还要冲锋的战士。
"叫我当家的吧,既然要演戏,就别穿帮。"
林晓梅笑了,这次是真心的。
她把手枪塞到枕头下,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的事我都清楚,只要我在没人能伤害你,除非我死了。"
曾毅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新婚夜能不能不这么血腥暴力。
其实他更想问问,是不是可以圆房。
曾毅躺在炕上,突然觉得这扬荒诞婚姻或许另有深意。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他下意识地绷紧身体。
曾毅慢慢躺下,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这个突如其来的媳妇,这条突如其来的出路,或许正是他需要的。
毕竟要对付藏在暗处的毒蛇,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也变成捕蛇人。
唯一不爽的就是自己最近不能去钓鱼了。
对钓鱼佬而言,不能钓鱼的痛苦堪比戒断反应,生理上心悸胸闷,心理上执念难消。
贺强大帝告诉我们,不能钓鱼就离婚。
前几年没有好的地方钓鱼无所谓,这刚找到三天的好口子,不能钓鱼,难受至极。
最主要的是身边有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能看不能碰,更难受。
而且她的枪比自己的还硬。
晨光透过蓝布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时,曾毅已经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看了眼蜷缩在地铺上的林晓梅,她睡觉时还保持着随时能跃起的姿势,右手搭在枕头下的枪柄上。
灶台间的蜂窝煤炉子封着火,曾毅用铁钩子轻轻拨开,蓝幽幽的火苗立刻窜了上来。
他往铝锅里舀了两瓢水,水缸边沿结着薄冰,手指碰上去凉得发痛。这是60年春天里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今天厂里要试新模具?"林晓梅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曾毅手一抖,铁勺撞在锅沿上当啷作响,这姑娘走路没声音。
"嗯,杨厂长从沈阳机床厂搞来的图纸。"
曾毅往锅里撒了把玉米碴子,"要是试成了,月产能提三成。"
两个人谈的都不是什么机密的事,而且以现在林晓梅的级别是可以了解这些事情的。
林晓梅蹲到炉子前,麻利地往灶膛里添了块煤球。
火光映在她脸上,那道浅疤显得格外明显。"我下班要去趟武装部,据说新到了一批捷克造的零件。"
曾毅搅着粥的手顿了顿。
粥煮好了,浓稠的玉米香弥漫在屋里。
林晓梅从橱柜深处取出个小陶罐,舀了勺白糖拌进曾毅碗里,这是她用民兵比武得的糖票特意换的。
曾毅苦笑,今天开始要吃苦了。
穿越过来三年多了,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差的早餐?
以后偷吃也要小心了,这姑娘万一闻到就不好了。
"今天要降温,你多穿点。"她突然说,眼睛却盯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树。
上班路上飘起了雪粒子,曾毅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身后二十米处,穿着棉猴的林晓梅远远跟着。
等曾毅进了红星轧钢厂的大门,她才离去。
中午食堂吃白菜炖粉条,曾毅排队时感觉有人碰他手肘。回头看见许大茂冲他挤眼睛:"曾哥,嫂子真好看,你有福气啊!"
曾毅笑笑没接话。
自从结婚后,这类调侃就没断过。没人知道他们这对恩爱夫妻连手都没正经牵过。
有的时候曾毅想,如果自己和上面说说,能不能真的把林晓梅变成自己的媳妇。
和这么一个好看的女人过一辈子也不错。
只不过林晓梅她的工作有点危险,自己想低调点过日子,这就是自己的阻碍啊。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夜枭没有出现,曾毅这厨艺大有长进。
现在的曾毅不但可以熟练的使用煤球炉做饭,就是窝头也做的像模像样的。
林晓梅就是个做菜废,或者说没有做过菜。
估计你让林晓梅杀个人啥的,都比让她做菜简单。
除了让她切菜以外,其余一概不会,甚至有一次做菜的时候差点把煤球炉打倒,曾毅彻底死了心。